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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着在农地工作的母亲这时也快休息了,若回家把雷公根煮好送去田里,应该赶得上众人吃午饭的时间。金凌满心欢喜的收拾好杂物,抱着篮子回家去。
走在山间的小径上,金凌心底却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虽然这条小径平常也鲜有人迹,但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没有。忧愁逐渐凝聚上眉心,金凌开始觉得呼吸也得比平常用力才能吸进新鲜的空气。他竖起耳朵听向四方,虽然有虫呜鸟叫,却没有交谈声也无脚步声。
不安的感觉使金凌的脚步不自觉缓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际,他需要佩剑!可是手这一碰,腰部竟是空空如也。“啊!”金凌赫然想起,不晓得何时开始,他已经改掉带剑的习惯了,心急的慌张使他咒骂道:“该死!”
不希望自己的直觉会成真,可金凌已经健步如飞的奔跑起来!他迫不及待的冲向村庄,期望村庄的平安能印证一切只是他多想。
可是越靠近村庄,只是越使金凌惶恐。还没走进村子里面,他已经听见四周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金凌的篮子再也拿不住的摔到地面,雷公根散落满地。
金凌脚步艰难的走进村庄里,满目的疮痍与遍地尸首,让人难以和先前美丽的村庄联想在一起。金凌忍着泪水往田里冲去,祈求的低喃道:“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可惜田里的景象再次使他心碎,他的父母以及小弟全遭人砍杀身亡了。金凌颓丧的跌坐在地,不懂是怎样的灾劫扫过村庄,竟连他如此和蔼的父母也难兆厄运。更使他不解的是,是怎样凶残的歹徒,居然能对天真的小孩下手?
金凌的眼眶泛红,愤恨大于哀伤的嘲天大吼:“啊!”他即刻奋而起身,开始翻找田里的农夫、农妇,看看是否有人还救的活。
不过下手的人似乎没打算留余口,就算金凌找到活人,也都不到一会儿就断气了,连重要线索也来不及告知。
金凌搜了约半个村庄后,一些和他一样侥幸逃过大劫的人纷纷出现,一同投入救灾行列。却也有几名活下的村人无法接受现实,抱着亲人的尸首痛哭不已。但幸好这是一个纯朴的地方,并没有出现趁火打劫的事情。
众人把还有救的伤患集中照料,而尸体则是尚无空暇去处理。
金凌估计人手已经足够救援,急跺着脚步回到家中拿佩剑。跟着回难民营,随意挑了一个苟延残喘,仅留一口气息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叔,村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床板上的大叔意识混乱,一听见声音就吓的颤抖起来,“不要杀我、不要呀,求求你。”
金凌皱了皱眉,倾身抱住大叔,一面安抚道:“大叔,我是金儿,你别怕。”这村庄本来就小,几乎每个人见面都能喊出对方名字。
大叔颤抖了一阵才慢慢醒神,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猜测是已经失了视力。“金儿?是金儿吗?”大叔问了几句,鼻子立刻发红,双手激动的扯着金凌的衣服。
金凌心生不忍,任由大叔拉着他,“大叔,村子到底怎么了?”大叔一想起当时的情况,疯狂的摇头不愿多谈,过了一下子自己说道:“是马贼,好多的马贼。”说着说着,眼泪无声滚落,“村人打不过他们,他们见人就杀,还抢东西,杀了好多人,小孩也死了,他们在笑。”
听着大叔语无伦次的描诉,金凌哽咽难语的又问:“他们往哪儿去了?”
大叔努力的回想,静了良久才说:“往刺岭道去了。”手指慢慢松开金凌的衣服,大叔一脸倦容的闭上眼睛。
金凌温柔的把大叔放回床板上,让他能舒服的躺着休息,可人还没放好,金凌忽然一怔。他晓得手上的大叔去世了,就在他闭上眼睛不久后。
一个深呼吸,金凌虽然不确定追不追的上那群马贼,却还是向众人喊道:“谁要和我去?”
没有人敢回话,毕竟对方是凶狠的马贼啊!只是一个老人家怜惜的劝着金凌:“孩子,别去了。无济于事的,我知道你难过,但保命要紧。”抹了抹溢出的眼泪,老人家身边是一具和金凌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尸体。
金凌点点头说道:“谢谢你,爷爷,但我还是得去。我得告诉他们,什么是生命!如果今天我就这样算了,往日会有更多村庄遭遇憾事。”
老人家意味深远的看着金凌,祝福道:“希望你平安,千万别干傻事,好吗?”
