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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面的两个基本假设,这里我就要提出事物是怎么产生的了。此时,世界上只有“认知”和无限联系这两样东西,如果“认知”不想出办法来处理“无限联系之海”,那它就会被淹死而毫无存在的必要。但“认知”在面对无穷无尽联系的汪洋时,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认知的载体——人是有限动物,它的能力、寿命及活动范围都是有限的,而联系的世界却是无限的。 所以,实际上“认知”最核心的任务就是要抗争无限。我替“认知”想了很多方法,但都不可行,它只有一条路:认知不得不在联系的汪洋中找出人可能把握的东西。
可怜的认知不能直接面对无限的联系之海,因为它做不到。认知又不得不直面无限的联系之海,因为它要生存。这样,认知只能迁就自己的有限,去从无限中划割出一团一团包含有限的联系。这是有限认知的唯一出路。而这每一团,就是一直以来被当作是现成的,被我们称之为“事物”的东西,“事物”由此而诞生。认知从无限联系中划分出有限联系集的实践,我创造了一个词,称之为“划割”。众凡人从中可以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事物”起源于认知的有限性。
认知惯于划割,以至于不自觉地要将天上白云划出各种动物,或在满天星辰中想象出星座,并以此种方式研究这些虚构的事物。这说明认知对划割的应用和依赖达到了怎样的境地。离开划割,连对事物的命名都成问题,更何况概念、语言的运用。试想我们消灭了划割来直接体验无尽的联系世界,我们就抹去了万事万物的起伏,对于这个世界我们就会得出“不可知”的结论,或进入到一种神秘主义的体验。万事万物的存在,甚至虚景幻觉,实际上都是认知对于世界的划割。
知道了认知做划割而产生事物,好像可以满足了,到底事物的出处不再像以前一样含混不清了。但是,如果认知乱划割一通都可以叫做“事物”,岂不是世界大乱?买一套房子,我把旁边那栋楼也“划割”到这套房子,那发展商还不跟我拼命。看来划割并不是随意的,而是遵循一定的规律。找出这个规律,才敢说搞清楚了“事物”是什么。
设想一下架在鼻梁上的一付眼镜,我们直觉上立即判定这付眼镜是一个事物,而不会把鼻子和眼镜合称为一个事物。为什么不把鼻子和眼镜合称为一个事物? 如果这是一个事物的话,这个所谓的事物与人体就会有非常复杂的关系。而把眼镜作为一个事物,它与外界的联系就简单的多。对一件事件的划分也是具有这个特点的,我们不会把西安事变与淮海战役中的某次战斗合称为一个事件,划割事件其开头、结尾、事件的涉及范围等也遵循与外界联系最简单的原则。从此出发,就可以发现事物划割的一个最重要的基本规律,称之为最小原理,即确定事物范畴的划割就是保证划割出的边界使事物内和外的联系最小。此时,扩大或缩小事物的范畴,都会增加内外的联系。我们四周可以界定为事物的无不具有最小原理这个特点。对于最小原理的破坏,也就破坏了原有事物。比如日常所作的粘贴工作就破坏了原有划割,两张纸一旦被紧密地粘联在一起的时候,这时候就形成了另外一个事物,原有的最小边界不复存在。
具有最小划割特点的“事物”,是认知的美味食物,认知总是倾向于这种最容易把握的东西。最小划割,对于各种对其观察的人来说,具有共同性,是一种认知拓扑。没办法,我这里又不得不创造一个术语,引用了拓扑学的概念。拓扑学就是研究几何体在各种拉伸收缩下存在某种不变性的学问,讲的再专业点就是在保证相邻关系不破坏情况下的不变性。比如一块橡皮轮胎不论你怎么拉扯它,只要你不动用剪刀和胶水,你就没法把它变成橡皮球。又好像孙悟空七十二变,那尾巴可是怎么都没办法变掉的。对于不同的人,其认知肯定有变形的,比如你看到的感觉大点我感觉小点,但不管怎么样,对最小划割的判断是不变的,是共识。一个“沙堆”堆积在沙滩上,这个“沙堆”到底又多大,十个人会有十个不同的答案。