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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与现实之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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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确实,这是谁也不能抹杀的事实,我们想回避问题的关键,想等待奇迹发生,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叔公向我们推荐了上海的两位医生,并且分析了一下两位医生的各方面情况,最后让我们到瑞金医院骨科去找杨庆铭教授,七十八岁的叔公对杨医生的评价很有意思:“各方面都是最好的,只可惜年轻了一点,只有五十九岁。”这句幽默的话一扫爸爸和我有点沮丧的心情,
  带着所有的检查报告,爸爸带我去见杨医生。杨医生一看我的片子就很明确地告诉我们,是骨肿瘤,而且已经将我的股骨头吃空了,只剩下外面一层薄薄的软骨支撑着我的体重,我必须尽快动手术,说着,立刻给我开了一张住院单。
  在奶奶家等待住院的日子里,留下我一个人在上海,爸爸赶回宁波筹手术费用,取出家里所有积蓄,再向朋友们借了一部分,带着几万块钱,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一起坐火车赶到上海。在精神和金钱的双重压力下,几天之内爸爸妈妈老了很多,他们既要担心我的身体,又要担心手术费用。爸爸和妈妈对我说:“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你治好病。”
  爸爸仍然没有放弃不动手术就解决问题的念头,到处打听,即便是街头随便散发的治疗肿瘤的传单,爸爸也很仔细地看着,报纸如果有一点相关的内容,爸爸都会剪下来仔细地留着。爸爸总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别人,我曾经跑得有多快、跳得有多高、身体有多健康、性格是多么的活泼,他是多么地希望能够发生奇迹,能有一种神奇的医疗方法在一瞬间便将我医好。每天白天爸爸就在东奔西走中度过了,而一到晚上,他就睡不着觉,总希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又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了。每天爸爸都会满怀希望地问我同一个问题:“秋秋,你觉得好点没有?”我很清楚,除了动手术之外,别无他法,我对爸爸说:“爸爸,别再抱幻想了,还是尽早让我动手术吧,病灶是客观存在的,再耽误也许反而不好。”
  二十一岁的春天
  三月份,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终于住进了瑞金医院骨科的病房。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其他病人都有点惊讶地看着我,我一坐下,她们就开始猜我的年龄,也许是我打扮得比较小吧,大家都猜是我中学生,说我看上去只有十四岁的样子。当知道我的病情后,纷纷表示惋惜,有的病友则热心地告诉我一些和手术有关的事,从那一刻起,我喜欢上了骨科病房,这是个充满温情和希望的地方。
  住院的第二天早上,很多医生来查房,其中包括了各地来进修、实习的医生,十几个医生围在我的病床边传看着我的片子,根据片子中病变的形态,初步诊断为巨细胞瘤。杨医生嘱咐我要小心别摔跤,最好不要下地,因为我的股骨头已经很脆弱了,很有可能支撑不住我的体重而断裂,手术会因此变得很复杂。
