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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在众人面前偷偷摸摸的心情是会使人年轻的。既然用这种方式把消息传进来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我忽然后悔自己和菊亭晴季的位子离得太近了。
放下茶杯的瞬间我将纸条藏进了手里,但随即又端起茶杯挡在面前,其实这样的动作本身就极不自然,现在只是希望能够没人注意到。
“殿下:臣妾由清州带来了……”刚刚看到这里,忽然不知道什么人咳嗽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急忙将手指间的纸条掩进袖子,抬头一看却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我,只不过大多数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看来我只能先压下好奇心,等到他们再次开始争辩的时候再偷偷查看其中的内容,不过从短短的几个字上看似乎是仙芝写来的。
仙芝已经回来了,看来还给我带来了某些东西。只是什么事不能等到我回去吃午饭的时候再说,给我带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讨论在继续没什么新鲜的,可是原先的安排似乎出现了点差错,有利于我这一方的发言还是不温不火。
我用疑惑询问的目光向竹中和蒲生两个人看去,却正好赶上他们也正在向我看来。
我真是怀疑刚刚他们喝下的那杯茶里是不是添加了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兴奋成了这样,连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我还没搞清楚的情况下他们就“心领神会”地对我点了点头,我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下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原本就是一件糊里糊涂的事情,他们却好像听到了进攻号角的战士,已经做好可冲锋的准备。
“诸位!”竹中半兵卫突然扬声打断了一个人的发言,扫视全场后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说道:“诸位殿下俱是真知灼见,不过在下驽钝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各位口中地‘天下大义’、‘武家传统’。是不是就是说非平、源子孙不得开幕的这种认知呢?”
被他这么一说大厅里的空气陡然降低了两度,绝大多数人都面面相觑,一个一直被含糊讨论的问题一下子被挑明了,难免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可也不能总这么干着,为了不被竹中的这种气势压住终于有人说话了。“这也没什么不对啊!”真璧氏干眼睛一瞪,索性豁了出去。“平、源两家不但出身皇室血统高贵,更兼历代忠于朝廷功莫大焉。诸位只请想想,数百年来平、源两家有多少人为了守护朝廷战死沙场?所以说天下由平、源两家交替执掌是天意。更加是人心,我等武家正是该守护这样的传统啊!”
“此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吧!”竹中半兵卫并没有被他所干扰,只是嘿嘿一笑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反问道:“远者源义朝、平清盛的作为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但廉仓时北条讨伐朝廷,室町时足利攻击天皇地事情难道真璧殿下就不知道吗?靠胁迫朝廷而得到的地位,真璧殿下真觉得值得守护吗?”
“你……你……”真璧氏干被驳得哑口无言,指着竹中半兵卫有些哆嗦。
竹中半兵卫说得都是实事,不过却是一个不能去触及的实事,如果承认了这些武家统治的基础就不复存在了。今天突然在这种场合被提出来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因而没人感贸然出来替真璧氏干帮腔。
“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仅仅凭一个姓氏来判断忠奸未免荒谬!”竹中半兵卫缓和了一下语气。仿佛谆谆教导般对真璧氏干说道:“真璧殿下之前所言不错,确实有许多平、源子孙为国尽忠战死沙场,但只要看看他们的敌人都是谁就能知道。这样的战争是多么的无奈。当年朝廷最初设立征夷大将军这个职位,只怕也是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吧!”
