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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卫兵档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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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历史总有一天会把这所有的一切重新评说。但是很多人等不到那一天了——比如遇罗克。
  1970年3月5日,遇罗克被指控犯有“恶毒攻击罪”和“组织反革命集团罪”,“罪大恶极,民愤极大,依法判决死刑,立即执行。”
  一声枪响,大地也在抖动。
  追求真理,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难怪在这个国家追求真理的人总是少得可怜。
  为追求真理,失去生命的何止遇罗克一人!在北京,一名少不更事的少年因为贴了张“《出身论》作者永垂不朽!”的标语,被判处8年徒刑;受《出身论》的感召而与遇罗克联系过的人,被定为“遇罗克反革命集团”成员,横遭迫害;北京市地质学院附中女学生郑小舟,珍藏并宣传《出身论》,公开提出18个问题向中央文革挑战,最后身陷囹圄,惨死狱中……。
  现在已说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为此付出过代价了。
  悲凉吗?惨痛吗?当然是的。但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这样悲凉、惨痛的人间戏剧何其多,遇罗克的悲剧,只是无数幕悲剧中的普通一幕。
  让我们以生者的名义请求历史记住:人类曾有过这黑暗的一页!人类不应该再出现这黑暗的一页!
  3—3、老红卫兵失宠
  “联动”诞生前后
  “血统论”与《出身论》经过一番厮杀,两败俱伤,谁也没逃脱掉失败的下场。伤虽伤矣,但程度仍有所不同。当遇罗克用鲜血和生命祭奠了《出身论》时,《出身论》事实上已经粉身碎骨地入下阵来,在以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恐怕再也没有谁有勇气去重新举起这面浸满鲜血的大旗了。而“血统论”的受伤,只是伤在表皮上。在有数千年封建传统的中国,“血统论”有根深蒂固的基础。刚在文化大革命中兴起的红卫兵运动,更是同“血统论”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随着谭力夫被批判,从表面上看,“血统论”开始遭人唾骂,然而在人们思想深处,“血统论”依然牢固地占据着原先的地盘,一时半会肯定不会退出。在这种背景下,实际存在的血统论,被批判的“血统论”以及潜伏在人们思想深处的血统论,三者扭结在一起,以三种变形的形式各自发展着。
  “联动”的诞生,便是其中一种形式的发展结果。
  破四旧后,开始大串连。牛皖平,北京大学附中一位品学兼优的高材生,约了几个红卫兵战友去外地开开眼界。这位天真的学生预备党员,以一腔热诚响应党的号召,积极投身文化大革命,真挚地向往全国都能成为一所“红彤彤的毛泽东思想大学校”。在大串连途中,他甚至还和红卫兵战友在一起商议过,是不是把北大附中搬到东北或内蒙古,搞成半工半读、半牧半读的学校呢?
  很快,现实和理想发生了冲突。在牛皖平和他的红卫兵战友所到之地,“炮轰”不断升级,省委、市委的各级领导班子基本瘫痪,党委和党委负责人纷纷落马成了黑帮……。
  如果说这一切还能容忍的话,回到北京之后,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造反带来的灾难已经降落到了他们自己的头上,他们原先“红色贵族”的地位正在动摇,甚至还有可能坠入社会的最底层,成为连云黑帮后代,成为新的“狗崽子”。
  他们愤怒了。他们突然清醒过来,共和国的危机和自身的危机纠缠在一起,使他们卷入漩涡之中。他们开始了一轮新的思考和战斗。
  这些敏感的老红卫兵们,即使在愤怒之中也没有忘记斗争策略。他们中间,有着极其复杂的家庭背景和社会背景,条条根脉甚至可以把他们同中南海直接联系起来。从各种途径,他们已经听出了中央有两种不太一样的声音。
  他们得选择其中的一个声音。他们知道,如果中央的两个声音都不支持他们的话,他们的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喧嚣的声浪中,他们的耳朵在搜寻着。
  10月22日,周恩来在国务院小礼堂接见红卫兵多数派代表时说:“怀疑一切是不科学的,不能除了毛主席、林副主席都怀疑。怀疑是允许的,但总要有点根据。”在另一次接见全国红卫兵的会上,周恩来又说:“是不是所有的领导机关都是黑帮呢?我们,你们,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看的。对于任何一个问题都要一分为二。犯了路线性错误而没有实际的反党行为,这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对一般犯错误的人不能采取无情打击、残酷斗争的态度。”
  陈毅大声疾呼,仗义直言:“有人要搞垮我们党,我们要警惕他们的阴谋诡计!”
