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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被这一撞,手中的火把掉落地面,博儒飞快的捡起掉落地面的火把便对着村民挥舞,边威胁:“别过来!谁都不准过来!玉儿快逃呀!他们要烧死妳。”火把不长眼,且现在的博儒处于发狂状态,村民们害怕受到波及,皆往后退去一步,少了刚刚的焰气。
“快抓住她呀!”村长慌忙爬起,指着村妇大喊。
“博儒!”村妇并没逃走,要是逃了,只怕村民会找丈夫秽气,要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两夫妻皆不愿对方受害。
“妖女是我惹来的!你们要烧,烧我吧!”明白妻子舍不得自己,博儒竟用火把点燃自己衣服,这举动吓坏了众人。
“博儒!”村妇撕心呼唤,博儒只是回眸一笑,笑的沧桑。
“快走……”留下给妻子的最后一句话,博儒不顾身上的火舌,又对上众人:“烧我!都是我的错!”火舌越烧越烈,不到半会儿,博儒已然全身浴火,痛的一声声吼着:“啊……烧我!啊……”已无没救了,看那烈焰高涨,博儒却硬是不肯倒下。
“博儒一定是受到妖女蛊惑!快抓住妖女为博儒报仇!”村长这一喊,众人才回过神,纷纷围向村妇。
村妇一咬牙,往山上逃去。眼角的泪光,是为博儒而掉,低喃着:“好傻,你为什么……这么傻?”
没打算放过村妇,村长领着众人追了去。博儒的尸首无人理会。
“古云!”乙空大惊,自焚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眼中带泪,就算目前不知谁正谁邪,还是不忍有人以这种方式自尽。
“来不及了。”古云遗憾的摇摇头。博儒跌在地上,挣扎了会儿便不再动弹,只剩皮肉还在烧着,讽刺的焦味弥漫山林。竟没人为他扑火?村民一股脑赶在村妇身后而去,古云兴起无限感慨,这就是人类吗?真是有情有义呀!“走,跟去看看。”古云挺好奇后续发展。
乙空抱紧古云,古云身形敏捷跃于树枝上。寻着村妇身上的妖气,古云与乙空轻易找到她的藏身处,某处树丛内的大石后方。村民还没找到她,仍在远处叫嚣。
刚受丧夫之痛,加上连夜的逃难,村妇精神显的特别紧绷,发现古云一接近便拾起石头戒备。
两人停下脚步,乙空与古云互视一眼,才由乙空开口:“别怕,我们不想伤害妳。”露出善意的微笑,可村妇并没因此而松懈。
“妳是妖怪吧?我也是,别紧张。”古云同样释出善意,却没笑,笑不出来。
听见古云说话,村妇先是讶异,而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石块,问道:“你们要做啥?”既然不是与村民一伙的,村妇不懂两人的来意。
“想了解一下,为什么村民要杀妳。”古云狐尾轻扫地面,就地而坐。乙空撩起衣襬,坐于古云身边。
“与你们何甘?”村妇不想多谈,咬着下唇将视线移开。冰冷的反应,拒人千里外。
“若妳是好妖怪,我们愿意帮妳。”若是坏妖怪,就只有任村妇自生自灭。古云说的极淡,信不信由村妇自个儿决定。
“你们……”村妇怔了一下,略为犹豫,毕竟眼前的两人看来没啥大本事。
“妳自己考虑吧,不强迫。”古云动动狐耳,村民要找到此还需费些时间,所以不急。
村妇望着古云与乙空,打量了一番,这才点头,“好,我说。”眼神充满悲意,思绪飘回三年前……
三年前,一个春意盎然的午后。博儒总算将书册抄完,誊写书册与提写匾额是平日的收入来源。父母早已去世,没兄没弟的,一个人这么过了几年,倒也轻松自在。人一轻松,便有闲情去观赏窗外的景致,看着看着,忽然心血来潮,博儒兴致高扬的将琴取出,十指轻拨,弹奏了起来。虽然久未碰琴,却也不生疏,随着指尖的滑动,乐音飘荡空中。一曲弹罢,博儒再次抬头望向窗外,“嗯?”居然有只白鹤站在窗外?许是方才太专心,竟没发觉。
白鹤不怕生的与博儒四目相对,没半丝要离开的意思。博儒一时觉得有趣,再次拨弄琴弦,并不时的观看白鹤反应,而白鹤竟像听的懂琴音,阖上眼眸静静欣赏。表情甚有陶醉之色,看的博儒更觉好玩。
曲音奏毕,白鹤立刻睁眼。“呵。”博儒轻笑,直觉是凑巧,怎有可能白鹤听的懂音律。将琴收起,白鹤见状,便展翅飞去。
未将白鹤的事放在心上,次日,博儒再次将琴取出自娱,没想到白鹤再度飞至窗外聆听。这可就神奇了,令博儒开始纳闷。而白鹤一如昨天,静静的享受曲音的美妙。
一连试了多日,每当博儒开始弹琴,白鹤就会飞到窗外,屡试不爽。久了久之,博儒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日,博儒再度奏琴。音起,鹤至。博儒忍不住失笑,停下琴弦,对着鹤道:“你听的懂吗?”话一出口,就觉得愚蠢,鹤怎听的懂人话?自己在干什么蠢事呀?
