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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以千年苦修得来的浑厚灵力替他硬抗四剑八雷的轰击。他虽对樟古佬信得过,也有两分担心,微微凝住了神。樟古佬灵力直入他体内,气机连着的,他气机微有异样,樟古佬立时发觉,哼了一声:“信不过老夫吗?”
吴不赊刚要抱歉,耳中蓦地传来一声低喝:“凝神定意,走!”
吴不赊闻声神意急凝,只觉身子重重一震,便如抛石机打出的石弹,从地底飞射出去,霎时间便破土而出。
气机相连,樟古佬固然能感应到吴不赊的一切,吴不赊也同样知道樟古佬身上的变化。樟古佬一发劲,身上忽地发火,七道雷符燃起七道雷火,正烧着他的七窍,而谷中四剑、八雷亦受震动,虽是迟了一刹那,但吴不赊身子一出谷,四剑八雷也同时发动。四柄古剑,杀气腾腾,闪电般射至,齐斩在樟古佬身上,紧随着便是八道雷符,如电裂长空,轰然齐至,八面狂轰。
樟古佬先已被雷火灼着七窍,再被四剑一斩、八雷一轰,身子瞬间寸寸碎裂,只余一个虚影,却是他的灵体。如此三下强击,他的灵光尤自不散,也真是强悍到了极点。只听他一声长啸,声震山岳,灵体一缩,猛然炸裂,其声之烈,有若天雷,炸裂迸出的白光,将整个戮妖谷照得一片通亮。
他本体已经碎裂,这一炸,灵体也彻底毁灭,当真惊天动地,而这一炸的力量,更不知用什么形容。吴不赊被樟古佬的灵力裹着,这一炸,把他疾射出去,竟如一颗流星般,把他一射千里。当然,也正是因为他被灵力裹着,自己又凝着气,身子轻了,才能射这么远,若是一百多斤的一团死肉,那是不行的。
樟古佬在山峰下一压千年,最后这一炸,把千年憋闷之气出得干干净净,而以这种强烈至极的爆炸,也可以把吴不赊有多远送多远。樟古佬自认为设想周全,但他却忘了一件事,他灵力与吴不赊是连着的,灵力这一炸,吴不赊也受到了波及,巨大的灵力轰然冲入体内,吴不赊只觉脑中一晕,再不知天光天暗。
不知过了多久,吴不赊醒转过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有几百只马蜂在嗡嗡乱叫,无数的记忆、无数的念头,潮水般涌来,只一刹那,吴不赊的脑袋就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他狂叫一声,抱着脑袋乱叫乱跳,忽地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脑袋微微一晕,起了个意念,身化为树,双脚化根,深深扎入地底,深深地呼吸,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他不去想,不去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去管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日升日落,感觉着一呼一吸,慢慢的,意念中只有呼吸,再无其他。心息相依,大定真空。
吴不赊当日逆夺黑七内丹,便有了木灵儿、木长生、黑七加上自己的四个记忆,好在内丹是化在他体内,性自本源,最终占得优势,稍一凝神就知道自己是谁。而这一次,钻进他脑中的记忆却不只三个,樟古佬在戮妖谷吸取妖灵,仗着自己强悍的功力,都是强行压服,可不像黑七那样慢慢化丹,他灵光不灭,其他妖灵的记忆便不敢作乱,可刚才一炸,樟古佬灵体俱灭。这下好了,好比一个大强盗头子领着一帮大盗来吴不赊的地盘上作客,本来大头子和吴不赊关系好,作客嘛,鸡鸭鱼肉流水席,放肚儿吃,吃好了,喝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好死不死的,大头子突然死了。蛇无头不行,一伙盗匪争做首领,你一言我一语,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便全然乱了套。本来还有吴不赊这个主人,客人再乱,只要主人强势,大门一关,刀子一摆,你们慢慢争,但不许在我屋里捣乱,那也行,再乱也翻不了天。可问题是樟古佬炸灵那一下,冲力实在太强,吴不赊一下子被冲昏了头。就好比那些脑袋受撞击暂时失忆的人一样,他主体的思想昏睡了,无法出来压制其他想法。
这下热闹了,强盗头子死了,主人还失了踪,那还有不乱的?可以说,在吴不赊这个主人现身之前,这乱局一直会持续下去。
