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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毕递出一张纸来。观察草草一看,说:“军械局员呢?”
部郎道:“正在派工检点,只请父亲一个示,孩儿立刻去办。”
观察道:“我同你回局罢。”
暖玉娇声道:“潘大人,少爷远来,你也不曾吃过早点,小妹姐快去做两笼扬州馒头来。”
部郎向床上一望,看见有个十八九岁的雏姬,饧饧的眼儿,涡涡的靥儿,掩着对襟的排扣,黄澄澄露出来抹胸上链条,一手捏着纸吹,在那里出神。部郎暗想:“老父占着这种艳福,怪不得欢喜无量了。”那暖玉看着部郎,穿的是月白湖绉密行棉袍,玄色漳绒马褂,瓜皮小帽上,钉了一块砒霞,白袜缎鞋,映着白雪雪的脸儿,乌油油的辫儿,亭亭玉立,年纪只二十四五,烟筒上装了皮丝,却无心点火去吸了。这时观察已经穿好袍褂,小妹姐擎着两笼馒头进房,说声:“潘大人,请用点心吓。”
部郎同暖玉各自一惊,两人目光,互相激射。观察并不觉得,吃了几个馒头,带着部郎走了。暖玉还说:“慢歇大人同了少爷来。”
小妹姐送到楼口,父子俩同上了车,观察还向部郎遮遮掩掩。部郎知道暖玉属意于他,却不好辜负这青眼,也不敢冒昧下手,惹出笑话来。观察回局,招呼局员照电配齐。南京委员亦到,传制台的谕,叫观察亲自押解,以勉疏虞。观察哪敢不遵?谁知这个空儿,成就了部郎同暖玉风流幽会。
暖玉说观察像疲惫的病龙,部郎像活泼的小蛇。暖玉看部郎如同活宝,把观察早丢在九霄云外。观察从南京回来,闻说部郎连夜不归,急忙赶到西荟芳。部郎正延宾张宴,丝竹嗷嘈。
观察揭帘进来,部郎却有点惊惶失措,反是暖玉行若无事,端着杌子,着着酒杯,说:“今日少爷替大人做主人,大人来了,也吃一杯,绷绷场面。”
观察不好发作,同暖玉四吓、五吓的拇战。暖玉做好做歹,留下观察,不知怎样订了条约,父子可以同席,父席有子,子席有父,循环不断,只便宜暖玉一人。
这晚酒兴未阑,下面相帮高喊请客,原来是妓馆红单,上书观察父子姓名,下书某某房唐叙。纸背还题着一阕《西江月》道:紫石街前门第,翠屏山下人家。安仁掷果满羊车,摆出龙阳功架。
必正偷诗无赖,太官驰马夭斜。诗人天韵貌如花,可许汝南偷嫁。
观察看罢,交与部郎,部郎笑道:“他若姓潘,倒不至数典忘祖了。”
后来有人谈起,说观察籍隶湖南,起家极微,因为侥幸军功,保得观察,又拜在陕甘某督门下,猎取此差。卒以麀叙二字,轻轻撤去,观察毫无尤怨,在南京觅得随园旧址,便想莳花叠石,小筑菟裘。有时买棹秦淮,一绫一曲,桃根桃叶,相与绸缪。到得别墅落成,他还照那袁兰村的旧游,在园里遍邀裙屐,花飞钏动,草浅鞋移,什么彭泽闲情,樊川薄幸,也只听人评骘罢了。这时有个紫卿女史,便是随园后人,闻得南京盛会重开,特来远访观察,觉得小仓山色,依然苍翠迎人。
部郎早经入都供职了。观察出见女史,女史回思髫龀,不尽依依,替观察题了一联,自回苏州去了。正是:乔木问谁思故国,红桑从此话先畴。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七十三回 袁紫卿袭祖芬南中三绝 金阿宝助夫恶湖上一舟
