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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的命令,各军甲不卸身,兵不离手,随时都做好抵御隋人进攻的准备。”姜以式猛地大声喝道,隋人这次来势汹汹,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因为有郭孝恪的提醒,麦铁杖在先前驻扎的日子里,便已囤积了不少木料,同时也把辽河河面的各处河宽弄了个清楚,所以当杨广命宇文恺修建浮桥的时候,宇文恺不由为麦铁杖的准备给愣住了。
“有麦将军这些木料,最多半天,我就能把浮桥造好。”拿着麦铁杖给自己记载着五里内辽河河宽的军中文书,宇文恺一脸的自信,建造浮桥对他这个百工大师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当宇文恺领着此次出征的隋军工匠和辎重营的士兵修建浮桥的时候,杨广却是皱起了眉头,看着大大咧咧站在那里的麦铁杖,沉吟了许久之后才道,“郭孝恪真地去追过河了。”他心中却是不太相信麦铁杖说的那些话,高句丽要是有胆子主动进攻的话,恐怕早将左翼第一军给吃掉了,看他们龟缩在辽河北岸的那架势,分明就是要死守。
“没错,皇上,那小子发现了过河的高句丽人马后,也不知会我一声,就直接带着那些靺鞨骑兵追过了河。”敢在杨广面前这样说话的,也就麦铁杖一个人,反正他是大盗出身,杨广也喜欢他的直性子,他自然懒得去学那套文绉绉的官腔。
“这个郭孝恪,太莽撞了。”杨广看着仍旧是一副老粗样子的麦铁杖,也没有怀疑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将居然和郭孝恪合起来骗他。
“皇上,那小子莽撞是莽撞,不过却是个福将,上回也是他误打误撞撞破了高句丽死士营的行踪,才让我逮着机会,做掉了那死士营。”麦铁杖生怕到时候郭孝恪突然从战场上冒出来,惹得杨广怀疑,却是先给杨广上起了眼药,免得到时候难办。
“福将吗?”杨广听着麦铁杖的话,却是心中一动,当日王远知也说白虎主兵事,正应大隋征辽,郭孝恪空手打虎,端地是耸人听闻,也许王远知所说的将星便是此人。
见杨广忽然一脸出神的样子,麦铁杖也不敢打扰,只是站在那里,大气也不喘一声。
“朕刚才走神了,麦卿家你先回营吧?”过了一会儿,杨广才回过神来,朝站在一旁的麦铁杖道,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郭孝恪是不是就是王远知这个茅山宗掌教所说的将星,不过王远知如今已回临朔宫,他却是无法召见。
走出天子车驾,麦铁杖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也是越加地哀叹,当年皇上可是目光如炬,臣下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可是没想到不过区区几年,皇上就已经变得这般样子了,想到皇上这几年游江都的举动,麦铁杖也只能摇头回营,朝中的事情,像他这样的南人还是少管为妙,只等这次征辽完了,他便乞老还乡,过几年安泰日子吧。
扎下的唐公营地内,看着拖着伤腿,眺望辽河的妹妹,李建成不由走到了妹妹身边道,“秀宁,可是想郭将军了。”当日他这妹妹被郭孝恪抱在怀里,人虽昏了过去,可最后依稀还是听得郭孝恪称自己为秀宁小姐,等醒来以后,居然就改了名字,这便是傻子都看得出她一颗心已经系在了别人身上。
“大哥,秀宁觉得郭将军并非是追那些高句丽人过河。”李秀宁转过了身,看着一向待自己极好的大哥李建成说道,刚才她爹爹李渊去麦铁杖营中走了个空,不过却从钱士雄那里知道,郭孝恪带着靺鞨骑兵遇上了高句丽的军队,于是便追过了河,之后便一点消息都没了。