可意料之外,白鹤轻轻点头。真的是在点头,摆着脑瓜子。
博儒一惊,追问:“你懂人话?”傻傻的表情,换白鹤被惹笑了。笑?虽然白鹤状似无表情,但博儒就是能感觉到,白鹤在笑。
对博儒的问题,白鹤再次点头。
“天呀……你……真是特别。”博儒表情复杂,活到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懂人话的鹤。
这番谈话,定下了两人的不解之缘,命运的丝线将彼此紧缠,谁也没发觉,这是孽。也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博儒与白鹤建立起特殊情谊。白鹤偶会带果子来探望博儒,而他也会回敬些食物,更常的时候,是博儒奏曲,白鹤静静聆听。
其实博儒很喜欢这种感觉,和白鹤的情谊,却不免还是有遗憾。在某回奏完曲子,无心的感叹道:“可惜你是鹤。”纯粹感触,博儒望着白鹤。“若你不是鹤,该有多好……”眼神暗了下来,没想到知音人会是只白鹤,博儒苦笑。缓缓走向白鹤,轻柔的伸手抚摸,白鹤没躲开,接受博儒的示好。
“若我不是鹤呢?”女人的声音,白鹤开口。其实内心正澎湃,此话一出,是吓死博儒呢?还是更加拉近彼此的距离?多么大的一场赌局。
像没发现异状,博儒自然的回道:“那我们定会是知己。”顺着鹤毛的方向,又是在鹤颈上抚着。
“现在不是吗?”眨眨眼偷笑,白鹤暗骂博儒是呆瓜。
“现在?现……”博儒总算发觉不对,抬起头,是幻听吗?“你你……会说话?”不确定的询问,紧张万分,不由自主秉息。
“怕吗?”白鹤没回答,只是反问。眼神饱含害怕,怕博儒再也不理会自己。
深吸了口气,博儒努力消化眼前的状况,确定自己不是作梦才用力的摇头,结巴道:“不不不怕。”咽下口水,却呛的咳个不停,“咳咳咳……”抚着脖子,失态了。
“那这样呢?”语毕,白鹤化为妙龄女子。
博儒呆愣住,第二次的震憾,唯有傻傻盯着妙龄女子看。“妳……”努力挤出一个字,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我叫玉儿。”白鹤化成的女子掩嘴轻笑,心里庆幸博儒没害怕自己是妖怪,终于松了口气。
“我……我叫博儒。”博儒面上一阵臊热,没啥和姑娘家接触的经验,一接触就是这么美的女子……实在令他无措。呆呆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也不晓得该请人家进屋里坐坐。
两人尴尬在当场,玉儿等着博儒开口,博儒只晓得发愣。最后,玉儿认输了,娇嗔发问:“你是这么对待知己的吗?连杯茶水也没。”伸手绕着发丝,侧着脸看向博儒。
博儒惊觉自己的无礼,僵了一下,飞快将手掌往屋内一送,“快请进,玉儿姑娘。”
“呵,博儒公子有礼了。”微微弯膝,一双嫩白玉手搭上博儒的肩,没从大门走,直接跃过窗台进屋。身形轻盈,衣襬飘扬……恰似天女下凡,让博儒看傻了眼。
往后的数月,玉儿总会化为妙龄女子来陪伴博儒,不管博儒是否有弹琴。而两人的感情也渐起涟漪,日久生情总难免,从刚开始的知己,变成若有似无的暧昧。玉儿来访的次数也跟着增加,没见到玉儿的时间,博儒最常做的事便是思念。
两情相悦,两人都知道互相的心意,博儒考虑许久,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握住玉儿盈弱的纤手,笨挫的表白:“玉儿……我……我喜欢妳。”胃揪的疼,话说的含糊不清。也难怪他了,平常两人发乎情,止乎礼,这种大胆的举动博儒还没干过。
