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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能这么说，老将军年过五十，还能够带着咱们深入高原，就是廉颇，也没这本事啊。”
“嘿嘿，到底是老喽，要是在快点，可就真的撑不住了。”邓子龙自嘲道。
扔掉啃光的骨头，邓子龙继续说道：“咱们川军好不容易露脸一把，怎么着也要立些功劳回去，这会要是被李如松抢先了，那可得不偿失了。”
“早点休息，明日老早就要行军了。”
“是！”
手下纷纷收拾收拾会军帐休息，至于啃光的牦牛，有谁管是野生的还是哪家土司的牧民养的？
第68章 为国为民张诚公公
“杀扯力克的是努尔哈赤？”
听到这个消息，万历猛然一愣。
“确实是叫努尔哈赤，据说这个女真人的名字在他们语言里是野猪皮的意思，你说他们是什么习惯，竟然起这样的名字。”一旁侍立的张鲸谄笑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万历心中一阵好笑，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了，第一次在辽东的奏报上见到努尔哈赤的名字，万历就恶搞一番，不仅赐姓，而且为了表示战功，特地赐下忠勇两个字，没想到这个努尔哈赤竟然又立下功劳。
这可不是一般的野猪皮啊，这头野猪已经他的子孙，在原来的历史上，可是把大明这棵大树都给掘断了，现在重用他到底是不是好事。
原本历史上和大明保持良好关系的三代蒙古义顺王，除了阿勒坦汗因为年老病死，其余两个都等于是死在大明的手上，反而将成为大明敌人的努尔哈赤，竟然成为正式的大明将领，而且立下战功，真是讽刺。
“努尔哈赤现在在哪？”万历问。
“按照时间算，应该还在乌斯藏。”见到万历问话，张鲸赶忙答道。
“张鲸，朕问你。”万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觉得这个努尔哈赤如何？”
啥意思啊，他张鲸现在是内廷的内监，除了军报上见过这个努尔哈赤这个人名之外，鬼知道努尔哈赤说是什么人物啊。
“皇上，老奴没见过努尔哈赤，但竟然皇上说他忠勇，那想必定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将。”做太监，跟着皇帝，张鲸张公公岂能不知怎么说好话。
“马屁精。”万历直接了当地说道，接着也不继续追问，他刚才的文化也仅仅是一时兴起，本来就没有想过张鲸会回答，然而事实的确不出他所料。
“让东厂给我查查这个努尔哈赤的资料。”万历吩咐道。
“是。”张鲸应声道，心里一阵纳闷，皇帝不是夸过这个努尔哈赤忠勇吗？现在竟然让东厂调查，这是什么意思，当然，察言观色是为官之道，同样也是当太监的重要技能之一，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可是大明的掘墓人啊，自己现在无论是养虎为患还是养野猪为患都是一个意思，即使这个努尔哈赤立了功，但原来历史上的事实摆在那，保不准什么时候被恶狗反咬一口也说不定，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妙。
“另外，朕要亲自见见这个努尔哈赤，让他之后进京述职。”万历继续吩咐道。
“是。”张鲸赶忙答道，心里此刻确定一个念头，这个努尔哈赤，让皇帝的态度这么暖味，谁知道是圣眷还是猜忌，自己还是少接触为妙。
“对了，张诚呢？他准备的怎么样了？”万历突然问道。
他已经准备好为国捐躯了，张鲸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嘴上却说道：“张诚张公公如今正在准备出海事宜，现在估计正在做准备。”
“倒是难为他了。”万历点了点头说道。
何止是难为，这简直是要命啊，张鲸心里悱恻道。
万历朝的太监以外的太监是是多麽美好的职业啊，除了下面比正常男人少个零件外，大太监的生活过的那是叫个好啊，但到了现如今的万历朝，太监已经是一个高学历高风险的行业了，往日美好的日子不再啊。
靠着皇帝的宠信，收点贿赂啦，利用私权，多谋取些利益啦，这些老一辈太监在以往最为正常的活动，现在竟然被严格禁止了。
虽然说想要彻底变得干净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不能那么猖獗了不是，内廷的太监们现在只有彻彻底底干正事的，才是皇帝最信任的。