“哦,为什么这样说?”李建成没有想太多,他一想到当日郭孝恪以一人之力强自接下了十五人的挑战,便觉得这个年轻的虎牙郎将是个刚强的人,遇到高句丽的军队,追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秀宁觉得,高句丽人没胆子过河,麦伯在辽河南岸驻扎了那么长时间,高句丽人要是过河偷袭的话,早就做了,哪会拖到这河水解冻的时候。”李秀宁看着那一河化开的辽水朝李建成道,脸上泛着一种神采,在她心里,那个战神一样的心上人,肯定是在算计高句丽人,只是她一时还想不到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钱将军没必要骗我们。”钱士雄是麦铁杖的心腹爱将,自然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而麦铁杖在朝中一向不太和人来往,交好的也就是辛世雄等寥寥几人,他们李家也算是其中之一,李建成想不出两家即将要结亲的当口,钱士雄干吗要骗他们。
“大哥说得也是,小妹只是胡乱说说而已,当不得真。”李秀宁忽然想到自己的话若是让大哥说出去的话,难免会对郭孝恪不利,连忙说道。
“走吧,这里风大,还是回营去,你要是病了,我可怎么和郭将军交代,你大哥我这身板可禁不起那能打死老虎的拳头。”李建成朝李秀宁打趣了起来,惹得边上几个李家的心腹人都是忍不住偷笑起来。
“就大哥这身板,我看郭将军也就是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罢了。”李秀宁毫不示弱地说道,让李建成摇起头来,他这个妹妹,就是要强的性子,从小到大,都像个男孩子一样,不过好歹这一回,说到那郭将军,脸上却是有了些女孩儿家才有的神情。
辽河岸边,无数的工匠和辎重营的士兵如蚂蚁一般搬运着木料,然后用麻城绑在一起,做成厚重的浮桥,以铁索相连,抛进湍急的辽河水中。
此时辽东虽已是晚春,但是寒意仍重,那些泡在水里,架着浮桥,不让一段一段浮桥被水冲走的士兵都是脸色发白,不过在岸上那些御营士兵的监视下,没有一个人敢擅自上岸。
浮桥整整造了两个时常,才全部完成,而这时那些水里架着浮桥的士兵里,已经有不少人被冻得浑身青紫,更是有人就直接被河水冲走,生死不明了。
“让水下的士兵上来吧?”在岸边督造浮桥的宇文恺终于看不下去,朝身边的宇文述说道,两人虽然同姓宇文,但是却没什么交情,而宇文恺也一向不太喜欢贪财的宇文述。
“既然尚书大人开口,便让那些士兵上来吧。”宇文述看向了身边的副将,让他下去传令。
此时天刚过日中,但对岸的姜以式心里却有些发寒,才不过半天的功夫,隋人就已造好了浮桥,看起来很快他们就会发动进攻了,“让各军集结,列阵。”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后,姜以式转身离开了这处用来观察隋人动向的高地。
辽河岸边,一同搭建起来的高台上,杨广和随行的百官以及各个属国的国主和使者都登上了高台,他要在这里看着大隋的军队是如何将对面的那些高句丽人打败,同时也让那些属国的国主和使者知道大隋的军威,此时的杨广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场渡河之役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高台两侧,宫中的仪仗和鼓吹连番奏响,旌旗猎猎,而早就在岸边准备好的左翼第一军随着擂响的金鼓声开始了渡河,那些从南方征调而来的士兵,赤着上身,跳入了冰冷的辽河中,架起浮桥便往对岸泅去。
原本长龙般靠在岸边的五道浮桥,随着泅水的士兵,一点一点地朝着对案笔直起来,当到了河中央时,对岸早已列阵的高句丽军队,在令旗的指挥下,列在阵前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刹那间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让整个河面上暗了下来。
“盾牌兵,上。”冲上浮桥的军官们大声喝叫着,让手持盾牌的士兵到浮桥两侧为架着浮桥泅水的士兵挡箭,可是高句丽人的弓箭实在太过密集,而且浮桥在湍急的水流中也并不平稳,那些透过盾牌缝隙射入的箭支往往让中箭的士兵带倒身旁的人,一起摔入辽河中,让盾牌兵能起到的掩护作用微乎其微。
‘噗’‘噗’‘噗’‘噗’,箭头穿透血肉的闷声不断响起,只是片刻间,辽河水中便已是泛起了无数尸体,流出的血将那些夹杂在河水中的融化冰块染得鲜红。
第四十七章 铁杖抢滩
正午的日头,照在被染得通红的辽河河面上,泛起的金红之光让观战台上的杨广面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他年轻时平定江南,虽也亲自上过战场,不过当时陈朝已经大势已去,可谓是一帆风顺,并不曾有过太激烈的战斗,但是现在,左翼第一军已经死伤近千,俯瞰下去,变成一条鲜红血河的辽河河水中到处都是浮起的大隋士兵身体。