  好动的我很听话地一直坐在床上东张西望着,需要到别的地方去做检查的时候,会有专门的护工推着轮椅送我去。为了制定最好的手术方案,我做了很多检查,还做了一次CT定位穿刺。我躺在CT操作台上,通过CT确定穿刺的位置,十来个医生在我周围,主任医生都在一边看着。一位医生给我在穿刺部位上了麻醉并消毒,边上的两位医生按住我,另一位医生拿着一根很粗的针,往确定好的穿刺位置很快地扎了下去,我痛得弹了起来,只听见闷闷的一个声音,我感觉到针戳到了我的骨头中。我忍住快滴下来的眼泪,低头看着医生小心翼翼地用针抽取我骨头中的东西,一位医生笑着对我说:“很痛,是吧?你一定在想,医生怎么都这么凶,对不对?”我点点头说:“很疼很疼,快好了吧?”其他几位医生对在一边等候的爸爸妈妈说,我的运气真够好的,是不幸中的万幸,像我这种情况,一般早就骨折了。很快,穿刺结束了,抽取出来的物质送去化验,看究竟是什么,爸爸把我从CT台上抱了下来,放在轮椅上,把我推回了病房。
  在病房里,我认识了一位很有意思的朋友——王以培,他是位作家,也是我邻床病人的儿子。每天下午病人午睡的时候,他就和我聊天,他还送了我一首诗:
  她用枕头盖住脸
  眼泪却从脸上滑下来
  滴湿了医院的床单
  白色的病房里来了一位脸色红润的姑娘
  她的黑眼睛里看见一切都很惊奇
  很惊异  她好像是来探望每一个病人
  给他们带来希望
  可是今天她却哭了
  这是她凭生第一次伤心
  她说家里的小狗正在等她回去
  但她或许很久不能站立
  她的命运将置于手术刀下
  为她祈祷的有她的父母亲朋
  同房间的病友  还有窗外的春天
  所有的绿树和花香鸟语
  然而这一切都不如她那双黑眼睛
  她的眼睛闭着  却在睫毛下闪动
  闪过的梦惊动了窗外的飞鸟
  也惊动了身边每一颗善良的心
  陈帆红今年二十一岁
  王以培告诉我一定要坚持下去,要相信自己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很有意思、很精彩的。
  是的,做梦的季节已经过去,我也应该长大了,没有人会永远在阳光下生活,如果不生病,也许我会遇到其它的挫折,或许情况还会更糟,我相信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让你永远都一帆风顺,也不会让你永远在痛苦中挣扎。
  所有的检查报告都出来后,医生们聚在一起讨论我的手术方案,过了一会儿,妈妈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慌张地走进了病房,我问妈妈怎么了,妈妈怎么也不肯说。没多久,爸爸也来了,告诉我们他刚碰到医生,跟他谈了谈手术方案的事。妈妈紧张地看着爸爸。原来我的穿刺结果已经出来了,抽取出来物质中有巨细胞,医生们提出了两种手术方案,一种是将肿瘤全部挖除,当场做活检确诊肿瘤性质,如果手术条件允许,则植入异体骨,如果肿瘤情况比较差的话,则将长有肿瘤的腿骨截去一部分,再施行金属的人工关节置换术;第二种方案则是活检后,直接施行人工关节置换术。第一种方案比第二种方案肿瘤的复发率高一些,但是如果恢复得好,手术后和手术前差别不大。妈妈听到这才放下心来,说起自己刚才惊慌失措的原因,她到病房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医生在讨论我的手术方案,她只听到一位医生说现在我的股骨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软骨,如果手术中不小心弄破了,小命就没有了。听到这句,妈妈就不敢再听下去了,爸爸一听妈妈这么说,立刻脸色也变了,立刻去问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妈妈偷听得不完全,医生指的是股骨头的“小命”保不住了,而不是我的“小命”保不住了,少听了后面部分,就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爸爸妈妈和我商量之后,决定采取第一种手术方案,冒一点今后肿瘤复发的风险,如果运气好,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如果采用第二种方案的话,尽管复发率很低,但是每过一定时期我就要再接受手术以更换已经磨损的金属关节,而且置换了金属关节后,腿的运动功能上会有所限制。
  手术前一天,爸爸签字去了,签好字回来告诉我们,他手一直发抖,都签不下去,因为手术书上写的每一条,在爸爸看来都觉得很可怕,写的都是手术过程中会出些什么意外的条款,爸爸坐在我的病床边,握着我的手说:“爸爸就把你全部交给医生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笑着点点头对爸爸说:“那你和妈妈也别这么紧张呀!”
