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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清修双目突起，拼命的狠抓庆厉帝的手臂，不知怎的，刀剑不入的手臂竟被抓出了一道道抓痕，不过很快便愈合了。
“救……救……救……我……”
清修舌头伸出，竭尽全力的从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字，他眼睛所注视的正是方凡的方向，而方凡却无动于衷，只是用漠然的目光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没有感情。
同样是刀剑不入的脖子，在庆厉帝的手下却歪在了一边，似乎是支撑头颅的颈骨被捏断了。
庆厉帝手提着清修的尸体，看向方凡的目光多了一点打量，就好像是审视一个陌生人。
庆厉帝开口道：“朕以为你会拦……”
方凡打断了他，道：“我不喜他，当然，我也不喜你。”
闻言，庆厉帝笑了，道：“那你是想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了？”
方凡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庆厉帝道：“你是因为他为了一己之仇，视二十万条人命如草芥？”
方凡仍旧淡淡一笑。
“那朕就奇怪了，之前他可是什么也没说，你也知道朕是真正的庆厉帝，为什么还把他的双腿斩断了？”庆厉帝确实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他戾气太重，我不喜。”方凡道。
庆厉帝道：“就因为这个？”
方凡道：“这还不够吗？”
“你就不怕失手杀错人？”庆厉帝道。
方凡摇头，道：“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庆厉将左手负于身后，道：“你的戾气同样很重啊。”
方凡只是笑笑，他当然不是只凭感觉做事，从在高楼上见到庆厉帝开始，他便猜到坠星都台是人为造成的，如果不是，又何谈困锁牢笼千年？
坠星都台，本就是为了将庆厉帝与一众将士锁在卷宗堂中，将二十多万无辜的人卷入进来，无论是清修还是庆厉帝都该死，所以一开始，方凡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二十多万条人命，该有人偿还。
虽与方凡无关，虽已过了千年，但方凡还是愿意为他们讨债。
“看来不过了你这关，朕到不了上面。”
倏忽间，手里的尸体飞速融化，缓缓凝聚成了一柄赤红的长剑，剑内蕴含着炽热的气息。
剑名——赤霄。
方凡也同样提起手中剑，两人剑拔弩张的站立着，谁都不曾发出一声声响。
嘣……嘣……嘣……
一粒石子在倒塌的书柜上跳跃几下，滚到二人的中间滴溜溜的转了数圈，不动了。
瞬间，石子崩碎成齑粉，二人同时动了。
当……当……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交击数次，只见火星四溅，只听碰撞声震响，只有二人模糊不清的人影，却未有一人受伤倒地。
又是当的一声震响，方凡与庆厉帝同时分开，方凡的黑衫割裂出道道口子，血痕遍体。
庆厉帝的道袍同样破损，身体却无血痕，只不过露出的皮肤比正常皮肤颜色要淡上几分。
庆厉帝很强，至少比清修要强，方凡很不解，既然强于清修，庆厉帝为什么不杀掉清修，逃出这处牢笼呢？
“看来朕真不该让你修炼焚煞残卷，朕已将所有将士都融入体内，你竟然还有还手之力。”庆厉帝缓缓说道。
“可你已经这么做了。”方凡道。
方凡顿了一下，又道：“有这样的力量，你为何不直接找上清修呢？”
庆厉帝叹了口气，道：“朕确实悔了，朕一直以为他还有后手，没想到他一直是在虚张声势。
他知道朕害怕失败，他也知道朕不敢与他赌，他更知道朕不敢放出最后这张底牌。
朕竟然被他骗了千年，真是可笑。”
庆厉帝自嘲一笑，又道：“朕现在觉得对付你，还不如对付他。”
庆厉帝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方凡要比清修难缠的多。
“最后一个问题，我在二十层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是谁？”方凡问道。