金凌用力顿首,“好!”脚跟一离地已经跑向刺岭道了。
刺岭道是处狭窄的山谷走道,路宽只能让两辆马车同时穿过,而走道的两旁是又高又陡的山壁。依地理环境而言,这里可说是防卫效果极佳的天然军事基地。
不过,住附近的人,如果实非必要一定不走这里,因为山壁的土石松软,平常就常会有落石滚下山壁,若是遇上大雨天,那土石流就更加壮观了。
金凌经过刚刚的救援行动,体力已经有些不堪负荷,跑跑走走的越发使他累不可支。刺岭道就在眼前了,金凌可以确定马贼真的是往这个方向逃逸,泥地上的斑斑马蹄印说明了一切。
金凌打起精神继续走,突然瞄见不远处的一匹骏马,由此推断马贼没有离开太远。金凌意识到这一点后,马上放轻自己的步伐,让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马贼。
只是……为何有马匹在,却没听见马贼的喧闹声?即使存有疑问,金凌仍旧不敢大意。但就在他看清楚一切后,即刻打了一个寒颤,愣愣的走向刺岭道前发呆。
是现世报吗?金凌眼前是一堆黄土落石,想必是由山上滑下的,将所有的马贼掩覆其中。有的人是头部露出,有的人则是只有一只手在外头,五指紧握成拳头状。
刺岭道虽然不时会传出意外,但金凌可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严重的坍崩。看这情势,里面的人应该全都没救了,因为土多于石,被盖在下面的人就算想呼吸也没空缝让他们得偿所愿。
倏地,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喊飘来,瞬间拉紧金凌的神经!
“救命。”虽然微乎其微,不过金凌确实是听见了。
金凌毅然扔掉手上的佩剑,循着声音来源跑去,声音再次出现:“救我。”一确定声音是从土里传出,金凌飞快的动手挖掘,只是他手边没有工具,也使得速度快不了多少。
金凌一面挖土,一面还要搬开挡路的小石头,手指不时被石头磨到,指间不知不觉间被划的残破,许久,他终于看见一张伤痕遍布的五官。
即使那人现在已经无法再攻击人,那张脸依然狰狞的吓人,“咳咳咳、咳咳。”男子一接触到空气,便猛咳个不停。
金凌冷冷看着他半晌,才又动手继续挖掘行动。一直到男子的胸部也露出土石之外,金凌才让自己喘口气休息。
清凉却带着淡淡臭味的徐风吹来,金凌咽下一口口水,转头看向那匹迟迟不离开的骏马,忽然失声笑出:“哈。”举袖擦擦渗满汗水的脸颊,金凌将马匹被石块卡住的缰绳抽出。
马匹叫了一声,飞也似的逃走。虽然还是有回头看了一眼金凌,却没有折返金凌身边。
因为金凌而捡回一命的男子使劲撑大眼皮,虚弱的向金凌求道:“水,给我一口水。”
金凌转身望着男子,犹豫了一下,才拾起马贼掉落在一边的水袋。金凌咬开袋口的栓子,细心喂男子喝下凉水,“你是马贼?”
男子贪婪的喝着水,待喝够之后才回答:“我是他们的首领,怎么?后悔救我?哈哈。”
男子不愿低头看着金凌,似乎没后悔自己的杀戮恶行。
金凌不语,直直的望着他,什么也不做。
男子被看的惶恐,却依然没表现出弱势,对着金凌用力一吼:“杀了我呀!你是来报仇的吧,那还犹豫什么?”才吼不到几句,就已经呼吸困难的闭上嘴。
金凌双唇轻启,温和的问道:“还要喝吗?”
男子一怔,随之又回复凶恶的大叫:“不必你同情,老子会当马贼,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金凌闻言,生气的咬住下唇,克制自己杀人的冲动。
男子也看出金凌动气了,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哈哈哈哈,杀了我呀,还是你想当圣人?”
金凌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回道:“你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没资格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男子怪异的看着金凌,不甘示弱的回嘴:“老子就是喜欢杀人,你管的着吗?”