  第一次手术
  一九九七年的四月七日,一早我就被推往手术室。我高兴地和病友道别,爸爸妈妈送我到电梯口,我笑嘻嘻地冲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乖乖地躺在床上被送到了三楼手术室。
  躺在窄窄的手术床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所处的陌生环境,周围都是浅绿色的墙,我的头顶上是无影灯,第一眼看过去,觉得跟多功能厅里的那种灯有点象,我仔细观察着进入手术室的每个人,第一次进手术室,我对什么都很好奇,看见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的打扮我也觉得很有意思。
  不一会儿,麻醉医生来为我上腰麻、做心电图、测血压、输液,这一切都完成后,我就平躺好,手术室护士在我胸前搭起一个铁架子,撑着一块又一块的白布,挡住了我的视线。除了为我动手术的杨医生、沈医生、冯医生、刘医生、王医生以外,在我身边还站了好些来瑞金骨科进修和实习的医生,我开始想象着手术开始后每个医生一人一把刀围在我身边的情景,令我想起了西餐,自己躺在手术床上,感觉就像是一盘硕大无比的食物,那种感觉很奇怪但也很有意思。
  手术开始后,我大部分时间保持着清醒。我听到电锯的声音,还听到当场的病灶活检结果——巨细胞瘤II级。听到这个结果,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我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直到左腿传来一阵剧痛,我立刻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刘医生正在给我缝合伤口,而我的麻醉已经过去,我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声“痛”,刘医生听见了,安慰我说还有两针就好了,我等啊等啊,一直数了二十针才真的缝好了。我以为痛苦到这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回到病房后,动过手术的那条腿就开始一阵一阵地痛起来,我痛得直掉眼泪,哭着叫爸爸、妈妈,可是谁都帮不了我。我把手术后的痛全部都归罪于医生,我开始吵着说医生们欺骗了我,明明本来是要全身麻醉的,临时却变成了半身麻醉,害我手术还没结束就痛。爸爸轻声对我解释着,医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换了种麻醉方式。我稍微安静了一些,可是痛实在是很折磨人的感觉,我不能动,也不能翻身,看着爸爸妈妈爱莫能助的样子,我只能静静地流着眼泪。
  我动过手术后的那条腿特别敏感,稍微有些震动,就会疼得不得了,每每这种时候,我就忍不住会掉下眼泪来,来探望我的亲朋好友总是站在一边陪着我掉眼泪。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很漫长,对于喜欢活蹦乱跳一刻也闲不住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修身养性的过程。我渐渐适应了每天躺在床上不能翻身、不能随便动伤腿的手术后生活,医生告诉我,这样的生活我需要维持很长的一段时期,直到异体骨被我自身的骨头吸收了并长成自体骨的时候,我才能坐起来——站起来——重新行走。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可能需要半年,可能需要一年,可能更长……手术仅仅是一个开端,我还需要面对很多新的意想不到的困难,即使我想逃避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少克服任何一个困难,都有可能前功尽弃,辜负了医生的精心治疗、父母的照顾、亲朋好友的关心。
  出院前的几天,我被推到楼下去拍手术后的第一张X光片,我平躺在床上,白白的床单盖在我身上。外面的阳光满满地洒在我的身上,我闭上眼睛,轻风和着阳光的温暖拂过脸庞,我用心感受着春天的气息。我倾听着身下的床的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微小的颠簸震动着伤口,尽管腿一阵一阵地疼着,我还是愿意对着身边擦肩而过的人微笑着,我从床单下伸出手,悄悄地接触着清新的空气,舒畅的感觉透过指尖传遍了全身,春天真是个很美很美的季节。推我去拍片子的周师傅和张师傅都非常好,他们把我推到瑞金医院草坪中央的喷泉边,让我好好地看一看蓝天、享受一下阳光。躺在喷泉边,穿过树荫,我看到了蓝天,天很高很高,几丝云若有若无在蓝天上游动着,喷泉的水滴划过天际,闪着点点金光,顺着微风甩出一道道细小而又绚烂的彩虹,偶尔会有几滴飘到我的脸上,清凉剔透。爸爸迎着阳光站在一边,看见我笑了,他也开心地笑了,爸爸眼角的皱纹刻划着岁月的痕迹,春天来了,爸爸却年纪大了。
