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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你不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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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桂枝坚持说昨天夜里半夜里听见有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一阵子她从楼上的窗户里看见有一个身影站在男厕所的门口,身材高高大大,很像是季巧玲。
  张医生说那可能是我吧,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解了一次手。我们这个院子为了方便病人进来又没有设大门,只有一楼这个空洞洞的门洞子,夜里随便谁都可以进来把个死婴扔在厕所里,不一定就是季巧玲。
  大家又交流了一下碰到的怪物的样子,都是全身通红一团肉,看不见手腿,跑动极快,却又不是厕所里发现的那个死婴的模样。唏嘘感叹了一阵,张医生和韩桂枝便下班回去了。
  当天午饭时分,季巧玲便出来走动了,依然是脸色寡白行动蹒跚的病态,因为她住的一楼西头离厕所最近,大家故意跟她提起死婴和张医生韩桂枝碰鬼的事,她一概不知,也没有打听的兴致。让想从她嘴里探听些口风的人悻悻作罢。
  虽然怪事让大家有些不安,但几天下来无事,日子又开始平静。季巧玲的身体好象没有什么大病,渐渐回复了往日的神态,只是感觉她的精神状态依然有些萎靡不振。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当死婴和怪物激起的浪花慢慢在人们的记忆中沉寂下去时,张医生却出事了。他应病人的要求出去出诊,中午从病人家里酒足饭饱之后出来,骑着自行车东倒西歪地骑到机耕道上,竟然被前方过来的一辆拖拉机吓得张皇失措,躲闪之时连人带车一头扎进道边的泄洪沟里,颈椎折断,当场气绝。
  张医生的死让人们已经开始淡忘的有关血糊鬼是灾星的传言又在恐惧中再起。遇见过血糊鬼的韩桂枝也如惊弓之鸟,疑神疑鬼的担心自己遭遇不测。
  拖拉机并没有撞到张医生,他是酒醉醺醺的自己跌进了泄洪渠,可他毕竟是出诊当中出的事,顶不住张医生家属的要求,邢院长只好答应在卫生院的院子里设立灵堂摆开了道场。
  这时候季巧玲提出来要休假,邢院长劝她参加一下张医生的追悼会,季巧玲说自己身体不适担心院子里头天天敲敲打打的会受不了,邢院长只好答应了她。
  卫生院里乱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季巧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张医生三日道场过去出门上山之后,卫生院里再次恢复平静时,人们发现季巧玲四日假期过去却没有回来上班。邢院长估计她家里可能有点什么事,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天,却依然不见她回来,连电话或口信都没有,便有些担心起来,开始派人打听季巧玲的消息,院里的同事们这才发现季巧玲其实很有些来历。季巧玲的父亲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造反起家的原医学院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季承仁。
  季承仁原名季家宝,家住在西郊农村,六十年代早期招工进入原医学院即现在的医科大学食堂做工友,进城之前在家乡已娶妻生下季巧玲。文化大革命中,不甘命运的季承仁在医学院参加造反派,文攻武卫,夺权掌印,几经沉浮,渐渐在医学院领导岗位上站稳脚跟,抛弃家乡的黄脸婆,娶了一个女红卫兵做压寨夫人。季巧玲成年的时候,乡下的母亲故去,季承仁便把女儿招进卫生学校读了一年工农速成护士班,安排到了郊区卫生院。季巧玲从小在乡下吃苦长大,对自己的现状颇为满意,也不愿意跟父亲的新夫人住在一起,所以季巧玲一直以院为家孤零零地呆在卫生院。
  文革结束之后,季承仁属于三种人,并且查出有血债,当时正在接受组织审查,对季巧玲失踪之事一概不知,新夫人看到风向不对,忙着跟季承仁划清界限,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对季巧玲的情况更是不感兴趣,对卫生院寻访的人爱理不理。
  季巧玲母亲已故,父亲在押,别无亲人,会到哪里去呢?派人找了几天没有发现季巧玲的去处,邢院长诸人都有些气馁,只望着季巧玲突然自己现身。
  卫生院里刚刚出了怪事,张医生横遭不测,季巧玲又请假不归,一时卫生院里人心惶惶。时值夏末,暑热难当,几个医护人员午休起来之后凑在一楼的门洞里喝茶神聊胡侃,大家议起卫生院里自从给张医生办过道场之后一直有一股怪味,好象是厕所里面出来的,最近几天好象越来越厉害,不知是怎么回事。
  对自己遭遇血糊鬼一事一直忧心忡忡的韩桂枝突然嘟囔道:我怎么觉得这味道不像是厕所出来的,倒像是一块起了蛆的臭肉。
  办公室位于季巧玲隔壁的赵医生想起什么说: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今天中午我吃过饭进房间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脚下踩的响,抬脚一看,竟然是踩死了一条蛆婆,真是怪事,这厕所里的蛆怎么都爬到门口来了。
  大家突然好象都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有两个人几乎同时起身说:不是季护士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吧?
