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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更多人受害,不如将患病之人,赶出村庄吧?”残酷的方法,却不得不承认有效。该名弟子一说完,头低的快撞到地了。
也能将没患病之人迁出原村,可……会有那个村落愿意接受来自痲疯村的人?所以权宜之计,便是牺牲那些已染病的人。
“不行,我反对。”未等白发老翁回话,已有反对声浪传出。
“因为怕染病,将父母、子女抛弃,这和未开化的蛮邦有何区别?”反对的一方激动拍桌,无法接受这般狠毒的方法。把病人赶出村庄,分明是判那些病人死刑。
“话不能这样说,一人死……总比拖累全家好。”赞同的一方说的有些心虚,声音似蚊蚋。
“自私!”不晓得是谁,冷哼一声,不与赞同。大厅里的讨论声,争执声,此起彼落。
“说我们自私,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出来啊!”厅堂瞬间化为两派,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好了,别吵了。”心情已经够烦,又被这么一搅和,白发老翁气呼呼的大喊。众人这才安静。可问题还是没解决。“痲疯……无药可医,难道只能顺其天意吗?”闭上眼,考虑方才的提议。
“有药可医!可医!”这句话勾起记忆,一名门徒兴奋的吼道,发狂般的拼命喊:“可医的!痲疯有药可医!”
“别信口开河。”痲疯自古便是绝症,怎会有药可医?说话的人颇为不屑,瞄了眼那名说可医的门徒。
“什么药?”众人皆为好奇。
门徒还未说明,白发老翁代为道:“肥遗,食之已疠。箴鱼,食之无疫疾。青耕,可以御疫。”古典曾记载,怎会忘了。白发老翁总算露出笑意,此疫情有救了。
三种药材中,以肥遗最易取得,理所当然,是找肥遗下手。
“你们灭杀我族,如今我追杀你门人,乃天经地义。”说到气愤处,肥遗鼓动翅膀,扫出狂风。
“灭杀……肥遗。”古云皱起眉头,不想理会了这场纠纷了,这事说来,是这对师徒的门人理亏。因为要救一人,而杀一只肥遗?万物皆有灵,肥遗何其无辜,痲疯又不是他们造成的,凭什么要他们来承担那场疫情?
“我侥幸存活,修练法力,为的就是替我族讨回公道!”肥遗道出辛酸。古云懂了,难怪眼前的肥遗功力不一般。
“唉……”长叹一声,古云退开战圈。
“不行。”乙空不知何时前来,走至古云身边并肩而站。古云无奈苦笑,知道乙空一直跟在后面,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要蹚浑水,早知当初先把乙空打昏再出谷。
“你这小道僮,又是何人?”肥遗忌古云三分,但可不怕眼前不起眼的乙空。
“我……”乙空搔搔脑袋瓜,好像没自己说话的余地,只好以眼神示意古云。
接到乙空的眼神讯息,古云开口:“肥遗,你说这是数十年前的事……那到底是几年前?”迫于乙空有意保全这对师徒,古云只好想法子,若是没保下他们,恐怕乙空又要闹性子了。
“三十年前。”还以为要问什么,肥遗答的有些不耐。
“三十年前,嗯……”古云点点头,转过身子看向剑客,“老的,你说,你几岁了?”照古云估计,不过四十好几。
“刚满四十。”剑客没多想,诚实回答。
“那你三十年前有去捉肥遗吗?”这算是明知故问,怎可能十岁小孩去捉肥遗。就算肥遗是没啥法力的妖怪,小孩子前去依旧不妥。
“不,当时我才十岁,还没进门,可……”剑客本是想补充,此事有听长辈们谈起,却被古云挡下。
“好了,没去就得了。”这人笨成这样,要是多说了,可就难以脱罪了。古云摆着狐掌,阻止他再多说。
乙空这下懂了,原来古云是耍这种心思,明白后紧接着问剑僮:“你几岁?”
“十二。”剑僮简洁应道。真是寡言的小孩。
“嗯,那你也不可能去抓过肥遗。”乙空订下结论,再来就看古云的了。
“咳!杀人者偿命,既然这两人没杀过你们族,就放了他们吧?”古云清清喉咙,自以为是官老爷的下判决。
“不可能,他们门人,都得死!”肥遗咆啸,不服这等偏心的判决。
“哼!那就此了断我们的恩怨吧!”剑客也是硬汉,不畏惧任何死劫,举剑指向肥遗。“你杀光我们门下弟子百余人命,我也不可能放过你。”就算话说的有气魄,可心知肚明自己一定会输。
“百余人?”古云挑眉,这数字惊人。“肥遗,你们族总共死多少?”