“你……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真璧氏干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立刻死死地抓了起来。四百多年前的事情还到哪里去找证据,看来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你想看证据……主公您看如何?”竹中半兵卫迟疑了一下然后向我询问到。
“好……吧!”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
“请圣旨上来!”得到我地许可竹中半兵卫立刻向门口大喊了一声,之后就有一个侍从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在他手上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只黑漆描金地盒子,正是用来承装圣旨的。
所有人看到这个情景都充满了诧异,包括以菊亭晴季为首的一干钦差。这不就是刚刚收起来的那份圣旨吗?这么快就又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及至走进了些前排的人才看清楚了些,两只盒子原来并不一样。且不说已经发暗的描金图案,仅漆皮就有不少录落的地方,再加上几道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残破封条,一望可知就是一件非同寻常的古物。
“哦?”原以为这件突然冒出来的东西是送来给我的,不想那个侍从直接把盒子摆在了菊亭晴季的面前。
我更加感到吃惊,因为此刻我已经认出这是当年仙芝在平氏宝藏中唯一挑出的那件东西,也就是她说她祖先放进去地那件东西。
“菊亭阁下,这件东西想必不会陌生吧?”竹中半兵卫遥指了一下说到。
此刻这大厅里绝大多数人都比我更糊涂,但即便是一个傻子也意识到了有大事将要发生。八百多只眼睛紧紧盯在了菊亭晴季面前的小桌子上,如果目光有重量的话那只盒子只怕已经被压碎了。
“嗯……确实是盛方圣旨的御函……有很多年头了……只是这些封印……”菊亭晴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半天,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难题,嘴上叨叨唠唠地不停叨念这一些东西。可就是把手藏在背后一动不动。“请恕本卿才疏学浅!”他终于抬起了头,一脸遗憾地说道:“对于这件古物本卿难以确切判断,山科、鹫尾两位殿下是这方面的权威,不妨由他们来作出鉴定的好!”
那只盒子又被放到了山科言继和鹫尾隆康的面前,所有人的悬念被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两位公卿意识到了自己地担负的责任重大,检查得相当仔细。“嗯,不错!”好半天后两个人同时抬起了头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点了点头。
“这确是四百年前出自宫廷的承旨御函!”最终由山科言继对众人宣布到。“毫无疑问这是四百年前的真品,上面的封印包含了钦差手扎、京都卫所、源氏九郎判官私记、北陆藤原氏家徽等等,绝无造假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请钦差当众打开,验明其中的内容吧!”在一阵由震撼引起的嘁嘁喳喳中,蒲生氏乡不容迟疑地催促到。
“这个……”山科和鹫尾本来有些犹豫,但最终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仔细地撤去了那些封印。两位公卿在众人的监督下打开盖子,由山科言继捧出了一份已经发黄僵硬了的白绢。
“这个玉玺没有错,印记也变成了深棕色!”在先确定了末尾的签章后,山科言继缓缓念了起来。“奉天承运……”
这是一份褒奖和任命的诏书,是在四百年前由后白河法皇签发给刚,刚上洛的源义经,其中对于源义经稳定木曾义仲之乱后京都局势给予了高度评价,并授予其京都守护的职责。
这份诏书的内容谁都知道,因为任何一部涉及那段历史的书里都记述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似乎和今天的内容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那这么神秘地拿出这份东西有什么意义呢?只有两三个人似乎意识到了点儿些什么,微微变了脸色。
“这似乎……似乎有些……”吉川元春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看来还是不明白,又一脸困惑地看了看其他人。“这和……和……我们讨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这个真是奇怪了,难道吉川殿下没有听清楚吗?”不等其他人再有所表示,蒲生氏乡就开口说道:“那么我就再来提醒您一下,后白河法皇在这份圣旨中明确指出:授予九郎义经殿下守护京都和朝廷的重责大任,并且要他聚集忠义志士根除叛逆恶党!对于一个武家来讲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就不用我来说了吧?”
“蒲生殿下确实是慧眼如炬,不过恕我直言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冈本禅哲前歉意地向蒲生氏乡点了点头,然后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份圣旨的真实性既然已经得到山科、鹫尾两位殿下的验证,那么在下自然不敢心存质疑,但是历时四百年后重现世人面前,除了证明一些所有人都早就知道的事情外,我看不出其他任何问题。也许是在下实在愚蠢,不知谁能在天下大名面前解释一下呢?”