从遇到那个宛如仙子的女子之后，方凡遇到的便只有男人了，高楼下的众人是庆厉帝的士兵，那个女人是谁呢？
“她？”庆厉帝的目光很复杂，道：“她是太上教的圣女，也是清修的师姐。”
“嗯？”方凡道：“清修不是因为师姐的死才……”
“对。”庆厉帝接道：“所以，婉华是被他创造出来的，用了他一半的身体创造出的。
可惜，只是徒有其形，她嗜杀、狂躁，逃出卷宗堂之后，便跑到二十层了，这些年来，有人来过这里，都被她吃进了肚子，你是第一个到了这里的人。”
“我运气不错。”方凡道。
“像你运气这么好的人太少。”庆厉帝道：“因为他们太弱。”
方凡笑笑。
庆厉帝又提起手中的剑，道：“好了，闲聊结束，你应该也恢复够了。”
果然，方凡身上的血痕已经愈合了，血污下没有疤痕，而庆厉帝，破损道袍下的皮肤也恢复回了正常的颜色，他们在闲聊的同时都在恢复伤势。
“你体内的火灵是不是也消化够了？”方凡笑问道。
他知道，庆厉帝放任他恢复伤势就是为了让他体内的真气更快消耗，他也不得不恢复身上的伤口，激战只会让伤口更加扩大，这个时候，他无法分心应对汲血剑。
他当然也知庆厉帝在尽全力消化体内的火灵，他无力阻挡，或许庆厉帝的力量会更进一步，但他需要坚持到最后。
庆厉帝出手了，他的剑法果然凶狠了很多，剑如毒蛇，迅捷，又刁钻致命。
獠牙已至，毒液喷射而出，它是想废了方凡的一双招子。
招子也是眼睛，没了视物的双目，方凡离死不远，所以他的剑横架了上去，没人能够形容这一剑，也没人能够形容这一剑恰到好处的角度，毒液刚刚好射到了汲血剑的剑身，不多不少，就在剑的中间，毒蛇消失，留下的是赤红的剑尖。
嘣的一声，汲血剑挥了出去，赤霄剑与庆厉帝同时被顶飞出去。
而一道圆月剑芒瞬间从汲血剑中飞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反噬
剑芒旋即化为一个紫色飞镖向尚在空中的庆厉帝呼啸而去，眼见飞镖袭向腰部，庆厉帝目光一闪，腰突然不合常理的歪到一边，腰部整个贴合在了一起，就如同一张纸片。
飞镖从腰间擦过，眼看就要做无用之功，方凡的嘴角却突然勾起，嘴唇微动，小小的字从口中吐了出来。
“爆！”
轰的一声，整个卷宗堂都仿佛摇晃起来，狂暴的气流向外狂卷而出，白玉石书柜呖呖作响，在暴风中发出声声哀鸣。
在光芒万丈的爆炸中心，庆厉帝从中摔出，他的衣衫已烂如布条，身体却毫发无伤。
不等庆厉帝站起，方凡蹿了出去，蚀骨炎涌上剑身，火光大放，而此时，庆厉帝刚刚站起。
唰……
两步迈出，方凡便如瞬移般到了庆厉帝的身侧，剑尖划向左肋，却不想庆厉帝已提起赤霄剑横于腰侧。
当……
两剑相撞，方凡首当其冲，一股莫大的巨力从赤霄剑上涌出，方凡顿时跌飞出去，他的眉心一紧，却见庆厉帝如毒蛇游走，飞速杀来。
此招难躲，这是方凡涌出的第一个念头，他还尚在空中，若落地，赤霄剑绝对会刺进喉咙！
方凡眉心一拧，强行拧转身体，左掌猛然拍向地面。
震山破岭！
轰隆一声，大地崩裂，方凡前方三米处尽被尘烟笼罩，庆厉帝深陷坍塌的地面中，已失去了最好的出手机会。
在高楼时，方凡已将《裂碑掌真意》与《内劲修炼概要》全部修炼了。
嘎吱……
方凡一个鹞子翻身，半蹲在地上滑了数步，终于稳住了身形。
此时，庆厉帝已从崩坏的地面中冲出，手中的剑赫然化为一头火蟒，在地上犁出一道笔直的土沟，猛然向方凡喷出一口赤红火焰。
方凡心中一凛，汲血剑在手中飞快舞动，一时间，只看得到漫天的剑影，再难看清剑劈斩出的轨迹。
披荆斩棘！
火星四射，不，是火焰四射！
朵朵赤红火焰被剑飞速切开，火蟒是由火焰凝聚而成，但它不是真的有了实质，而方凡，却如切肉一般，将火蟒一块一块切下，能剑火焰切开的剑，将会是多么的快？
终于，火蟒消散，握在庆厉帝手中的赤霄剑仿佛黯淡了几分，庆厉帝也不作调息，猛然向前两步，拔地而起，将身体团成一个球形，如火轮般旋杀而来。
螺旋杀！
火轮旋转越来越快，狂风搅动而起，风助火势，剑上的火焰陡然壮大一圈，隔着两米之地，方凡便已感空气的滚烫，那赤红火焰仿佛要将空气烧化了。
指骨已泛白，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方凡紧抿发干的嘴唇，剑挥斩而出。
依然用的是披荆斩棘，但只是当当两声，汲血剑便险些脱手，方凡难以招架，顿时被划出几处剑伤，伤口不深却极长，鲜血泌出，全部被汲血剑吸了去。
庆厉帝见一招得手，又陡然加快速度，为的就是给方凡再添几条伤口，他甚至想凭这招螺旋杀将方凡斩于剑下。
然而，他面对的是方凡，诡奇的剑招用一次或许会出其不意，但用上两次，多少就有了防备，更何况，是方凡这个曾经的用剑高手。