上回说到袁紫卿女史,从南京回到苏州。他本嫁在苏州师古桥王谢旧家,结这潘杨世戚。丈夫文名藉藉,弁冕一时,自从娶了紫卿,却也鸿桉相庄,添得画眉韵事。紫卿是工诗善画,书法又逼近茂漪,—只是惜墨如金,不肯轻易下笔。他奁箧中藏有袁简斋《湖楼请业图》,及袁兰邮《秦淮修禊图》。那《请业图》是题咏殆偏,素称名贵。这《修楔图》下写得秦淮风景,河房两岸,画槛珠帘,火龙蜿蜒,灯船毕集。虽比不得《板桥杂记》中的繁盛,然管弦丝竹,达旦往还,所谓星舞银城,云连金阙,恐王右军的《兰亭》一会,也自觉有点寒俭。图中诸姬小影,若秋影、小卿、艳雪、绮琴、小燕、月上,都是上厅行首,南曲名姝,碧串红牙,自成风气。兰村金尊檀板,消受情场,便画了这图留作纪念。紫卿梦余妆罢,同丈夫比肩展览,觉得一缣一素,都是祖芬,挹露研朱,搓云堆粉。紫卿侔色揣称,尤别有一种逸趣。至于凭栏觅句,翦烛联吟,一往情深,自然隽妙。独记他嫁后三日的《对镜吟》道:晓起窗前整鬓鬟,画眉深浅入时难。
镜中似我疑非我,几度徘徊不忍看。
有人说是紫卿描摹嫁后情形,比那末嫁以前,容貌似有区别。其实紫卿这诗着眼只在一个“难”字,惟其商量深践,所以着个“似”字,着个“非”字,后来愈画愈难,便听其自然,不忍再看了,那里关系嫁与不嫁?只是及笄静女,迨吉于归,欣喜同羞涩的心怀,最难得曲曲传出。偏那缪莲仙《闺中十二曲》中有几阕道:于归渐近情如掬,妆奁瞥见萦心曲。先意代郎看,般般惬意难。心酸深有为,怨及怀中妹,添索嫁衣裳,含羞低问娘。
(《菩萨蛮》)
宝马香车侬嫁,且喜还羞又怕。鹘突此时心,不分明。
不识今宵缘故,毕竟怎生发付?吃紧在心窝,婿如何?
(《昭君怨》)
烛影花光耀翠屏,锦帏深处可怜生。桃花着雨不胜情。
偷觑已成心叩叩,含羞未便嘱轻轻。牙龈时度一声莺。(《浣溪沙》)
宽绰因房喜,生疏为路愁。人来瞥见一含羞,佯整玉搔头。
有意防油枕,无聊认帐钩。生憎婢于展衾绸,罗帕小姑偷。
(《巫山一段云》)
晓妆特艳,夜饭台前生怕劝。佯换衣裳,偷隔罗帏饱看郎。
夜深羞睡,斜脱凤鞋灯影背。枕上柔声,索唤情哥未肯应。
(《减字木兰花》)
嘱婿防金钥,呼鬟整玉珈。箱囊收拾上香车,归去迎门,笑语闹窗纱。壁上惊新垒,帘前认旧花。晚来闲坐话郎家,羞向娘前,低唤一声他。(《风蝶令》)
这几阕曲子,真觉得绘花有影,绘水有声,比紫卿三日新娘,写得穷形尽相。紫卿的诗笔,是隽上一路,不作闺阁儿女子语。便论书法,也只是澹而弥远,清而不华,对那堆脂垛粉的艳妆,一望即分得出雅俗。书法熔王冶赵,如那太原公子,裼裘而来。每遇绘一幅画,便题上一两首诗,不论随意抒怀,临时着手,总较苦思力索的,超过几倍。大众说紫卿,是兼擅南中三绝。因为乾嘉以后的画家,不能够自出机杼,只知道按稿摹临,有些画花卉的,连向背浅深,还分不清楚;画山水的,连浓淡远近,都辨不仔细,单靠着一本画谱,东拚一块,西嵌一角,也要索偌大的润笔。看他题上几句,大半抄袭旧作,间或还写几个别字。书法尤不必说了,不是头巾气,便是江湖气,下款连姓夹名,别号籍贯,一串倒有十余字,俗不可耐,劣不可医。能够三绝兼长的,实在如凤毛麟角。紫卿是可惜所作不多,曾见其一帧便面,画的着色牡丹一枝,旁有一绝道:难得园开第一花,玲珑春日斗繁华。
