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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师表扬,心里肯定高兴着呢。
“为什么呢?”润子也学着花惠,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问道。
煤气公司约好中午来调试煤气表,可是他们迟到了好几个小时,下午五点才完工。
——坐出租车去可能还来得及。——
今天的日历下面标着一个三角形符号,表示下午六点和森在赤坂的酒店约会。
森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约会时,野崎一般都会迟到,而奈良冈则要求不太严格。
——必须得快点!——
但是,准备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的母亲,对孩子的态度不能太着急。而且……听听也不妨,没准是有趣的话题呢……
“我把这本书带到学校去了。”
花惠拿出的那本书是《柠檬变金钱》。
“是吗?”
“老师说:”看漫画,就要看这种漫画。‘“花惠得意得鼻孔都胀大起来。
按照花惠平时的习惯应该更喜欢《美女与野兽》才对呀。
“是吗?”
“老师还让我明天在大家面前发言呢。”
“讲什么?”
“这本书里的故事。”
润子并没有仔细看那本书,只知道里面多处用黑体字印刷着“劳动”、“经营”、“贷款”、“失业”等词汇,而且主人公用柠檬制作柠檬果汁出售,肯定是介绍经营原理的书。
“我不喜欢在大家面前说话,今天再好好看看,明天给大家讲。”
从她的口吻中一点也感觉不到不喜欢的意思。
花惠是个老实的孩子,但是在大家面前说话却一点也不差。登上讲台,开始时还有些害羞,一旦找到感觉之后就会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以后让她做播音员怎么样?
——润子甚至这样想过。
“那不挺好吗?加油啊!今晚妈妈不会回来太晚,回来教你讲书上的故事。”
“太好了!做买卖的人实际上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是啊,制作、出售……然后付给劳动者工资。”
润子戴上围巾,穿上薄大衣,必须得出发了。“柠檬变金钱”的方法还是回来再研究吧。
“晚饭在桌子上,有饭团,蔬菜沙拉在冰箱里,汤要放在火上热热再喝。”
“知道了。”
每次都是这样,花惠早已习惯了。
“那我出去了,再见!”
咔嚓,门锁上后,润子一路小跑出了公寓大楼,运气不错一出大门就遇到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到赤坂,麻烦您开快一点。”
目前是五点三十八分,如果道路不太拥挤的话,按时到达还是有希望的。不过在车里着急也是没有用的。于是润子靠在靠背上,开始回想起刚才和花惠的对话来。
——经济学?适合花惠吗?——
润子自己也读过苏联版的《经济学入门》,但是完全不能勾起她的兴趣,但是,花惠的父亲……可是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呀……
——小孩子一般会喜欢英语、化学之类的学科。——
但是,对于孩子选择学科来说,与其说先天的天赋重要,不如说后天的影响起到更大的作用。比如,孩子喜欢某个学科的任课老师,或者在某科的考试上得到高分而受到老师表扬,这些都有可能引导孩子喜欢上这个科目。
4
“今天路上的车不算多。”司机的话打破了润子的思路。
“啊,是啊。”
进入青山大道后稍微有些堵车,结果迟到了十分钟,还算不长。
森已经在焦急地等待了,烟灰缸里已经堆积了好几个烟蒂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啊,是吗?吃晚饭了吗?”
“你呢?”
“我还没吃。”
“我也没吃呢。”
“吃寿司行吗?”
“嗯……”
森是个大忙人,连幽会也不用太长的时间。六点相会,七点上床,九点分手……
野崎和奈良冈也同样是很忙的商人,但是他们并不像森这样对时间要求如此严格。至少和润子相会这段时间会很放松地慢慢来。
酒店的地下一层有家寿司店,两个人就草草吃了些寿司,吃完后森用筷子在桌子上写了房间的号码“3536”。随后先乘电梯上楼了,让润子随后再上来。
“喝点什么?”快速换上浴衣的森站在冰箱前问润子。
“不要了。”
“那我先洗澡了。”
润子听着浴室淋浴的水声,向窗外眺望,从这里可以看见另外一家酒店的窗户,下周要在那和野崎相会。
水声很快就停止了。
该润子洗了,当润子洗完回到房间的时候,森正在用英语打电话,听起来他的英语很流利。
“你的英语一直学的很好吗?”