这一次，方凡并没有防御的打算，只是刺出了一剑，只见寒光一闪，火轮立时停住了，当啷一声，赤霄剑掉在地上，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庆厉帝的整条右臂。
霎时间，赤霄剑与右臂同时化为一团火焰融进蚀骨炎中，剑上的火焰瞬间旺烈起来。
庆厉帝痛苦的捂着伤口，即便是火灵，也是有痛觉的，可他却不曾发出一声痛呼，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发出失败者的声音。
庆厉帝的面目变得可怕，伤口皮下剧烈的滚动起来，只听噗嗤一声，一条比左臂粗上两圈的手臂从伤口中钻了出来，手臂青筋毕露，与身体极为不称。
但庆厉帝身体的变异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突然间，整个身体都在剧烈滚动，就好像有一头猛兽想要从内钻出，庆厉帝咬紧了嘴唇，他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但他的脸已越皱越深，如果体内有血，他的嘴唇应该是一片猩红，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啊……”
庆厉帝仰天狂啸，道袍瞬间崩碎，他的身躯骤然涨大数倍，左臂也如右臂般粗壮，除了脸，他已完全变了模样。
庆厉帝并没有将吸入体内的火灵完全消化掉，或许是因为残留的狂暴能量，也或许是因为众人死的不甘，庆厉帝在右臂被斩之后，体内的火灵反噬了。
庆厉帝的双目已没有人的神采，就如盯上猎物的野兽，目中再无清明之色，他当即化作一道旋风，巨拳猛地向方凡打去。
巨拳袭上面门，方凡一个后跳躲开巨拳，随后向右横掠半步，站于庆厉帝的右侧，汲血剑贴上粗壮的右臂，剑追风逐电般在庆厉帝的臂膀上切了一圈。
然而，就与最初一样，剑并没有切进皮肤，连一点伤口都未留下，庆厉帝的防御比之前大大提高了！
庆厉帝飞速转身的同时，左拳又猛击了过来，方凡心中一凛，汲血剑横于身前，当的一声，蹬蹬退后数步。
还不等站稳，庆厉帝又杀来了，拳猛如虎，又招招搏命，明明能够看出庆厉帝的每一次出招都是漏洞百出，可剑就是刺不进去。
拳如蛟龙出海，怒啸着撞向方凡，方凡并没有躲避，也没有防御，只是左脚一拧，唰的到了庆厉帝的背后。
庆厉帝腰间无伤，即便蚀骨炎几乎将剑融化成水，依旧没能破开他的皮肤。
“难道没办法了？”方凡眉心紧锁，却见庆厉帝已转身，巨拳猛地打向他的后心。
方凡同样转身，他心中的怒火正盛，不闪不避，左掌猛然迎了上去。
撼岳！
方凡的手掌明明与往常一般无二，却让人有了一种江水拍岸的感受，手掌相比拳头，好比雏鸡与老鹰，可此掌一出，让人觉得这掌法并不弱于拳法分毫。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真香啊
掌拍上拳头，方凡的脸色瞬间变了，本以为会撞上一座大山，却像是击中了一团棉花，入手软绵绵的一团，方凡向前倾倒，整个人都倒进了庆厉帝的怀里。
“不好！”
方凡心中狂呼，庆厉帝的左肩已猛靠了过来，虽然他失去了理智，但他的攻击依然颇具章法。
喀……
方凡鲜血狂喷，如被一列高速飞驰的列车结结实实的撞上，整个人高高飞起，砰的一声落地，摔出了近十米远，他的胸骨已碎断数截。
还不等方凡起身，庆厉帝又大踏着步，如一辆战车冲撞而来，耳边充斥着车轮的轰隆声，那是一道催命符，声音越近，死亡便越近。
方凡强忍着胸口的刺痛，双手握剑，战车已至眼前，狂风袭来，汲血剑猛刺了出去。
无声无息，天地仿佛一瞬间沉寂下来，剑尖深陷肉里，却没能破开庆厉帝的皮肤，虽止住了战车的推进，但方凡双手虎口已然挣裂，鲜血染红了剑柄。
剑再难寸进，方凡立即抽身暴退，可他却没能快过庆厉帝的巨掌。
就如在高楼将方凡从人堆中救出一样，庆厉帝的手臂骤然伸长，追风逐电般拍上了方凡的胸口。
方凡本就伤重，这一掌使断掉的骨刺直接扎入了内脏中，一口乌黑的血喷溅而出，而巨掌，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袭来
系统提示：您已生命垂危，请立即就医。
眼前闪着红光，方凡咬牙，从庆厉帝变异之后，他便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必须要想个办法扳回劣势。