金凌摇摇头,一副无可救药的叹息:“唉。”捡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佩剑,金凌一把抽出,然后贴在男子的脸边询问:“怕吗?”
男子嗤之以鼻的看着剑刃,“哼,快杀吧,少说废话。”
金凌扬起邪魅的笑容,剑闪!发落!男子一半的头发顿时被削下。
男子倒抽一口气,恼羞成怒的骂道:“你敢耍我?”
金凌挑眉又问了一次相同的问题:“怕吗?”剑刃这回改摆在另侧脸颊。
男子只是瞪视金凌不说话,他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他会怕,现在再辩驳也只是惹人笑话。
金凌自顾自的又说道:“他们也会怕,被你杀的那些人,老人、小孩、男的、女的。”顿了一下才又接:“还有我的爹、我的娘。”
男子只觉心口遭到重击似的难受,抿着唇观察金凌的表情变化。两人都是一阵沉默。终于,男子受不了这种精神虐待,咆啸道:“全死了好,我是在帮他们解脱。”
金凌哀怨的瞅着男子,剑刃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一道血痕立现。“痛吗?他们也痛,很痛,真的。”
男子有种恍然大悟的清醒,他直觉眼前的少年疯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爬满全身,他无法预测金凌是否会凌迟他,一片一片剜下他的肉。虽然金凌的剑刃十分锋利,但也因此使他觉得脸上的伤口更加发疼。
金凌咯咯咯的笑了,充满绝望、沧凉的笑开:“咯咯……什么是解脱?他们努力求生,你却无情的毁了他们。你该好好学学要如何尊重生命。”
男子猛然想起金凌刚刚说的话,气势减了一半的道:“你不能杀我,你刚刚说我没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利,那你也不能剥夺我的。”
金凌瞟了男子一眼,赞同的道:“嗯,我不能。”
这个承诺让男子松了一口气,岂料金凌话还没说完。金凌又道:“那我把你埋回去好了。”
男子不敢置信的望着金凌,刚刚被活埋的恐惧重现脑海,使他泪如雨下的求道:“不要……不要呀。”
金凌欣慰的看着男子,慈悲的道:“好,不埋。”话一说完便消失在男子身前。
男子吸吸鼻子,想办法要让自己脱困,可是用尽的力气与酸疼的身体,并没有办法使他逃出生天。在这荒山野岭的,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野狼吃掉,第二个可能是活活渴死、饿死。要想奢望有路人救出他,机率小之又小。
想到自己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男子一生的所做所为像梦境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重新转着。一时之间可谓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过了良久,金凌踏着沉重的身躯折了回来,他没有出声叫男子,默默在旁观赏男子复杂的表情,是悔不当初吗?金凌不愿去揣猜。
感受到身侧的视线,男子倏地回头!四目与金凌交接在一块,他嗫嗫的问道:“你想干嘛?”防备性的又将自己武装起来。
金凌挥挥手中的一株怪草,笑着道:“来喂你吃东西。”接着便把草菜折掉,拿着茎部靠向男子。
男子怎知金凌是怀着如何的心思,一阵鬼叫道:“滚开!别靠近我!滚!”
金凌没有停下动作,掐着男子的双颊让他无法合嘴。“不会难吃的。”金凌硬是把整束的草茎塞进男子嘴里。
男子吓的脸发青,嘴巴一动也不敢动。无奈他的双手还在土里,没办法推开金凌。
金凌哄道:“快吞下去呀,不是要我杀了你吗?”语气温和的像是娘在喂娃儿喝奶。
被金凌一激,男子三两口把草茎咬碎咽下,“哼!我吃了。”
金凌满意的笑道:“挺好的。”替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草汁,金凌这才问起:“你的名字?”
男子心想横竖是死,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一口回道:“左相风!”
