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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命纵横-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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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还给脚下专门摆了一个小小的燎炉,炉中木炭火不猛不弱,脚边正是一片温热。
  再看寝室,苏秦发现竟然有六个大燎炉在墙边围成了一圈,木炭火烧得红亮亮的,却竟然没有一点儿呛人的气息,只是暖烘烘的一片干爽。看来太医、荆燕与两名侍女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也可以想见,燕姬的所有伤口与身体,都与冻伤有关!
  一番打量,苏秦不禁感慨中来,跪坐在燕姬身边默默流泪。一阵伤感,便轻轻抱起燕姬的双脚,脱去那双硕大的棉靴,将那双光脚放进了自己胸前。立刻,一股森森冰冷流遍了他的全身,仿佛胸前贴上了一块大冰!苏秦一个激灵,却更加紧紧的偎住了那双冰冷青红的赤脚。苏秦曾经在冰天雪地的茅屋里度过了三个寒冬,可也从来没有冻伤到如此程度。一个生于长于天子王城,身为一国王后的燕姬,冻伤若此竟然还能找到临淄,期间所受的惊险坎坷定然是难以想象的。
  茫茫大雪之中,天渐渐亮了,苏秦紧紧抱着燕姬一双冰冷的赤脚,竟昏昏睡去了。
  直到荆燕领着太医走进了寝室,苏秦还没有醒来。白发苍苍的老太医看着抱足而眠的丞相苏秦,一双老眼竟是湿润了。老人对荆燕摇摇手,轻步到了外厅低声道:“吩咐厨下,炖一鼎麋鹿汤。那女子至寒,丞相要热补。”荆燕匆匆去了。老太医坐在外厅却兀自唏嘘不已。苏秦醒了过来,听见外厅人声,便将燕姬双脚套上棉靴,自己整好衣服走了出来,见是太医,苏秦忙问燕姬伤势究竟如何?
  老太医唏嘘道:“此女不打紧,只是复原慢一些罢了,后来,至多是腿脚有些不灵便了。”苏秦急迫道:“腿脚不灵便?是冻伤?还是骨伤刀伤?”老太医道:“骨伤刀伤好治,这寒气入骨日久,只怕难以驱赶净尽。”苏秦愣怔一阵道:“医家驱寒之法甚多,前辈当真没有办法?”老太医沉吟良久,叹息一声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常人难为也。”苏秦忙道:“前辈只说,是何良方?”老太医道:“老朽辽东人氏,辽东猎户遇冻僵之亲人,便以赤身热体偎之三日三夜,可驱赶冻伤者体内积寒。然则,此法对热身者为害过甚,至寒必伤其身,热补虽能稍减,却不能除根,常致虚痨之症,常人何能为之?”
  苏秦心中明白,也不多说,只看着老太医给燕姬诊脉开方查验伤口。末了,老太医说三日后再来换药,便唏嘘着走了。老太医一走,苏秦便吃了荆燕拿来的那鼎麋鹿炖,身上顿时热汗津津。苏秦看看荆燕笑道:“兄弟,帮大哥一个忙,在书房守得三日,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荆燕叹息了一声点点头:“荆燕知道大哥心思,只是每日一鼎麋鹿炖,却是要吃的了。”苏秦点头道:“好,便依兄弟了。”
  荆燕便立即办事,先请来掌书,将外厅公事器具照旧搬入书房,又与掌书秘密商议了片刻,便去找到孟尝君帮忙。孟尝君慨然道:“武信君生平多难,此事该当的。我挡住王宫不紧急召见。其余公务,你与掌书先拦下便了。”荆燕心中底定,回到府中便守在大门廊下,凡求见官员,便一律婉言挡回。掌书则坐镇书房,应对丞相府属官,凡呈阅文书者,便一律答复三日后再回。如此一来,丞相府便顿时清净了下来。
  荆燕一走,苏秦立即做了一番冷水沐浴,擦干后竟是全身赤红,走到大雪纷飞的庭院,他第一次虔诚的对天三拜,祷告上天赐福于燕姬。回到寝室,苏秦掀开轻软的棉被,轻轻脱去了燕姬的贴身小衣,便赤身躺下,搂住了燕姬——饶是冷水沐浴全身赤红,苏秦依旧感到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彻骨的冰凉立即潮水般淹没了自己,一阵颤抖,竟觉得四肢沾在了冰冷的躯体上不能分开!苏秦心中一阵大恸,骤然间竟是热泪泉涌,紧紧的将冰冷的燕姬揽在了自己怀中。渐渐的,苏秦麻木了,朦朦胧胧的飘到了洛阳郊野那冰天雪地的茅屋之中,夜读的他冻得全身发硬,站起来跺着双脚搓着双手,铁锥扎得腿上满是鲜血……大黄呜呜着爬到了他的脚上,他搂者大黄,一手伸进大黄的两腿中取暖,一手还捧着竹简喃喃念诵,冷啊,太冷了……飘啊飘啊,春光明媚的燕山幽谷,燕姬迎着他袅袅飞来,那绿色的长裙就在眼前飘拂着,却总是够不着抓不住……啊,终于抓住了,柔腻光洁的肌肤,令人心醉的异香,滚烫绯红的面颊,灼热疯狂的冲击,好热,好累,她笑了,紧紧的搂住了他,那雪白的双臂将他圈向丰腴的河谷,他是那般饥渴,品咂着啜饮着,她咯咯的笑着,拽着他的长发,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饿了,为何那般饥饿?等不及那野羊烤得焦黄,便割下一块狼吞虎咽,那咯咯的笑声总是不断,那圆润细长的手指正抹着自己嘴角的肉渣儿……
  终于醒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苏秦面前闪烁!