幸运的是,吴不赊最初学的是玄门正宗的心法,玄门正宗把脑袋里纷乱的念头统称为心魔。对付心魔,玄门正宗自有一套法子,最有效的对策就是不理不睬,只守着呼吸,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若不是有这个心法,而是跟着各种念头乱想,无所适从之下,到最后必得疯癫之症,变成一个疯子。
不知过了多久,吴不赊脑中纷繁的意念终于安静了下去,头脑清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敢去想,一想就乱,就头痛。他干脆什么都不想,呼吸着清风明月,只当自己天生就是一棵树,简单地逍遥着,也简单地快乐着。
这一天,树下来了个人,一个老者,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穿戴还行,看模样也还富态,可却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地在树下坐了半天,最后搬了两块石头垒着,解下腰带系在树杈上,脖子套进去,脚一蹬,身子就这么挂在树上了。
吴不赊脑子里无思无想,把老者当一只蚂蚁,但老者这一挂,吴不赊心思动了:“咦,这人要上吊。”下意识地,他一缩手,那树杈“嗖”一下缩了回去,老者“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下。
老者闭目待死,没成想摔了下来。他爬起来看看腰带,没断,再看看树杈,也好好地伸在那儿。怎么就掉下来了呢?老者想不明白,这会儿倒是学了个乖,脖子挂上去之前,先用手扯了两下。结实着呢,才又把脖子挂上去。
看老者扯绳子,吴不赊心念一动,使个玄法。
“扑通”一声,老者又摔了下去,又是一个四脚朝天。老者莫名其妙,睁开眼,先看看树——好好的!再一看腰带,明白了,腰带断了。老者不死心,把腰带打个结,再次挂了上去。吴不赊用老法子,又把老者的腰带弄断。老者几乎要哭了,却是个毛驴性子,犟着呢,再打一个结,再挂,当然也是再断。老者终于愤怒了,破口大骂卖腰带的,边骂,边把腰带打结,再挂,几个结打下来,那腰带早已短得不能再短了。悲愤啊,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下,仰头就叫起来:“老天爷,你不让我活,还不让我死啊?我姜连枝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啊?”
“他叫姜连枝。”吴不赊救那老者一命,于他本身却受益匪浅,他发现只要本体强势一些,那些繁杂意念的干扰就弱了很多。大喜过望,他使一个分枝法,树不动,变出个人来,货郎打扮,长相却是木灵儿。
吴不赊手里托一根腰带,从林子里转出来,嘴中便喊:“卖腰带,卖腰带,我的腰带好啊!系了我的腰带,夏天不流汗,冬天不进风,男人系了腰板更直,女人系了裤腰更紧,说不尽的好处……”装作才看见姜连枝的样子,便叫,“这位老丈,可要买腰带?”
可不是要买腰带嘛,姜连枝擦一把眼泪鼻涕,点头道:“小哥,你这腰带多少钱,我买了。”
要买就好,吴不赊道:“我这腰带啊,非比寻常,它有个名字,叫做解烦带。”
姜连枝急于求死,却懒得听他说,道:“十文钱够不够,要不十五文?腰带给我,你且到前面吆喝去吧。”
吴不赊脑袋乱摇:“不急,不急!我这腰带,来历颇大,不说清楚,这生意咱们做不成。”
“你这小哥!”姜连枝无可奈何,好吧,死前先歇口气,道,“那你倒说说,有什么来历,说是什么解烦带,怎么个解烦法儿?”
“哎,这就对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情急解不开裤腰带。”吴不赊一拍巴掌,搬个石头在姜连枝面前坐了,道,“说起这解烦带啊,有来历。人生一世,赤条条来,却不能赤条条去,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娇妻幼子,左有亲朋,右有邻舍,一二知己,三五仇人,七八间屋,十来亩地。会做的,或许还有上百的金,成千的银,这牵牵绊绊、七七八八,哪里能够说去就去了,那一口气啊,难得咽下去呢。”
“说得是呢。”姜连枝听了这话,引发心思,却就垂泪,“谁家没有父母妻儿,谁又没个牵挂,也是没奈何吧,要不谁会走这条路!”
“这就是了。”吴不赊击掌,“我这解烦带,解得生前之烦,也解得身后之烦,但是呢,也不是什么烦恼都解得的。先要问清楚了,你老丈有什么烦恼,你的烦恼,解烦带解得,然后你又出得起价,咱们这生意才做得成。若是你老的烦恼解不得,价再高,咱这生意也做不成,生意人就讲究个诚信是不是,砸牌子的买卖,我木佳木是绝对不做的。不讲诚信,那不是佳木,那是烂木,木烂木,那多难听啊!”