“我只是不讨厌学英语而已。”
“一开始我遇到了一个非常讨厌的英语老师,所以就失去兴趣了……”
“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遇到了一位好老师。”
“你在大学学的是法律吧?”
“嗯。”
“为什么要选择法律呢?”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低年级的基础课主要学经济学和法律,高年级选择专业时我还是觉得法律更适合我,于是就学法律了。”
“这样就决定了一生的方向。”
“经济学和法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经济学都学些什么呢?”
森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精英们的脸上经常挂着的那种笑容,但是润子并不讨厌这种笑容,因为男人还是自信一点的好。
“这个嘛,用一句话很难概括,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
森突然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润子,“你的孩子还小吧,是女孩子?”
森是个直觉很灵敏的人,他看出了润子在为孩子的将来着想,即使猜得不准确也八九不离十。
“嗯……”
“你的孩子她喜欢什么?”
和森交往了一年时间,但他对花惠的事还是一无所知,和他说说也无妨。
“现在她喜欢读童话,有时还自己编故事。”
“将来想当小说家吗?”
“没想过。”
“我的女儿就读文学专业……”
“是吗?在哪所大学?”
“东京女子大学。”
“真了不起!”
“但是我反对她学文学。女子大学,除了文学专业就是家政专业,我还是希望她学些对将来走入社会更有用的专业。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不如学法律、会计之类的好。”
润子合上浴衣的前襟思考着。
——这就是他的风格。——
现实主义者,对于森来说,只有“有用”的才是“有价值”的。
森的视线移到了床边的表上。
——他很在乎时间。——
一如往常,森用很直接的动作抱住润子的肩膀,然后把她放倒在床上。把这种野兽般的行为变成温柔的仪式就是润子所要做的。
快感的深度有着微妙的差异。
最安心的是被奈良冈抱着的时候……因为他很老练,知道女人更需要什么。
野崎不错,和润子的年龄差不多,于是上床这件事显得相对比较自然,有点恋人的感觉……
森,他做得很直爽,也有很合拍的时候。
润子数着男人的呼吸,同时想着花惠。
——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读书呢吧。——
润子闭上眼睛,在肉欲的海洋中浮现出“价格”、“贷款”、“资本”等词语。这时男人的身体忽然僵住了,那白色粘液的印象侵蚀了这些词语。
十分钟后,森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润子出了一身汗,也在收拾着准备回家。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花惠还没有睡。
“功课温习完了吗?”
“嗯。”
花惠正在读《经济学入门》,也许森说的对,应该让这孩子学一些对将来有用的知识。不过这些都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文学、家政这些科目真的很难自立。
突然,润子想起了母亲背着大包袱出门的情景,当时弟弟考上了私立大学……
很久以后,润子才知道,母亲是去当铺当东西换钱。
那段时间家里特别穷,润子挣的钱还不够养活自己。
——我不会选择父母那种生活方式。——
在丈夫死的时候,润子这样想。即使认真地面对人生、认真地过日子,如果没有钱的话那也不会快乐。既然都是过一辈子,何不过得快活一些、过得优雅一点。润子虽然对父母有一定的敬爱之情,但同时也有逆反心理,她不想选择父母那样的生活方式。
“鱼贩从批发市场上买进鱼,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卖出,是吧,妈妈。”花惠一边看书一边问。
“是啊,他们买进很多鱼,然后一点点卖给主妇们。”
“今天,和美同学在大家面前讲了杂货店是怎么做生意的。”和美家是开杂货店的。
“是吗?”
“医生是卖药的,对吗?”
“医生是卖药,但为病人诊断疾病也是他们的工作。”
“听说中岛同学的爸爸是个律师。”
“是吗?”