  “燕姬……”
  “季子……”燕姬紧紧抱住了苏秦:“终是见到你了……”
  “燕姬,你是如何受伤的?快说给我听。”
  “季子,别急,他们都在外边等着呢,还有孟尝君,先起来吧,晚上再说,啊。”燕姬坐了起来,哄小儿一般溺爱的将苏秦扶了起来。
  孟尝君午后就赶来了,已经与荆燕在外厅等了近两个时辰。天将暮色,老太医也来了,说丞相若能在掌灯之前出来,便是无事了。看看天色已晚,孟尝君不禁着急起来,在厅中焦急的走来走去。正在此时,棉布帘“啪嗒”一声,众人看时,却都惊讶得呆住了——苏秦那已经返黑的一头长发突然又变白了,白得如雪,一丝黑发也没有!绿色长裙一领貂裘的燕姬扶着苏秦,竟象一个美丽的仙子扶着一个年迈的老翁!
  “苏兄……”孟尝君叫了一声,便哽咽住了。
  苏秦却笑了,看得出,他笑得很轻松:“田兄……没事的,只是累了些个。”又摆摆手:“坐了,诸位坐了。”又连忙对太医道:“前辈啊,快看看她脉象如何?”
  老太医唏嘘着点点头:“夫人请坐了,待老朽看看脉象。”燕姬微微一笑:“老人家,我没事,还是先给他把把脉。”说着竟是眼眶湿润了。老人连连点头:“哎哎,都要把的,都要把的。”说着便将手指搭在了燕姬手腕上,凝神片刻便长吁了一声:“夫人,真没事了,骨寒褪尽,气虚而已,将息几日,便得痊愈了。”苏秦一直凝神看着听着,此刻竟是高兴得哈哈大笑,笑声未落,便颓然软倒,面色苍白,双唇竟是青紫!
  “季子……”燕姬一声哭喊,便扑到了苏秦身上,孟尝君与荆燕也是大惊失色!
  老太医抢前搭脉,嘴里说一句“莫慌,不打紧”,手里一支圆润锋利的砭石针已经捻入了苏秦的涌泉、神门两处大穴!众人凝神屏息间,便见苏秦脸泛红润,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竟是一脸笑意,待要说话,却被老太医摆手制止:“丞相须得心气平和,大喜大悲,虚弱不胜也。”荆燕连忙问:“可吃得麋鹿炖。”老太医摇头道:“麋鹿炖三日足矣,多则虚火过盛,鱼羊汤正好。”荆燕连忙快步到厨下去了。
  片刻之后,两鼎热气腾腾的鱼羊汤便到了面前,雪白的汤汁上飘着细碎的小青葱,苏秦看得竟是“咕!”的咽了一口口水。孟尝君笑道:“馋了就好!你俩快吃便了,我一边等候了。”说着便与荆燕走到了廊下看雪,老太医却兀自在书案前斟酌药方。片刻后,苏秦与燕姬已经吃罢,浑身汗津津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孟尝君便走过来笑道:“苏兄啊,我看你再歇息旬日,大事我给你挡着便了,无须心急。”苏秦却笑着连连摇手:“些许摔打,何须小题大做?明日便能理事。哎,这几日可有大事?”孟尝君笑道:“那就明日再说吧,你能行我可不行呢,告辞了。”说罢一拱手便径自去了。老太医药方开好,又叮嘱了几句便也告辞了。苏秦正要问荆燕这几日相府的事,却发现荆燕早就走了,摇摇头笑道:“这几位,当我真是病人了。”
  “难道你不是病人么?”燕姬轻柔的笑了:“走吧,我扶你进去,有话躺着慢慢说了。”
  进得寝室,燕姬将苏秦扶在卧榻上,又拿来一个大枕让他靠着坐了,自己便去调理了一番燎炉木炭,不使寝室过热,又煮了一壶淡淡的临淄竹叶茶给苏秦捧过来一盏。苏秦打量着燕姬极是娴熟精到的女工操持,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馨便涌上了心头,不禁笑道:“燕姬啊,男有女,便是家,对么?”燕姬笑道:“女有男,也是家。”苏秦点头笑叹:“噫!活到今日,方知家之安乐,不亦悲乎?”燕姬咯咯笑道:“老百姓说了,有家方是浑全人,大丞相今日才知道?”苏秦喃喃道:“有家方是浑全人?好,说得好啊!看来,苏秦竟是半个人了。”燕姬跪坐到榻前笑道:“别想了,有我在,你便是个浑全人了。”苏秦恍然道:“哎呀,如何岔了?你快说说,遇到了何种变故?如何到临淄的?”