观战台两侧,擂动的金鼓声仍旧如同雷潮一般,在风中隆隆作响,偷眼看着面色越来越差的杨广,宇文述心中知道从未受过什么挫折的皇上怕是心里难以接受眼前这种难看的局面,可是高句丽人占据地势较高的北岸,可以居高临下对浮桥进行箭雨覆盖。
“皇上,麦将军请求调动御营的弩手助阵。”就在一干军中大将皱起眉头的时候,一名背旗骑士策马到了高台下,抱拳大声喊道,杨广此次亲征,将军权尽归于己身,像调动弩手这种事情,麦铁杖根本没有临机决断之权,而是不得不派人层层通报,向杨广请示。
“准。”看着不断堕入河中的大隋士兵,杨广从椅中站了起来,大声回应道,手重重地挥下了。
片刻间,在南岸列阵观战的各军士兵在背旗骑士的大声呼喝声中,让出了数条甬道,而这时大军后方,从御营后方调动的弩手部队打着九色旗帜,在军官们的催促声中,迅速结队通过了甬道,在岸边列成了数座方阵,开始压弦上箭。
“都给我向前,后面咱们的弓箭手来了。”一座浮桥上,孟金叉双眼通红地看着前方还有一半河面距离的高句丽人,大声怒吼着,从开始架浮桥到现在,他的亲兵队里就去了一半人,每个都是能一个干翻四五条胡狗的好汉,可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在这条他妈的烂河沟里成了浮尸。
“放。”南岸边,五千御营弩手迅速列阵后,开始了反击,随着令旗的指挥,五千枚羽箭从靠腰足上弦的蹶张弩上射出,刹那间仿如密集的蝗虫群出现在天空,浮桥上的大隋士兵只听见耳边响起了嘶鸣的破空声,然后原本暗下来的天空立时变得亮堂起来,紧接着他们看过了那些划过天空的羽箭,朝对岸的高句丽人的弓箭手落下,都是不住地欢呼喝骂起来,“射死那些狗娘养的。”
“兄弟们,给我使劲啊。”水里面,会水的军官吼叫了起来,一手架着浮桥,拼命地朝前泅起水来,顿时间,辽河的河面上都是翻动的血红水花,此前一直停止地五道浮桥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朝对岸笔直了起来。
“进弩。”辽河南岸,御营的三万弩手全部到齐了,他们分成了六个五千人方阵,三个方阵一组,开始轮流进行弩箭射击,第一组放弩,第二组进弩,第三组上弯,往复轮回,一时间整个辽河河面上都是阴晴不定,射出的箭雨划破长空的声音呼啸不停,看得观战台上的各属国的国主和使者们都是眼皮直跳,大隋这哪是打仗,分明就是砸钱,这不过一阵功夫,起码射出了近二十万支箭了。
辽河北岸,姜以式本来看到隋人调动弩手,初时还不以为意,以为这些隋人的弩手的射程能射到岸边就不错了,可是那里想到这些隋人的弩手用的大半都是靠腰足上弦的蹶张弩,射程是他们这边弓箭的一倍还多,居然整整盖住了列在岸边的一半弓箭手。
啸叫的弩箭如同下雨一般狠狠地扎了下来,靠近岸边列阵的高句丽军队中的弓箭手如同秋风中的野草一般倒下,三轮箭雨过后,原本的弓箭手方阵彻底混乱了起来。
“后撤。”姜以式大声呼叫着,让身边的士兵打出了让弓箭手后退的令旗,刚才隋人的那些弩箭不过三轮,就伤了他近千人,要是再对射下去,他这边就别想有人剩下了。
看着对岸的高句丽人的那些弓箭手方阵陡然间溃不成军,往后面不要命地退去,观战台上的杨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大隋富有天下,这区区的箭矢消耗算什么。
趁着对岸的高句丽人陷入混乱的当口,水里架着浮桥泅水的大隋士兵们都是豁出了老命拼命打水,他们心里清楚后面的御营弩手的蹶张弩射程再远,也就到对岸五十步,只要等那些高句丽的弓箭手退出五十步外重新列阵,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死亡的箭雨。
“兄弟们,加把劲,老子看到那些狗娘养的狗脸了。”孟金叉在浮桥上大叫着,给浮桥两边架着浮桥泅水的士兵们鼓着劲。
这时,南岸观战台上,看着先前还抱头鼠窜的高句丽军中的弓箭手在退出五十步后迅速地重新集结列阵,卫玄等人都是心中一惊,这些高句丽人根本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重新集结,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恐怕用不了多久,左翼第一军就要再次被箭雨覆盖了。