“小哥说得是,小哥说得是。”姜连枝连连点头。
鱼儿咬钩,吴不赊心下暗喜,道:“却不知老丈有何烦难,先说来听听,若解烦带解得时,还请老丈做成我这桩生意。”
“说起我这事啊,唉……”
姜连枝就是前面牛邑镇上人,开了家商铺,主要做兽人的买卖。
说到做兽人的买卖,吴不赊可就好奇起来,一问才知道,这里是山阴国牛邑镇。山阴是一个小山国,夹在赵、燕、尸莲三国之间,五六座城池,百余万人口。这样的小国,放在尸莲国这样的庞然大物眼里,不过就是一盘凉菜的料,但山阴立国竟已有三百多年,就是说,这盘凉菜尸莲国啃了三百多年还没啃完。原因有两个,一是山阴国多山,多险要之地,尸莲国若入侵,山阴国城门一关,依险而守,包子虽小,石头的馅,啃不下。二是背后有赵国、燕国支持。山阴国不偏不倚,既不是赵的属国也不是燕的属国,可两国还不能给他脸色看。没办法,山阴连绵的群山同时屏障着两国北部的边境,山阴若亡,兽人骑兵翻过山来,燕、赵都要头痛至极。对两国来说,山阴至少都值十万大军。
牛邑镇紧挨着尸莲国,一般来说,边境城镇都是荒凉穷困的,时不时蹿起的战火不允许经济的发展,可牛邑偏生颇为繁华,原因就在姜连枝这些行商身上。兽人多牛马、香料、药材、砂金,缺茶、盐、铁、丝绸、瓷器,其中缺得最厉害的是茶与铁。兽人的战马到了人类的国家也是身价百倍,有需要,也就有市场。行商从人类国度带了茶、盐、瓷器过去,带战马、砂金、药材回来,一趟少说也是三五倍的利。有了经济来往,有了行商穿梭,牛邑也就发展起来了。
姜连枝的铺子是祖传老店,这次押上店铺筹了一批货,准备卖了之后给儿子娶媳妇。不料想却被飞虎帮给扣了,索要十万两银子的赎金。这批货几乎就是姜连枝全部的家当,却也不值十万两白银。走投无路,姜连枝只好找个歪脖树上吊。
吴不赊全明白了,咂咂嘴,道:“这生意我做了。不过,这腰带的用法非同寻常……”
姜连枝大喜过望,到了这一刻,死马也只好当活马来医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木大哥……”
吴不赊一把扶住他:“你且起来,若是我的解烦带解了你的烦恼,这笔生意就做了,一两银子一条,你可不许赖账……”
姜连枝心道:“我的祖爷爷,若是解了我的烦恼,一百两银子我也愿意买。”他忙开口应道:“那是,那是!”他这会儿也是急昏了头了,也不管吴不赊是不是在骗他,起身径直头前带路。
二人来到一山坡,只见一个偌大的商队被一伙兽人围着。一干行商见只是他们两个,绝望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
吴不赊倒乐了,上前去打个招呼:“哥们儿,来了啊。”
众盗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谁说话呢?好像没人认识你啊?一个盗匪越众而出,喝道:“咄!飞虎夜叉大王在此,识相的赶紧送来银钱,不然刀枪齐下,身首两处,可就悔之晚矣。”
吴不赊呵呵一笑:“原来是飞虎夜叉大王,却不知哪位是大王?”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一贼立在路中,左手叉腰,右手执刀,巨眼环口,身高臂长,外加两粒爆门牙,看身材,门板料,看卖相,门神像,是个有力的。吴不赊却在心里叹气,不好玩啊不好玩,明摆着,这什么飞虎夜叉,明摆着就是个夯货,身高力大,却也只是如此而已,没什么真本事,全用不着吴不赊自己出手。
“这位便是我家大王。”那盗匪却还得意洋洋地介绍了。
飞虎夜叉瞪着眼一声喝:“咄,哪家的俊哥儿,叫你家大人出来与本王说话,若是相熟的,也有三分情面。”
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强盗呢,吴不赊呵呵一笑,也不搭话,背后一只手出来,握着黑砖,一砖飞出,正砸在飞虎夜叉脑门上。只见他仰天往下一倒,抽抽两下,就不动了。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盗匪全乱了,众行商却全都呆了,乐的只有吴不赊。
这种效果,就是护送商队的镖师们也有些难以相信,见贼首死了,镖师们底气也就上来了,迎着众贼就冲了过去。一番激战,贼众四散奔逃。