  叶剑英说:“有的干部心脏病发了,倒下了,还要抓人家斗,还不让人家走。我对这件事很愤恨!这些人没有无产阶级感情,不是无产阶级的军人。”
  徐向前说:“我们解放军、海军、陆军、空军,随时保持战斗状态,一声令下,就要开得动。”
  周恩来和几位老帅的讲话使老红卫兵兴奋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心,鼓舞了他们的勇气。
  1966年11月27日,在北大附中教学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里,正酝酿一项重要的决定。参加会议的是北大附中、清华附中、石油学院附中、北京工业大学附中、八一学校等海淀区十几所中学红卫兵组织的负责人,他们大多数是革干、军干子弟,历史的使命感和严峻的现实使他们紧紧地抱作一团,努力要形成一只铁拳头,准备朝他们认为应该打击的地方打过去。
  “联动”成立之后,所办的会刊名为《准备!》,鲜红的封皮上写着血淋淋的“准备”二字,准备什么?封面下方是一片空白,只有“准备”二字后边拖着个巨大的惊叹号,像虎视眈眈的炸弹悬在半空中,随时“准备”落下来爆炸。
  11月27日的会议是由牛皖平主持的。会议的中心议题是研究当前运动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
  会议开始后,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共同的遭遇和相同的命运使老红卫兵们的话题集中到了一点:
  “中央文革就是中央文革,它既不是毛主席,也不是党中央,对它有意见为何提不得?”
  “现在谁提意见谁就是反革命,这岂不是国民党作风?”
  “我们中学红卫兵应该联合起来,和蒯大富、聂元梓之流干到底!”
  此建议一经提出,立即得到会议室里几十个人的一致响应。
  关于这个组织的名称,会议上进行了一些推敲。有提议叫“红卫兵第四司令部”的,以示与蒯大富的“红卫兵第三司令部”相抗衡;也有的提议叫“造反兵团”,意思是要再造一次那些一窝蜂出现的造反派的反。经过协商,大多数人赞成用“联合行动委员会”的名字,并且在前面加上“首都中学红卫兵”的字样,和大学红卫兵有所区别。
  会议还决定,“联动”的组织机构采用集体协商的办法,由各校派出一名联络员主持常务工作,总部设在北大附中,总联络员由北京工业大学附中红卫兵于增寿担任,组织工作由北京石油学院附中负责,并委托北大附中红卫兵宫小吉起草《“联动”宣言》。
  经过几天的筹备,12月5日,“联动”宣告正式成立。当天夜里,“联动”成员冒着刺骨寒风倾巢出动,四处张贴标语和《“联动”宣言》。北京工业大学附中邹建平等人竟爬上了几十米高的西直门城楼,用几十张大字报纸刷成了一条巨幅标语:“中央文革把我们逼上梁山,我们不得不反!”
  这幅标语,发出了向中央文革进攻的信号弹。此时《“联动”宣言》已经撒遍了北京城,在这份宣言中他们写道:
  首都中学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今日宣告成立。
  本委员会誓死忠于党、忠于毛主席,为了粉碎一切违反毛泽东思想的行为,时刻准备施行必要的行动。
  继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之后,出现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新形式乃是对当前运动的最大威胁,它威胁着革命群众血汗换来的胜利果实,它将使群众重新回到被专政、被压迫的地位,它将夺取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的权利。它将使千百万人头落地,它将使历史车轮倒转。
  它,威胁着我们!
  只有一条道路:拉起队伍来,干!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革命的果实需要自己去保卫,自己革命的权利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保卫十六条,保卫我们的总司令部党中央,保卫我们的伟大统帅毛主席!