爱他富贵名传好,清影枝枝上碧纱。
这种作品,便苏州亦不多。紫卿在苏州住得了几载,听得太湖一带萑苻不靖,很有迁地为良的意思。况且苏州的山塘同虎丘,也有点久而生厌,书画家都聚集上海,什么游艺会、展览会,大可一饱眼福。紫卿从此脱离苏州,自署为淞堧双燕。
不道苏州有几股农民起义,因为北方消息不好,他们也乘势活跃,案如山积,为首的是范高头弟子金昆秀,昆秀还仗着妻子阿宝。夫妇俩往来湖面,万夫莫当,所以人们将二人并称为昆秀阿宝。从前范高头被官兵捕获的时候,昆秀也被捕入狱,并都被判为死刑。在行刑那天,阿宝纠集了几十个乔妆改扮,分布法场,将护场的营兵打得四分五裂,夺了刽子的刀,割断昆秀绑索,杀开一条大路。他们负着昆秀,大踏步飞奔出郭,阿宝持剑断后,迎敌这班营兵。从此窜入太湖,专以包揽盐船,截劫官绅为生活。
这昆秀本是浙人,阿宝却是淮人。看他丰致嫣然,雅善修饰,并不像有十分膂力,谁知他精于柔术,纵横驰骤,所向披靡。便是他所使的两剑,浑脱浏亮舞起来,真觉寒光一缕,直沁心脾。弓鞋上裹着红绫,鞋尖还有铁片,稍与龃龉,触人立仆。昆秀爱他殊色,服他绝技,多少赳赳恒恒的部下,一齐拜倒石榴裙下。阿宝每发号令,莺声呖呖,使人感奋。各部下勾结私贩,往来苏浙,靠着阿宝替他保护。阿宝头裹方巾,足穿革履,身披红呢罗汉衣,手执长矛,在船头上左顾右盼,—旁若无人。苏州的缉私飞划营,械利船坚,鳞次栉比,听到“昆秀阿宝”四字,早已侧目而视,掩耳而走,不敢出来干涉。有时狭路相遇,亦只退避三舍,让他挂帆远去。真弄到没有转旋余地。阿宝还点头话旧问一句“别来无恙?”
若新出来的不知厉害,他也并不鸣枪持械,只引营船到芦花浅水里面,将舱底胶在泥泞,他才把军装号衣,一概收去,人是不伤的,船是不要的。若是彼此不发生事端,他隔了半年三月,总寻出几只破船装着百十包私盐,送你们营里挪去请功,算是点缀面子。营官知道他识趣,只要于考成无碍,也从不出来难为他。况且他的部下,横潢断港,各有埋伏,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何苦冒着危险,赶这靠不住的战绩?阿宝胆愈大,气愈壮,烟波浩渺里,同昆秀并坐一舟,四橹双帆,迅如飞鸟,桅杆上还挂着一面“金”字的旗。这船后面跟着十余只划船,轻于片叶,前后共有八桨,舟子手足并用,能够冲着风浪进去,凭你洞庭东、西两山的狭径,他总经横纬直,环绕无讹。阿每年操练诸舟,出入有定时,聚散有定所,比不得吃粮不管事的营官,只是虚张声势。
阿宝料定太湖脚跟站住,还想到长江上下,推广营业。果然洞庭湖一班私贩,知道昆秀、阿宝的名誉,用重币聘他出马。
阿宝恐怕两人同去,大本营要受影响,决计将昆秀留着,自己到洞庭湖去走遭,嘱付昆秀不可轻举妄动。
