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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房里的女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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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德·斯塔尔冷静地问:“什么事?”
  哈珀说:“你知道杰弗逊先生准备正式收养鲁比·基恩的事吗?”
  斯塔尔像是没听说过。他掀起嘴吹了声口哨:
  “这个聪明的小鬼:哦,瞧,没有比那老头更傻的人了。”
  “你这样看吗?”
  “这——还能说什么?如果那老伙计想收养一个女孩,为什么不从自己的圈子里选一个?”
  “鲁比·基思从未对你提起过这件事?”
  “没有,她没提过。我知道她暗地里为某件事沾沾自喜,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那么乔西呢?”
  “哦,我想乔西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策划的,乔西不是傻瓜,这个女人有头脑。”
  哈珀点点头,是乔西把鲁比·基恩引来的。毫无疑问,乔西鼓励这种亲密关系。难怪那天晚上当鲁比没到场跳舞时她心烦意乱,而康韦·杰弗逊则恐慌不已。她害怕她的计划泡汤。
  他问:
  “你想鲁比会保守秘密吗?”
  “很可能。关于自己的事她谈的不多。”
  “她说过什么没有——任何事情——有关她的什么朋友——她以前生活中的某个人要来这里看她,或她和谁有麻烦了——你肯定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我完全明白。喏,就我所知,没有那种人。她从未提到过。”
  “谢谢你,斯塔尔先生。现在请你用自己的话向我确切地描述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好吗?”
  “好的。鲁比和我一起跳了十点半的那场舞——”
  “当时她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雷蒙德想了想。
  “没有。我没有注意以后发生的事,我要照顾自己的舞伴。我确实记得我曾注意到她不在舞厅,午夜时她还没有出现。我很生气,于是去找乔西。乔西当时正在和杰弗逊一家打桥牌。她根本不知道鲁比在哪里,我觉得她有点慌乱。我注意到她急切地看了一眼杰弗逊先生。我说服乐队演奏了另一支舞曲,并到办公室让他们给鲁比的房间打电话。没有人接。于是我又去找乔西。她说鲁比可能在房间里睡着了。
  这真是蠢话,当然是针对杰弗逊一家人说的:她说我们一起上楼去看看,我们就一起上了楼。“
  “好的,斯塔尔先生。她独自和你在一起时说了什么?”
  “我只记得她看上去很生气,还说:‘该死的小傻瓜。她怎么能这样做。这会毁了她的前途。你知道她和谁在一起吗?’”“我说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最后看见她时她正在和小巴特利特跳舞。乔西说:‘她不会和他在一起。她在搞什么名堂?她是不是和那个拍电影的男的在一起?’”哈珀警监赶紧问:“拍电影的?他是谁?”
  雷蒙德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没在这住过。一个相貌不凡的家伙——他长着黑头发,看上去像个演戏的。我想他和电影业有关——他对鲁比也是这样说的。他在这里吃过一两次饭,之后和鲁比跳舞,但是我想她对他根本不了解。所以当乔西提到他时我很吃惊。我说我想他今晚没在这里。乔西说:‘瞧,她一定是和谁出去了。我到底该怎样向杰弗逊一家人说呢?’我说这和杰弗逊一家有什么关系?乔西说关系很大。她还说如果鲁比把事情搞糟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鲁比的房间。她当然不在,但是肯定回来过,因为她刚才穿的衣裙还在椅子上。乔西看过衣柜后说她想鲁比穿走的是那件旧的白色衣裙。通常我们跳西班牙舞时她会换上一条黑色的天鹅绒衣裙。我当时非常生气,心想鲁比这是拆我的台。乔西尽力安慰我,她说她替鲁比跳,这样那个老普雷斯科特就不会找我们两人的麻烦。于是她去换衣服,然后我们一起下楼跳了一曲探戈,样子夸张惹眼,但不会使她的脚踩太累。乔西很有毅力——因为看得出她感觉很疼。之后她又让我帮她安慰杰弗逊一家。她说这很重要。当然,我尽力而为。”
  哈珀警监点点头。他说:
  “谢谢你,斯塔尔先生。”
  他暗地里对自己说:“很重要,的确!五万英镑:”他看着雷蒙德·斯塔尔离去的背影,后者步态优雅地走下阳台的台阶,途中拾起一袋网球和一副球拍。这时杰弗逊夫人手中也拿着球拍,和他一起向网球场走去。
  “对不起,长官。”
  席金斯警佐站在哈珀身边,上气不接下气。
  警监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他吃了一惊。
  “刚刚从总部传给您的消息,长宫。有民工报告今早看见起火似的火焰。半小时前他们在采石场发现了一辆烧毁的汽车。维恩采石场——离这大约两英里。车里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的残骸。”
  哈珀顿时火冒三丈。他说:
  “格伦郡怎么啦?传染上暴力啦?不要跟我说我们现在有起大案!”他问:“他们弄清车号了吗?”
