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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骑兵在四通八达的通道中彼此追逐冲撞,天上弓矢乱舞,地上血肉横飞,仅有的几次短暂接触也以神属骑兵的溃散而落下帷幕……尤其可恨的是那些龟缩的斯比亚步兵方阵,他们顶着龟壳一样厚重的防御充当人造障碍不说,还竟然能随意压缩神属骑兵的道路,不少骑兵就丧命在突然压迫过来的长枪林以及一些其他的器械下。
弩箭、飞斧、石头、鱼网、绳套,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各色粉末……各种希奇古怪的“武器”都被斯比亚人用了出来,让神属骑兵的伤亡不断攀升,这哪是在打仗,这简直就是屠杀!
激烈对战中,神属骑兵虽然无法冲击到斯比亚步兵方阵,但视野已经不受雨雾的局限,可以看得很远,他们最主要的作战目的也就达到了。更有甚者,个别混在普通神属骑兵中的精英侦察骑兵以小队为单位,相互掩护着冲向斯比亚阵营深处,斯比亚方虽然有猎杀队拦阻,但还是有数处被渗透,随后,阵营深处就有一组组耀眼的魔法光球升上天空——此类非攻击型魔法不受魔法屏障限制,所散发出来的刺目光亮能直接穿透雨雾。
骑兵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亲王处。
“报告——敌军是以魔法加重雨雾!”
“报告——敌军在阵前布置了三层雨雾带,阻挡我军视线!”
“报告——敌军弓箭兵阵列布置有严密器械防御!我军伤亡惨重!”
“报告——敌军中阵视野良好,未见重装步兵与骑兵,全部是轻装步兵方阵,后阵有大量未着盔甲的单位在构筑工事!”
“报告——已经侦察到敌军指挥部所在地,上面插有斯比亚皇帝的旗帜!”
“命令步兵方阵进攻,注意进攻节奏和波次,本王要给斯比亚军真正的压力。”听完这些报告的尤里西斯亲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有活着回来的骑兵军官没有,带上来说说情况。”
听到亲王这样的命令,正在高台下学习作战的学员们都有些费解,按理说攻击侦察到这一步就应该足够了,为什么亲王殿下还要继续让步兵进攻呢?难道亲王已经洞悉了斯比亚人的安排了吗?
实际上,亲王还不知道斯比亚方面的作战意图,他只清楚一点,如果对面的斯比亚军要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仅靠这一次的骑兵突袭是侦察不出来的,斯比亚人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硬撑下去,直到真的撑不住了为止……但神属联军这边却不能再承受这么大的侦察伤亡了,既然已经付出高昂的代价,那么就要继续施加压力,一次侦察清楚!
连绵不断的号角声音中,神属步兵方阵在弓箭兵的掩护下继续向前。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位军官搀扶着一位浑身血污的骑兵军官上了高台。
这位骄傲的骑兵指挥官“咕咚”一声跪在亲王脚下,老泪纵横的嘶吼了一句,“亲王殿下!请殿下为兄弟们报仇啊!”
短短一语,凄凄血泪,让高台下的军官学员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说说战斗经过、斯比亚人的部队配置和战术,详细一点。”亲王一把拉起骑兵军官,另一手拖过一张地图。
骑兵军官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地图和前方的战场,从前到后的叙述骑兵的作战经过。
才听了三分之一,亲王就转头下命令,“左右两方转为佯攻,前方为主攻!”
“为什么?”亲王的公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场地泥泞,左右两方不适合配置骑兵,我们要找的五个军团不会在那里,所以强攻正面就可以,”亲王稍微解释了一下,又对骑兵军官说:“你继续。”
“为什么左右不好配置骑兵呢?”高台之下,一名学员悄悄问一个参谋。
参谋冷冷一笑,“你没听我们的骑兵因为转向而大批摔倒?斯比亚骑兵的马蹄子上长得有刺啊?左右配置的骑兵要冲击我们得转多少弯才行?路上要摔倒多少?斯比亚人又不是傻子!”