“三十几。”肥遗咬牙回答,故人的影像盈绕心头,似乎是在要求肥遗为他们报仇。
“百余对三十几……那你也赚了不少,就饶了他们吧。”古云说的心虚,眼神乱飘,不管是几条命,数目不是重点,死去的生命,不能这般衡量。
“少废话!”真的被激怒,肥遗直冲而下。
“不!”乙空尖喊,剑客正面迎敌,奔向肥遗。
“乙空!”古云可不想理什么剑客,飞身扑倒乙空。两人在地面滑了一段才停下,古云一抬头便是检查乙空的头还在不在。方才之惊险,乙空的头差些就要让肥遗咬去,真是吓坏古云。
“师父!”身后的剑僮悲吼,吸引地下两人注意。
古云一转头,就见肥遗钻过剑客胸膛,喷洒满地的血红。像个沙场铁将一般,剑汉以剑支撑不倒,呕出一口腥红,颤动的双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发不出声音。“别看。”古云回首盯着身下的乙空,眼神认真。
“古……”并不了解发生什么事,但古云的反应……乙空只得点头,闭上双眸。
“轮到你了。”肥遗这回的目标是剑僮,身上湿黏的血浆,在羽上牵出丝丝红线。复仇的快感让他声音颤抖,再杀剑僮,血仇便完全了结了。
“你不能杀他。”古云跳至剑僮身前,既然插手,就要管到底。且肥遗惹火了古云,不是因为他杀了剑客,而是他差些杀了乙空。
“小狐妖,你要是坚持介入,就别怪我。”认为古云的法力与自己不分伯仲,若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为了灭族之仇,愿意一赌。“劝你还是管好自己,咱们河水不犯井水。”
“别小看狐狸。”古云眼睛半玻В迥谘祭┥ⅲ怨旁莆行模党鲂纭V芪湟度谱殴旁谱侧侧病茄⒌姆缡啤
果然是狡诈的狐狸,原来从一开始,就没释出全部实力,而现在……到底是不是全部妖力,肥遗亦不能肯定。互相瞪视,任一方皆没有妄动。肥遗重新评估起古云,与这场战斗的可胜机率。
乙空静静躺在地上,没古云叫唤,只得一直阖眼。像个没生命的草人,倒也不害怕,因为有古云在身边会保护自己。剑僮还在丧师的悲恸中,久久无法回神。
“哼,你最好别动那道僮的主意,否则……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捉到你,到时,你就会明白啥叫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先抽去全身筋脉,再以刀,一刀刀的剜肉,却又不使他毙命,也无法自杀。每日重复凌虐,等腻了,再一口吞下。古云威胁加恐吓,身边的旋风越卷越快。
“这是威胁?你以为我会怕你?”肥遗反问。但心中已做了另番考量,眼前的狐妖不可小觑,尤其是他眼里的变化莫测。杀了剑客全门的人,其实不差剑僮一个,仇已报完,正衡量是否该放手。
“这不是威胁,是在预告,预告你……做蠢事的后果。”古云冰冷的警告,眼神从怒意转为无情,就算杀一千人也不会心软的无情。
“你……”肥遗一时语塞,竟被瞧不起,心中满是不甘。
“现在罢手,你离开,若不罢手,就换我动手了。”伏低身子,古云处于备战状态,看来他是认真的。
“小狐妖,别太狂傲。”悻悻然丢下一句,肥遗震翅离开。
“有本事就宰了我呀,我就是爱狂傲,你怎着?咬我吗?还是揍我一顿呀!”同样不服输的回喊,恢复原本的戏谑个性,猖狂的手足舞蹈。而肥遗早就飞远,听不见古云在叫嚣什么。
事情结束,剑客也已断气,但身形仍是不倒。
剑僮总算回神,缓步走向剑客,抬头,由下往上看。剑客不能瞑目,半睁的眼眸,像含着怨、又似含着恨。剑僮见到此等情形,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师父……”一声呼唤,许是有所感应,剑客的身子慢慢倒下。剑僮随即伸手接住,却因尸首过重而跌坐在地,抱着剑客悲伤而泣。
“乙空,起来吧。”古云没走向剑僮安慰,步至乙空身边,口气有些责备。怎会莽撞的想接下肥遗攻击?自己有几两重还不清楚吗?“笨蛋。”低嘀一声,骂的是乙空。
“他还好吗?”乙空闻声爬起,看向伤心欲绝的剑僮。剑客已倒下,因此见不着那怵人伤口。
“不怎么好,他师父死了。”对于人类的死亡,古云并不敏感,就像……人类看见死鸡、死猪,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触,还吃的挺高兴。
“那他……”又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且年龄与自己不相上下。乙空皱皱鼻,同情心加怜悯心发作。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先回谷吧,我来处理。”古云提议。血腥的尸首,不适合让乙空看见。“那孩子,我会带回去的。”
“好,那就交给你了。”相信古云的能力,乙空拍拍身上的灰尘,望了眼剑僮,转身离去。
古云就地坐下,不打扰剑僮哭泣,静静的守在一边。
眼见都快半个时辰过去,剑僮还是泪流不止。古云这才走向至剑僮身侧,这么哭下去,会没完没了,只怕泪停的那天,也是失明的那天。没预警的,古云伸舌舔去剑僮颊上的泪,看向那戚戚的泪眸安慰说道:“别再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师父入土为安吧?”