  燕姬轻轻叹息了一声,便说起了她的离奇遭遇:
  原来,苏秦与春申君离开燕山天泉谷不久,燕易王就派来秘密使者,要全部收回先祖藏宝。燕姬对此早有预料,苏秦一走便离开了天泉谷。秘使找不到燕姬,飞马回报蓟城,燕易王又惊又怒,便派出了十多名剑道高手进入燕山,全力搜寻燕姬!特使在原来的山洞中留下书简,声言只要燕姬交出藏宝图,她便永远有了自由之身。正在燕姬谋划如何与特使谈判之时,一个女子与一个少年竟,然在她极为隐秘的新住处找到了她。女子说她是燕易王王后栎阳公主,少年是燕易王王孙,叫姬平,并且拿出了只有燕姬可以辨认出的先君遗物为证。女子说:她与王孙秘密前来,是要与她商议一件大事,绝无加害之意。为防万一,燕姬将她们带到了孤峰绝顶,并用大石封死了唯一的羊肠小道,就在那座山风呼啸的孤峰绝顶,她们说了整整一个晚上。
  栎阳公主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秘密:燕易王周围的侍从都被子之收买,燕易王每日的食物中都有一种无色无味的异药!栎阳公主发现时,燕易王已经得了一种怪病,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似乎羊角风,却又被羊角风更可怕,人已经一天天干枯了,头发都变成了红色!有一天夜里,侍从们都不在身边,燕易王便流着眼泪叮嘱栎阳公主:一定要找到燕姬,不能让这笔巨大的财富落到子之手里,他“派去”的特使与剑士都是子之的心腹!燕易王说,他的儿子姬哙是个庸才,王孙姬平却是个英雄少年,叮嘱栎阳公主一定要保住姬平性命,助他将来振兴燕国。两件事说完,燕易王就昏迷了过去,从此竟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燕姬对子之本来就很厌恶,听了这一番述说,当初振兴燕国的心志便又陡然振作,慨然应允了栎阳公主的请求。三人便议定了一个办法:栎阳公主暗中联络留居燕国的老秦旧族与军中将领,为姬平积蓄一股力量;燕姬去找苏秦,请苏秦设法使苏代离开燕国,既剪除子之羽翼,又使子之不能继续打与苏氏结盟的旗号;更重要的是,要为姬平寻求齐国支持,将来不使齐国变为子之的同盟;姬平则以全身为主,在子之势力旺盛时蛰伏起来,对国事不闻不问。可少年姬平却突然提出:藏宝图应当交给他保管!燕姬见栎阳公主没有说话,也多了一番心思,推说藏宝图如何能带在身边,待危险过后再起出来交给他。
  天将黎明时分,三人决定趁着黑暗缒绳下山。方要动手结绳,突然听得山腰一阵石子滚动的唰啦声!燕姬立时警觉,让栎阳公主与姬平立即从山后缒绳下峰,自己留下来掩护。栎阳公主欲待争辩,被燕姬厉声呵斥,也便不再多说,立即与姬平缒绳下了后山。燕姬思量之间又恐后山有人,便想将剑士们吸引到山腰这面来,好让栎阳公主与姬平安全逃脱。主意拿定,燕姬便故意向着前山蹬下了一块山石,哗啦啦一阵大响,又低低的惊叫了一声,似乎险些儿失足。响声过后,便闻山腰有人呼喝:“国后但下山无妨,燕王只要一图,不要人命!”燕姬高声道:“既然如此,你等在山根等候,否则,我便跳下山谷,为先君殉葬了!”山腰声音惶恐道:“国后万万不可,我等下山等候便了。”大约剑士们觉得燕姬也无路可逃,说完后果然就下山去了。
  燕姬久在山中,对燕山的每一座山峰都极为熟悉。这座孤峰的山腹,本来就是老燕国一座最大的藏宝洞,在山腰正好有一个隐秘的通气孔。燕姬小心翼翼的缒绳到山腰,正打算从通气孔钻进山洞,却突然听到急促轻微的脚步声,显然是剑道高手正在逼近!此时若进山洞,剑士们必然在此仔细搜索,难保这座最大的藏宝洞不被发现!
