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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绮心里一动,是她身在局中了,李公子并非故意摧花,何必如此责怪他?她脸色渐渐平复,望着李天纵的明眸也柔和了点。
林轩两次替李天纵解围,倘若换作是一般人,肯定已经感动了,但是李天纵并非一般人!他在前世的时候,由于经常到跳蚤市场淘宝、鉴定各类古玩,练就出了超强的洞察力和敏锐感,是以一些别人很难观察到的细节,他都会注意到。
比如说林轩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关切,相反有着埋藏得很深的不屑!他所以帮着解围,不过是做秀,给别人看的罢了。李天纵淡淡一笑,什么临仙第一才子,不过如此!
“纵弟,你还杵在这儿作甚,赶快给绮绮姑娘道歉啊!”司马浩轻声急道,拉住李天纵的衣服,想将他带到绮绮的面前。
李天纵任凭被司马浩拉着,来到绮绮等人面前,一股淡淡女儿清香扑鼻而来,他轻轻一嗅,香气中似乎有着各类花香,自然清淡,比前世的花香水还要好闻。
众人都望着李天纵,见他脸上半点歉意都没有,不禁奇怪,这小子究竟会不会赔罪?
李天纵看着绮绮,微微一笑道:“抱歉,我是故意的!”众人无不愕然,绮绮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目都是不解。司马浩惊疑道:“纵弟,你是否说漏一个‘不’字了?”李天纵呵呵一声,摇头道:“非也!”
他瞥了双眉紧锁的林轩一下,然后回来看着绮绮,神态认真:“绮绮小姐,之前我将你的那盆白菊摔于地上,是存心的。”
司马浩懵了,纵弟不是开窍了么,为何现下好像比以前还要愚笨?纵弟这么说话,分明是惹绮绮姑娘生气啊!
“好啊,你终于肯承认了!我早就说你是故意把花摔死的,之前死不肯认,哼!”叶枫面容狰狞,恶声道:“你这毁花俗人,还有脸皮待在这里?快点滚蛋!”
绮绮的那双大眼睛,像一潭秋水被投进一块巨石,涟漪不断,雾气蒙蒙,马上就要聚凝出伤心的泪水。那是她最爱的一盆花啊!尚是幼苗时的小心呵护,绽放出灿烂银花时的欢愉欣慰,还有被摔破在地时的眼前发黑,往昔一幕幕都在她心头浮现,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你太残忍了,你……”绮绮哽咽地道,皓齿紧咬着下唇,不让在眼眶边打滚的泪水滴落。
李天纵摇了摇头:“绮绮小姐,并非我残忍,而是另有原因。”
“有何原因?”绮绮眼神黯然,泣道:“花已亡,纵有千言,又有何用!”
“相信绮绮小姐知道我摔花的缘由后,就会理解我的。”李天纵轻轻一叹,道:“但是在下只愿告诉绮绮小姐你一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叶枫怒呸一声,道:“什么臭原因要这么神秘?还是你对绮绮心怀不轨!”林轩伸手阻了阻叶枫,对李天纵温声道:“李老弟,你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我们都会谅解你的。”
李天纵淡淡一笑,没有理会其它人,依然看着绮绮:“起初我是没想过要将真相告诉任何人的,还是后来听闻绮绮小姐因为摔花这事,伤心得病了一场,让我知道了小姐是真心爱花之人,我才决定将真相告诉于你。”
见绮绮依然愁眉不展,无半点相信,李天纵知道这样口说无凭,还不足够!望着那盆莛花十六朵的龙岩素,他灵机一动,悠悠吟道:
“空山四无人,知有幽兰花。花开不可见,香气清且嘉。飞流下危磴,时有横风遮。香久亦不闻,山深愁路赊。众草何青青,吐艳明朝霞。如何咫尺间,渺若天一涯。援琴坐白石,日暮三叹嗟。
亭亭复亭亭,孤芳空自馨。美人偶一顾,移植来中庭。中庭花木繁,红紫罗锦屏。一茎止一花,何以奉尹邢。亦思九畹滋,力薄身伶俜。云窗雾阁中,疏弦何泠泠。不叹知音稀,希声难为听。”
待他吟完,除了不懂诗词的叶枫外,其它人皆各有所惊,一个月之前,李天纵连蹩脚诗都作不出,如今居然张口就是长诗!这诗虽然不是惊天之作,但是突然之间,未经酝酿,就能作出如此好诗,这足以说明李天纵才情过人。
林轩眸里闪过一丝惊异,旋即拍掌赞道:“好诗,好诗!”他一副好学下问的样子:“老弟方才所念之诗,却不知是何人所作?愚兄才疏学浅,竟然不识,惭愧惭愧!”
