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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相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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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台中之前,售票口卖玉兰花的妇人,把花交给他,他接过来,递给我。那微润的香气环绕着我们,直到月台。我要带着花去旅行,他将花取走保管。
  火车开动以后,他指给我看,遗留在月台柱子上,铁钉悬挂着的那一串玉兰花。
  “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你不需要玉兰花。”
  他把玉籣花留在月台,也许被风吹进枕木的空隙中。几个世纪后,整座城市湮没了。
  再过千百年,这个曾有高度繁荣文明的城市被发掘,考察的人在月台遗址挖出一串玉兰化石,于是臆测,和爱情有关吗?和离别有关吗?
  那买花的男人和簪花的女人,最后到底怎么样了?是否厮守终身?可会共偕白头?
  那一次,其实是我们最后的旅行。
  生命中最深幽瑰丽的窗景,被绝决地关闭了。眶啷!一阵震裂灵魂的声音。
  而我仍在,能感觉、能看、能听,逐渐由痛楚的绝望中一吋又一吋的活过来。
  曾经,这扇窗让我看见广阔的天地,爱和美。一千七百个日子,没有丝毫怨尤或者遗憾,甚至,在我蓦然失去以后,犹存感激。
  这一段情事,只是结束了;并没有毁败。
  河洲上的睢鸠是怎么叫的?
  关、关。
  18 与爱情错身
  你听见我吗?那愈走愈远的你的背影。
  我在心中呼唤你,一种虔诚的情绪。
  我将不再爱你
  如果不能,不能爱全部的你,我只得远远地离开。如果不能爱你的全部,我将不再爱你。
  因为不完整的爱,会撕裂我们的灵魂;啃噬我们的神经。
  终告,支离破碎。
  喷嚏
  毫无防备地,我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不是,你隔着茫茫流动的人海,传递思念的讯息?
  有点阳光,照耀着从身体里窜出的透明颗粒,细微地,散进空气里,每一颗都镌着你的名字,乘风而去。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揣度你流浪的方向;全心全意地准备,下一个喷嚏。
  我爱你
  说出这三个字,几乎在同时,谁也不肯延宕。纵然是无星无月的沉夜,我们都听见,再清晰不过。
  爱,此后,我们竟在生活中失去了这个字。努力寻找类似的字汇来替代:喜欢、心怡、眷恋、痴迷、难舍……等等。因为太珍贵,再不愿重复,遂在今生失去了这字。
  久了,爱,已在岁月里湮没,只剩下最真实的——我。
  你。
  割
  趺坐在一大叠尘封书籍前,翻动寻找可用的资料。
  透明的修长花器里,养着几枝新鲜玫瑰。
  突然,一本书的扉页边缘,尖利如同薄刃,割过我的手指。
  迟疑着,我看见扉页上,你的签名。或许已在黑暗中,等待了上千的日子,为的是此刻?血珠自伤口滚出来,疼痛的感觉苏醒。
  我捏住伤口,指尖雪白麻涩。
  似有若无的玫瑰芳香里,思索着,这些年来,我是否也在无意中割你?或许不只一次?
  那时的你,如何止血?怎样使伤口愈合?
  距离
  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毫无挂碍的在一起,紧密偎依,好近好近的距离。
  只有两个人。找不到沟通的频道,各自营筑,好远好远的距离。
  两个人之间,是最短的;也是最长的距离。
  你听见我吗
  比预定时间稍晚才抵达拥挤的会场,因为一路上都与自己争战:去;或不去?
  我来了,因为你会在。尽管事情仍然艰难:却多了些盼望。
  所有的人声笑语都化为烟气腾腾。炙红的面容,亢奋的音调,费力地想让别人看见或听见;我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以及听着。
  忽然,看见了你,隔着许多浮动的;像鱼一般的人群。你正微俯头,与一位年长妇人谈话,我所熟悉地、专注地侧影。而后,你走得更远,和人握手寒暄。我的耳鼓充满各式各样的声音,汇流成大海的波浪。
  我尝试呼唤你;并不像在梦里那样急切,只是温柔地叫你的名字,在心中。
  让我的心,和你的心,在原始的混沌苍茫中互相找寻,而后依靠。
  你听见我吗?那愈走愈远的你的背影。
  我在心中呼唤你,一种虔诚的情绪。
  你停下来了,不被什么人耽搁,径自停住,并且转身。于是,你响应了我的呼唤,用眼睛说。
  嗨!