可是对于某粒沙子有多大,十个人只会有同一个结论。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沙堆”的范畴没有一个最小划割,增加“沙堆”的范畴会增加“沙堆”内部与外部的联系,但减少“沙堆”的范畴也减少了“沙堆”内部与外部的联系,所以对于沙堆的范畴,就存在歧义。而对一粒沙子却存在最小划割,增加一粒沙子的范畴,就要将沙子与其周围的空气合称为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与外界的联系比沙子与外界的联系多,而缩小沙子的范畴,就相当于将一粒沙子的一部分当作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与外界(该沙子的其它部分和空气)的联系也比一粒沙子与外界的联系多。这个最小划割,不同的人会达成一致的认知,对一粒沙子而言,就不会存在歧义。我们身边的普通东西,原来隐藏着深刻的道理和秘密,怪不得说“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
人和人之间可以沟通和协调一致,这个认知拓扑是至关重要的。有了它,千差万别的我们才能交流,这是社会形成的关键。可以这样说,所谓的万事万物,只不过是不同认知在最小划割上的共识。有共识的东西,才能谈存在问题,不然只能说是胡思乱想或者虚构。比如热了很久的UFO,大家没有形成共识,就不能宣称它的存在。所以,我下一个武断的结论,也算喊一个口号,存在就是最小划割。我自己感到这个应该比“存在就是虚无”这样的口号好理解得多。
“最小划割”=事物,万事大吉,我认为我已经把什么是事物说明的非常清晰了。在坦然放松了一段时间之后,心里又开始觉得好像还留了一点尾巴,但到底是什么尾巴呢,又说不清楚。虽然已经对自己放松了要求,又是凡人又是软哲学的,但到底还要对凡人同辈有所交代才行,这叫责任心。后来,有一天不知感动了什么,终于那条尾巴降临到了我的脑海。
这条尾巴就是:对于划割本身有没有约束?
经过研究,我发现这种约束是与划割的度量有关系的。度量划割,我使用了深度这把尺子,也就是划割的程度用深度来衡量。这个深度定义为事物内部联系与边界上的联系(即事物内部与外部联系)之比,可以用公式D=I/OI来表示,D=划割深度,I=事物内部联系,OI=事物边界上的联系即事物内外联系。D越大表示事物划割越深,它也越容易移动,这很容易理解,因为外界对事物的羁绊相对变弱了。移动性越高,与外界的联系越不足以改变事物本身的性质,事物的稳定性越高;而对于固定性较强的事物,其与外界的联系复杂而丰富,该事物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具有较低的稳定性。当移动性强的事物与固定性强的事物发生冲突时,由于移动性强的事物有更好的稳定性,它对固定性强的事物就拥有较大的优势,容易打破固定性强的事物的划割或改变其性质。这居然从软哲学角度解释了为什么移动电话比固定电话有优势,真想不到啊,:)。还比如历史上,三国时期曹操和袁绍曾有过这么一段精彩的对话。
【初,绍与操共起兵,绍问操曰:“若事不辑,则方面何所可据?”操曰:“足下意以为何如?”绍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操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这番对话在后来确实成了现实,而最终曹操以弱克强。这里反映了两个人的不同思想,袁绍期望建立的是固定性较强的势力集团,而曹操高明地选择建立不与地理捆绑的移动性较强的势力集团,容纳天下,最终曹操势力集团扫平三国,一统天下。看到了吧,多么简洁的一个公式D=I/OI,居然上下五千年,连曹操都逃不出它的覆盖,凡人应该满足了吧,大人物也得遵守我们的软哲学。
但是,我们还没有解决这条尾巴:对于划割本身到底有没有约束?