  我们宣誓:誓死捍卫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彻底批判形形色色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坚决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保卫无产阶级铁打的江山永不变色!
  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
  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誓死保卫党中央!
  誓死保卫毛主席!
  誓死保卫毛泽东思想!
  “联动”成立,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刷几条标语,散发几摞传单。12月6日,也就是“联动”宣告成立后的第二天,牛皖平带领十几个“联动”成员来到蒯大富控制的首都红卫兵第三司令部,点名要求辩论揪斗老干部的问题。
  “联动”成员大多有背景,是“红色贵族”,在文革初期他们秘密成立红卫兵组织,得到了毛泽东的赞赏,更是出尽了风头,有浓烈的优越感。可是那些大学中的红卫兵更非庸常之辈,他们是在人生道路上经历了种种拼搏之后,才跨进大学门槛,考进高等院校的,他们并不把“红色贵族”怎么放在眼里。
  在大门口,牛皖平等“联动”成员即遭到几十名大学红卫兵的围攻,眼看寡不敌众,牛皖平等人只好夺路而逃。
  习惯了凯旋归来,又岂能容忍这般近似耻辱的失败?第二天,“联动”再次派出北京石油学院附中、北京农业大学附中20余名红卫兵,来到“三司”所在地。谁知道,对方竟用电话迅速调集了上千名红卫兵,将“联动”成员团团围住。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对“联动”这样一个新出现的红卫兵组织,周恩来从一开始就关注着。从理智上讲,他希望这一批“红色贵族”在文革的风雨中迅速成长,共和国需要这一代人快点成熟;从感情上讲,他更是与这些“红色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联动”成员的父母,有许多是他的老同事、老部下,他有责任帮他们一把。但是,面对文化大革命这样极其复杂的局面,他自己也得步步提防。红卫兵中派性已经产生,明显支持“联动”一派,等于否定另一派,甚至有可能挑动两派大动干戈,这是周恩来极不愿意看到的。另外,“联动”所攻击的目标是毛泽东所依赖的中央文革小组,支持“联动”,等于将自己置身于毛泽东的对立面,这更是周恩来不愿意的。何况,“联动”成立前后,其前身主体“西纠”、“东纠”等红卫兵纠察队组织大搞“红色恐怖”,打人抓人甚至杀人,在北京城的群众中造成了不良影响,这些过激行为,周恩来无论如何也是不赞同的。
  但是处理过无数复杂场面的周恩来,意识到两派冲突如不及时调解,将有可能酿成大乱。因此在得知“联动”成员被围困的消息后,他立即派出国务院秘书长周荣鑫前往调解。
  “三司”上千名红卫兵,怎能让周荣鑫轻松地将20多个“联动”成员带走?在周荣鑫的耐心劝说下,直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钟,他们才勉强同意放人,并要求得到明确的答服:“联动”不得再来冲击“三司”总部。
  与此同时,12月7日,在民族文化宫,廖承志主持的“第二届中日青年友好联欢”筹备会上,“联动”又与“三司”发生了一场冲突。
  冲突的焦点是联欢会的主持权。“三司”红卫兵代表提出,联欢会应由他们来主持,而“联动”代表马晓军等人则坚决反对,双方为此争执不下。
  作为筹备会的召集人,廖承志的倾向性是偏向“联动”一边,“三司”红卫兵发现蛛丝马迹后,先是提出严重抗议,然后退场。
  时间已是深夜,民族文化宫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廖承志将“联动”成员引到他自己的房间,要作促膝长谈。
  “联动”成员,其父母有着辉煌的历史,文革初期秘密组建红卫兵,他们也有着辉煌的过去。没想到全国人民都起来造反了,他们感到失落,眼下四处受挫,他们更是感到委屈和辛酸。此时,他们围着廖公,心中的不平和忿懑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地方。
  廖承志听着听着,一声长叹,说道:“总理是理解你们的。”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年轻人眼里,有泪光闪动。