  “没有,长官。但是通过发动机号他们会查明的。他们认为是一辆米诺安14。”
  第8章1
  亨利。克利瑟林爵土几乎目不斜视地穿过尊皇饭店的休息大厅。他心事重重。下意识里他猜一定有什么事正要发生。
  亨利爵士上楼时心里想,是什么事会使他的朋友突然这么紧急地召唤他。康韦。杰弗逊不属于这类人,他想一定是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
  见面后杰弗逊没有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他说:
  “很高兴你来了。爱德华兹,给亨利爵土倒杯酒。坐吧,老兄。我想你什么还没有听说吧?报纸还没有刊登?”
  亨利爵土搽摇头,他开始好奇。
  “发生了什么事?”
  “谋杀。我被牵连进去,还有你的朋友班特里一家。”
  “阿瑟和多利·班特里?”克利瑟林似乎不相信。
  “是的,瞧,尸体是在他们家被发现的。”
  康韦·杰弗逊简明扼要地把情况讲了一遍。亨利爵士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两人都善于把握事情的关键。亨利爵士任都市警察专员时就以能迅速抓住要害而闻名。
  听完后他说:“这件事很不寻常。你对班特里——家的介入怎么看?”
  “就是这个让我担心。瞧,亨利,我看似乎可能是因为我认识他们才使我和这个案子有关。这是我能找到的惟一联系。我想他们两个以前谁都没有见过那女孩。他们也是这样说的,而且我们没理由不相信他们。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她。有没有可能她是在别的地方被诱骗后尸体被故意放到我的朋友家?”
  克利瑟林说:
  “我看这样说牵强附会。”
  “但这是可能的。”另一个坚持说。
  “是的,但是不可能发生。你想让我做什么?”
  康韦·杰弗逊苦涩地说:
  “我是个残疾人,一直在试图掩盖这一事实——拒绝面对它——但是现在它却找到了我。我不能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提问题,调查情况。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等待好心的警察向我施舍点零零碎碎的消息。顺便问一下,你认识拉德福郡的警察局长梅尔切特吗?”
  “是的,我见过他。”
  亨利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那是在他穿过休息厅时注意到的一张脸和身影。一个背部直挺、面孔熟悉的老妇人。他想起了和梅尔切特的最后一次见面。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一个业余侦探?这个我不在行。”
  杰弗逊说:
  “说得对,你不是业余的。”
  “也不再是职业的。我现在已经退休了。”
  杰弗逊说:“那就更简单了。”
  “你是说,如果我现在还在伦敦警察厅就无法介入?太对了。”
  “事实上,”杰弗逊说,“凭你的经验,你完全可以插手这个案子。你给予的任何合作都会受到欢迎。”
  克利瑟林慢慢说:
  “我同意,这在礼节上是允许的。可你到底想要什么,康韦?找出杀害那女孩的凶手?”
  “正是如此。”
  “你自己没有一点儿头绪?”
  “没有。”
  亨利爵士缓缓说:
  “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不过现在楼下的休息厅里就坐着一位解谜专家。在这方面她比我强,而且十有八九她可能知道内情。”
  “你说什么?”