这个约束是存在的,可以写出来成为这样一个命题:无论多深的划割程度也不可能得到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事物。因为这种孤立的事物超然世外,根本就是不可感知的,其存在就仅是一种设想而己。
想一想,存在一个东西,我们不论采用任何方法都感觉不到,这是什么?什么也不是,有它没它没有区别。就像历史上假设用来承载光的大名鼎鼎无所不在的“以太”,科学家使出浑身招数还是无法检测到它,最后不得不忍痛将它被清除出“存在”的大名单。
所以对划割的限定在于:无论如何也划割不出孤立的、与外界没有联系的事物,D≠∞或者OI≠0。把我们的软哲学应用到物理世界上,我由此而猜测空间起源于引力带来的联系,哪怕多么微弱的引力存在,都带来一个实质性的结果:就是产生了空间。如果引力等于零,空间也就不存在了。同时这种确定物体空间存在的引力联系,又导致了物体空间的变化。同样的原因即确定了某一事物的存在,同时又在否定它的存在。这里开始有点玄妙了,我不喜欢玄妙,玄妙的东西一般都是骗人的东西,凡人同勉,就此打住。
好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感觉不到还有尾巴了。如果有哪位凡人天才发现了,那也只能请自己翦断它吧。
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折腾到现在,希望各位凡人心甘情愿做个证,我们来给事物一个盖棺定论:事物=最小划割。再奢侈一些,我们开支红酒庆祝一下,刘邦牌的,年代久远,很珍贵。
【楚数侵夺汉甬道,汉军乏食。汉王与郦食其谋桡楚权。食其曰:“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杞;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今秦失德弃义,侵伐诸侯,灭其社稷,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之后,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德,莫不乡风慕义,愿为臣妾。德义已行,陛下南乡称霸,楚必敛衽而朝。”汉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汉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桡楚权者。”具以郦生语告良,曰:“何如?”良曰:“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汉王曰:“何哉?”对曰:“臣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昔汤、武封桀、纣之后者,度能制其死生之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其不可一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二也。发巨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三也。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载干戈,示天下不复用兵,今陛下能乎?其不可四也。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为,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五也。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乎?其不可六也。天下游士,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立六国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七也。且夫楚唯无强,六国立者复桡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其不可八也。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曰:“竖儒几败而公事!”令趣销印。】喝得很辛苦?以下附上解药。
读历史,我喜欢浸入式阅读,就是把自己当作当事人,根据当时的情况作出自己的决定,然后再比对历史,检验对错。把自己想象成刘邦,我发现我一开始反而认同郦食其的建议,所以对于刘邦听了张良的分析后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我一直很困惑,不能理解其原因。如果仅仅是刘邦大骂郦食其,我还可以忽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但是,与刘邦所见略同的还有后赵开国皇帝石勒。石勒骁勇善战、雄才大略、气度不凡,但是他没什么文化,经常让人给他读《汉书》。当读到上面这段郦食其劝刘邦立六国后人、刻印授之的时候,石勒大惊说:“郦食其的计谋真是馊主意!按照这样做,刘邦最后怎么可能得到了天下呢!?”当继续听到留侯张良的谏言时,才释然说道:“幸亏有张良的劝说!”
