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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进党虽然一直是四大政党中最小的一个,但因为它有来自知识界的杰出领袖,同时因为它在其他政党间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很快就成了丹麦的一大势力。这个党中那些颇有点教条主义色彩的知识分子民主主义者——一批有文学修养、宗教上抱有自由思想、主张和平主义的人物——成了既是替城市中的手艺工人,也是替地位较低下的农业工人和租种农场土地的佃户们说话的发言人,这些农业工人和佃户感到自己受农场主的剥削,而且农民党又不理睬他们。最后激进党终于因社会民主党的得势而黯然失色,但有一个时候这两党曾携手合作,从而凑成了一个执政的多数派。
社会民主党在农村居民中有少数追随者,但它主要依靠的是城市工人的支持,随着城市工人阶级人数的增加和影响的扩大,该党的威望和重要性也相应提高,一直到它成为丹麦的第一大党。然而它的大多数领袖却是知识分子而不是工运人物,它的纲领也一贯是温和的。表面上它的最终目的是生产资料的国有化,但它一贯愿意谋求一些眼前的不越出现有社会结构范围的改良措施。最重要的是,它始终下定决心不同共产党打交道——除非得到共产党所永远不会提供的那种保证。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左翼势力居支配地位的那段时期内,第四个大党人民保守党是经历过一番盛衰变迁的。这个党作为旧时“右派党”的后继者建立于1916年,多少以同时代的英国保守党作为它建党的样板。在二十年代,有一个时候该党曾被人怀疑有法西斯倾向,但在后来的十五年中凭着党首脑克里斯马斯·默勒巧妙有力的领导而消除了人们的这一印象。
默勒领导人民保守党,对该党的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他那进步的,带有强烈个人主义色彩的政策给了该党以蓬勃的生气,但却使党付出了分裂为两派的代价:即分裂为接受默勒主张的进步派和抵制这种主张的正统派。默勒的目的,是要清除残存于人民保守党内的反动精神的一切痕迹,消除人们心目中关于它受“大金融资本”收买的一切怀疑。他还希望这个党能够在政治上摆脱对另一个中产阶级大党——农民党——的依赖,并建立起它在中派政治力量中的地位。他支持防务措施,并主张采取积极的改革政策,认为这是反击社会主义的最好办法。他在大战前夕同其他政党领导人合作,共同草拟了一个新宪法草案,但没有能使广大保守党选民跟着他一起行动,这一宪法草案终于在一次全国公民投票中被否决。
第二节 解放后精神方面和物质方面的恢复
战争期间丹麦被德军占领以及丹麦人反对占领军的抵抗运动的逐渐发展,导致了国家团结的加强,而不是象在法国和比利时那样加深旧有的矛盾或产生新的分歧。在丹麦,认贼作父同德国人搞合作的事,总的说来要比其他被占领国家少得多,因此在本民族内部引起的仇恨情绪也少得多。这主要是由于国家被占领时,它的社会、政治和经济情况都比较健全。尽管国王和政府在战争开始前不久曾同德国缔结过一项条约,但人们并没有对此提出多少严厉的批评,因为国王和政府后来的举动表明,就连这一次屈服于高压的行为也是出于爱国的动机,而且这次屈服在时间上和范围上也都不是漫无限度的。丹麦从没有内奸卖国分子掌过权,1943年举行议会选举时,本地纳粹党人只捞到百分之二的选票。丹麦不得不等到1945年5月5日德国军队投降之后才获得解放,可是一经解放,它就异常迅速地恢复了立宪政府。国王不用从流亡地回来,他本来就在国内,声誉完好无损;议会也还存在着,它虽然在不久前暂停活动,却是新近在1943年才选出的,而且在它的一百四十八名议员中,有一百四十三人是公开反对纳粹主义、反对德国统治的。再有,甚至在德军撤离之前,早就商定了一个内阁名单,其中有不少抵抗运动代表人物参加,因此能够毫不迟延地由这个内阁把国家接管过来。