  “在楼下的休息厅里,靠左边第三根柱子,坐着一位老妇人,她有一张宁静可爱的老处女的脸孔和一个能探测人类不轨隐秘的头脑,她把它视为生活的一部分。她叫马普尔小姐,来自圣玛丽·米德村,距离戈辛顿一英里半,她是班特里家的朋友——而且,说起犯罪的事,她是最在行的。”
  杰弗逊皱起浓眉,眼睛盯着他说:
  “你在开玩笑。”
  “没有,我没开玩笑。刚才你提到梅尔切特。我最后一次看见梅尔切特时,乡下发生了一起悲剧。一个女孩据说是自己溺死的。警方怀疑不是自杀,而是谋杀。警方的猜测完全正确,警方还认为知道是谁干的。和我在一起的还有马普尔老妇人,她慌乱不安。她说恐怕警方抓错了人。她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她知道谁是凶手。她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名字。老天爷作证,杰弗逊,她说对啦:”康韦·杰弗逊的眉毛缩得更紧了。他不相信地咕哝:
  “我猜那是女人的直觉。”他怀疑地说。
  “不,她不这么说。她管这叫专业知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知道,杰弗逊,我们警察工作要用到它。如果发生了人室盗窃案,通常我们非常清楚是谁干的——也就是说,我们了解那伙惯犯。我们了解某类盗窃犯的某种特殊行为。马普尔小姐拥有一些非常有趣的、尽管有时候是微不足道的、取自于乡下生活的类似的经验。”
  杰弗逊表示怀疑地说:
  “对一个在演戏环境中长大,并且一生可能从未到过乡下的女孩,她能知道些什么呢?”
  “我认为,”亨利·克利德林爵士坚决地说,“她也许知道一些。”
  2
  亨利爵士出现在马普尔小姐面前时,她露出满脸喜色。
  “哦,亨利爵士,在这见儿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亨利爵士殷勤地说:
  “见到您才是我的荣幸。”
  马普尔小姐红着脸小声说:“您真是太好了。”
  “您住在这里?”
  “噢,实际上是我们。”
  “我们?”
  “班特里夫人也在这里。”她目光敏锐地看着他。“你听说了吗?看得出来你已经知道了。太可怕了,是不是?”
  “多利·班特里在这里干什么?她丈夫也在吗?”
  “他不在。他俩对这件事的反应非常不同。班特里上校真是个可怜的人,——旦发生类似的事,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或到农场去。你瞧,就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去,希望没人注意他。多利则大不一样。”
  “实际上,多利几乎很快活,是不是?”亨剩爵土说,他非常了解他的老朋友。
  “这个——呃——是的。可怜的人儿。”
  “她带你一块儿来这里,是想让你为她把帽里的兔子变出来吧?”
  马普尔小姐镇定自若地说:
  “多利认为换个环境对她有好处,她不想一个人来。”她看着他,眼里发出柔和的光亮。“不过,你对她的描述很准确。然而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叫我很难堪。”
  “你没有一点儿头绪?乡下没有类似的事吗?”
  “我对这件事知道的还不多。”
  “我想这个我可以补上。马普尔小姐,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他把事情的过程简短地叙述了一遍。马普尔小姐兴致勃勃地听着。
  “可怜的杰弗逊先生,”她说,“多么悲伤的故事。那些可怕的事故。留下他瘸腿活着似乎比让他死了更残忍。”
  “确实是。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所有朋友如此敬慕他的原因,他战胜痛苦和身体残疾的不屈不挠的精神着实让人感动。”
  “是啊,他真了不起。”
  “只有一件事让我无法理解,那就是他为什么突然问对那个女孩倾注了那么多的爱心。当然,她可能具有一些极为优秀的品质。”
  “可能没有。”马普尔小姐平静地说。
  “你这样认为吗?”