这林轩转眼就能想到拆台之词,反应真是不慢,可惜没有容人之量,难成大器。李天纵拱了拱手,意味深长地一笑:“失礼失礼,方才见这盆龙岩素清馨可人,灵光一闪,作了首拙诗,倒让林兄见笑了!”
说罢,他不去看林轩有何表情,看着若有所思的绮绮,道:“绮绮小姐,我今日前来画舫,正是为告知你真相罢了。若然小姐不愿知道,那我这就告辞了!”李天纵笑了笑,转身往厅外走去。
“纵弟!”司马浩哪儿猜到这是欲擒故纵之法,还道李天纵真的要走,不禁拉住他。
这下,绮绮终于道:“李公子。”李天纵回过身来,疑惑地望着她,绮绮擦了擦素面上的泪痕,道:“请随绮绮来吧。”
第十四章 花语
绮绮的闺房布局清雅,一架冬梅围屏遮去后边的瑶床、妆台,只隐约见到里面的旖旎。李天纵走到窗下书案前,望望窗外的皓月当空,又看看身前的书案,书案上摆有笔架墨砚等物,案角还有一盆素心建兰,清香入鼻,他不禁心赞,品茗赏画之时,闻香看绿,着实风雅有趣。
充满书香、花香的闺房里还有一张花梨木小罗汉床,床上放着一张灵机式的独幽琴,微一凝望琴上的小蛇腹断纹,李天纵就知道,这张独幽琴应该是唐朝流传至今的。
绮绮见他望着自己的琴,流露出喜爱之色,她不由得有点害怕,琴和花乃是她最喜爱的两种事物,上回李公子已经毁了她最喜爱的一盆菊花,难道这回又要打这张独幽琴的主意吗?
那边的李天纵却毫无所觉地走向瑶琴,想要近距离鉴定一下,岂料绮绮却挡在他身前,那剪水双瞳似惊似怒地瞪着他,如临大敌,李天纵疑道:“怎么了?”
“李公子,你不是要告诉我摔花的缘由么?”绮绮依然不敢走开,挡在李天纵与瑶琴的中间。
心里一想,便知了绮绮的担忧,李天纵哑然失笑,敢情他被当作专毁他人喜爱之物的疯子了!他轻轻摇头:“绮绮小姐,你无须如此。我亦是爱琴之人,就如爱花一样,若然没有让我不得为之的原因,我又怎会摔毁你的爱花?”他叹了声,道:“要知道这琴、这花,一切事物,皆有生命,或者说有它的灵性。我毁花,等于是杀害一条生命啊!”
李天纵说得情真意切,绮绮不由自主地让开身子,让他走到琴边。
轻轻抚了抚琴上的断痕,感受到此琴的悠久,忍不住拨动琴弦,一段幽悠的曲调跃然而出,韵味充满了闺房。站于旁边的绮绮听得入迷,待琴声止了,她才转醒,不禁大惊,李公子所奏出的琴意,竟与她不相伯仲!
“这张独幽琴也不例外,有着它自身的灵性。只有懂得这琴,才能借助它来诉说自己的心意,也唤琴意。”李天纵对绮绮淡淡一笑,道:“想要知道一个人是否懂琴,只看他以何奏琴便可!若然只以琴技奏琴,那他不过是把琴当作是一件物什,所奏之曲也会有形无神;若然从琴技跳出,走进琴道,以琴心奏琴,那人才算是琴者,因为他已经与琴作了朋友,可以诉说心事的朋友。”
绮绮看着李天纵的眼神又改变了一些,她心里更加奇怪了,李公子明明是高雅之人,为何会故意摔花呢?
“奏琴如品花,殊途同归。”李天纵走到旁边一张红木小香几前,凝望着摆在几上的那盆绿牡丹,道:“花是有生命的,和人一样,从生到死。虽然它们不懂说人话,但不代表它们没有自己的想法……”他回头望着绮绮,道:“不瞒小姐,在下恰恰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心思。”
“啊……”绮绮却是呆住,惊道:“这、这花,真有自己的心思?”
李天纵点点头,肃道:“正是!这与妖魔鬼怪无关,绮绮小姐你想想,飞禽走兽哪个没有心思?这花卉从生到死,也要喝水吃肥,怎么会没有心性啊?”他叹了声,道:“只是人和花并非同类,彼此之间难以交流,我们才会以为花只是植物,没有性情。”
他正要继续增添理由,岂料绮绮一脸喜色,还有许些兴奋,李天纵不禁心下奇怪。
绮绮喜望着那盆绿牡丹,伸出雪白剔透的纤手,玉指轻轻触了触花瓣:“果然如此!绮绮早就想了,凭什么花就没有性情啊?我跟兰儿说,这花应该也有自个儿心思的,兰儿还道我胡思乱想呢!”她对李天纵微微一笑,道:“李公子方才之言与我不谋而合啊!”