纷飞的箭雨中,神属联军的步兵方阵已经接触到斯比亚人做出的雨雾,士兵们扛着大盾,咬着牙行进在滑得不行的泥泞中,一步一停,终于挨过了雨雾带,看清了他们面前的敌人。
旌旗下,一个个斯比亚轻装步兵方阵,整齐的排列在战场的另一边,后退的弓箭兵正在其中穿梭站位。
敌我之间的空地上是一些己方骑兵的残骸,人马尸体混杂在一起,都裹着一层泥浆。那些未断气的战士还在呼着白气,一边呻吟,一边在泥水中爬行蠕动着。鲜血被雨水稀释,又和地上的泥污混合,变成一种恶心倒胃的颜色……黑暗惨烈的地狱,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调整脚步!”趁斯比亚的弓箭兵后退,神属军官们发布命令,“保持防护——上前!”
这可能是神属联军成军以来最乌龟的一次进攻,各方阵几乎是爬着攻过去的。但在这种地面上,快速冲击是在开玩笑。即便是慢慢的走到这里,都几乎有一半士兵成了光脚——在他们身后的泥泞中,一路都陷着标准战靴的靴筒,其中又要数军官的牛皮战靴最挺直神气。
与此同时,神属联军中的魔法师也跟随着步兵方阵的脚步,开始以魔法驱散雨雾。但斯比亚军的随军魔法师也不会闲着,立刻又有新的雨雾出现……两军的魔法师就隔着广阔的战场,干这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勾当。
神属魔法师用风系魔法不停的吹,但斯比亚魔法师是用水系魔法不断的加,相比而言是斯比亚占便宜。所以神属魔法师尽了全力,但雨雾还是照样在战场中间阻隔着视线。
“前进!前进!前进!”神属步兵方阵硬着头皮,打着光脚,接连穿越雨雾带去攻击斯比亚军。就算是非常小心的前进,但还是有士兵掉队、滑倒,异常的狼狈,也让人怒火中烧。
双方的步兵方阵,终于要在这时候撞到一起了。彼此都是长枪如林,都是盾牌似墙,都是血肉之躯包裹钢铁,都是大好年华背负帝国兴衰!
杂念全部抛之脑后,白茫茫天空,灰蒙蒙的田野都变得凝滞,只剩下一群脚下甩着泥浆、口鼻呼出白气的男人在冲击。
二百臂、一百臂……头上箭如雨下,身边惨叫不断。
九十臂、六十臂……脚下一片腻滑,手中汗出如浆。
四十臂、气如牛喘!三十臂、雨水蒙眼!二十臂、两耳失聪!
十臂!
血!
鲜活的生灵撞击在尖锐的钢铁上,顿时擦出一蓬蓬刺眼的血色花朵,沿着战线连接成行,纵横着,蔓延着,飘荡着,就如同是扎根在腐土中的灵魂之花听从邪魔死神的召唤,在刹那中怒放,又在转眼间凋零,只将那一瞬触目惊心的璀璨留在天地之间,充满人类的全部视野!
“弩箭,——射!”“兄弟们杀啊!”
第三十六集(7)
“飞斧——投!”“为了荣誉!”
“石灰——撒!”“坦西健儿们冲啊!”
刹那之间,一切感觉重归身体,士兵们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长官嘶哑的命令声;能看到亮眼的枪头从身边掠过,捅进战友的心窝,拖出一串串血珠子;能感受到手中盾牌正被敌人的武器猛烈撞击着,一下接着一下,数都数不过来!
枪头下的红缨在左右飞窜,手上的战刀来回盘旋,盾牌撞在一起互相挤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谁都分不清别人在叫喊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叫喊什么,满眼尽是横飞的武器,进一步伴着哭,退一步随着笑,脚下一滑跟着凄惨的哀号。
谁也不曾想到,平常在身体里流动的血会在身体外面变出这么多花样,箭矢射中飞溅起的血珠、枪头刺中激起的血流、刀锋拖过带起的血雾……血,在洞穿的伤口前后喷洒着,在切割的肉体上蔓延着,在斩断的肢体断口汩汨流淌着……衬托着白惨骨头、黑黄泥浆,扬起一阵阵腥气……
“前面打得很激烈,弓箭兵还能帮他们减轻压力吗?那边有神属散兵,派队人去挡住他们。左翼敌军松动了,要调整一下方阵的队形……”指挥部的皇帝旗帜下,书记官圆睁着眼睛,紧握双拳,不断下达着命令,当然,这些命令必要先经参谋军官的转述,才能被部队了解和执行。
经历了先前的惊慌和志忑,书记官已经投入到这个“指挥”的角色中,虽然还年轻,虽然还不怎么明白应该怎么去指挥一场战争,但当田野凝固成猩红、前线的厮杀声清晰的传来时,一种钢铁的韵律却在他的心中悄然涌动着,夹杂着对命运的愤怒,对世道的无奈,让他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自己是个书记官……
唯一没忘的,就是自己看过一次的,也是全大陆最普通的兵书——步兵操典!
