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为自己戴上面具,难道情绪的外露对你来说是那么的耻辱吗?再也不愿看她压抑下去,他离座而起,“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但臣弟尚未有立侧妃的打算,承蒙诸位大人抬爱,凌霁月在此谢过。”
“怎么,霁月是怕王妃不快吗?”凌御风扫了云洛依一眼,“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何况你贵为王爷,难道这一生就守着这个正妻,不再纳妃了吗?”
凌霁月点头,“不错,臣弟今生只会有洛儿一个妻子,不离不弃。”他一字一顿道,言辞间流露的是真挚而不悔的坚定。
云洛依身子一颤,垂首不语。
“你啊,王妃你给朕劝劝他,自古以来朕还从未听说过哪个王爷是没有侧妃的。”凌御风微微有些不满,将矛头指向云洛依。
“王爷……”云洛依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绽开那朵温婉的笑,刚想说话,却被凌霁月打断。
“洛儿,别说言不由衷的话。不要伤我,也不要伤你自己,在感情上,我不是个坚强的人,所以,别因为那所谓的三从四德来伤害我。你知道我受不住。”他直视她的眸,看尽她的凄楚、她的彷徨,也让她看尽他的不舍、他的脆弱。
紧紧地咬住下唇,云洛依攥紧了衣袖,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失态了,生平第一次失态了,在皇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失态了。
凌霁月揽住她,任她的眼泪浸湿他的王袍,心头却格外的暖。是否她那封锁在礼教下的心被他发掘了,是否她终于会为他大哭大笑了,是否她不会再隐藏对他的爱了?他不知道。但这一刻看她也会为他吃醋,也会为他流泪,他却实实在在地感到了幸福。
他抬起头,直视凌御风,以眼神将心意传向兄长,“皇兄,臣弟今生不会再纳侧妃。”
万万没有想到向来温婉贤淑的云洛依竟会泪洒当场,更没有想到凌霁月对云洛依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凌御风摇摇头,无奈地道:“罢了罢了,这事你就当朕没说。”他叹息一声,不太甘心地又加了句,“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凌御风这么一说,几位希望与凌霁月结姻亲的大臣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勉强笑笑,说了两句“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令人羡慕”之类的场面话。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羊皮卷,跌跌撞撞地打断了盛宴,“皇……皇上,豫州八百里加急。”
凌御风神情一肃,放下手中杯盏,道:“呈上来。”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趋步上前,将羊皮卷呈上。
凌霁月微蹙着眉心,看见兄长的脸色越来越沉,心中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盛。豫州属南燕边境,与天朝大唐相邻。这些年来南燕向来对大唐恭谨,年年岁贡,自凌御风登基以来,两国相安无事。这次豫州的加急又是为了什么?“豫州派来的人呢?给朕传上来。”凌御风面色阴沉,夹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向小太监道。
凌霁月悄声向云洛依交代:“你先回夕照轩歇息好吗?”
云洛依点头,轻悄地起身,向皇上福了福,在他的挥手示意下离去,离去的同时,她看见一名浑身沾满风霜血污、将领打扮的男子,脚步不稳地自她身边经过,进入未央宫中。
那名男子进入宫中,单膝跪地,颤声道:“臣豫州副将单奇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
“够了,”凌御风怒斥一声,“不必万岁了。你给朕解释清楚,大唐为何会遣十万大军包围豫州?”他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卷,目光如炬地盯住单奇。
“罪臣不知。七日前大唐兵马毫无预兆地包围豫州,万老将军奋力拒敌,无奈大唐声势浩大,豫州将士寡不敌众。”
“豫州如今情形如何?”