金凌明白的点头,顺便自我介绍:“我叫金儿。你刚刚吃的草,滋味好吗?那叫蚀魂草,不会马上要你的命,而是慢慢的、慢慢的侵蚀你的五脏。不过别怕,有解药的,我每天会给你吃一些,可以暂时延续你的寿命。”
拍拍左相风的头顶,金凌伸手帮他挖开身边的土石。
左相风疑惑的问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金凌继续忙着松土,不在意的回答:“做个约定吧!跟着我一起为你的恶行赎罪,期限三年。”
左相风终于了解金凌的打算,鄙夷的斥道:“是想教化我?省省吧!要是我没被你感化呢?三年后你就给我解药。”
金凌想也不想的点头允诺:“好。”
这样的反应反倒令左相风害怕,他不确定的提醒:“我可是杀你父母的仇人呀。”
金凌的扇睫难掩忧愁,他辛酸的道:“我知道。但我没资格剥夺你的生存权,只是……我救了你,就有义务教你尊重生命,否则你若再造杀孽,那些人岂不是我不杀他,他却因为我而死。”金凌扔开一块大石,土堆顿时往下流落。
左相风顺着土滑的方向滚出,吃疼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金凌双手托在左相风的腋下,耐着性子将他拖出土堆,还好心的为他包扎伤口,拿东西给他吃。
经过三天的相处后,左相风对于眼前的孩子有些另眼相看,没想到金凌居然真的会用心照顾他。
金凌则是自从那天离开村庄后,就一直和左相风住在荒郊野外,村人都以为金凌被马贼杀死了,也就没有出外寻找他的踪迹,毕竟村子里面的烦事已经够多了。
金凌尽他所能的盖了一间勉强能遮风蔽雨的破木棚,虽然他记忆中没学过野外求生的技能,却好像一切都是本来就会的,包括打猎和辨别植物。
说实话,左相风对金凌仍然有不满,不过他还是照着两人的约定走,没有趁着夜里将金凌宰了,他也想赌赌看,三年后的自己是否真的会受感化。其实金凌喂他吃的蚀魂草并不足以引发他顾虑,一开始就说了,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金凌这天补获的猎物是只小山羌,他当着左相风的面前用熟练的刀法将山羌肢解,然后俐落的生火把食物煮熟,最后公平的递了半边给左相风。
左相风啃了一口后,吃吃笑了:“哈哈,你这不算是剥夺山羌的生存权吗?”疑问的句子中充满讽刺味道,他就是故意要挑衅。
金凌不受影响的品尝美食,优雅的咽下口中食物后才回话:“不算,我是为了生存。你杀人的目的呢?如果是为了生存,只要抢东西就够了。”
左相风哑口无言,悻悻然的道:“还不都是杀生。”
金凌佯装没听见,淡淡的弯起嘴角。他知道左相风已经受影响了,至少会和他讨论生命的意义。
左相风的外貌约为三十五岁,身子骨比年轻小伙子还硬朗,伤成这样居然能迅速回复,五天光景已经可以自在行动了。
金凌开始带着左相风四处游历,至于费用,则是由左相风支付。那是左相风在出发当天前往刺岭道拿回的财物,全是抢劫得来的成果。
左相风他所带领的马贼原来就居无定所,到处打家劫舍,像个游牧民族似的,一来可以避免官兵,二来可以丰厚财源。所以跟着金凌乱跑的日子,他还挺习惯的。
金凌与左相风的相处很微妙,虽然金凌说是要感化左相风,却从不和他说道理,只是带着左相风各地去游历。金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左相风在途中杀人,其他的事金凌一概不理会,因为他自己忙着在做善事,也没啥时间理左相风在搞什么鬼。他觉得放牛吃草、无为而治的方式挺好,一个人若不想要改变,硬逼只会迫使对方反弹。
在旅行的期间,金凌只要看见不平就会拔刀相助,常常搞的左相风也得跳出来替他解危,见到孤苦的老弱妇孺,金凌也是会想办法化解他们的危难。
这种近乎滥好人的行为与左相风的冷酷形成强烈对比,也让左相风不得不生气,到底为何他要生气?左相风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金凌喜欢做就让他去做呀!自己瞎操什么心?左相风越来越常这样暗骂自己多事。
这次他们选择暂住在破庙中,毕竟盘缠有限。结果七早八早的,左相风便被金凌从美梦中吵醒。
金凌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小娃儿,小娃儿哇哇的嚎啕大哭,使整个破庙内回音不断。“乖、乖。”金凌疼惜的劝哄着。
左相风则是再也受不了的对着金凌凶道:“你又从哪里捡回一个麻烦?”
金凌顾着逗弄怀中的小孩,不以为意的道:“路边,他被人扔在路上。”
这种事不足以为奇,不平静的世道,父母都吃不饱了拿什么养孩子?只好把小孩放在路边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