侍奉在万历身旁，和张鲸一直是对头的张诚张公公，被万历荣幸地准备派到欧罗巴洲去调查风土人情了，这一去，海上漂泊万里，说不定碰到什么大风大浪，就是阴阳相隔了，就是以往和张诚死对头的张鲸此刻也不免有些戚戚然起来。
当然，同情归同情，可怜归可怜，流眼泪更是归流眼泪，但是希望张鲸能够站出来，替这个老对头和老朋友顶缸，把这桩差事顶下来，那估计是不可能的。
这等为国争光，为大明万事太平而努力奋斗的“好”差事，谁摊上谁倒霉，他张鲸可以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同情一下，但自己肯定不会做傻事的。毕竟当初可是二人抽签抽出的这个名额，既然摊上张诚张公公，那肯定是不能换的。
“张诚公公，此去一别，不知咱们何时才能相见，万一海上碰到什么，你老家的子侄，杂家替你照看。”
张诚面前，张鲸拍着胸脯保证道。
“杂家肯定能平安归来。”张诚脑袋上满是黑线地说道。
“杂家肯定也希望你能平安归来，但杂家说的是万一，万一…”张鲸一副同情地目光。
“如若真的有什么万一，你放心，杂家不仅帮忙照看你的子侄，你那后院的对食陈氏，杂家也一并帮你照顾，这叫什么，对，这叫汝妻女吾养之。”
太监版的汝妻女吾养之。
“张鲸，你个混账，你要是敢乱下手，等杂家回来，一定要你好看。”听了这话，揪住张鲸的衣服，气急败坏地张诚跳起来。
“张鲸公公和张诚公公关系真好。”
“据说两人从进宫开始，一起读书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说这两个人是不是……”
“那张诚公公如今出去，张鲸公公岂不是很寂寞。”
…………
宫里面的宫女其实是很闲的，或者说，这帮女人的内心其实是很闲的，如此庞大的群体之下，纯的，腐的，甚至腐到烂的，拉起来一个营甚至是一个团都是可能的，现如今的万历，对这种状况又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更有人情味一些，所以，要是不胡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那张嘴了。
“石星石大人。”看着将要和自己一起出使欧洲的大明外交官，石星石拱辰，张诚上去一副亲近的姿态。
石星却是连连向后退后数步，正色道：“张公公，在下家中不养娈童，亦没有龙阳之好，还请公公自重。”
啥？张诚一脸呆滞，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第69章 知识产权？
“工部把蒸汽机给做出来了？！”刚刚引入嘴中的西湖龙井喷了老远，万历瞪着眼睛看着向自己汇报工作的工部尚书李幼滋。
“工部下的造作局确实把这个蒸汽机给造出来了，如今已经可以用来排水，推动水车。”李幼滋汇报到。
只能用来排水可推动水车，那看样子是瓦特改良蒸汽机之前的那种，听了李幼滋的话，万历心中松了口气，自己穿越之前已经把学过的许多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因此想要帮助大明提高科技水平，只能是妄想的事，自己能做的也仅仅是让大明少走一些弯路而已，但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是了不起的金手指，自己掌握的大明朝的科技进步速度，比原来的历史上要快多了。
“朕让工部治理黄河，何时工部竟然一声不响地开始研究蒸汽机了？”万历有些纳闷。这个工作不是一直都是由内廷二十四监的兵仗局一直在做吗？自己平时可一直没听说过工部也同样有在搞研究，实际上，从自己登基到现在以来，就从来没听说过工部有过发明创造，火铳大炮等等一系列新事物，都是内廷兵仗局搞出来的。
“工部身为朝廷六部之一，负责我大明天下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研制新型工具使得我大明工事更加便捷，是我工部的责任，听闻陛下说起利用蒸汽的力量代替水利风力，实在让我工部之人茅塞顿开，于是便仔细琢磨，放下心来研究，终于灵机一动，制出陛下所谓这蒸汽机之物。”李幼滋面无表情地正色道。
原来也是按照自己提到过的蒸汽原理制造的，万历微微点了点头，说来惭愧，虽然自己提出蒸汽机的动力原因，但即使是最老式的蒸汽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制作，但无论是内监兵仗局还是工部造作局，都能根据自己提出的理念研制出实用的事物，自己这个穿越者，在这方面，实际上比起古人实在是差多了。