原来如此,难怪绮绮闻言后会一反常态。
“李公子,可以告诉绮绮,这盆绿牡丹现下在想着何事么?”绮绮一边轻抚着绿牡丹,一边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地望着李天纵。
真是花痴!爱花之心让人敬佩,我比之不及啊!李天纵心中赞叹,自然不愿令绮绮失望,点点头凝望着绿牡丹,道:“我感觉到它此时很是恼怒。”他对绮绮歉然一笑,道:“至于它具体在想着什么,在下无法得知。”
绮绮颦起眉,细细思索着这盆绿牡丹为何会有此心情。良久,她蓦然一惊呼,道:“李公子,你说它是不是在恼怒绮绮并没有将它搬到厅中让人品赏?”李天纵还没答话,她自己倒是信足十成,歉意地望着绿牡丹:“是绮绮疏忽了,待会出去之时,就把你带上。”
“看来绮绮小姐没有猜错,这绿牡丹现下甚是愉悦,已经没有怨怒了。”李天纵淡淡一笑,神态间没有一丝虚假。
绮绮幽幽一叹,尽是羡慕地道:“李公子能读懂花卉心情,羡煞绮绮啊!”兴奋劲头渐过,她方才想起正事,疑问道:“李公子,绮绮观你亦是爱花之人,又懂得花语,为何还会故意将绮绮的珍菊摔毁?”她此时的语气中,不带半点怒气,却是相信了李天纵之前的话:在知道他摔花的缘由后,就会理解他的。
李天纵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圆月的脸上隐有哀伤,道:“这是那盆菊花自己的意愿。”
“啊……”绮绮又似刚才一般呆住,不解地轻声道:“它自己的意愿?”
“正是。”李天纵闭上双眼,回忆的神情:“那天,我初初见到那盆菊花,就感觉到它充满忧伤,我便问它缘由,它告诉了我一些事。这是我第二次与花直接对话。”
绮绮心里又信了几分,她那盆菊花总让人觉得忧郁,这亦是她为何钟爱那盆珍菊的原因之一。
不消说,李天纵早就在司马浩那里探听清楚那盆菊花的特点了,是以才会编造它充满忧伤的谎言。李天纵缓了一会,接着道:“那花告诉我,它有一爱侣,也是绮绮小姐所养的花,它们从小日夜相对,情投意合,本来极是幸福。岂料有一天,它的爱侣被绮绮小姐赠送给了别人,它们自此分离。”
“那菊花无时不在思念着它的爱侣,受着情思的煎熬。它早知与爱侣无相逢之日,见到我懂它心思,便哀求我助它了断……我见它去意已决,只好忍痛将它摔死。”李天纵喟然一叹,摇头道:“相思之苦最是难熬!我宁愿作个毁花恶人,也不愿眼巴巴地看着它痛苦过日。”
绮绮听罢,秀脸苍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呆滞地喃喃:“竟是这样,竟是这样……原来是绮绮棒打鸳鸯……”
李天纵的本意是让绮绮摆脱悲伤,自然不能让她从愤恨变为自责,当下道:“绮绮小姐,你无需怪责自己!这件事上,谁都没有错,这是人与花无法沟通的必然悲剧。”他抚了抚窗下书案上的建兰叶子,微叹道:“事已至此,绮绮小姐自责多久也改变不了,只希望小姐以后,不要随意将自家花卉赠送他人,以免重蹈覆辙;也要好好地善待这些花卉,别让它们伤心了。”
“我……”绮绮张了张嘴,轻轻咬着下唇,终究没有出言辩驳。她没有随意赠花给别人,只是有次,林公子几番请求,情真意切的,她一时糊涂,就……
她黯然一叹,她何尝不知自责是于事无补,可是一想到一对爱侣被她拆散,心里便不由得阵阵绞痛。
静默无声,李天纵慢步走到罗汉床边,双手抚上独幽琴,玉珠落盘的叮咚之声响起,如水过溪涧般流入绮绮的心田。她再一次沉醉于李天纵的琴音之中,这曲轻轻柔柔,如安慰似催眠,让绮绮心头的哀伤渐渐消去。
一曲终罢,绮绮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懂得了许多,心情不再是方才那般沉重,她微微欠身:“多谢公子点拨!”