在物质方面,尽管有德国人的劫掠和本国人搞的怠工破坏,丹麦的生产能力还几乎是完整无损的,工业农业都是如此。战争结束时,国家肉类仓库内堆满了食品,只等布雷的海洋恢复通航,就可以装运出口。所以,丹麦不存在黑市问题,不过为了帮助不那么幸运的其他国家,它曾自愿实行过定量配给制。工业装备着高效率的现代机器(德国人为求增加生产,曾供应新工具);因怠工和德方报复而造成的破坏大多是可以修复的。另一方面,丹麦没有任何原料可言,只有依靠进口,特别是煤和焦炭。战前它每月要从英国进口四十万吨燃料,在被占领期间则从德国得到燃料,最低时每月也有十二万五千吨。可是在战后,由于船位和原料都普遍缺少,就不能指望维持这样规模的进口了。
因此,丹麦解放后所能获得的工业用煤和家庭消费用煤,反而比被占领时少。而且,使它感到沮丧的是,它出售黄油和熏猪肉所得的价格竟不如战时德国人所付的那么高。当时欧洲物资普遍缺乏,丹麦的农产品本来很可以在自由市场上卖得空前高价,但由于煤和航运全部控制在盟方几个大国手里,丹麦人不可能大做有利的买卖。而且,英国和德国以前是丹麦的最好主顾,也是它原料的最大供应国,可是现在这两国都被迫大大削减进口,丹麦也不得不自动地跟着紧缩进口。所以,丹麦在战后初期阶段所遭遇的经济困难,是由于外部原因,而不是它本身条件所固有的内部原因。
第三节 解放后政治方面的事态发展
丹麦虽具备较健全的政治社会条件,但仍不免象它的一些邻国一样,在获得解放之后同抵抗运动发生麻烦。首先,在抵抗运动今后的地位和作用问题上,以及在处理通敌分子的问题上,都有着通常会发生的那种紧张关系。在共产党的影响下,在一些已知有通敌分子或怀疑有通敌分子的工业部门中发动了罢工,有人还试图给所有议会议员统统加上通敌分子的罪名,虽然在丹麦提出这样的指控要比在其他国家更没有理由。另外,在丹麦如同在其他地方一样,吸收抵抗运动的代表参加内阁被说成是企图收买抵抗运动或捆住它的手脚。当警察重又担负起他们的职责,而且有通敌嫌疑的人只能在警察监督下加以逮捕,作了这样规定之后,警察同抵抗运动成员之间也产生了紧张关系。丹麦境内存在着三十五万名德国难民和伤员的事实,以及解放以后又发现了一些过去所不知道的德国人的罪行和德国人搞宣传和间谍活动的渠道(甚至也有红十字会在内),这些也都是进一步引起摩擦的因素。的确,丹麦的抵抗运动总的说来要比挪威的抵抗运动更富于革命精神。
在丹麦,也象在其他国家一样,虽然共产党人在抵抗运动中取得了很显著的地位,但其他政党成员也从一开始就在抵抗运动中站稳了脚跟,共产党的影响和威望从未显得有可能压倒传统的政治党派。1932年以前,共产党在丹麦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发言权,但三十年代的经济动荡,使它得以在哥本哈根、埃斯堡和奥尔堡等地的海员和码头工人中争取到了一些追随者。1932年,它在下院赢得了两个席位,党领袖阿克塞尔·拉森占有其中之一。那时拉森是一个不妥协的革命派,他攻击社会民主党人背叛工人阶级,骂他们否定自己的过去。后来,他遵照发自莫斯科的普遍号令,突然改变态度,转而奉行人民阵线政策,鼓吹同社会党合作。在1939年的大选中,该党在下院中的代表从两席增加到三席。大战爆发时,拉森根据希特勒…斯大林条约签订后发来的新指示的精神,重又对政府和其他政党采取了不妥协的态度;的确,在德国对丹麦的占领开始之后,他和他的党把自己看作是唯一的“反对党”,事实也确是如此。德国进攻俄国后,别的一些共产党领导人遭到德国人逮捕,拉森则“转入地下”,同保守党领袖克里斯马斯·默勒合作出版抵抗运动的刊物《自由丹麦》。1942年11月,拉森也被德国人逮捕,后被押送德国监禁。
解放后,拉森回到丹麦,他完全遵循当时共产党的方式,对其他党派表现出一种和解的姿态,参加了早在德国人撤走前就已任命了的临时政府。这个政府中有九个阁员代表各传统政党(四个社会党人,两个保守党人,两个自由党人,一个激进党人),另有九个阁员代表抵抗运动,其中两个是共产党的领导人,两个是丹麦统一党的领导人,这两个党当初都各自以党派的名义参加抵抗运动。