玉儿露出娇态,羞答答的低下头去,姑娘家的,总得矜持一下,但笑不语。
“我……想娶妳。”博儒弯下身,由下向上观看玉儿的表情。
玉儿羞的捶打博儒,“别看。”颇甜蜜,分明是在打情骂俏。侧过身子,躲开博儒的视线。
“那妳是……愿不愿意?”紧握玉儿的手,博儒这呆瓜还是瞧不出玉儿的心思。
玉儿气的跺足,撇了撇嘴回道:“我又没拒绝你。”
没拒绝即是……允诺?博儒总算开窍,放声大笑。“太好了,哈哈哈……我要成亲了!玉儿,我太爱妳了!”揽过玉儿,两人相拥。
玉儿先是吓到,随之接受拥抱。“我……也是。”细细的声音,仍是飘进博儒耳中。
两人商讨过后,决定择日成亲。博儒欺骗村民,玉儿是远房表亲,村民也没多怀疑,再加上博儒在村里挺受欢迎,大伙热热闹闹为两人办了椿喜事,左一句祝福,右一句恭贺。
婚后,平静的日子也过了半年。两人幸福快乐,沉醉在爱情中。可是百无一用是书生,那点微薄的工钱实在养不起两人。所幸玉儿身有一技之长,加上见识颇广,批了些上好的线,自己织布补贴家用。有了好材料,织出来的布当然与一般农家妇织出来的东西不同,生意大好,也攒了点钱。
“我真幸福,好在有妳这位贤娘子。”博儒将玉儿的手捧在掌心,细细呼护,为了织布都粗糙了,让人心疼。
“你对我好,这就是最好的回报。”玉儿心里一阵甜,并不觉得有何委屈。
两人没有金钱压力,感情越发浓的化不开。可惜好景不常,树大招风,好日子并没因为这样来临。
玉儿攒了钱,渐渐招惹旁人眼红,再加上玉儿不常出门,与村人没啥交情,一些三姑六婆们便认定她是身藏什么密方,才会织出这般好布料。想到这里,小心眼的村妇竟日夜躲在博儒家附近窥视,想一探密方内容。
玉儿丝毫不知危机遍布身侧,手拿着梭子,脚踏织机,与平常无别。突然一阵恶心,玉儿反射性以手摀口,这才发现自己有孕,难怪近日老觉得法力消减中,妖怪最虚的时候,怀孕期。
博儒瞧出玉儿的异状,关心道:“怎了?那里不舒服?”检视爱妻,温柔的拍打妻子的背。
“我……有了。”抿抿唇,娇滴滴的偷瞄博儒。
“有……了?真的?”博儒闻言,笑意扩大,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有爱妻,有子息,够了,不用大屋大田,这就满足了,一时兴奋的紧抱妻子,片刻才觉自己动作粗鲁,频频道歉:“对不起,我……我太开心了。”
“呵。”玉儿浅笑,幸福的躲进博儒怀里。
随着玉儿的肚子越大,博儒越发疼爱自己的妻子,但玉儿的法力亦是逐日变弱。这日,玉儿一个不专心,身上的羽毛竟又生了出来,吓的玉儿赶紧再化为人形,惊慌的左右瞧去,好在没人。
虽只是一瞬……屋外的三姑六婆也看的够仔细了,本就妒嫉玉儿家的布料卖的好,这会儿发现玉儿是妖怪,正好遂了众人之口,必定玉儿是用妖法,布才会织的这么美。
村民怎能容忍村内有妖怪,再加上三姑六婆的搧风点火,鸡蛋生少了,村长头发秃了,小孩子跌倒,全变成了妖怪作祟的结果。
村长得知此事后,那可不得了,大伙以为博儒被妖怪骗人,快速找到博儒警告他,他的妻子是妖孽。博儒先是惊讶众人为何会得知此事,随后赶忙为妻子辩驳,无奈众人听不进去,坚持要把玉儿烧死。
“唉……”玉儿一叹,泪水盈眶,往事历历在目。“只怪命运弄人,可怜了博儒……”泪水滑下,为什么村人要赶尽杀绝?