  几个人放下茶杯一起往西头走去,果然感觉那怪味越往西味道越浓,来到季巧玲门前,那气味简直能把人薰死,有人脚底踩得噼啪作响,俯身一看,真的有肉嘟嘟的肥蛆从季巧玲的门缝底下爬出来,似乎是准备寻找合适的处所结蛹羽化。
  众人马上喊起邢院长,决定破门而入看个究竟。
  两个青壮的男人将门刚一撞开,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大家都被房间里的景象吓呆了:身高体长的季巧玲只穿内衣横陈床上,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身体上一块一块地腐蚀透骨,一团一团的肉蛆从腐烂之处翻滚蠕动,在她的口鼻眼眶之内,蛆虫们如同迪斯尼乐园里钻迷宫的儿童一样拱进拱出。她的头盖骨也像一个月前死在二楼病房里的女病人一样,如同打开的箱子那样被掀开,白花花的蛆虫们在里面快活地涌动。
  派出所接警后很快来了人,现场勘察没有发现室内有异常的踪迹,在她的枕头底下警察找到了一张经鉴定为季巧玲亲笔手书的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共十三个字:
  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恨死你们了
  季巧玲的尸体经解剖鉴定死亡时间在七天以前,虽然已经高度腐败,法医们还是从她的身体组织里检测到了致死浓度的安眠药。最后确定死亡原因是大量服用安眠药自杀,自杀动机不明。
  最令人不解的是法医检查季巧玲的骨盆发现她最近曾有过妊娠分娩迹象。
  这一爆炸性的恐怖事件在当地曾造成了很大的的混乱,人们纷纷猜测季巧玲的死亡定有隐情,警察也为查清季巧玲的自杀动机进行了一番调查,根据他们的调查推测,季巧玲自杀的动机有可能是因为她父亲季承仁被隔离审查,但是这个理由比较勉强,毕竟自从来到郊区卫生院工作之后,季巧玲的生活跟父亲季承仁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关系。更有可能引起季巧玲自杀的动机与那个神秘的男人相关。警察推测,季巧玲在隐秘的情况下与某个男子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并且怀下了这个男子的骨肉,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发展下去,而季巧玲腹中的胎儿又由于某种无法断定的原因夭折,在受到多重打击的情况下,季巧玲意气消沉,在极端颓丧的情绪下服用大量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谁是季巧玲事件中那个潜藏着的隐形男子?谁是季巧玲腹中曾经存活过的那个胎儿的父亲?