两个英雄人物都能够强烈认同张良的话,说明张良的分析一定有深刻的道理。后来直到我搞清楚了“事物”的来龙去脉之后,我也变成了张良的拥护者。我现在可以确凿地判断,郦食其的主意确实是够馊的。以我的气量,我一定会赶走他的,不像刘邦还继续留用他。我从“事物”分析的角度再次解读了张良的分析:汉王刘邦代表了一个势力集团,与项羽集团对抗。刘邦集团就是一个事物,张良列举了八条不能复立六国之后的原因,其实核心就是一条,那就是加大了刘邦集团与外界的联系,将会破坏原有的最小边界,原来的事物无力维持自身的存在。维持一个事物,就要保持该事物的联系边界。刘邦英明,也为郦食其所惑。可见对“事物”有明明白白的见解,对于把握事理是有实实在在的帮助的。
从沙子到刘邦,“事物”概念都得到了体现,“事物”概念对于理解世界的巨大作用,大概凡人不会有什么疑问了吧。
第二章 变化和稳定,硬币的两面
最小划割原理可以让我们对事物夸夸其谈了,甚至还可以拿来发挥帮助凡人谈对象找朋友之类的作用。不过别忘了现代人不像过去那些年代,你一思辨她就崇拜。现在讲究个性时尚,所以奉劝凡人朋友灵活应用,根据实际情况认真分析,千万不要误用。考虑到政治家要‘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许沽名学霸王’,文学家要“痛打落水狗”,我们凡人也得树立“得理不让人”的大无畏气概,升华凡人死缠烂打的优良传统,在这里不要停止我们的脚步。我们来继续穷究最小划割给事物带来的注定后果。
一、事物是彻头彻尾变化的。
首先OI≠0意味着事物有什么特性?第一层的含义是:从无限联系中划割出的事物,与外界有最小的联系,但一定不会没有联系。事物与外界的联系才能确定事物的存在。再推演一步,这些内部与外部的联系又一定会改变事物,要不这些内外部的联系就不是实际的联系。由此得到结论:使事物存在的同一因素又在否定事物,事物一定是不停变化的,永不停息。进一步说,只要存在就一定变化。这种变化是彻头彻尾的,也就是事物并不存在任何一个方面或性质是不可改变的。不存在不能改变的本性。这段话很契合当下很时髦的一句话“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但是我觉得还不够痛快,但也想不出更有冲击力的口号,就总结成“不变者不能被感知”,平平淡淡才是真。这句话虽然平淡但我认为意义重大,如果认真发掘,甚至对艺术、审美、绘画、建筑、政治、社会都产生深远影响,当然没人重视的话,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比如,性格内向的人一般都比较固执,其本身不太容易变化,结果在社会活动中,我们就容易忽略他们的存在。比如,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之所以为我们所欣赏,本质上是因为它能够带来新的体验,也就是体验的变化使我们感知艺术的存在。不断的新体验才能深深震撼人的心灵,这样的作品才能带来艺术的感知,对此大家喜欢套用“每次观看,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之类的评价话语,是有很深的道理的。对此,毕加索曾经有一段经典的评述:“一幅画不是预先可以想好的,事先可以被安排的。在作画过程中,它随一个人想法的改变而改变。而完成后,它还会按照看画人的意识状态继续变化。一幅画就像一只活的动物一样有生命力,历经生命每天加诸在我们身上的变化。”这样的绘画才可以称之为优秀绘画。
再比如,现在我们比较重视“交互性”,其实质就是说事物需要不断改变来引起之外的事物对其产生感知。强烈的“交互性”甚至可以令人产生痴迷,像网络游戏,玩家只需要动一下手指,就会造成游戏对象的巨大变化,这种夸张不断的变化,使人产生感知上瘾。
还是有认真的凡人提不同意见:“反对!我现在用手在摸着一块石头,它被我感知到了,但是它好像一直都没变呀?”这个我就在行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有电子隧道扫描镜,你马上就会看到,石头的原子经你一摸,一直在那儿变个不停,这你才能感觉到那里有个石头。再说个日常的例子,要是没有风动,你是感觉不到空气的,风就是空气的变化。
我发现我们其实很容易就接受了任何事物都是变化的这个观点。但在我们的心灵深处,事物的彻变性老是不断被有意无意地忘记。这很大一部分根源于我们为了认知的便利而创造的概念抽象,它就是抛开事物彻底变化而贴在事物上的一个标签,就算事物已经死去了,而我们依然从标签进而相信它还在那儿。这很像刻舟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