  你抿住唇畔忍不住的笑,从那一头笔直地走过来。所有的声音都呈现了真空的静寂。
  只有我们心灵的对话。
  你迟到了。
  是的。可是,我终究来了。
  你来了。这样很好。
  沧桑
  朋友们都说,我的稚气已被一种成熟的冷静取代。
  这是含蓄的说法,其实是老了吧!
  你这几年来顺心遂意,未经坎坷销磨,怎么能老了?朋友不以为然地。
  他们并不知道,爱上你,便是生命里的沧桑。
  我只能毫无选择地,渐渐老去。
  结婚
  让我们结婚吧。假若你说。
  六月的蔷薇恣意绽放了满架,是适于婚礼的季节。
  假若你说了这句话,我只能应允做一个安静而美丽的新娘,垂拖在裙襬下的层层长纱,洁白似雪,不染尘埃。
  站立在圣坛前,说:我愿意。
  你也说:我愿意。
  然后,你将戒指套住你的新娘;而套住我的中指的,是我的新郎。
  同年、同月、同日,同一个时段,城的这一端与那一端的教堂。
  我们、分别、结婚、了。
  你是我生命的缺口
  失去缺口的我和你,将拥有比较圆满的生命?
  或者,仍然活着,却任性灵崩散,渐渐流失?
  山是沉默的,我说。
  邂逅了这些年,你一直用极大的制约和耐力,安静地守候成山的姿态。
  于是,我说,山是沉默的,无论岩石或林木,都很端整肃穆,只在白云缠绕之际,显现一点温柔。然而,某些时候,仍是禁不住,以轻灵的山泉或激越的瀑布,透露掩抑不住的秘密。
  关于你和我和爱情的消息。
  你点燃一支烟,不很顺利地。片刻之后,将烟捻熄,转头望向窗外,似乎是专注地,双手交握在桌面。
  轻微却很清晰地,你说:你是我生命的缺口。
  我知道。我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因此,竟想不出任何言语。
  到你山中的屋里去的时候,无论天气多么炎热,我总穿一双雪白的袜子,因为不惯在潮湿冰凉的石板地上行走的缘故。
  有一次,你突然认真的问:“袜子里面是什么?”
  你以为袜子里是空无一物的;你以为这个穿袜行走的女子其实是不存在的。
  如同来时,我们越过一条上坡的小径,你倾听以后,停住脚步,“为什么听不见你的气息?”
  我只是呼吸,并不喘。
  “我害怕你突然停止了。”你的眼里有着想象的恐惧。
  我在你的石板地上,总是跑得乒乓响,以确定自己曾经来过,而不是一场令人怅惘的梦。
  每届冬季,你便关闭山屋,变得更安静。
  那年,山屋在初秋便关闭了,当我孤单寻来,门锁已然锈蚀,窗缝新生绿草,我知道,它的主人必然远去,跋涉万里之遥。
  我将白色的长茎荷花插进门环,便离去了。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你是我生命的缺口。我始终没有说,怎能企望你了解?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但,我后来常常想起那只古老泛绿的门环,一个没有缺口的圆圈。
  失去缺口的我和你,将拥有比较圆满的生命?或者,仍然活着,却任性灵崩散,渐渐流失?
  赴美之前,你问我最想看的风景是什么?
  金门大桥!
  我的欢呼如风,吹掠过浩瀚海洋。
  旅途中,竟然没有错过你的信:算一算行程,你还没到旧金山我的梦魂却已登上金门大桥那桥真红便是在黑夜中也不褪色桥下是海海上有雾你若来时观看风景别忘眨眼免得让雾湿了睫毛你若来时赶在太阳初升以前应当可以看见我在晨光中渐渐淡去的身影我到桥上时,太阳已升得很高了,那桥缆、桥栏,甚至连桥畔的路灯,都是鲜艳亮眼的红色。这是一座通往金矿的、通往辉煌梦境的巨大门扉。若干年前,许多离乡背井的人,便从这里展开一生的追寻。
  那桥始终固执的红着,在许多人记忆的夹层里。
  可是,这一回,登上金门大桥,我看见,桥的另一头,已变为黯淡的银灰色。
  据说,这种红色的涂料,会散发有害气体,不得已,只好改变金门大桥的颜色。
  美丽与现实,哪一样是应该执守的呢?