甭管是瓦特的那种蒸汽机还是他之前的那种，能够成功就说明大明离工业革命的道路又进步了一步，这是好事。
“工部能够有所成就，实在不易，凡是所有参与蒸汽机研究的，每人赏银万两……”
“皇上且慢！”
万历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万历的话语，只见现如今依旧是宫中太监当之无愧的头头，大太监冯保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皇上恕罪，老奴和李幼滋有话要说。”冯保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看着李幼滋说道。
“大伴找李先生何事？”万历微微皱起眉头，诧异地问道。
冯保眯着眼睛，直视着李幼滋，后者同样眯着眼，仿佛在思考问题一样心不在焉，仿佛自己面前的冯保不存在一样。
“李大人，这工部负责我大明天下工程，不知是不是这工部所有人都把自己的脸皮修的比城墙还要厚。”冯保问道。
“老夫学的是圣人之学，修的是天地正气，心中自然有法度，说老夫脸皮比城墙厚是什么意思。”
“学的是圣人之学，修的是天地正气？杂家看学的恐怕是鸡鸣狗盗之学，修的是偷天换日之术才对。”操着略微尖细的腔调，冯保嘲讽道。
“大伴，怎能如何对李先生说话。”万历皱起眉头，不满道。
“冯公公看来是对老夫有意见，不知在下已经工部众人，如何得罪公公了？还请公公明示。”李幼滋拱了拱手说道。
“老家伙，甭给杂家装好人，我问你，内监兵仗局的关于蒸汽机的图纸，可是被你们工部的人给偷过去了。”冯保跳脚道：“好一个读的是圣贤书，读书人在圣贤书上学偷东西吗？！”
什么情况？工部的人偷了兵仗局的图纸？而且还是有关蒸汽机的，万历惊讶地听着冯保话语中表露地消息，那今天李幼滋汇报的工部制造出蒸汽机的消息，难道是造假？
“兵仗局设计出可以使用的蒸汽机了？”李幼滋斜视着冯保，缓缓地问。
额，冯保一呆，说道：“那倒还没有，兵仗局尚且有些问题没有解决，但已经完成了五成以上。”
“兵仗局又没有制出可用的蒸汽机，又哪来的蒸汽机的图纸，说我工部有人偷盗，又如何说起？”
“那杂家地下兵仗局的图纸，难道是自己长了翅膀跑了不成？！”
“工部确实有从兵仗局拿图纸，但拿的是机械设计图，至于蒸汽机图纸，老夫工部之人，见都没见过，况且我等是拿来学习，又不是见利起异，图纸抄写后已经原璧归赵，哪有偷盗只说，读书人学习知识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呢！”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李幼滋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幼滋，你不要脸皮！”冯保气急败坏道：“外廷未经允许到我内廷偷东西，堂堂工部尚书竟然欺负杂家的徒子徒孙，无耻之至。”
“外廷从内廷抄录卷宗，并非违逆之事，皇上也让各部抄录宫中所藏《永乐大典》与各部有关之文，供各部使用，兵仗局的图纸比起《永乐大典》如何？老夫虽然将近古稀之年，但每顿饭尚且吃得下肉食，一双牙口好的不得了，如何能够说老夫无齿！”说着，李幼滋还龇了龇自己的牙齿。
皇帝脾气性子好，大臣们就跟着跳脱，当然肯定有较为死板的遵守礼法，但肯定不包括即将达到古稀之年的李幼滋，或者说，子张居正新政以来的大明高层老前辈，就没有哪个不是有性格的人，老头子们厚起脸皮来，那是无解的。
“皇上要给杂家宫里做主啊。”
和七十岁的老头子斗嘴，自己没啥好处，冯保自知没趣，转身哭丧着脸，求向万历。
“杂家底下兵仗局的孩儿们，每日研究，呕心沥血的成果竟然被工部无耻偷走，竟然还说杂家污蔑他们，皇上可要为杂家底下的孩儿们做主啊！”
然而此刻的万历，大脑如同死机一般的惊愕，这算是自己手下第一例知识产权盗窃案吗？
第70章 黑科技
国人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啊，万历心中感叹到，不仅在这之前没有，甚至过了几百年之后，这种思想也依旧缺乏，以至于在世界上被熟悉规则的人抓住自己的软肋。