社会民主党人维黑尔姆·布尔以丹麦第一大党领袖的身分被任命为首相,克里斯马斯·默勒任外交大臣。还有几个大臣被赋予广泛而没有明确规定的权力,以应付刚解放后最初一段时期内的特殊情况,其中有:摩根斯·弗格,教授、精神病医生、共产党员,他在丹麦国土上领导抵抗运动的英雄业绩使他几乎成了传奇式人物,现在他担负了使“抵抗运动正规化”的任务;弗罗德·雅各布森,社会民主党人、教授、抵抗运动的军事领袖,现在负责“逮捕与起诉”事宜;阿克塞尔·拉森;亨里克·考夫曼,曾以丹麦驻美公使的身分在德国侵略丹麦一年后宣称自己是“自由丹麦”的代表。此外,还恢复了共产党原有的权利,让共产党人在议会中占有三个席位——这是该党遭德国人取缔之前在议会中的席位数。
在这解放后第一个夏季的和解气氛中,拉森试图同社会民主党谈判两党合并,对方要求他发表一个毫不含糊的关于信奉民主的宣言,他拒绝了,因此使谈判归于失败;接着在1945年秋天举行的大选中,共产党从社会民主党那里夺取了许多席位。于是拉森带头对大选后成立的自由党(即农民党)政府进行猛烈的反对,特别在政府接受了马歇尔计划援助,政策上显得愈来愈倾向于同西方大国结盟之后,更是如此。
经过战争和被占领,丹麦并没有出现新政党,原有政党的性质也没有多大改变,虽然各党间的力量对比起了一些变化。的确,这次战争对丹麦政治生活的影响是比较微小的,这从丹麦纳粹党的遭遇中就能看出,因为人们可以有理由地预期,这个党对德国人占领期间事态演变的反应总要比其他政党强烈些。1935年,当时刚成立的这个党获得了约一万五千张选票,但没有取得议会席位;1939年,它获得三万张左右选票并取得了三个议席;可是在1943年,当时丹麦完全处于德国纳粹支配下,该党获得的选票却仅增至四万三千张,取得的议席仍只有三个。这部分地是因为广大国民坚决支持当时联合执政的各党,部分地是由于德国人并没有支持丹麦纳粹党领袖弗里茨·克卢森(克卢森此人,说得委婉些,是一个碌碌庸才)。
在战时和战后初期对联合政府提出更棘手的挑战的是丹麦统一党,该党在1943年第一次进入下院,占有三个议席。因为该党是主张无条件地反对德国人的,它的进入议会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征兆;但另一方面,公众如用投丹麦统一党的票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德国占领的反感,就不能不削弱联合执政的各政党,因而受到损害的恰恰就是该党所标榜的民族团结。该党的两位领袖阿尔诺·瑟伦森和卡伊·蒙克都是第一流的爱国者(后者由于对德国人傲然不屈而献出了生命),但作为政治家来说,他们是不可靠的。丹麦统一党在1945年达到了它的事业的顶点,获得了四个议席;可是在1947年,它连一个候选人也没有当选。顺便说一下,当时在其他西欧国家中表现得如此显著的那种基督教…社会主义思潮,在丹麦,恰恰在这个党里才看得到几乎是仅有的一点痕迹。卡伊·蒙克是路德教会的牧师和诗人;瑟伦森是一个宗教书籍出版商,他曾把丹麦统一党比之于法国的人民共和党和挪威的基督教党,但不承认丹麦统一党实质上是一个宗教政党。
在四大政党中,战后失去地盘最多的是保守党。默勒在德国占领期间曾是联合政府的成员,可是他所持的那种对德国人不妥协的态度,终于使他失去了政府职务和议会席位,最后并导致他逃亡英国。也许,作为丹麦抵抗运动的领袖,他觉得真正发挥出了自己的才能,而他之同意在抵抗运动中同共产党领袖阿克塞尔·拉森密切合作,正是他的观点之非正统性的典型表现。解放后,他重又领导保守党并出任临时政府的外交大臣;但是,1945年10月举行的战后第一次议会选举,就清楚地表明他已失去了很多支持者,不久他又发现在当时舆情最激动的问题——石勒苏益格问题——上他和自己党内大多数人的意见是对立的,接着就为此而退出了这个党。从1945年起,保守党之所以走下坡路,部分地要归咎于默勒任外交大臣时同英国签订的商务条约,丹麦的农场主和工业家都反对这项商约,因为它不惜以逐步降低物价为代价来维持克朗的币值。保守党衰落的另一部分原因是默勒在石勒苏益格问题上的态度分裂了党。