“回皇上,大唐兵马围而不攻,豫州仍在我方掌握之中。”
“围而不攻?大唐将领可有要你带什么话吗?”凌霁月沉吟片刻,深邃如海的眸光定定地锁在单奇面上,蹙眉问道。
“回王爷,没有。但是……”单奇顿了顿,又道,“但是大唐派了使者随罪臣一同回朝。”
“什么?使者都到了。”凌御风皱眉,微微想了一下,道,“宣他进来。”
随着太监内侍一声声“宣大唐使者觐见”中,一名风神俊朗的白衣男子出现在凌御风面前。他一身白衣,与凌霁月倒是有几分相似,却又有明显的不同。凌霁月是惊世的才华隐于淡雅的表象之中;他却是一身外露的锋芒,以至于那袭白袍也是染上狂放的色彩。
面对南燕国君,他只是微微作了个揖,“大唐使者李彻见过南燕皇帝陛下。”
左丞相何思宇见到来人,吃了一惊,脱口道:“原来是大唐平西王爷。”
李彻笑笑,斯文中带有狂狷不羁,“正是,原来丞相倒还认得孤王。”三年前何思宇曾代表南燕出使大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事过境迁,这位丞相竟然还能认出他来。
“原来是大唐鼎鼎大名的平西王爷。那么王爷是否可以向朕解释,为何在两国相安无事多年之后,贵国突然向我国边境出兵?”凌御风目注李彻,向他要一个解释。
李彻微一挑眉,昂然笑道:“皇上此言差矣。大唐向来与南燕相处和睦,不想南燕先行挑衅,大唐泱泱大国,当然无法隐忍,自是予以还击。”
“王爷是说我邦与东晋一战?”凌霁月离座而起,行至阶前,与李彻相对而立。
“不错,东晋与大唐世代姻亲,本朝皇帝之妹更远嫁大唐,被父皇封为贵妃。如今贵国以武相侵,岂非不将大唐放在眼里?”
“这算是大唐正式向南燕宣战吗?要知南燕虽弱,却不可欺。如若贵国强行侵犯,无论结果如何,南燕上下誓死一战,到时只怕大唐也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更何况,这样一来,贵国恃强凌弱之名算是背定了,天下间悠悠众口是任谁也杜绝不了的。届时小国心寒,大国戒备,大唐就不怕众人矢之?”凌霁月淡然的语声中,不卑不亢地将南燕的态度摆了出来。
“宁王殿下?!”李彻的目光终于转注到凌霁月面上,对视良久,他忽然诡然一笑,“宁王说得不错,孤王不否认如若两国交兵,敝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但其结局必然是南燕的覆灭。不过父皇倒也不愿轻言开战,否则,数十万人马不会对豫州围而不攻。”
上首就座的凌御风闻言凝目道:“那么,依贵国的意思呢?既然不愿开战,为何围我国土?”
“孤王来时,父皇曾交付亲笔书信一封,交代孤王呈予陛下。”李彻自衣襟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予内侍。
内侍接过书信,小步跑至御座之前,跪呈凌御风。
凌御风展开信笺,眉头越皱越深,方阅至一半,已忍不住满腔的怒气,将信笺重重摔于地上,切齿道:“你们在做梦。”
“皇兄?”凌霁月担忧地上前几步,拾起信笺,才要展阅,却被凌御风喝止,“信中一派胡言,你把它给朕撕了。哼,南燕不惧战争,李彻,你请回吧。”
“皇上不再考虑了吗?以一人之身换取两国的和平,这样的交易如何算来都是值得的。您为何不问问宁王自己的意思呢?”李彻不气不怒,轻描淡写道。
闻言之下,凌霁月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彩,眸中无限深沉,他不顾兄长的制止,展信而读。阅信期间,他的脸色一直那么沉静,既没有凌御风的愤怒,也没有其他什么冲动激越。半晌,他抬起头,向李彻道:“王爷,有一点我希望贵邦明白,南燕不愿战争,但南燕同样不惧战争。”
狡黠一笑,李彻道:“这个孤王知道。但宁王真忍心生灵涂炭?而且父皇只是想邀请宁王您在大唐住上一段时间罢了。这样的邀请,只要宁王答应,便可避免血流成河的惨剧,宁王殿下何乐而不为呢?”
他此言一出,堂下群臣不由大惊,这才明白大唐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怪方才皇上如此愤怒了,大唐竟然提出以皇上唯一的胞弟作为质子,与李彻同回大唐。顿时,未央宫中如同炸开了锅般,议论四起。
凌御风更是拍案道:“不必再多言了,南燕虽弱,但决不怯懦,要以堂堂王爷换取苟安。”
李彻但笑不语,目光却紧紧锁在凌霁月身上,“宁王殿下怎么说?”
“我答应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随你回大唐。”凌霁月淡淡地道,如此重大的决定自他口中说出竟是如此云淡风轻。
“霁月!”