被古云这么一舔,剑僮身子僵直,却也让古云的一句话点醒。剑僮深吸口气,轻轻放下尸首。也对,不能让师父曝尸荒野,徒手就挖起墓地,泪水答答答落在土壤上,湿了整片地。
由于没用任何工具,坑还没挖到一寸,剑僮的手指已磨破,渗出鲜红,脸上的泪水不知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是因为剑客的死而掉。
古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无从帮起,这剑僮应该也不想旁人插手。寻视左右,叼了块扁平的石头放在剑僮眼前。“用这个吧。”心中的怜惜,因剑僮与乙空年纪相仿。
剑僮摇头拒绝古云的好意,唇紧抿,泪水滴的更凶,手没停下的挖与刨。土石有些已被蘸红,是剑僮的血,让古云紧皱起眉。
“好好活下去,为你师父活下去,也为你师父……留住这双手。”古云耐着性子劝说,不然用不着坑挖好,手早废了。“你师父死前,还一直念着‘逃’,你能明白吗?”意思当然是要徒弟快逃,但因伤势使他发不出声,颤动的唇型有谁能看出?当场只有古云能读懂。
闻言,剑僮一怔,猛然趴倒地面嚎啕大哭。“师父……”一声声的呼喊,飘荡在空中。片刻,收舍好残破的心情,剑僮方颤抖着双手接过古云叼来的石头,改用石头挖坑。
古云舒了舒眉心,静静等待……
费了三个时辰总算完工,剑僮掘的坑不深却已尽力,能要求一个孩子做什么呢?费了些劲将剑客埋好,剑僮茫然的看着苍天。
可怜的剑客连死也没个墓碑,不过未曝尸荒野就算庆幸了。
古云一看事情告个段落,打破哀凄的气氛低问:“你有家人吗?”随后望着简陋的墓地,暗自盘算着,晚点还是得再来埋一遍,不然尸体肯定会被野狗拖出来啃。
“没。”剑僮沙哑的答话。是被丢弃的孩子,流落街头才被师父捡回,怎还会有家?