“这么说冈本殿下是怀疑这份圣旨和左府殿下之间的联系了?”竹中半兵卫冷冷地说到。
“在下不敢!”冈本禅哲嘴上说着不敢,但表情毫不隐讳地表明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所有殿下都知道这份圣旨上的事,我们就再来看看谁都不知道的东西!”说着竹中半兵卫犹疑扭头,对着外面又大喊了一声:“把左府殿下家传的两件宝物请上来!”
第六卷 谁家天下 85、辉煌(五)
无论是写书还是戏剧,都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一个高潮,只是今天的这个高潮出现的有些奇怪,以致我这个主角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事到如今我多少也有些明白了,此刻捏在手里的那张纸就是一份“剧本”。
三个侍从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当先两个并排的人抬着一个大大的立架,上面挂着一副漆黑的铠甲。因为这件东西此时在这里出现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副铠甲的式样相当古朴,近百年来已经没有人再作这种款式,虽然也看得出来一直保养的不错,擦拭的也很干净,但配饰的陈旧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更有甚者在这副铠甲的某些部位,为利器所造成的破损清晰可辨。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不过是一件古董盔甲嘛!”这恐怕是所有大名此刻不停闪动的年头了,事情变得越来越是诡异。
古董这东西既可以说是价值千金,也可以说一钱不值,关键是要看当时的社会环境和风气如何。
日本经历了数百年的战乱,盔甲和武器这些东西自然是传下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不少大名把这些东西作为收藏的主要品种,但是价格再高也是有限的。在这个即将决定天下大势何去何从的时候,拿出这么一件旧铠甲来是要干什么?
“诸位殿下是天下十数万武士中的佼佼者,对于铠甲、武器自然都是内行!”好在竹中半兵卫并没有让他们的猜疑保持太久,指着那副铠甲开始解释。“这副铠甲也是传自四百年前,就是九郎义经殿下最著名的那副‘黑苇威童丸’。既然今天天下大名齐会,也正好借此机会把一些问题搞清楚,如有怀疑者尽可以近前仔细检查,上面制造者和义经殿下的徽记依旧健在,诸位请自行验证!”
所有人都目光复杂地盯着那幅铠甲,但并没有谁真的走过去进行验证。因为他们都不是傻瓜。既然能够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东西推出来,即便是假的也会做得毫无破绽,尽管上去检查此刻不会有人说什么,但这种对诸星家明目张胆的侮辱过后肯定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不少人地目光都开始飘移,希冀着别人去冒这个险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是过了五分钟也没有冒出这么个人来。
“果然不愧是诸星左府殿下啊~!”小早川隆景无限感慨地长长叹息到,声音里似是羡慕又似是有些嫉妒。“九郎义经的这副黑苇威童丸乃是无价之宝,我虽然闻名已久却没有想到还能亲眼见到。数百年来义经殿下一直被奉为武家楷模,所以今日之会真实全天下武士的幸事。左府殿下居然拥有此宝,所藏只怕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将军义辉殿下和信长公吧!”
“对啊!”听他这么一解释,许多人的眼睛全都又亮了起来。
几乎所有武家都有收集这些武器、铠甲的习惯,谁手里有几件珍品都并不稀奇,几百年间大大小小的战乱更大大增加了这种流动性,似乎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仅凭这样地东西就可以作得数的话,那么手里攥着平、源、北条、足利甚至天皇用过物品的人可多着呢!
“小早川殿下还真是严谨,也足见对左府殿下认真负责的态度!”就在有人准备出言附和小早川隆景的这个时候,竹中半兵卫忽然又说话了。“光凭这副黑苇威童丸。确实说明不了多少问题。但请不要忘了我刚才说得可是‘两件’宝物。既然是小早川殿下提出的这件事,那么就请您来亲自验证吧!”
这时众人才突然意识到,刚才进来的是三个侍从。有一个人一直站立在那幅铠甲的后面,正是因为黑苇威童丸过于吸引人的眼球,所以所有人都把他忽略了。此刻这个侍从走上前来到小早川隆景的面前,将手上地一个木质托盘捧到了他地面前,而木盘上放的是一摞厚厚的纸。
小早川隆景将那些各式各样新旧不一地纸,细细地、一张一张看了起来。因为他城府极深又是低着头,周围“关心”的人一时无法看出他的表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富有戏剧性了,一件件难得一见的“证物”纷纷出台。现在所有的焦点又集中在了小早川隆景身上,只是他未免有些太慢了!