嘣的一声，剑尖磕在地面上，方凡摇摇晃晃的拄剑起身，面对着厉啸而来的巨掌，他的念头已落在‘疯魔之体’上，他已有很久没施展此招搏命了。
也就在这时，巨掌在距离方凡三尺处突然停住了，随后，啪的一声，缩了回去，方凡暗感奇怪，视线落在庆厉帝的身上，这才发现他的脸已满是痛苦之色。
“吼！！”
庆厉帝仰天狂啸，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吼声，又是噗嗤噗嗤的声音，他的身体一块一块鼓起，一个又一个骇人的肿包出现在了身体上。
突地，肿包破裂，却没有脓水流出，流出的是水一般的火焰，很快，庆厉帝的身体干瘪下去，地上的赤红火焰如一摊水，似乎在缓缓流动。
倏地，火焰凝成人形，先是一张脸凝聚出来，随后是手、脚，整个身躯都凝聚成形，那张脸赫然就是死去的清修。
“千年了，我终于得到了这个东西！”清修****着，他的目光落在胯下，怒龙昂首。
“咳……咳……”方凡喷出一口血沫，本想开口，却被涌出的鲜血呛了回去。
“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想不到我还活着？”清修笑容满面。
方凡忽然失去了力气，颓然的跌坐在地，汲血剑也被他扔到了一边，胸口已糊满了血。
“你是不是想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清修很得意，就像是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没等方凡开口，他便自顾自的开始说道：“太上教有渡魂、彼岸两种秘法，渡魂虽能凝出身躯，但曾经失去的东西是无法凝出的，而彼岸……”清修又笑了，笑声癫狂。
“彼岸如重生，所有的东西都可从受术者的身体上夺回，比如，这个……”清修指着胯下狂笑。
许久，清修才算是笑够，又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进入庆厉的身体，对不对？”
方凡暗暗催动真气恢复伤势，想到了清修在临死前在庆厉帝手臂留下的抓痕，道：“是你临死的时候？”
清修道：“没错，非常对，你很聪明。”
清修整个人都充满着癫狂的喜意。
“我从他的伤口里钻进去，便一直在他的身体里潜伏着，他不知渡魂与彼岸同属一门秘法，他也不知只有修炼完整的轮回秘法才能吸收火灵。
只是修炼上半部的渡魂就想将火灵化为己用，等待他的唯有火灵的反噬。”清修冷哼一声：“一个门外汉又怎知太上教道法精深？”
清修又道：“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也就是抿一口茶的工夫，火灵反噬了。”清修笑着摇头：“不费吹灰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呀……”
方凡有点奇怪了，既然庆厉帝能夺得渡魂，为什么不夺得彼岸，拼出完整的轮回秘法呢？
所以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他能得到渡魂，是从师姐那里骗取来的，哪怕师姐是太上教的圣女，同样没有修炼彼岸的权利。
不是因为身份高低，是因为修炼彼岸，只能是男儿身，而修炼完整的轮回秘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势。”清修眼神突然变得奇怪，那是一双充满怨毒的双目。
“我三岁时被父母遗弃，是师父收养了我，在太上教，不乏像我这种出身的弟子，我感激师父，感激太上教，所以我拼命的修炼，为的是早日报答师父的恩情。
可我太露头了，一个拔尖的弟子自然会得到教里的所有资源，这是好事，对于我来说，却不是好事，对于所有男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九岁，冬天，那天的雪很厚，厚到门关上便再推不开的那种厚，那是雪夜，也是血夜。
我被师父强拉到这里。”清修萧索的张开双臂，看了看四周，言语甚是凄凉。
“我被师父强拉到这里，在掌门、长老、所有高层的注视下，去势！
从那以后，我不敢洗澡，不敢撒尿，我只能把两条腿分开开的走路，我的身体总是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令我厌恶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