  警察曾经就这个男人进行了一番调查,但这件属于他们职责范围之外的道德侦查最后因技术手段的贫乏和另外的一些原因而不了了之。
  群众们私下里将怀疑的准星瞄向了邢院长。直到两个月之后卫生院再次发生那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时候已经是秋天,郊区卫生院的医护人员被恐怖绷紧的神经由于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松驰,邢院长已经向郊区卫生局提出调动申请,而韩桂枝据说丈夫所在的部队已经批准她随军,其他的人也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想办法离开这个不祥的是非之地。
  季巧玲自杀大约两个月之后,秋收已经结束,天气开始转凉,生机勃勃的乡村景致开始笼罩上一层萧杀的阴影。
  那个晚上轮到邢院长和韩桂枝值班,由于没有住院病人,晚上韩桂枝天未黑透就早早来到了卫生院,先到邢院长家里报到坐了一阵,兴奋地告诉院长夫人她丈夫最近就会回来办手续接她和孩子去随军。
  八点来钟光景,韩桂枝就进到值班室收拾收拾熄灯上了床,邢院长老婆也在安排上小学的女儿洗漱之后陪她上床睡觉了,只有邢院长的办公室直到将近半夜才熄灯。
  凌晨二更时分,附近睡觉警醒的居民突然发现自己被某种凄厉的叫声惊醒,远近的家狗也此起彼伏地应和了几声,细细倾听之下,卫生院的方向仿佛隐隐有哭咽之声。
  声音很快就平息下去。大家不知道这个最近经常闹鬼的卫生院又出了什么稀奇,可是接下来直到天亮周遭一片死寂,再也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响。
  薄衿不耐五更寒。狗叫声平息下来之后,大家拥被又昏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每天给卫生院送蔬菜的细毛嫂挑着担子路过卫生院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喊邢院长娘子挑菜蔬,喊了半天却没有人答应,奇怪之下,便挑着担子进了院子。
  院子里死一般沉寂,仿佛是诸葛亮设下的空城,细毛嫂心说今天这院里的人都到哪去了,连鬼都不应一声,想了想,放下担子便往楼上走,打算去敲邢院长家的门。
  转过歇气平台,细毛嫂发现情形有些不对,楼梯间夹带淡淡医院特殊味道的空气中似乎充满了血腥,二楼走道往西的墙角隐约有一束黑乎乎的鬃毛像拖把一样拖到了梯级上。再往上走两步,当她的眼睛可以看清二楼走道的平台时,她看见平台上有一滩酱油一样暗黑的污渍一直延伸到了墙角的拖把。细毛嫂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她好象随时准备跌倒一样将身子倚着楼梯扶手再往上挪了两步,一个预感中的恐怖情景果然出现在眼前:靠着二楼西头墙角,在那个拖到梯级上的拖把的末端,孤零零地拖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细毛嫂凄厉的尖叫立即招唤来四邻关注闹鬼卫生院情况的人们,自从听见细毛嫂喊邢院长老婆的那一刻起,他们一直就在期待着细毛嫂这一声惨叫:果然又出事了。
  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村民们迅速赶到卫生院,见证了那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恐怖场景:二楼西头的墙角,躺着邢院长女儿扎着马尾巴的人头,她的眼睛恐怖地圆睁着望向天空,死不瞑目;她的嘴欲裂般雌张着,仿佛还残留着最后那声绝望的求救;她发育未全的幼小身躯穿着背心和裤衩扭曲地匍匐在离她的头两米远的走道中央,仿佛想要努力地爬过来找回自己孤独的头颅。
  走道里遍布鲜血,人们小心翼翼地越过小女孩的身体喊着邢院长走向他们的卧室,在卧室的地板上人们看到了邢院长老婆粗粗短短的躯体,她脸上和脖子上被砍得血肉模糊,身上穿着的圆领汗衫被扯得七零八落,两只瘪塌的乳房毫无生气地歪吊在身体上。
  这边的人们正在疑问邢院长到哪去了,已经有人在东面的走廊上惊呼起来:邢院长光溜溜地躺在护士值班室的地面上,全身布满了伤口;两条光溜溜的大腿之间除了一滩积血和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光溜溜地什么也没有;护士韩桂枝撅着她让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白花花的大屁股趴在地上,身上也布满了伤口,而她的人头则像菜瓜一样滚落在值班室的床下。
  苍蝇先知道第三章陈年血案(4)
  看着老翟头和小安、张长空他们几个上白班的慌慌张张赶过去上班了,唐欣神情落寞地跟着舒志明踱到他们寝室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书白念,我们刚才就是坐在季巧玲自杀的那个房间?
  舒志明楞了一下说:不对,季巧玲住的应该是我们一楼的水房。
  唐欣说:拷。我有点晕了,忘记这水房是后来改的。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说:书白念,你说季巧玲会不会不是自杀?我怀疑她是被那个臭男人害死的。
  舒志明道:怎么了?唐欣,老翟头不是说了吗,警察不是已经查明季巧玲是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的吗。
  唐欣嗤了一声:警察?拷,那帮家伙,只会欺负老百姓制造冤假错案,你相信他们?
  舒志明笑了起来:呵呵,唐欣,没想到你也这么偏激。好,不是警察,验尸是法医验的,这你总可以相信了吧?我们班就有好几个同学做了法医,难道连我你也不信?