  情急之间,燕姬连忙隐身到一棵粗大的老枯树后,不意这棵枯树竟连根松动,轰轰隆隆的跌下了高峰!饶是燕姬身手敏捷,于黑暗中紧紧抠住了枯树皮的大裂缝,还是在山风呼啸的高空跌落中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原来,那棵巨大的枯树正好横搭在山下一条小溪上,她半身缠在枯枝中,半身浸泡在溪水中,薄薄的冰茬儿已经覆盖了她的双腿。她费力的折断了身边虬结的枯枝,艰难的爬出了山溪,找到一个避风的小山洞晾干了衣服,耐心等到天黑,方才小心翼翼的摸索到自己隐藏车马的另一座山下。车马洞极是隐蔽,所幸竟没有被人发现。她怕辚辚车声动静太大,就没有敢坐车,草草准备了一番,便爬上马背连夜出了燕山。
  白日里,她便找一个荒村小店吃饭睡觉喂马,天一暮黑,她便策马上路。如此三日,她便过了彰水,进入了齐国边境。正是这日,天空彤云压顶,飘起了鹅毛大雪,凭这些年的野外阅历,燕姬知道这场雪绝不是三两日便能结束的。她清楚的知道,她的伤势不允许耽搁,若寻宿等候,很可能她便一病不起了。于是,在一家小店里她用了一袋金币,买下了主人拉木炭的一辆小板车;又托主人用五个金币去十里外的一座城堡,请来了一个车匠,将小板车改成了一辆结实的小缁车。两日之后,在车辕上压了一袋马料,她便在大雪之中上路了。
  这匹驭马是辽东胡马,是燕姬从小马驹开始亲手养大的,取名叫“小乘黄”。“乘黄”是辽东燕人传说中的神马,背上有角,形如狐狸,急难时能平地飞起!燕姬叫它“小乘黄”,也是因了它非但耐得奇寒,而且机警通灵,对燕姬任何微小的声音与暗示都很熟悉,除了不会说话,便与人一般无二。小乘黄显然也知道主人在危难之中,茫茫雪原上,竟是完全凭着嗅觉寻路奔驰,但遇岔道便嘶鸣几声,待燕姬马鞭伸出车帘一指,便立即奔驰。经常是一日之中,只回过头来吃几口干草料,再吃一阵冰雪,便立即启动,累了便碎步走马也绝不停下。后来,燕姬经常昏迷,小乘黄也明白了只要向东南便可,也极少停下来问路了……
  燕姬说完了,苏秦却是泪光闪烁。良久沉默,他轻轻搂住了她:“燕姬,你受苦了。”
  “季子,受苦的是你。”燕姬轻柔的笑了:“你竟然用如此奇法,舍身救活了我……我原本只道活不了,只想最后见到你……”汩汩泪水在燕姬的笑脸上任意流淌着,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七、阴谋阳谋万象生
  开春之际,燕国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燕王姬哙将行大典,要将王位禅让给子之!
  苏秦接到的只是齐国商人的“义报”,燕国方面却没有任何正式的通告,姬哙没有国书,子之也没有相国文书。在燕齐邦交中,这是极不寻常的异象!苏秦立即派荆燕秘密返回燕国探查确实详情,一面会同孟尝君立即进宫禀报。齐宣王一听便大皱眉头,想笑却笑不出来:“禅让?当真莫名其妙!姬哙想做尧舜么?”苏秦道:“姬哙非尧,子之非舜,禅让更非真。为今之计,却是齐国要预谋应变之策。”齐宣王却是一阵沉吟:“齐国正在变法之中,也是朝野不宁,还是看看再说吧。”说罢便是一声叹息,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苏秦与孟尝君便告辞出宫了。
  出得宫门,孟尝君正要上车,却突然走近苏秦低声道:“燕国之事,慎言为好。”说完便匆匆登车去了。苏秦大是惊讶,孟尝君本豪爽不羁之人,为何出此神秘告诫?齐王今日虽然犹疑,却也并无异常啊。一个国王,在邦交大事上说出“等等看看”之类的话,那是再平常不过了;策士之能,便是将国王从游移不定说服到自己的谋略上来,又何须慎言?然则孟尝君又绝非胆小怕事之人,他有这个告诫,背后就必然有秘事隐情,只是在宫门不便多说罢了。一路想来,苏秦竟是拆不透其中奥妙。
  晚饭用罢,苏秦便与燕姬说了今日入宫情事,燕姬思忖片刻道:“子之与齐国朝臣私相来往甚多,说盘根错节也不为过。以孟尝君之说,其中似乎大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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