第四章
“一流的战术配合,二流的部队,三流的全局指挥。科恩·凯达,你果然是令人费解啊!”听完骑兵军官的描述,再听完步兵进攻情况,亲王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事情就有点奇怪了。”
亲王这一句评价说出来,不但是他的儿子,连身边的其他军官也楞住了。一名将领悄声说:“那个,长官,斯比亚人看起来打得还不错啊……”
“那是部队本身的战斗力,你们何时察觉对方有任何大一点的配合与整体指挥?到目前为止,斯比亚人只让前列方阵单独战斗,后方诸兵种都没调动,”亲王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斯比亚军的战斗风格可不是这样的,甚至一个普通平庸的指挥官也会做得比这好。”
“难道斯比亚人在放烟雾?企图迷惑我们?”
“不要去想表征,我们应该分析敌人的最终意图。你们想一想,无论科恩·凯达想要做什么,他的第一目的是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险。”亲王背起手来,在高台上走起了圈子,“在包围我们的时候,就应该全面进攻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他放过了这个机会,反而在外面跟我们打野战。科恩·凯达惜兵如命,什么时候听说他愿意跟人打野战?”
“打野战也就罢了,他们却拉出了这么一段长长的空间,根本就是只利防守而不利于进攻的布置,他疯了吗?跑到我们眼前来打防御战?”亲王看看前线,“再者,散兵进攻没有任何意思,现在的步兵方阵又打成消耗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用这种战术?”
“或者……他们是要引我们去进攻他们?”有将领回答,“斯比亚人在阵后修筑了工事。”
“在这样的气候之下,修筑有效的工事需要多长时间?”亲王脚步未停,反问一句,“如果是想以工事为依靠,为什么又急着挑起战端?为什么不再等等?等工事修完不是更好?”
“或者是故弄玄虚,让我们以为他们的力量不够发起攻击,只能以防御代替进攻,从而引我们主动攻击?”
“战场广阔,不是斯比亚人想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亲王转头过去看一眼战场,继续引导手下将领,“以我们的实力耗上五六天不是问题,但他们等不了,这战术能奏效?”
“他们想缠住我们?以便留出时间去清剿我们的侧翼部队?”
“想缠住我们的话,他们就应该不露面,在我们接到侧翼警报驰援时偷袭我们不是更有效果?”亲王说:“斯比亚人现在的打法,分明就是拖时间,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在一场需要速战速决的战役中拖时间,他们一定在等待着什么。”
“这很有可能,可他们到底是在等待什么呢?”
“这个线索很难理清,”亲王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着,“斯比亚阵形图画好没有?”
“画好了!”一名参谋递过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张来,这是根据骑兵军官的描述画出的。
“很眼熟,”亲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儿子说:“把土城战役过程图拿给我。”
“是!”亲王的公子从怀里掏出一本标注着“机密”两字的图册,递给自己的父亲,这是坦西帝国高级将领才能拿到的机密材料,上面有斯比亚军历次作战的资料。做为经典防御战的土城之战,上面自然不会漏过。
“奇怪,布局上居然是全盘在模仿,”亲王楞了一下,“斯比亚人真要打防御战了?”
“一模一样的?”一名将领凑上来看了看两份图,惊讶的张大了嘴,“难道科恩·凯达料定我们会全线压上?”