  那时侯,我们大约是爱恋着。我向你询问,曾经,我自黄昏的北京城寄给你,一张故宫明信片。
  我们并排坐着,中间搁置一杯汗流浃背的加冰可乐。初夏的台北城,听说在这片公园的林子里,可以看见一些美丽的鸟雀。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排徊。)
  而我突然想起那幅被夕阳镀金的紫禁城画面,于是,忍不住向你问起。你迟疑片刻,很明显的延宕。
  好哇!你把它扔了。我嚷着,以谐谑的心情作出伤怀的神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很焦虑,在我睁睁的注视下,努力地想把事情说清清楚。
  像往常一样,我又困扰了你。
  我们看鸟吧。我叹了一口气。
  后来,没过多少日子,你的信来了:你写的信都不在人世间了包括那张明信片时常我看你的信,眼眶会一阵湿热因为那都是你用“心”写的通常我会把信带到一个特别好的地方才拆开,可能已经一段时间以后了因为我要用心看你的心我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再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再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再睁开眼,发一阵很长的呆“凡美好的,必不长久。”你常这样说把你的文字很仔细的撕成一丁点一丁点的,丢撒在垃圾桶以外的地方你的心沉没在我的灵魂里不在信上了我逐字逐句的读熟,有一种被分裂的痛楚,混合着深沉的悲喜交集。
  我把最珍爱的信纸拿出来,以类似昙花的心情,给你回信。这纸来自江南某个环水的小城镇,一片不知名的树林,一条清澈流动的水域,岸边开放着素雅馨香的野花,造出柔软细滑的白纸,浅浅淡淡,印着梅兰竹菊的图形。
  但,我知道,这信是不能保留的,只怕信上的心情也不能。昙花盛开在此时,凋谢在下一刻。冽香突然消散,花朵整个萎缩,形销骨化,最彻底的死亡。倾尽全部的可能,竭精魂来诠释,这样的一生,大概可以了无遗憾了。因此,我用特别虔诚纯净的心情,向你诉说:这种信纸,在深夜里碎裂的时候也许会有特别缠绵的声音当爱情离去以后,一个寻常的静夜,无意中触到那些未用完的信纸,梅、兰、竹、菊,四季自指间翻阅过去。
  突然,我听见一些细微而喧哗的声音,自窗前迅速穿越。大概是夜太静了,我听见,一些幽灵,赶着去投胎的声音。它们是世间情人各式各样的承诺与盟誓,旋生旋死。有的面目是如此纤柔美丽,有的却粗糙拙劣;有的经过细细雕琢,有的根本就是急就章,但,因为人间的需求太殷切,它们便又推着笑着,兴高采烈,再度奔返红尘,旋死旋生。
  冬夜的静寂近乎真空,我轻缓地,将那些不再使用的信纸,放进脚畔取暖的火盆。
  江南那片造纸的树林,依然在风中吟唱小调吗?水流两岸的景色仍然如旧吗?
  (昔时花映水,今日水流花。)
  平静地俯身靠近火盆,隐隐火光把脸颊烤暖,彷佛是专注倾听的姿态。
  你听见吗?
  这种信纸在深夜里燃烧的时候,的确有着特别缠绵的声音。
  当我在爱着的时候,是如此的患得患失,惶惶欲碎的心脏充满不安与危机意识。我无法沉醉,必须清醒着、警戒着,恐怕随时会失去爱情。
  其实,我只是被悬荡在幸福与忧伤之间,不能自主。每一分钟,假想的绝望便要经过一次。
  因为我的心是如此不平静,所以在纸笔之间的爱情,便透露犹疑和离弃。我只是与爱情错身,因太在意,竟然没有投入。
  当爱情离开,并且确定已经走远,到千山万水以外。于是,我才聆听,并且听见遗落在山山水水之间的情爱对话,我听见每一声清淡如溪水淌流的话语,原来都是最深沉的承诺;我看见每一次临别的瞬目旋身,原来都是最热切的难舍。如同沉静以后的水,映照最清晰的倒影,这才惊见它的完整与美丽。
  当爱情离开以后,我才缓缓坠入一种单纯的甜蜜幸福、宁谧祥和,因为确知,自今尔后,不必担心,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然而,当我们都老了的时候,那些承诺已历经几次轮回,你还会不会想起我?
  你将以怎样的心情想起我?