昆秀起初也谨遵妻命,后来觉得英雄不武,髀肉复生,便上岸去游玩一番,喝一杯茶,听一回书,谅也不关紧要。昆秀步进城门,一径到玄妙观里。早有县役得着消息,暗里使个眼色,约定全班捕快,小刀、铁尺,围住昆秀,昆秀手无寸铁,自然寡不敌众,擒住了解到县署长、元、和三首县会鞫一过,确是昆秀正身,一面照例寄监,一面同禀苏抚。苏抚知道昆秀是劫过法场的,迅雷不及掩耳,请了军令,在桃花坞地方弃市。
部下飞报阿宝,阿宝从洞庭南下。潜身入苏,把昆秀残尸买棺另殓,直哭得泪尽继血,说道:“昆秀的死,是我所害,不能不替他报仇。”
最恨的是一个定谳的抚幕,两个被捕的县役,不到几日,尽皆性命不保了。苏抚虽下令通缉,终究有点害怕,借着南京会议保障东南的事,去谒见江督了。阿宝遁归太湖,检点部下,依然一呼百诺。只是水天一色,影只形单,减却几分的威风,销却几层的豪兴,这保镖贩盐等事,誓不愿再为冯妇。旁观知他年未四十,徐娘丰韵,犹是当年,或者别抱琵琶,重寻故辙。不料阿宝姿如桃李,操若冰霜,平时缟衣练裙,从不假人词色。每到酒酣耳热,纵谈旧事,不觉勇气奕奕,眉目翕张。他说:“范高头劫富济贫,一生任侠,终逃不过监终一劫。便是昆秀取财从不害命,获资从不采花,也弄得名列刑章,身罹法网。”
他却酷爱芦川清净,居然小结蜗庐,红树青山,都成伴侣。有时湖中闻警,还挂着烟蓑雨笠,出入波涛。不知如何遇一老僧,他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莲花设座,贝叶翻经,将积聚的白镪黄金,在芦川大兴土木。老僧则生公说法,顽石无不点头,近村的蟹舍渔家,都称赞阿宝慈善性成,分他一点余润。阿宝既然皈依佛教,将所存的种种船械,一律变价,散给众人。这班部下无头不行,渐渐散归田里。太湖里无形去了一蠹,商民也从此安谧。
太湖本有个捕盗同知,听得昆秀已死,阿宝已隐,上了个《枭匪肃清》的禀帖,苏抚奖励勤能二事,保他在任候升知府。
这同知姓姚名景龙,自从内阁中书截取出来的。他有一首长歌,专说金阿宝的道:莫厘峰下雌风竞,乌袖蛮靴传号令。云连帆橹密于林,凡偃波涛明似镜。自言生小弄弓刀,面貌端妍意气豪。不待裙钗催画揖,却将巾帼换征袍。奈何明珠竟投暗,佳人从此留遗憾。
飞锦空教蜃市嘘,织绡那有鲛人瞰?万顷清流一叶舟,几多枫获可怜秋。比肩笑结鸳鸯社,跌脚惊翻鹦鹉洲。谁人慷慨临西市?健儿身子何妨试。电掣飙驰太恐慌,剑炊矛浙同游戏。姜凉最是洞庭波,坞上桃花血泪多。一恸锋芒逼忉利,三生因果证弥陀。同侪争说屠刀放,粥鼓斋鱼谈近况。雄心收拾笋蔬香,劲节扶摇松竹样。此中聚散亦前缘,转瞬沧桑几变迁。古树斜阳钟一杵,有人理桨泊芦川。
阿宝到了芦川以后,太湖里虽有些零散的起义武装,仗着缉私营迎击兜剿,逃的逃,窜的窜,东合西散,有的躲在湖州,有的混在苏州。江浙两省的督抚,合议在太湖会操,钲鼓喧天,旌旗蔽日,虽是没有什么效果,也算是先声夺人的胜算。