“结果妳便被追杀?”乙空皱起眉头,鼻子也略为发酸。
“要不是我怀了孩子,暂失法力,凭他们绝杀不了博儒。”玉儿摸摸自己的肚皮,无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且……也没娘。
“和我回谷吧,我们保护妳。”古云站起身,决心要守护玉儿,还有她肚子的小生命。
“不了。”摇头,玉儿撑起一笑。“我相信你们是好人,但……”
“嗯?”古云动动狐耳,不对劲,玉儿的笑容……
“我快死了,请你们……照顾我的孩子。”深吸口气,泪水更是滚落的凶,“其实我被村民囚禁了四天,他们看好日子,选在今天要烧了我,这四天,他们没给我东西吃,也不许博儒见我。是博儒求他们让我们夫妻见最后一面,博儒才有机会偷放我走。这一路的奔走,加上四天的疲惫……”摇摇头,玉儿不再说话。
“说下去。”古云催促,不相信玉儿会这么累死。
“别忘了,我怀里还有一个,我现在的状况,就算孩子流掉,我存活的机率也很低,当时逃走,是不想死在村人手中受他们折磨。”玉儿解释。肚里的是与博儒的孩子,最舍不得的只剩他。
“所以呢?”乙空脸上的泪没比玉儿少,激动的跳起身。
“求你们……照顾他。”玉儿语毕便开始运气,将仅剩的法力注入怀里的孩子身上,唯有这样,才能保住他。
“好。”救一个是一个,为了让玉儿安心,古云毅然答应。古云也看的出,玉儿的法力太弱,撑不久了。
“谢谢你们。”话说完,玉儿往后倒去。走的让人错愕,让人难受。人间的温暖,容不得妖怪分享吗?
“她断气了。”古云声音略为沙哑的说着,而乙空已哭到泣不成声。“你先到石头后去吧。”接下来的景象,不想让乙空看见。
“嗯。”拭着泪,乙空默默移动脚步。
确定乙空已到了石头后方,古云走向玉儿的尸体。此时,玉儿开始产生变化,人形的身子缓缓恢复鹤形,白亮的鹤毛长出,嘴部也在变化。古云一咬牙,狐爪剖开鹤肚,刚死去的鹤身潺潺冒出鲜血,还是热的,烫着古云的掌与心……古云化成人形,小手伸进鹤肚,轻柔的抱出一颗蛋。此蛋和古云的头一样大,用两手才抱的住。细心擦去蛋壳上的血渍,古云呢喃:“我会照顾他的。”
拭干血渍,古云拿着蛋走至石头后方,拍拍乙空的肩,乙空的鼻上还挂着两行鼻涕,眼睛肿的像拳头。古云递过蛋吩咐:“乙空,你先把蛋拿回白莲谷,我晚点就回去。”还有事没处理。
“嗯,自己小心些。”乙空抱过鹤蛋,往白莲谷的方向去。不自觉收紧双手,下意识想好好保护这颗蛋。
注视乙空越行越远的背影,古云一转身,折返鹤尸身边。思考良久,爪子一张,竟将白鹤的羽衣撕下,血淋淋的鹤尸现于地面,好不恐怖,血红扩散。把羽衣暂挂于石头上,徒手挖了个坑埋葬白鹤。接着来到博儒尸首附近,村人已下山,可博儒的尸首依旧没人理会。一叹,拾起地上的尸首,不理会妖怪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同为人类的博儒也是死后无人理?古云又不懂了,人类真是怪东西。于白鹤的墓旁再挖了个坑,这回是葬博儒,盯着两座墓看……古云吸吸鼻子,希望死能同穴可以是他们仅剩的安慰。变回狐狸,咬着羽衣离开。
古云一回白莲谷,就听见乙空的啜泣声。顺着声音回狐窝,就看见乙空正抱着鹤蛋缩在床角哭,死的不是他的亲人,和玉儿认识也不到一天,居然能让他哭成这般,古云真不晓得该怎么劝慰。
查觉古云回来,乙空抬头,先是瞠眼,才道:“古云……你咬着……”血红色的羽衣。
“那只鹤的羽衣。”古云冷冷的说。见乙空还会说话,这才放下心。
“你怎么把她的皮剥了!你好狠呀。”气极,没想到古云这么无情,乙空也不顾手上还抱着蛋,脚跺着床板,震出碰碰碰的木板声。
“这是牠娘……唯一能留给牠的东西。”古云没生气乙空的误解,劲自转身出狐窝。羽衣上还沾上血,得清洗干净才行。
“古云……”原来最心细的是古云,乙空顿时心生愧疚,泪水又掉下了,心好酸……可怜的蛋,无父无母。
事过境迁多日,这多日来,两人尽量调适心情,好不容易回复正常些,却仍是偶会无故叹息。
让人担心的是鹤蛋,一点动静也没有,古云用白鹤的羽衣包住鹤蛋,乙空则像个母亲般,整天抱着蛋行动,说什么小鸡也是这样孵的,敢情他把自己当母鸡了?古云不想消谴他,任他自己去玩,如果能让乙空心情好一点的话。
乘着凉风,古云趴在谷中打盹。乙空却不可爱的出现,打扰这清闲,“有有……”一句话说不清,乙空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