“王爷……”
一声声惊呼随着凌霁月的承诺从凌御风及在场群臣口中溢出。
“胡闹,朕不答应。霁月你先回宫去,这件事皇兄自会处理。”凌御风又惊又怒,急声道。
缓缓在阶前屈膝,凌霁月直视兄长,向来柔暖的目光中有不容回旋的坚定,“皇兄,以臣弟一人之身换得两国的和平安定的确值得,何况皇兄应当知道,臣弟出口的承诺向来不会收回。望皇兄成全。”
望着眼前那俊雅的容颜、那淡定的眸子,凌御风沉默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有痛、有怜、有不舍,更有难言的敬意。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改变他任何的决定,只有颓然道:“罢了,你若愿去,就去吧。如果这样你可以心安的话,皇兄不阻止你。”
“好,宁王果然明白利害,以大局为重。孤这就上书父皇,一个月后恭迎宁王光临大唐。”无视凌御风怒恨的目光,也不管南燕朝臣的惊惶无措,李彻径自抚掌大笑,眼中充满的是志得意满的光彩。
第2章(1)
当凌霁月再次回到夕照轩,已是丑时了。
凌御风将他召进御书房劝了很久,希望他改变主意,但凌霁月却坚持这样做。其实他们兄弟都明白,自凌御风登基以来,在宁王的辅佐下,南燕的国力迅速增强,从一个贫瘠的小国,变得富足而强盛。逐渐显露的锋芒,让大唐君主开始注意起这个小国,再加上这次一战,南燕轻易地挫败了军力强盛的东晋。于是大唐立刻就有了行动,施压要求南燕皇弟凌霁月赴大唐为质子,一来削弱了凌御风的臂助,二来又可昭显大唐国威,一举两得。
如今的南燕,国力虽然大盛,但与天朝大唐相比,却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虽然两国都不希望因为战争而劳民伤财,但对于这样的南燕,大唐是忌惮的,所以提出以凌霁月作为质子,也算是打探南燕是否臣服。这些凌御风都明白,但对于这唯一的胞弟,他如何舍得任他去别国受委屈,而凌霁月更不忍令兄长为难,令南燕面临战火,所以大唐之行他态度坚决而不容回旋。对于皇兄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自己走后,能对云洛依加以照顾。
是的,他不会带她走。大唐不比南燕,他不再是尊贵的王爷,而是连一名普通百姓都不如的质子。在那里,他的顾忌太多,两国的和平担在他肩上。这样的他,无法给她优渥的生活,甚至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所以他宁愿她留在南燕,相信以皇上对他的恩宠,一定不会令她受委屈,至少在这里,她还是名正言顺的王妃。
听到轻悄而沉稳的脚步声,云洛依就知道他回来了。自内室迎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他难掩疲惫的容颜。
“王爷。”云洛依上前为他宽下华贵却厚重的王袍,取下束发的九龙冠,自衣柜中取出一袭宽袍为他换上。她才想唤人为他打水拭面,却被他拉住。
“不忙,”凌霁月笑笑,“让我先坐下歇歇。”
温顺地点头,云洛依为他添上一杯香茗。茶是上等的雨前,一时间,满室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令凌霁月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这是他的妻啊。
“王爷……”云洛依欲言又止,温婉的容颜带着浅忧。
知道她想问什么,看来她又想到什么“女子不得干政”的闺训了。凌霁月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我在一个月后出使大唐,以平息两国的战端。”
释去了眉间的轻愁,云洛依点头。她相信她的丈夫,相信他足以应付一切。何况在她的想象中,出师毕竟要比领兵作战安全得多,耗去的时日也短暂得多。
“要去多久呢?依大唐与南燕的距离来说,四十天应该足够了吧?”在他身边坐下,微微思索了片刻,云洛依说道。
“呵呵,妻子不该过问丈夫的公事吧,何况还是国家大事。”轻轻一笑,凌霁月半真半假地道,不着痕迹地引开她的问题。
微微一慌,云洛依连忙一正颜色,起身福道:“王爷恕罪,是臣妾逾越了。”
他吓到她了,凌霁月暗暗自责,什么方法不用,竟又提她最在意的闺训,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他歉然道:“我与你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戚然摇头,云洛依目中含泪,“是臣妾太不自律了,不但今日朝堂上令王爷丢脸,王爷一日辛劳归来,臣妾还来烦您。”
“真是胡思乱想,洛儿,今日我很高兴,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希望看见你对我的在意。我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你不可以过问的,别在我面前提什么礼教好吗?我们是夫妻啊。”将额头枕在她的发上,鼻间回旋的是她清爽的发香,凌霁月无端地感到安心。
“王爷当真不怪臣妾吗?您不怕别人笑话您娶了个不守妇德的妻子?”云洛依偎在他怀中,闷闷地问。
“你不守妇德?在我看来,你就是将妇德守得太紧了。有谁会乱嚼舌根来着?你又何苦庸人自扰?”凌霁月搂紧她微微泛冷的身子,又道,“与你说了好多次了,不必学旁人叫我王爷,也没必要自称臣妾。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彼此之间称呼名字就好,那岂非亲昵得多?”