“妈妈,律师是卖什么的?”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难度。
“审判……审判你明白吗?”
“嗯。”
“在被审判的人当中,有真正的坏人,也有不坏而被怀疑是坏人的人,律师就是为这些人辩护的,说明他们不是坏人。”
“那是卖什么的呢?”
“他们卖的不是有形的物品,而是通过学习法律,卖自己的知识,和学校的老师差不多。老师学习很多知识,然后教学生,他们就是把自己的知识作为商品出售的。”
也许有点牵强。
——这么说,父亲是警官,一定抓过犯人。——
小时候,润子家附近住着一个律师,一段时间父亲见了他总是低头回避,润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孩提时感觉奇怪的事情,都会在长大以后的某一天醒悟过来,明白其中隐藏的意思。
花惠还在读《经济学入门》,如何卖柠檬,如何赚到钱,花惠正在学习经济学的基础知识……
“妈妈。”
花惠的眼睛离开书本,用认真的目光看着母亲。也许以后的什么时候,花惠也会想起今天晚上的情景,在深褐色的回忆之中……
《经济学入门》果然是一本危险的书。
“妈妈,妈妈你是靠卖什么养活我们俩的呢?”
第九章 七夕节
1
围墙怎么在动啊?不可能呀,哦,原来是伯父背着竹枝从围墙外走了进来,不是围墙在动而是竹枝在动。
二郎从二楼的窗台上俯视着院子里,还偷偷拿了堂姐珍藏的吉他,弹着称不上曲调的旋律。二郎这是在菊町的伯父家,堂姐名叫宫子。
伯父听着吉他的旋律抬起头对二郎说:“喂,下来帮忙!”
看着摇曳的竹叶,二郎忽然意识到:
——啊,今晚是七夕。——
刚才,亲戚的孩子们还都在院子里玩耍,现在则不知去向了。肯定是宫子带他们到附近的公园去玩了,伯父家附近有一个非常大的游乐园,夏天的晚上会有卖金鱼和棉花糖的小商贩出来摆摊设点。
“好的,马上就下来。”
听到伯父的招呼,二郎趿拉着木屐跑下楼来。那竹子的枝干像用油墨涂过一样,绿得令人眩目。伯父把竹子插在草坪旁边的土地上,然后用绳子捆住竹子的腰身,随手又从口袋里掏出炭素笔和纸条放在旁边。还有金色、银色的饰带和星星之类的装饰物,两个人把它们绑在了竹枝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
伯父家并不是每年都过七夕节的,二郎小的时候经常来伯父家玩,但像这样装饰竹枝只见到过一次,可能以前只过过那么一次七夕节。
“七夕的时候,大家来我家聚一聚吧。”前些日子伯父给亲戚们发出了通知。
三个月前,久病卧床的伯母离开了人世,在伯母卧床的这段期间大家都很照顾她,为了表示对亲戚们的感谢,伯父想请大家吃饭。也许伯父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结果七夕这天来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因为男人们都有工作要忙。
这个伯父是二郎父亲的哥哥,是同辈亲戚中最年长者。在城市里,除了佛事之外,已经很难见到这么多亲戚聚会的场面了。
这天正好是七夕节,于是伯父为孩子们准备了竹枝和写愿望的纸条。伯父从饭店叫来外卖,看时间差不多了,在餐桌上摆好了啤酒。
“二郎能喝啤酒吗?”
“只能喝一点。”
“喝吧没关系,都已经成大人了。”
“才刚刚成大人的。”
“喝吧,嗯,这个腌黄豆味道很不错嘛。”
“好吃吧,农家的大婶每天早晨来城里卖的。”说话的是住在浦和的婶婶,腌黄豆是她带来的礼物。
这天聚会的人在年龄上差距非常大。伯父的姐妹、堂姐妹们都已经超过了五十岁,而孩子们都还在上中学、小学。只有二郎和宫子两个人不太合群,被孤立地夹在中间。
当时,宫子正好刚刚过了四十岁,而二郎才满二十岁,在年龄上还是相差很大的。宫子本来更应该加入伯父的姐妹那个阵营,但是由于容貌非常年轻,所以她拒绝加入那个阵营。她想给别人留下自己更接近二郎这个年龄段的印象。而且宫子没有结过婚,二郎从小就和这个堂姐非常亲近。
“欢迎大家来我们家做客。”伯父开始和男人们喝酒。
宫子凑到了孩子们身边。
“你们做什么呢?”