  唐欣也笑起来:拷,你臭美呢,你以为你是个好鸟?我凭什么相信你,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是说那尸体都高度腐败了,那上面的蛆都要爬出来结蛹了,你们怎么能肯定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舒志明道:这你就不懂了,法医学上,苍蝇是最可靠的确定死亡时间的证据,我看过一个资料,一只母苍蝇只要10分钟就可以发现最新死亡的尸体,然后在上面产卵,假如气温合适的话,卵在一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孵化出蛆,蛆经过5…6天就会成熟结蛹,所以发现季巧玲尸体的时候她已经死亡一周左右的时间应该是准确的。
  唐欣反驳道:蛆都把尸体吃光了,你们怎么能断定她是自杀?说不定是有人打死她呢?
  舒志明笑道:安眠药致死是安眠药物通过人体的胃溶解被肠吸收进入人的血液系统然后进入人体肌肉组织使全身肌肉松驰不作功才最终导致人死亡的,尸体再腐败,总能找到一些组织从里头检测出药物成份,就算是肉全没了,骨头里也有,骨头也没了,蛆里头还有呢,物质总是不灭的,一个人吃下某种东西,它总会以一定的形态存在,就算是发生了化学反应,它也通过其他的形态存在着,别说是才死了几天的尸体,就算是马王堆的古尸,现代医学也可以找出她的死因来,唐欣,你也是学过医的,怎么这个都不明白?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学过医怎么了?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了?唐欣一听舒志明话语中有讥笑的意味,胸脯一挺就向他靠过去嚷起来:书白念,你以为你明白呀?说不定是有人在她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呢?说不定那种蛆就是老翟头说的那种杀人蝇呢?就是因为它们寄生在季巧玲的脑子里才使她致死的!前面不是就有一个病人是脑子里钻进了蚂蟥致死的?突然她眼前就出现了那个离奇的女病人揭开的头皮下蠕动的蚂蟥和季巧玲爆裂的头盖骨下翻滚的蛆,只觉得胃部一下痉挛起来,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大脑。她赶紧冲往走廊边上去,蹲了下来。
  舒志明一下还真被她问住了!他觉得唐欣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假如真是有人给季巧玲下了药呢?假如真的存在某种专门寄生于人体的杀人蝇呢?突然发现唐欣蹲到走道边缘,他连忙跟过去,只见唐欣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一副难受的样子。想起自己刚才说得起劲,言语之间确实有冒犯唐欣,连忙向她道歉:唐欣,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唐欣用白眼横了他一下,鼻孔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又蹲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舒志明怏怏回到寝室,双手抱头躺到床上,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心中正自懊悔,责怪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刚才只顾嘴巴说着痛快,也不管人家什么感受,那种刻薄的话一下就从嘴里溜出来了。丧气了一阵,心一横,想:唐欣要是这么小肚鸡肠,一句话就把她得罪了,得罪就得罪吧。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见唐欣在楼上欲喊不喊地叫着他的名字:书白念,书白念。
  舒志明从床上一弹而起,冲到院子里,往楼上看时,只见唐欣正靠在走廊扶栏上,半探着身子,便问:怎么了,唐欣?
  唐欣冲他娇嗔地一笑说:你没生气吧?我一个人有点怕。
  舒志明忐忑的心一下子落了底,他兴冲冲地说:别怕,我上来。三步两冲就上了楼。
  时候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二楼的温度比一楼要高出几度来,因为四周空旷,楼上有一股暖哄哄的南风穿堂而过。二楼虽然住了七八个女生,这时候上班的上班,回家的回家,整整一层楼好象竟然只有唐欣一个人,确实让人感觉有些空荡荡的。
  唐欣倚在走廊的护栏上,头发胡乱地盘在头上,穿着小小的吊带背心,一条半截的碎花棉布七分裤,脚底一双夹拖,一副娇慵晚起懒梳妆的居家小媳妇打扮。看见舒志明上来,她一反往日骄横的神态,一副小姑娘羞羞怯怯的样子说:书白念,我怎么觉得呆在这个地方害怕起来了。
  舒志明感到自己有些晕,呼吸急促,不知是刚才上楼太急还是被唐欣这副可怜可爱的样子惹得血脉贲张,他记不起刚才唐欣在老翟头房里就是穿这身衣服还是她刚才上楼来换的,反正她这种惹火的打扮平常他经常看见,只是那时候没什么想法,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此时看见,他觉得自己腿都有些打抖,赶紧学着唐欣的样子也倚到栏杆上。
  唐欣发现舒志明的眼光盯在自己身上,拿手轻轻拨了舒志明的脸,指着走道西头的墙角说: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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