  卷三 传奇
  19 发
  与红拂女、武则夭、杨贵妃、谢小娥擦身而过,
  与千年以前,四则发的传奇交错。
  梳发
  有一种传言在风中流散开来,千年至今都这么说的,说那虎背熊腰,生着小龙似的赤须的男子;走遍四海五湖,看尽胭脂佳丽,极冷漠、极孤独、极神秘的那个人,说他终于爱上了一个女人。
  就在旅邸的客房,一盆燃烧正旺的炉火畔,女人披散泻垂地面的黑发,细致地,小绺地将发丝梳通梳亮。她披挂着血一般红的大氅,背后绣着雪一般白的牡丹,被长发掩映,举起手臂,衣袖滑落肘间,腕上一只金钏儿,光彩流丽。
  女人的脸颊侧转,柔顺发丝摆动如波浪,火焰中灿亮的一束光。不早不迟,男子经过开启的窗前,他看见那样的景象。
  他的眼睛,看过遍野横陈的腐尸;看过饥饿、杀戮、伤残、痛苦,因洞悉世事而锐利;因积存旅途中的烟尘而疲惫的那双眼睛,发生了极大变化。
  他的眼中浮起泪光似的温柔。
  从来不曾凝注眼神在任何女人身上,无论怎样倾国倾城的名姝,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生的一种形式,不同于死,如此而已。
  然而,那一刻,他被撼动了。他向房门的方向走,经过女人的丈夫面前,坚定地、笔直地走进房里。
  传言于是向四方漫流着、沸腾着,说,他爱上了那个女人;尽管女人当下便引见了丈夫,并与他义结金兰。
  说他因为爱而更孤独、更落拓、更失意。说他因为爱而奉献可以敌国的财富;因为爱而放弃大好江山;因为爱而自我放逐到海角天边。
  说,再没有人像他爱得这般深刻而又无望。
  至于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是贞静贤慧的妻子,昔年情奔良人,私订终身的往事,只有丈夫和赤须男子知道。正因为他们知道,她必须靠丈夫更近;离赤须更远。
  传言遗漏了女人以后的事,贞节烈女的情节,不见一点风月,谁也无心追究。
  而女人比较贴心的奴婢丫鬟都知道,微云的黄昏,她总命人生一盆火,细细梳理委地长发,身披一袭陈旧却鲜艳的大氅,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
  他们都说,没听过有谁像夫人这样专注地宝爱头发;可也没见过杰夫人这样美的头发了。
  女人清楚地记得,曾有一个人,固执而蛮横地,爱她站立梳发的姿影,纵使缘只一面。
  当她已经很老很老的时候,长发仍不肯白,依旧维持着年轻时的丰茂、乌黑、弹性与光泽。
  替女人保存了秘密。为流言打探消息的众多小耳朵也被蒙蔽;只能传诵梳发那一节。
  削发
  就在那个时代,后宫有位妩媚才人,背叛老迈皇帝,悄悄地与年轻纯良的太子定了情。她什么都不怕,不怕史笔如剑;不怕议论如洪流,不怕自己在其中粉身碎骨。
  好容易等到老皇驾崩,新帝登基,而她仍是先皇的才人。和其它才人一般,被小轿一顶顶抬进女道观或是尼姑庵。临出宫门的一刻,她仍不肯相信。她的情人,那微笑起来犹有孩气的皇帝,会来救她的,一定会的。
  而庵中住持不能再等待,手持剃刀,削落她丝缎的发。剎那间,天地都震动了。她终于知道,自己所能凭恃的,只有胸腔中这股气息;没有哭泣与自怜,怨到了极点,反而笃定了。
  相识的人,都感觉落发的武才人,有着极大的不同。
  年轻皇帝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守孝,可已感受到百姓社稷的庞大压力。文武百官当他是智者;三千粉黛当他是神明,当他从噩梦中惊醒,觉得空前的无助凄凉。于是,他想起一个温暖可以倚靠的胸怀:想起朦胧天光里梳妆的宁谧。
  皇帝打听先皇才人的下落,据说武姓才人已在庵中落发。
  皇帝叹息了。除了惋惜,还有些更复杂的情绪。他命人赶制一顶假发,亲手插上白玉簪、金步摇,做这些事的时候,眼神透着微醺的迷醉。
  上灯以后,庵内来了两位女官,捧着御赐礼物,指名要见已经剃度的才人。
  夜很深了,武才人房内的烛火依然高烧,映照着盆水,她端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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