江苏的内患,本来易于制服,只北方大局,实在是糜烂不堪。老佛爷带着光绪、帝后及瑾妃出京了。八国联军,为扶这反清灭洋的义和团,竟把邦交决裂,分据京都。在北方看起来已没有转旋的余地了。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决计想保全东南,联络江、浙、皖、赣、闽、鄂的督抚。同各国另立和约,与北方断绝关系。这也是刘、张权宜的计划,总想守一处地方,培一分元气。各国为着上诲是商务枢纽,福州、厦门、宁波、汉口、芜湖、九江、南京、镇江,哪一处没有关系?因此倒也俯首贴耳,并不违抗。李爵相从广东赶回天津,专为和议的事。那有杀不尽的义和团,还是书符念咒,在那里横行无忌。经不得联军一阵子剿灭,早逃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这义和团究竟从哪里来的呢?正是:蒙尘有客谈天宝,讨贼何人靖建安。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七十四回 黄莲母造谶受炉香 红灯照弄姿纵篝火
上回说到义和拳和联军入都。义和拳原是八卦教的余党,因为山东巡抚袁慰庭,不准他们在堂邑县一带集会授徒,才潜入直隶的景州献县。先曰“乾”字,继曰“坎”字。坎字则蔓延于沧州静海间,以白沟河的张德成为首,设坛在静海独流镇上,称为天下第一。“
乾“字由景州直趋深、冀、涞,而定兴、固安。阑入京师,乾、坎乃分树两帜。
直隶总督裕禄,听他张旗挟刀,游于都市,香烟烛焰,遍结坛场。这班人居然焚电线,毁铁路,烧教堂,仇洋人,举国若狂。裕禄还奏奖张德成、曹福田诸人,破格录用。拳勇的大师兄,同裕禄同行同坐,总说扶清灭洋,在此一举。裕禄以为功成垂手,将大师兄恭敬得像天神一般。忽报北门外来了几艘大船,船外遍裹红绸,船桅上一杆黄旗,大书“黄莲圣母”。
裕禄摸不着头脑,去问大师兄?大师兄道:“这是瑶池王母的化身,也来辅助清朝,殄灭洋人。他的侍女,还有三仙姑、九仙姑,或掌书史,或掌符篆,或掌医药,须得虔诚迎接,听他指挥。自然渐有效验。”
裕禄信以为实,排齐全副仪仗,差中军赴舟恭迓圣母。还备了四人大轿,令仙姑乘坐。圣母年约四十许,头梳高髻,足御尖靴,身穿黄色长襔,不像满妆,不像汉妆。那仙姑艳服长裙,遍施脂粉,将前发覆额上,后发披在肩上,冶容妖态,望者魂销。裕禄预备圣母到来,遍启中门,在大堂排设香案,圣母下轿升座,裕禄朝服九拜,略不为动,只说了几句谶语道:洪钧老祖吹香灰,黎山老母金顶开。
海乾禅师渡海到,天灭道士下天来。
裕禄也不知所谓,问他愿住何处?他说:“侯家堠某神堂,最为舒适。”
遂饬府县前往布置。先将神像舁出,炉香瓶水,供养得十分清洁。圣母并不斋戒,传谕除豕肉及诸血外,均可进食。裕禄要博圣母的欢喜,特制就黄旗两杆,也写着“黄莲圣母”四字,前导还添了鼓吹一部,送进神橱。这两杆旗便插在门外,圣母垂着黄幔,仙姑侍坐两旁。这些天津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都愿深深膜拜,贡献巨资。还有少妇闺娃,寄名在圣母座下。圣母不及一月,猎金亿万,通宵达旦,同那大师兄二师兄秘密计划,连仙姑都得分末席。裕禄见圣母神通广大,要请他进京朝见太后。他说:“太后是九天玄女下凡,天上的班次,还在王母下一级。如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