“科恩·凯达?”亲王冷哼一声,收起了两份图纸,“他有可能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通常情况下,如果科恩·凯达在这里,他不会排列出这样一个没经变化的阵形,也不会用上散兵试探进攻这一手,这违背他的作战思想。而且今天的斯比亚军基本上没有表露出战略上的进取心,只是凭着自身的训练素质在硬撑。”亲王思索着,“这种仗打下去,对斯比亚有百害而无一利,对战局也没有影响……如果斯比亚军这样打,那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虚实相间的拖下去,”亲王的公子轻声说:“拖到科恩·凯达赶来这里,或者是拖到大部队到达这里,更或者是一个重大转机的出现。其中又以科恩·凯达不在的可能性最大。”
“不会吧?如此重要的战斗,统帅居然不在这里?”
“这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这也有可能是科恩·凯达想要传递给我们的信息,”亲王说:“我们这样考虑——如果这一切都是科恩·凯达对我们的误导呢?”
“误导?”
“拿地图来!”亲王招呼参谋部各将领上前,指着地图说:“我们先确定一个前提,斯比亚军不受任何限制,能够调集大量部队实施作战。在这个前提下,他们会怎么制定战略?”
众将领相互看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斯比亚精英部队都被分隔在相距离几千里的另一个战场上,吃紧的其他方向边境也分去不少兵力,科恩·凯达还有什么部队用?但亲王殿下已经这样要求了,他们也只得去配合。
“在兵力相仿的情况下,斯比亚军会以他们最拿手的战术,对我本营和两支侧翼部队实施分割,选择其中最合适的下手,争取既成战果之后,再寻求其他战机。”亲王公子首先发言,“他们选择在这种最不适合战斗的天气战斗,是出于让我们无法彼此快速增援的考虑。”
“也就是说,他们利用这样的气候条件把我们分割了?”一位参谋将领接过话,“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们行动不便,但斯比亚军也是一样,他们又靠什么形成对我们的优势兵力?”
“如果斯比亚军没有分兵攻击我们的侧翼呢?”亲王说出了关键之处,“如果他们把全部兵力都用来对本营实施包围攻击呢?”
“那就不应该贸然发动攻击,这样做会让我们有所警惕。明智的选择是安静的实施包围,然后全面强攻,一鼓作气打下去,这才是正确的战术。”
第三十六集(8)
“亲王殿下……科恩·凯达用兵一向诡异,”站在亲王对面的一位参谋官踌躇了半天,看看亲王的脸色并不坏,才轻声说:“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包抄部队没有到位呢?”
“不会吧?”周围响起几声冷笑,“包抄部队没到位就攻击,这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啊!”
“这可不一定,可能斯比亚人现在就在这么干。”亲王并没有嘲笑这位参谋官,“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干,你们都是聪明人,仔细想想就应该明白了。”
有了亲王的支持,嘲笑声是没有了,但绝大多数参谋官还是想不通。而亲王殿下却微笑着,看着他手下的这一群将领,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的儿子脸上——这位公子此刻脸色凝重,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亲王上前一步,对儿子说:“看你的样子,似乎想到了斯比亚人在等什么?”
“是的,长官,但我的想法很、很荒唐……”
“说来听听嘛!”亲王摆摆手,“斯比亚人在等什么?他们的五个军团去哪里了?”
“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等……等我们侧翼部队的反应,”亲王的儿子看着父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斯比亚人布置战场的时间很短,无法保证全面屏蔽我们的命令传递,他们担心会受到侧翼的夹击,所以他们要试探进攻一下,然后拖一拖时间,等我们侧翼的反应。那五个军团……应该被做为机动部队使用,埋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如果侧翼部队得到了我们被进攻的消息而来增援,那么这五个军团就在路上偷袭,”有了亲王公子前面的分析,参谋官们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始担心起来,“如果侧翼部队没有接到消息,这五个军团就会压上,完成对我们的彻底合围!?”
“所以斯比亚人才用这样看似笨拙的、普通的方式进攻?”现在的气氛突然活跃起来,参谋军官们七嘴八舌的补充着,“因为他们只有展开进攻,才能看到我军侧翼部队的反应?”
“所以一流的部队打增援,二流的部队拖住我们……科恩·凯达一定是在带领那五个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