商队安全了,便上路前行。在路非止一日,这日出了山口,眼前陡然一阔,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直到天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偶尔还有光屁股,男女偷欢的!这便是天马原了,天马族世居于此,已历千载。
尸莲国是由大小不等的部族组成,东部天马原的天马族,是尸莲国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天马族最盛时,有族众数百万,五个分支各有英杰强兵,称雄一时,但天马族有一个特性,性子烈,爱打架,慢慢就衰落下去,到今天,天马族部众已不到百万,散落于天马原各处。天马原也不再属于天马族独有,很多肥美的草场被更强盛的部族夺了去,天马族反而穷困潦倒。
牛邑正对着天马原,姜连枝等行商主要就是和天马族交易。天马族虽穷,但在天马原上,再穷的人也有几匹马、几十头牛羊。几匹马加几十头牛羊,若是卖到人界,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呢。可问题是,天马原上别的没有,牛羊遍地,不值钱,几十头牛羊看似多,其实只是勉强能果腹。天马族不像人类吃粮食,他们吃的就是牛羊。
行商看中的就是这里面的商机,这里牛马不值钱,人类世界丝绸、瓷器不值钱,两下交换,都觉得占了便宜,皆大欢喜。
进了天马原,吴不赊随姜连枝去正北的花马镇。
商队入了天马原,基本上就安全了。其实那些盗匪对行商从来都不会赶尽杀绝,行商给天马原带来的是急需的物资,给盗匪带去的是年年不断的买路钱。对给自己送好处的人,没有谁会傻到对他们下重手的,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潜规矩,可惜碰上吴不赊,竟然把一路的盗匪扫平了。盗匪固然切齿痛恨,就是牛邑镇的镖师们只怕也在暗里骂娘,没了盗匪,还要镖师干什么?这不是砸大家饭碗吗?
花马镇名为镇,其实远不如牛邑镇,占的地盘不小,却没什么规范,东几座屋子,西几座屋子,而且大抵破败,看得过眼的房子极少,好在酒店客栈不少,倒不愁没有喝酒的地方。
这天晚间,吴不赊正独自在一家小酒店里喝闷酒,耳中忽听得一声惨叫。这叫声其实离得很远,也就是吴不赊,换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有好玩的。”吴不赊丢一粒碎银子在桌上,出了酒店,循声掠去。
酒店后面不远处是座小山,那叫声还在山背后,吴不赊的听力,也算是变态了。
吴不赊一掠上山,一眼便看到了半山坡上的两条汉子,一条汉子背倚大树,身上中了三箭,左肩、右肩各有一箭,另有一箭在后心。换了其他人,那汉子后心这一箭轻易难以发觉,但吴不赊听力变态,视力同样变态,远远的距离,竟能看到这汉子胸前突出的一点箭头。显然,这汉子后心中箭,一箭透胸,所以才有一点箭头突了出来。
左右两箭也还罢了,后心这透胸一箭已是致命的伤,这汉子却兀自强撑不倒,靠着大树,一脸悲愤地瞪着身前那汉子:“为什么?花秃尾,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暗害于我?”
“花秃尾,这名字难听点儿。”吴不赊啧啧摇头。
天马族一枝散五叶,白马、黑马、青马、红马、花马,花马镇周围主要是花马族的聚居地,花马族指花为姓,族人全都姓花。
“我和你无仇。”花秃尾摇头,“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马群里,也容不得两匹马王。有你花摇尾在,我便永无出头之日,我要出头,只有杀了你。”
这汉子居然叫花摇尾,吴不赊狠狠汗了一个。
“仅为了我压你一头,你就要害我?你我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你……”花摇尾悲愤至极,但突然间神色一变,“不对,你我同为百夫长,虽然你功夫不如我,可你和少族长关系好。少族长要组千狗卫,千夫长十有八九会选你,到时你反而超我一头,你杀我,别有原……啊。”
他这一声叫,却是花秃尾又放了一箭,正中他咽喉,后面几个字竟是没能说出来。他两眼鼓出,眼中是无尽的愤怒。这愤怒,显然不全是为花秃尾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