  “我想她的品质和这没有关系。”
  亨利说:
  “你知道,他可不是那种卑鄙的老家伙。”
  “哦,不,不!”马普尔小姐的脸变得绯红。“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他非常渴望——他只不过在找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填补他死去的女儿的位置一而这个女孩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为此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冷酷,但这类事我见的太多了。比如说哈伯脱先生家的那个年轻女佣。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很安静,懂礼貌。哈伯脱先生的姐姐被叫去护理一个临死的亲属,等她回来后发现那女孩变得盛气凌人,坐在起居室里又说又笑,不戴帽子或围裙。哈伯脱小姐严厉地说了她,那女孩极为无礼。后来,老哈伯脱先生把他姐姐叫去,对她说他认为她为他料理家务太久了,他要另作安排,让哈伯脱小姐目瞪口呆。
  “乡下出了如此的丑闻,而可怜的哈伯脱小姐却不得不离开,她极为不适地在伊斯特本住下。人们当然会说闲话,但是我相信没有发生任何不轨的事——那老家伙只不过觉得听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说他多么聪明有趣远比听他姐姐没完没了地絮叨他的毛病更令他愉快,尽管他姐姐是个理财能手。”
  马普尔小姐停了一会儿后又说:
  “还有药店的巴杰尔先生。他惟恐对那位卖洗涤用品的年轻小姐照顾不周。他对他太大说他们必须待她如女儿一般并让她搬进来住。巴杰尔太大根本不这么看。”
  亨利爵士说:“要是她是他生活阶层里的一个女孩——
  一个朋友的孩子一一“马普尔小姐打断了他,”哦!但是在他看来那也不会令人满意。这就像科菲图阿国王和那个乞丐少女。如果你真的是个非常孤独疲惫的老人,而且如果你自己的家人忽视了你,那么,善待一个完全被你折服的人(这样说非常夸张,但我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瞧,那样有趣得多。它使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受恩惠的人很可能头晕目眩,而这当然让你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她停了停又说:”你知道,巴杰尔先生给他店里的那个女孩买了一些确实叫人难以置信的礼物,一只钻石手锅和一台非常昂贵的收音电唱两用机。这些东西花了他的不少积蓄。然而,巴杰尔太大比可怜的哈伯脱小姐聪明得多(婚姻,当然起作用),她不厌其烦打探出一些情况。当巴杰尔先生发现那女孩和赛马场的一个令人讨厌的年轻人约会并把手镯当掉的钱给了那小伙子后——这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接下来的圣诞节巴杰尔送给他太太一个钻戒。“
  她那令人愉快的、敏锐的目光和亨利爵士的目光相遇。
  他猜她讲这些是想暗示什么。他说:
  “你是不是说如果鲁比·基恩的生活里有位年轻人,我的朋友对她的态度就会改变?”
  “这是可能的。我敢说一两年后,他也许会亲自为她操办婚事——尽管否定的可能性更大——男人通常都很自私。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鲁比·基恩有个男朋友,她会尽力隐瞒不让别人知道。”
  “那位年轻人也许对此很不高兴?”
  “我想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你知道,她的表姐,今天上午去过戈辛顿的那个年轻女人,她看上去无疑对死了的那女孩非常生气。你告诉我的这些情况解释了一切。毫无疑问,她渴望从中受益。”
  “事实上她是一个冷血动物?”
  “也许这个结论太草率。这可怜的人儿不得不自己谋生,你不能期望她多愁善感——因为一个富有的男人和女人——你是这样描述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的——还要骗取一大笔从道义上讲根本不属于他们的钱。我看特纳小姐是个头脑冷静、雄心勃勃的年轻女人,她脾气好,非常懂得生活之乐。有点像杰西·戈尔登,那个面包师的女儿。”
  “她怎么啦?”亨利爵士问。
  “她接受过保育员的训练,嫁给了某一家一个从印度回来休假的儿子。我想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妻子。”
  亨利爵士又回到前面的话题,他说:
  “你想是什么使我的朋友康韦·杰弗逊突然产生了这种:科菲图阿情结,如果您愿意这样说的话。”
  “也许有原因。”
  “什么原因?”
  马普尔小姐有点犹豫地说:
  “我想——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他的女婿和儿媳想再次结婚。”
  “对此他不可能反对吧?”
  “哦,不,不反对。但是,你必须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他遭受过可怕的打击和损失——他们也一样。这三个丧失亲人的人生活在一起,维系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共同蒙受过的灾难。我亲爱的母亲过去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加斯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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