李天纵微笑道:“客气了,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化解小姐心中忧郁的。”他面容一正,道:“只是我懂得花语一事,绮绮小姐一定要保密,别告诉任何人。毕竟此事过于奇异,其它人未必会相信,还会当我欺骗小姐呢。”
绮绮神情认真地点点头:“李公子放心,绮绮明白的。”她顿了顿,明眸凝视着李天纵:“还请公子能够原谅绮绮之前的鲁莽。”
“绮绮小姐言重了,若然你之前没有恨我,那才会令我不屑呢。”礼貌性地一笑,隐隐有着拒人于外的淡然感,李天纵又道:“话已说完,在下这便告辞了,绮绮小姐赏花之时,切记不可偏心!无论莛花多少朵,它们都是花,都应该受到同等的尊重。”
这话让绮绮一阵羞愧,回想起刚才所为,光顾着那盆莛花十六朵的龙岩素,却将绿牡丹忘于身后,她还自诩是爱花之人,真是可笑!她脸上滚烫滚烫,苍白的脸浮现出病态般的红晕。
“小姐保重。”李天纵拱了拱手,往外面走去。
眼见李天纵真要离去,绮绮不禁苦恼,若然少了懂得花语的李公子,这品花会还有何意思?她情急道:“公子且慢!”
第十五章 老子曾曰
李天纵站定下来,回过身,脸带疑色地望着绮绮:“绮绮小姐还有什么事吗?”他早就算准了一切,以绮绮的爱花之心,绝不会让他这个“懂花语”之人离去的,是以他放心地欲擒故纵。
果然不出所料,绮绮一脸急色,快步走了过来,真诚地挽留他道:“李公子,还望你可以留下来,参加绮绮这个品花会。”她的语气中带着许些紧张,生怕被李天纵婉言谢绝。
“这……”李天纵微微皱起眉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星目,露出苦笑的表情,无奈叹道:“外面厅中多数的人都是不欢迎我的,这也无可厚非,他们不知道真相,自然讨厌我这个毁花之人了。”他轻轻一笑,接着道:“倘若我留下来,定会令大家扫兴的,我看我还是走吧。”
绮绮大为失望,秀脸升起一层灰霾,喃喃道:“可是少了李公子,他们不扫兴,绮绮扫兴啊。”
知道火候够了,如果再拒绝那就真的要回家了!李天纵摸了摸鼻子,挡住微微翘起的嘴角,勉为其难地道:“既然小姐如此看重我,我便留下来吧!”
“啊,太好了!”绮绮开心地笑了起来,波光流转的明眸弯成新月,两边的笑靥如花一般。
李天纵看得不禁有点痴了,赞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好看!”
绮绮身为临仙四艳之首,受到的赞美之词自然不会少,只是这样当面直接地夸赞,她依然忍不住羞涩,杏眼垂下,不敢去看李天纵,轻声道:“李公子,我们出去吧。”
“还要带上这盆绿牡丹呢。”李天纵走到远处的红木香几前,伸手一捧,将绿牡丹拿了起来,对绮绮一笑:“走吧。”
当下,李天纵率先走出绮绮的闺阁,来到外边的厅中,绮绮跟随其后,神态中已无之前的悲伤,反而眉目含笑,让人感觉到她的愉悦。
见两人走出,林轩等人都围了过来,众人看到李天纵手捧一盆绿牡丹,就知道绮绮真的原谅他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李天纵是不是施了什么妖法?刚才那两段琴声,他们隐约听到,只是没人想到是李天纵所奏的,林轩望向李天纵的眼神中,带有埋得很深的厉色,谁不知道绮绮只为他独奏过一曲,要是今晚之事传出去,那他的名声便会被分稀了。
不必多言,李天纵当然察觉到林轩的厉色,心中冷哼一声,不愿理他,望向司马浩,对其点头一笑。
司马浩在替他欢愉的同时,也极为疑惑,纵弟到底说了些什么,竟可让绮绮姑娘的态度如此急转?
想知道究竟的不止他司马浩一个,所有人都是满腹疑惑,叶枫最先忍不住,嚷嚷道:“绮绮,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李天纵靠着他爹,来威胁你了?”他冷哼一声,道:“若是如此,你尽可说出来,他李家是势大,但并不是只手遮天的!”
那边的李天纵神态自若,一点要辩解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地将绿牡丹放在一张摆满花卉的紫檀大案上,轻柔地抚着翠绿的叶子。
李天纵这番举动,在绮绮看来,便觉得他在与那盆绿牡丹说着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