看小早川隆景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安心做着自己的工作,竹中半兵卫出言替他解释道:“这些文稿中最早的一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那就是九郎义经殿下的遗书,在结尾部分明确记述了未了之事交托武藏坊弁庆次子地经过。再以后的文稿代代相传,每一代都详细记载了本代的重大事件,以及向下传交的详细内容。正是因为这份传承有序的文稿,证明了自九郎义经殿下接受朝廷旨意以来的所有序列,而最后的一份就是居住清州的妙乐斋大师确认一个叫忠兵卫的人……”
竹中半兵卫地话在天下大名面前娓娓道来。不要说别人,就是我自己都被震了个目瞪口呆。没想到当年的妙乐斋老人还居然有这样的准备,看来仙芝回去就是为了取这些东西。
那幅名叫黑苇威童丸的铠甲只是个补充作用,这份文件可实在是力贯千钧,既然当年后白河法皇责成源义经作为皇室和朝廷的守护,那么顺理成章我也就可以继承这种身份。虽然这样的继承需要现在的天皇确认一下,不过那是太简单的事情了,关键是这个继承权!最妙的是这份文件中的“守护”地位只说是聚集忠义之士,并没有一个特定的官职,所以并不需要是直系的后代。
这样的结果出笼连我都没有料到,其他人自然没有心里准备。一时间支持和反对的都没有想好怎样应对,大名们彼此面面相觑大眼儿瞪着小眼儿。
此刻我的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感觉,当不当得上那个征夷大将军似乎不那么重要了!经过这么多峰回路转的变化曲折之后,我想天下的大名一定会变得更加疑神疑鬼,对于诸星家的实力更加琢磨不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即便是看到了什么机会他们也未必敢有所行动,那样不是至少达到了我的短期目的吗?
忽然我的余光扫到了菊亭晴季,他居然还在慢慢悠悠地喝着茶,脸上挂着弥勒佛一样的笑容。我敢说在此时的大厅里除了我之外,他一定是最安定的人了,完全不像其他几个钦差那种诚惶诚恐的样子。
“真是一只老狐狸!”我在心里笑骂了一声。之前说不明白肯定是他装出来了,来了个金蝉脱壳,一下子避免了以后不断关于那份圣旨真真假假的纠纷。在盒子打开之前他就想到了这一点,真是够贼的!
“确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辛秘,对于义经流之数百年忠义守护实在令人感佩!”小早川隆景终于完全地看完了那些东西,并亲口承认了其真实性。“九郎义经殿下的事迹世代传承,忠义仁贤世人敬仰。不过也请诸位殿下注意一点,当年朝廷毕竟是把征夷大将军这个领袖武家的职位授予了赖朝公……”
“如果可以证明源赖朝的这个职位来得并不正当,那么又将如何说呢?”不等他话落蒲生氏乡就开始反击,而且语气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
“不知蒲生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早川隆景显得十分谨慎。
蒲生氏乡没有回答,而是又转向了山科言继。“请山科阁下再仔细看看,御函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哦?”山科言继确实没有注意,也可能是念那份圣旨然后忘记了。此时他低下头一看,果然里面还有一份同样的白绢。“哦,在下疏忽了!”他拿起另一份白绢展开念道:“天行不幸,逆党横行……”这又是一份圣旨,还是后白河法皇发给源义经的。
山科言继的声音越来越小,其他的人眼睛则是越瞪越大,这份圣旨里的内容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在这份圣旨里后白河法皇直斥源赖朝为逆贼,说他“横暴无礼小”欺凌皇室“,采用胁迫手段要朝廷封他为征夷大将军,并要义经联合藤原秀恒出兵讨伐源赖朝。
我的心里此刻是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