“在向星星许愿呀。”
宫子告诉孩子们,在纸条上写上自己最大的心愿告诉星星,星星就会帮你实现。
“我想要一块手表。”
“请多给我一些零花钱。”
“我想当一个职业棒球运动员。”
“我想学习成绩变得更好。”
“祝我英语说得更加流利。”
宫子把孩子们写好的五颜六色的纸条穿上线,伸出白色细嫩的手指把它们系在竹枝上。在夕阳那淡淡的暗红色光线中,从侧面看宫子的脸格外得美。藏青色的浴衣配萌黄色带子,浴衣下面是丰满柔软的曲线,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是四十岁女人的身体。
“来,孩子们,都来喝果汁呀。”伯父的脸已经被酒气熏得微红。
孩子们进屋后,院子里只剩宫子和二郎两个人,而地上正好还有两张银色的纸条,宫子招呼二郎来写纸条。
“二郎弟你也写一张吧。”
“写什么呢?”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宫子扇动着手里的扇子,一阵阵香皂的气味飘进二郎的鼻子,二郎拿起笔在纸条上写道:
“我想当飞行员。”
这是他多年的理想。
“果然是写这个。”
宫子早就知道二郎的理想。
“姐姐你也写吧。”
虽然是堂姐,但二郎一直叫宫子姐姐。
“好啊。”
宫子拿起笔,一脸认真的样子,写完后迅速在二郎面前晃了一下。
“我想在五年内死去。”
宫子淡淡地笑着,把纸条穿上线然后把自己的和二郎的系在竹枝最高的地方。
“喂,宫子,二郎你们也进来吧。”
餐桌上摆着今晚的宴席。从客厅餐桌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竹枝,竹叶和纸条在风中沙啦沙啦地响着,虽然是夏天但是听起来也让人感觉有点冷。喝着啤酒,二郎还不住地向竹枝最高处张望。
那银色的纸条在风中飘摇着。
——姐姐怎么会写那样的愿望呢?——
二郎思索着那几个字的含义。
与此同时,宫子正含笑看着二郎的样子,突然,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宫子的眼神好像在说:
“是不是觉得我写的愿望很奇怪,但那是我真心的希望。”
客厅的电视正在转播职业棒球比赛,是长岛刚当教练时的一场比赛。
多年以后,二郎对那年的七夕节的情形已经渐渐淡忘了,但是宫子姐姐在银色纸条上写下的愿望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从那以后,二郎经常回忆那晚的事情。
在二郎刚刚懂事的时候,宫子也就三十岁左右吧,岁月真是不饶人啊,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女人三十岁是个什么概念,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当时二郎的思考范围,在孩子的印象中宫子姐姐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一直到很久以后,二郎才知道姐姐的真实年龄,当时他大吃一惊:
“啊!姐姐这么大岁数了?”
可是姐姐的容貌很年轻、心情也很年轻。
宫子没有结婚是因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得过肺结核,现在看来肺结核不算什么大病,但在当时来说绝对属于很难康复的大病。
“我早就应该死了,所以现在活着都是白捡来的。”从宫子的嘴里经常听到这样的话。
2
伯父也不想让这个病弱的女儿出嫁,留在身边倍加呵护。就这样,宫子过了三十五岁,就更没有机会嫁人了。特别是伯母因为脑溢血病倒之后,宫子就要承担起做家务和照顾母亲的重担。关于伯父家和宫子姐姐的事情,二郎虽然了解得不十分详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