1945年10月的选举结果是农民党的一次精神上的胜利,虽然占议席最多的仍是社会民主党。1943年,农民党获得二十八席——较1939年少了两席;可是现在,它把分裂了十六年之久的农场主们重又全部团结了起来,从而恢复了它旧日的一些威望,赢得了三十八个议席。它在反对两个左派政党的顽强斗争中,也获得了城市许多中产阶级选民的支持,这些人对保守党的传统政策和默勒所提出的新进步纲领都是有疑虑的。另一方面,社会民主党在1945年的选举中虽仍保持着领先地位,却遭受了它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挫折。这也许是无法避免的,因为该党执政已十六年,而且,在德国占领时期,它作为联合执政各党中的老大哥,常常不得不承担一些很不愉快的责任。
战后,丹麦同许多邻国一样,有一种向往激烈改革、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以求变革的情绪;因此,社会民主党在1945年8月的党代表大会上通过了一项决议,赞成搞一次“和平革命”,其中包括由国家控制全国经济生活,想借此来加强它对选民的吸引力。可是这一纲领没有能阻止许多左派选民改投共产党的票。上面已经讲到过,社会民主党和共产党为求实现两党密切合作而举行的谈判毫无结果,接着在选举中共产党人从社会民主党人手里夺取了十八个议席,后者拥有的议席数下降到四十八席。也许,共产党人之所以能够赢得已经享有很高生活水平并分享着很大一部分政治权力的工人阶级的支持,主要倒不是由于他们的纲领(事实上,他们的纲领同社会民主党并没有多少差别),而是更多地要归功于他们在抵抗运动中所起的作用,以及在上一次(即1943年)选举中他们是唯一被禁止提出候选人的政党的这一事实。苏联在撤离波恩霍尔姆岛这一点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暂时的和解态度(显然是有意的)也帮了他们的忙。
尽管政党间的力量对比起了变化,社会民主党仍然是势力最雄厚的一个党;但是,即使加上战前同它联合执政过这么多年的激进党的支持,它也仍然拼凑不成一个多数,因此它决定退居在野党地位。农民党和保守党,不论在它们两党之间或在它们同任何其他党派之间,都没有能达成关于组织联合政府的协议;最后,在激进党答应全力支持和保守党答应公平行事的情况下,农民党同意出来组织一个由其领袖克里斯坦森领导下的少数党政府。
克里斯坦森在向议会发表的开幕词中宣布赞成改革,赞成进一步推进社会立法。他答应设立一个委员会来考虑修改宪法,要改革税制,要实行一个大规模的房屋兴建计划,但暗示他的政府不赞成扩大国家所加的控制和限制。为了表明农民党并没有忘记它是农场经营者们的党,他答应特别作出努力来使丹麦经济适应于战后的国际贸易格局,并为丹麦产品开辟良好的市场。
克里斯坦森政府维持了两年,它的垮台不是因为人们不满于它的经济政策或社会政策,也不是由于什么意识形态方面的争端,而是因为重新出现了一个起源于王朝历史上的很古老的问题——南石勒苏益格问题。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以前是两个由丹麦国王兼任其君主的公国,1864…1866年战争后为普鲁士所吞并;虽然石勒苏益格不同于荷尔斯泰因,原先本是丹麦的一部分而不是德国的一部分,但是到了此时,南石勒苏益格的大部分地区就象整个荷尔斯泰因一样,其居民在种族上都已是德意志人而不是丹麦人了。另一方面,在紧靠着日德兰半岛的北石勒苏益格,丹麦族居民仍在人口中占优势。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举行过一次公民投票,曾为此将石勒苏益格划分成南北两个投票区。结果,北区百分之七十五的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