当然，现在这个世界西方国家还没有成为世界规则的制定者，即使是欧洲霸主的西班牙，现如今也仅仅是一个日暮西山的封建国家，离不列颠成为当之无愧的日不落帝国，并让西方彻底成为世界规则的制定者还早着呢，世界的中心还没有转移到欧罗巴的手里，今后的规则制定者到底是谁，还不好说呢。
“工部不应该拿兵仗局的东西，毕竟是兵仗局的研究，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才搞出来的，就是文人作诗一首，被别人拿来署了自己的名字，也说不通不是。”万历总结道。
“人的研究和发明应该和这文章是一个道理，是人的智慧成果，偷窃的行为确实不应该，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发生，朕不计较，但以后最好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李幼滋是嘉靖朝的进士，过了年就是七十岁的老人了，这样的老臣，即使是万历说话也是要注意语气的，中原的传统中，对老人是相当尊重的。
“兵仗局是朝廷内廷的衙门，工部也是大明六部之一，既然同属于大明，为何其中研究还要分个彼此，况且兵仗局研究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转手工部很快就有成果，如若两者毫不相干，岂不是白白耽搁时间，老臣以为不妥。”
工部到手就能搞好的事情，兵仗局一直没有进展，这是说兵仗局本事太潮，不中用，没有他工部有能力啊，李幼滋的话一出口，冯保的嘴角就微微颤了颤。
“如若不是杂家手下的兵仗局，工部见不到图纸，自己就能研究出来了？既然如此，你李幼滋早几十年岂不是就该把这东西给造出来了。”
“兵仗局和工部分属内廷和外朝，虽然同属于大明，但毕竟本身就是两个衙门，若是说同是大明的就可以混为一谈，那朕也就不用分国库和内帑了。”
李幼滋默然，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有大明是朱家的天下之说，但实际上，大明朝也不仅仅是朱家自己的王朝，按照后世的观点，大明的上层建筑不仅仅是皇室，也是要包括士大夫的，因此将皇家和朝廷分开，其实是说的过去的一件事，从前几年内帑和国库的状况来看，这种简单明了的分离方式，其实是一种很正确的行为，若不是内帑给国库指明了道路，现在国库里估计连老鼠都养不活，他作为变法一派的老人之一，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估计以后能直接分出来一个皇家研究院和帝国研究院的分别了，万历在心中想着自己的构思，嘴角微翘地想到。
当然，稍微对自己的臆想迷惑的万历还没有考虑到，除非他坚持大明朝的太监制度不废除，否则，以内廷宦官为主力的未来皇家研究院如何获得新的血液也是个重要的问题。当然，这其实也是较为遥远的问题了。
“兵仗局和工部可以一起研究，但研究之前，应该对合作的项目进行立项，不然的话，以私人行为拿去图纸的行为，应当视为偷窃国家机密。”回过神的万历严肃地说道。
比起要让人一点一点接受的关于知识产权的问题，这次发生的事情让万历更加在意其实是大明的新式发明的保密问题，兵仗局其实万历手下大明黑科技最多的衙门，先进的火铳火炮以及蒸汽机等一系列新式发明都在这里进行研究的，既然工部能从中拿出蒸汽机的制造图纸，那是不是说明别有用心的人也能够从这里拿走一些原来历史上不该出现，但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新武器了？
“兵仗局拥有一套保密的制度，这次的事情其实是因为工部李幼滋李大人，仗着自己年老，肆意妄为才造成的，东厂的厂卫都有记录，但李大人是工部尚书，东厂不认为这是大事，才没有汇报，等到兵仗局向杂家禀告此事之后，杂家一查东厂的卷宗就知道是李大人拿走的了。”听到万历的担心，冯保赶紧站出来解释道。
没有一定的产权概念，工部拿了内廷的东西，冯保也只是想到替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找回个公道而已，但是要扯到泄露机密的问题上，那可就不是小事了，要是责怪下来，那可就是东厂的责任问题了。
对私人知识产权的概念低下，不代表对技术的保密性意识低下，这点明朝人还是有意识的，传统的工匠对自己手艺的保密程度，其实就可以说是这种情况的体现之一，不然也不会有教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