  手术后三个星期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出院了,我躺在担架上,坐着救护车回到了宁波。一路上由于路况太差,救护车颠簸得厉害,尽管在我的手术部位加了硬固定,但是一震动,腿就疼得厉害,就这样,我一路哭着喊着,等我到家时,已经精疲力竭了。大伙七手八脚地把我从担架上搬到爸爸妈妈的大床上,因为我不能翻身,妈妈就把药、爽身粉、杯子、书、各种垫子、很多吃的都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我自己都能拿到。妈妈每天白天要上班,爸爸留在家里照顾我,由于我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爸爸根本就不能出门,即使有急事出去,也一定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回来。我无法到隔壁房间去看电视,而我睡的这间房间里只有一个不带遥控的电视,每天早上我躺在床上吃过早饭之后,爸爸就会帮我把电视机打开,我便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地消磨时间,为了让我自己可以挑选节目,妈妈在我床边上竖着放了根细的竹竿,我可以拿着竹竿去戳电视机的调台按钮,做这些很艰难,但是也很有意思,这是种我从来都没有体验到的生活。妈妈还教我织毛衣,我每天就躺在床上看看电视、看看书、织一会儿毛衣,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网络与生活
  两个月后,爸爸看我身体稍微好了些,便为我买了台电脑放在我的床边,并为我办理了上网手续,这样,我精神好的话,每天可以上一会儿网,玩一会儿游戏。网络强烈地吸引了我,我从网上认识了一些网友,开始了真正的网络生活。我不再局限于收发电子邮件,我开始更多地花时间在浏览、到新闻组讨论问题上,虽然每天最多一个小时,但是已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随着对网络的熟悉和热爱,我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四个月的时候我可以坐在床边了,虽然坐得不是很稳,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这意味着,我开始一点点地好起来了。时间在有规律的生活中慢慢地过去了,半年的时候我可以站起来了。刚开始练坐和站的时候,由于腿长期不落地,一往下垂就发紫,血液往下行的时候,整条腿都痒得不得了。我第一次在床边站起来的时候,家里的小狗利利围着我兴奋地打转,一边高兴得呜呜地叫着,一边拼命地舔我。每三个月,我都要到上海去复查一次身体,每次都要拍一套X光片、CT、MRI核磁共振,以此来确定我的肿瘤有否复发。每一次听到医生宣布没问题,我们一家都会高兴很长时间,然后可以安下心来为下一次复查做准备,每一次的复查都为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希望,光明似乎就在眼前,我们只要再向前走几步,就可以到达终点。
  我为自己取了一个网名“得道之兔”,并开始在宁波新闻组(NewsGroup)上出没,与人善意地争执,和网友互相交流,一个跳跃的兔子形象和我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网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一个女孩,更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动过一次手术躺在病床上休养的女孩,大部分网友对我的称呼亲热而又尊敬——兔兄、兔大哥,这是种很美妙的距离感觉,非常靠近一个事物,却又隔了一层纱,朦胧却又真实,这种若有若无、变幻缥缈的感觉正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缺少的。网络中,人们往往不那么关心那些被纱遮住的东西,却很在乎纱掩不住的那种真实,这种真实加上自己的想象,构成了一种奇特的感受,使得网络美得清灵,如一泓清泉,洗涤着人们的灵魂。接受着这种精神上的洗礼,网络越来越紧密地融入了我的生活。
  每天都有一批一批的亲朋好友来我家探望我,很多人看见躺在床上的我时,都大吃了一惊,他们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终日以泪洗面的小姑娘,却没想到无论怎么看,都只看见一个快乐的我,每个来看我的人都想安慰我,最后却都变成了我在安慰他们。
  哥哥经常从美国打电话来,他告诉我,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思考都是在大学期间完成的,建议我趁着在家养病的机会多思考些问题,他认为这会对我的人生大有裨益。于是我便有事没事地望着天花板上各种形状淡淡的斑点,回想自己的以前,再想想自己的将来,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渐渐地,越想越多,很多的问题都是从小就无忧无虑的我所不曾想到过的,而一些很实际的问题也渐渐地暴露了出来: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生病后便不再和我来往了,从来都不在乎钱的爸爸妈妈开始为了我的治疗费用发愁,我开始盼望着能早点恢复,可以尽快回到所里去上班,可以尽快和朋友们在一起玩闹……
  而在此时,我的“得道之兔”在一位朋友的“揭露”下,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了,在一个阳光的午后,我又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网名——菜青虫。在网络中最自由最快乐的生物就是虫,而菜青虫那种青青的颜色正是我从小就喜爱的颜色,深深浅浅的绿色总是让我想起大自然,想起在树林中穿梭跳跃的快乐,想起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太多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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