“那……有师叔、伯能依靠吗?”古云知道这是白问的,刚刚肥遗都说是灭门,怎会剩门人?挑挑眉,并不期待剑僮的答案。
“没。”剑僮再次摇头,想到这就觉得悲哀,古云的问答勾起伤心往事,泪水又湿了眼眶。
“想过以后要去那吗?”古云再问,但心中明白剑僮怎么可能想过。可还是得问,古云忽然觉得自己虚伪。
这回剑僮望了眼古云,没答话又抬起头看天。要去那?问天吧!心里的嘀咕没人听的见,但眼中流露出的消极却扯着古云的心头,很难想象一个孩子这么小就对人生绝望。
“和我回谷如何?你也没地方去不是?就在我们谷中住下吧。”古云提议道。话毕竟觉得白莲谷越来越像孤儿收容处?古云表情忽然怪异。
“回谷?”就算去了,那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剑僮低下头叹了口气。天下,有那里才是归处?手指因伤而微微抽搐。
“对的,和我回谷。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先把伤养好再作打算。”古云且看剑僮混身大小伤口遍布,应该是连日的逃亡所导致。再看那只手上干涸的血痕,也是该处理处理了。
抹抹泪痕,剑僮犹豫了,回首看向那简陋的墓地,如果是师父,会如何打算?可惜墓中人再也无法给剑僮任何意见。
“走吧。”虽然剑僮还未决定,古云已挪动脚步往白莲谷走。
望着古云的背影,剑僮躇踌半晌亦举步跟上。
整路上仍是安静,古云怪不习惯的,一向活泼过头的个性,此刻只能沉默……别的心里难受,不过也了解这时候不适宜开玩笑,甩甩头,无聊的数着路过的树木。
两人回谷后,乙空倒不惊讶,好像早知晓古云会将剑僮带回,客气的先让剑僮稍作清洗,再拿自己的道袍给剑僮换上,后而带着他入狐窝歇息。
白羽眨着大眼,从头到尾直盯住剑僮不放,连人进了狐窝也是盯着门板瞧。好奇心和古云有的比,想问却看大家的脸色不对,懂事的强忍住心中疑问。
乙空在房中检视剑僮的伤势,每一道伤疤都让自己惊心,就算常处理自己因不小心而受伤的伤口,但和剑僮的伤疤相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伤的有点严重,很疼吧……”乙空边叨念着,边伸手欲抚触那些疤,但在触手只差毫米时,停下动作,泪水滚落脸颊,可怜剑僮的悲苦遭遇。“我去换水,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别乱动喔。”细心交待道,捧着水盆往外走。
乙空一开房门,门外的小白羽险些被撞着,只见白羽蹦的跳开,叫了声:“哎哟。”退了几步,抬脸看着乙空,“爹爹……”被发现躲在门外,心虚的喊了乙空一声。
乙空倒也没发觉怪异,只以为白羽是路过,未责备,轻声道:“白羽乖,到那边去找古云爹爹玩。”下巴一指,指向谷中四脚大开在休息的白毛狐狸。
“好!”白羽忙点头,笑着目送乙空拿着水盆走向溪边。就在乙空一走,白羽立即趁着乙空不注意,转身即溜进狐窝。拖着细碎的脚步来到床边,仰着小脸,望着剑僮的眼眸。脸上没有恐惧,似乎剑僮的伤不足以为惧,也可能是初生之犊,不晓得那伤是会疼的。
剑僮低头瞧着床边的白羽,略皱眉,任何人也不会喜欢被盯着看的感觉。没说话,等着看看白羽到底要干嘛。
“你的眼睛……有水。”扁着小嘴,白羽跃上床板,伸手抚摸剑僮的脸。清澈的眼眸对上剑僮蒙上悲凄的秋波。
一瞬间,剑僮有些鼻酸,可还是没说话,静静的坐在床上。
而古云与乙空正在狐窝外不知商讨着些啥,皆没发现谷内的小白羽不见人影。
白羽抿抿唇,想到自己只有在跌倒或是疼的时候才会哭,天真的问道:“你痛吗?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这是乙空教的。
剑僮缓缓握住白羽的手,边摇头,泪水边滑落。
白羽忧心的继续关心,“还是古云爹爹欺负你?”若是古云,白羽就没辄了。
房外的两人商讨过后,古云随之奔出白莲谷,这时乙空总算发现白羽不见,捧着水盆快步来到房内,就怕让白羽看见那伤势会吓着。但在进了房后,吓着的是自己,看着白羽自然的动作,和剑僮互望的眼波,当下心里一震。但也没让白羽多停留半会儿,即使白羽并不怕那怵人的伤痕,乙空放下水盆,一把拦住白羽的腰,挟着白羽出狐窝。
被乙空拎出房的白羽,似乎感染了剑僮的悲凄,泪水堆满眼眶。
乙空当然发现白羽的不同,“白羽?”好端端的怎会哭?“妳怎么了?为什么哭哭?跟爹爹说说,谁让妳不开心了?”上下摸着白羽,检查身上是不是那里受伤。“别哭喔,爹爹疼妳。”
“乙空爹爹,他是不是痛痛?还是古云爹爹欺负他?”会欺负人的只有古云,所以不可能会是乙空,白羽理所当然只问是否剑僮被古云欺负。
“古云没欺负他。”只能说古云平常做狐失败,白羽才会第一个怀疑他欺负人。乙空眼光移开,不善常说谎,却又不知怎么跟白羽解释死亡这件事。
“那他痛痛吗?”白羽紧问不舍,没个答案不会轻易罢休。“他痛吗?爹爹。”摇晃着乙空的手,白羽的好心肠令乙空一阵欣慰,也为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