  廖承志深思一会,继续说:“你们要懂得,作为一个革命者,在革命高潮时应该跟着党,在受到冤枉委屈时,也要跟着党干革命。我从小参加革命,可是到了革命队伍又遭到不信任,长征时我是戴着手铐走过来的。后来是总理救了我。希望你们要以革命利益为重,经得起斗争考验。现在我白天挨斗,晚上还会见外宾……”
  说到这儿,廖承志脸上苦笑一下,停住了。
  停住,是因为有人敲门。
  门打开了,两名身着便衣的《解放军报》记者走进来,亮了亮记者证,坐下,要求旁听。
  “联动”成员感到突然,当场有几位站出来,坚决要求那两名记者退出会场。
  廖承志摊开双手,耸耸肩:“既然孩子们不欢迎你们,你们就请出去吧。”
  “我们是搞内参的。”其中一名记者说。
  “内参,我们自己会写。”廖承志说。
  “你?”说话的那个记者怀疑地打量着廖公。
  “年轻人,我当新华社社长的时候,这个世上还没有你哪!”廖承志说着轻轻笑了。
  这件事,给廖承志惹下了祸端。
  当天晚上的后半夜,廖承志刚刚上床,突然被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惊起。
  电话是江青打来的:“你连毛主席司令部的人都敢撵,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
  廖承志想申辩几句,对方“喀”地一下将电话挂死了。
  两天后,12月9日中南海小礼堂的一次会议上,江青发难,就轰走记者一事逼廖承志作检讨。从此,廖承志被“打倒”了。
  廖承志的倒台,使“联动”成员眼中的希望之光又暗淡了几分。他们预感到,廖承志的倒台,意味着中央文革已开始向周恩来动手了。
  果然,中央文革的反击非常迅猛。
  12月16日,北京市中学红卫兵联合召开“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誓师大会”,会上,重点批判了“鬼见愁”对联,批评了“西纠”、“东纠”等红卫兵纠察队的过激行为,并决定解散各种红卫兵纠察队。
  江青在大会上发言。她点名批评了国务院正副秘书长周荣鑫、雍文涛,说他们是保守组织的后台,要他们低头认罪。提到“血统论”时,江青轻蔑地说:“血统高贵?是什么东西!”
  周恩来也出席了这天的集会。在主席台的一侧,从不抽烟的周恩来拿起了一支香烟,默默吸着,神色十分严峻。
  会后,公安部对红卫兵纠察队发动了强大的攻势,捣毁据点,严惩“首恶分子”,囚车拉着警报,凄厉地驶过大街小巷。
  老红卫兵开始失宠了。
  1966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73岁诞辰。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这一天,老红卫兵在中国政治舞台上匆匆谢幕。悲壮的尾声,成了他们献给最高统帅毛泽东的生日礼品。
  这天,“联动”在北京展览馆召开“破私立公誓师大会”。会议由北大附中周春英主持,清华附中等4个学校的“联动”代表就运动以来本红卫兵组织的成绩和缺点作“破私立公”发言。
  台上,麦克风将“联动”红卫兵代表的声音传遍会场,不时被一阵阵掌声打断。
  但是就在发言过程中,一份份署名“红后代”的传单从红卫兵头上纷纷扬扬落下,会场上起了一阵骚乱。抢到了传单的,脸上满是兴奋;未抢到传单的,伸长了脖子四处打听。红卫兵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热烈地议论,会议暂时开不下去了。
  石油学院附中“联动”负责人马晓军、贺邯生等人,索性走上主席台,向大家宣读这份口号传单:
  “坚决批判中央文革某些人近几天发表的反毛泽东思想的讲话!”
  话音落地,会场沉默了一会,接下来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再往下念传单,每读一句,会场就会有一阵巨大的反响。
  “反对纵容、支持、鼓励反革干、军干子弟的行为!”
  “坚决打倒镇压中学运动的郐子手‘三司’!”
  “沉默就是死亡,战斗就是生存!”
  “揪出‘三司’后台,抢毙‘三司’后台!”
  “反对乱揪老前辈!”
  马晓军将中气运得足足的,每念一句口号,他都要停顿一下,台下异口同声叫一个“好”字,震得整个会场都在抖颤。当台下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下来,马晓军才接着念下一句口号。这个情景,像俄国作家肖霍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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