卫玄等人的念头刚闪过不久,退出御营弩手射程范围的高句丽人的箭雨重新落在了靠近辽河北岸的河面上,左翼第一军的伤亡又不断攀升起来。
看着不断在箭雨下死掉的士兵,在河岸边的麦铁杖脸上神情变得越来越焦躁,郭孝恪和他约定过,会在今日午时左右赶到战场,可是现在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看着已经很靠近辽河北岸的浮桥,麦铁杖再也等不下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士兵去死,而且士气也已经接近极限了。
“打我的旗号。”麦铁杖回头朝身旁的亲兵大声喝道,接着从马上跳下,大步朝着孟金叉所在的浮桥而去,他要亲自带头抢滩。
靛青色的麦字帅旗在风中怒绽开来,朝着辽河北岸卷去,观战台上,看到这面旗帜的杨广也不由站了起来,麦铁杖这个大盗出身的右屯卫大将军年轻时能够横渡长江的勇将,但是如今麦铁杖已经年过六旬,还有几分当年之勇。
观战台上,一众军中大将都是心中暗自佩服这个‘贼头子’,渡河抢滩本就是最危险的事情,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又有几个人还有这样身先士卒的勇气。
“大帅来了。”“大帅来了。”“大帅来了。”渡河的浮桥上,左翼第一军的士兵们随着那面迅速向前推进的靛青色大旗,都是欢呼雷动,那些在浮桥前方的军官更是大叫着带着士兵跳进了河里,也不管这时的河水仍然高过一人,只是噗通噗通地跳了下去,朝前面划拉了起来。
“给我杀光那班狗娘养的,把他们的狗头拧下来当夜壶。”麦铁杖一路大喝,一路到了浮桥的最前方,这时浮桥距离前方河岸只有不到三四丈的距离,河水也不再那么湍急,一些地方更是河水只到胸口上面些,麦铁杖须发皆张,朝着过来的孟金叉道,“别人都跳下去了,你这个先锋大将还在此处做什么?”说完,也不管孟金叉,一脚把他踹下了河。
“大帅,我不会水啊。”掉进水里的孟金叉大叫了起来,不过他才刚开腔,‘砰’地一声,身穿铁甲的麦铁杖跳了下来,溅起的水花,打了他满脸。
“你这个混杂东西,这水才到你胸口,你瞎叫唤个什么劲。”麦铁杖在水里直起身,手里举着大刀,朝孟金叉劈头盖脸地骂道,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大刀,格挡着射来的箭支。
“他娘的,早知道才那么浅,老子早跳了。”孟金叉觉得脚下果然能站直,发觉那水只到他下巴处,连忙也朝前而去,只是嘴里嘟囔着。
随着麦铁杖这个全军主帅,跳进水里,朝岸上过去,五座浮桥上,左翼第一军的士兵像是赶集的鸭子一样,从浮桥上跳下了水,然后连拖带拽地拉着浮桥,冒着箭雨往岸上去。
“装哉,麦将军。”观战台上,看着河对岸,无数的士兵冒着箭雨,不顾生死地跟着麦铁杖一起跳河抢滩,那些随行的宫中文吏都是纷纷赞道,整个大隋,如此勇猛的花甲老将,唯麦铁杖一人而已。
“皇上,请准许我等兄弟上阵。”麦铁杖的三个儿子,都是御营的骁果卫军官,身兼千牛备身,是杨广身边的人,也是杨广对麦铁杖的优渥。
“老将军临行前,让朕照顾你们三兄弟,朕又岂能让你们再犯险地。”杨广拒绝了麦铁杖三子的请求,刚才麦铁杖亲自渡河抢滩前,却是让人送来了话,自言此战当誓死以报国恩,只求他照顾三个不成才的儿子,他又怎么能让父子四人一起去那凶险的战场。
开战至今,杨广第一次认识到了这国战的残酷,再想到麦铁杖和自己之间的君臣之情,他是不能再让麦铁杖这三个儿子有失,因此毫不犹豫地挥退了麦孟才三兄弟。
“皇上。”麦孟才兄弟大声道,可是人却被观战台上的骁果卫给架下了高台,三兄弟只能在观战台下焦急地看着河对岸,一个个眼眶都仿佛要瞪裂一般,口鼻间不停地喘着粗气。
第四十八章 等待时机的郭孝恪
高句丽中军,正专注地指挥着前方的弓箭手退入枪兵方阵的姜以式,忽然间看到了大军左翼突然冒出的黑线,他戎马半生,虽不是什么名将之才,可也是见惯兵事的人,那条黑线显然是一支正在快速接近他们侧方的骑兵部队。
“左翼的斥候呢?”姜以式愤怒地喊叫了起来,他在大军两翼都布下了探马,为的就是防止隋人会有少量精锐部队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