“王爷,可是……”这样不合礼教啊,云洛依才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不满地打断。
“你唤错了,洛儿。”
“可是王爷……”
“还是王爷?洛儿,你又唤错了。”
“王……”
“洛儿。”凌霁月的眼神黯淡下来,只有一个月了啊,他多想与她过一个月如同寻常夫妻那样的生活,没有礼教、没有身份,只要她单纯地爱他就可以。
“王……霁月。”感觉到他沉郁下来,云洛依心中一慌,犹豫了良久,终于第一次唤出了他的名字。
开怀地笑了起来,凌霁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洛儿真乖,还有,你要记得,要称自己为‘我’,不是‘臣妾’,明白吗?”
无奈地点头,云洛依不懂,为什么这次他竟那么坚持。自成亲开始,他就不断地提出要她直呼他的名字,但一次次都不了了之,而这次不同,他似乎是非达到目的不可。
她却不知道,他原本以为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让他慢慢为她洗脑,但现在却不行了,他再也没有时间与她耗下去。甚至他在后悔,后悔曾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凌霁月闭门谢客,既不上朝,也不与朝臣来往。自从那天回到未央宫后,就再也没有谁能见到他。
事实上,这几日他都将自己关在宁王府的书房中写着策论。南燕的农业、军事、经济,这些他才着手了一半,尚来不及完成就已遭到大唐的侧目,所以他必须赶在前往大唐之前将这些事务交代清楚。那么即使以后他不在南燕,这些改革依然可以继续进行。有时他不禁佩服大唐皇帝,如果他再晚几年采取行动,那么南燕恐怕不至于会做出如同今日的让步。为了南燕今后不再会出现这样的屈辱和不幸,他一定会在离开前尽力将一切安排好。
云洛依不停地在书房门前徘徊,五日五夜了啊,他不曾踏出书房一步,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银牙微咬,她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劝回房休息,而就正这时,书房的门自内开启。凌霁月疲惫而憔悴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王爷。”云洛依匆忙迎上去。天啊,他是如何折磨自己的,从来都是澄澈如水的双眸而今满是血丝,眼眶四周也笼着睡眠不足的黑青,薄唇因为缺水而干裂。强忍住满腔的心痛与不舍,云洛依上前扶住他,“王爷,您回房歇息吧,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的。”
“洛儿,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凌霁月一皱眉,有些孩子气地道。
“王爷是说……”迷惘地垂眸,云洛依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答应过什么。
“你许诺过不再敬称我为王爷,忘了吗?”凌霁月扬眉,认真地望她,“你说我如何罚你?”
竟然是为了这个。望着他疲惫的容颜,云洛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小事他竟可以放在心上那么长时间,五日五夜的不眠不休竟然也没有让他的记性打半分折扣。她不由怔怔地道:“下次不会了。”
闻言之下,凌霁月满意地笑了起来,“嗯,下次一定要记得。”顿了顿,他轻揉双眼,语意模糊道,“洛儿,我累了。”于是,云洛依终于如愿地将宁王请回寝宫休息,而他这一睡就是十二个时辰。
再次醒来,已是隔日午时。在妻子的细心侍候下梳洗完毕,又稍稍用了些清淡的膳食,凌霁月对云洛依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