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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丽和伍月香均大感意外,想不到白振飞会轻易让步,似乎惧于汤宏涛在当地的恶势力,竟不敢表示强硬态度似的。
他们互望一眼,正待表示异议,却被白振飞暗使眼色阻止。
汤太太满意地笑笑说:“白先生,这件事实在万分抱歉,我只好代表我先生,感谢你们的周全了。为了聊尽地主之谊,今晚希望你们能光临这里,我一定让丘经理好好招待各位!”
“谢谢汤太太的盛情,没有别的事,我们一定来!”白振飞笑笑说。随即,他向白莎丽和伍月香一使眼色,便告辞而去。
汤太太和丘子佩送他们出了夜总会大门,目送他们叫了“的士”登车而去,立即匆匆到了经理室。
丘子佩迫不及待地就问:“那个姓伍的妞儿怎么跟你一起来的?”
汤太太冷声回答:“她是去向我通风报信的!”
“通风报信?”丘子佩茫然望着她,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汤太太突然把脸一沉说:“哼!美兰那鬼丫头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花钱收买人来对付我们!”
“怎么回事?”丘子佩惊诧地问。
汤太太铁青着脸,把伍月香刚才在车上告诉她的话,重复了一遍,使丘子佩听得不禁脸色大变,吃惊说:“这消息是真的吗?”
汤太太冷笑一声说:“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那鬼丫头想对付我们,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了。最近个把星期根本没回去,一直住在她那冯阿姨家里。那鬼女人恨我入骨,要不是我,她就嫁给了汤宏涛,她抓住了机会还能不报复?所以我猜这主意一定是那鬼女人出的!”
丘子佩急问:“那我们怎么办?”
汤太太不屑地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幸亏我们还没被抓到,否则你就更沉不住气啦!”
丘子佩不禁面红耳赤地说:“可是……我们总得想个办法应付!”
汤太太胸有成竹地说:“办法我在车上就想好了,不过,我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丘子佩急问。
汤太太冷酷无情地说:“这次我绝不能饶过了她们,我要你亲自下手,把那鬼丫头和姓冯的烂货一起干掉!”
丘子佩顿吃一惊说:“为什么要我下手?”
汤太太冷冷地说:“鬼丫头就是花钱买人办事,才漏了风声的。我可不会像她那么没有脑筋,只有你亲自下手,才能万无一失,并且绝不会走漏风声!”
丘子佩不禁面有难色地说:“可是……”
汤太太突地把脸一沉说:“你不必担心,我既要你下手,自然会安排得天衣无缝的!”
于是,她从容不迫地,说出了她在车上已想好的一毒计……
在车上,白莎丽和伍月香一路抱怨,认为白振飞不该表现得太懦弱,一口就答应那女人,绝不跟“金鼠队”在马尼拉较量。
但白振飞却胸有成竹,任凭她们怎样抱怨,只是笑而不答。
白莎丽一气之下,索性不再理他,转过脸去向伍月香问:“你怎么会跟汤太太一起到夜总会去的?”
伍月香不便说明实情,只好掩饰说:“我是去找你们呀,正好汤太太出门,我就搭了她的便车……”
“郑杰呢?”白莎丽问。
伍月香悻然回答:“谁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白振飞忍不住地问:“他不是跟着那几个家伙出去的吗?难道我们离开餐厅以后,他就没回去过?”
伍月香不屑地说:“我看他不是跟那几个家伙出去的,大概是去盯那小妞儿的梢了呢!”
白振飞一笑置之,他似已看出这女郎有些酸溜溜的滋味,但却没有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意外,更热烈和刺激!
等他们回到饭店,郑杰和那姓汤的少女不在房间里,把仆欧叫来一问,所得到的回答是:“郑先生跟一位小姐一起出去的,留话要我转告白先生,说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有事的话不用等……”
白振飞暗觉诧异,他并不了解情况,不知郑杰怎么会把那少女带回房间,又跟她一起出去了。
伍月香可火了,她忿声说:“谁要等他!白大爷,我们干脆照白小姐安排的节目,去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天吧!”
白振飞何尝不想借此机会轻松一下,反正“金鼠队”明天下午才到,而且到时候出马上阵的是伍月香。他们只在一旁观战,防范临时发生意外,所以今天整天都可说无事可干。
但刚才见过汤太太,情况就不一样了。想不到“金鼠队”这次途经马尼拉,居然是由汤宏涛方面负责接待,另外还有个广东帮在抢生意!
换句话说,无论负责接待的是汤宏涛方面,或者是广东帮方面,势必将全力阻止他们与“金鼠队”接触的。
这是他们始适料未及的,既然汤太太已代表她丈夫,把态度已经表明,那么他们要是仍照原计划,就必然会跟汤宏涛方面发生冲突。所以白振飞在口头上答应汤太太,保证不在马尼拉跟“金鼠队”较量,弦外之意却是只要把那批人弄到马尼拉以外的任何地方。即使是附近的小乡镇,汤大爷也无权干涉和过问了。因为他所答应的,只是不在马尼拉,并不包含其他的地区。
因此这个主意必须找郑杰来,大家一起从长计议,如何能使“金鼠队”同意离开马尼拉,到别的地方去跟伍月香一决雌雄。
现在郑杰带着那少女已离去,又不知他们的去向,和出去干什么。白振飞发愁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情去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整天?
“伍小姐!”白振飞暗使了个眼色说:“你先到我房里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他的意思是当着仆欧的面,在走道里说话不方便,想要伍月香到他房里去,再把一切说明。可是伍月香却连房也不愿回,恨不得说走就走。
“有话到外面去不能说吗?”伍月香发起了拗劲来。
白振飞不禁悻然说:“伍小姐,你跟郑杰闹别扭尽管去闹,可别跟我也闹别扭呀!”
伍月香突然恼羞成怒地说:“谁在跟你闹别扭?你们要不愿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说完,她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白振飞急欲阻留,白莎丽却拦住他说:“别管她,让她一个人去吧!”
白振飞皱起眉头说:“可是……”当他发觉站在一旁的仆欧,正以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他只好把话止住了。
于是,他偕同白莎丽,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白振飞始忧形于色说:“莎丽,我不是担心别的,让她一个人出外乱跑,回头惹出麻烦来,还不是我们的问题!”
白莎丽不屑地冷笑说:“你也未免太过分小心了,她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在澳门能搞得满城风雨,我不信在此地就会被人吃了!”
白振飞正色说:“就因为她不是个安分的,我才怕她在外边闯祸。中午要不是我阻止,她不早就闹出事……”
白莎丽忽然说:“对啦!我看她气冲冲地,好像跟郑杰有点不太对劲,会不会是为了到餐厅去找那几个家伙的小妞儿?”
白振飞微微点头说:“我也就是为这个觉得奇怪,那小妞是跟那些家伙一起的,郑杰跟出餐厅没一会儿,怎么就把那妞带回了房间,让伍月香一个人跑去找我们。然后又跟那妞儿一起出去了,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呢?”
白莎丽灵机一动说:“有了,我去看看那几个家伙的动静,也许可以找出答案来!”
白振飞急欲阻止,但她已匆勿开门出房而去。
他们为了进出方便,各人均有自己房门的钥匙,不必每次都要向柜台索取交还,可是伍月香的已经带出去了,白莎丽又不愿惊动仆欧,只好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决定从阳台上跨越过去。
白莎丽的房间在伍月香隔壁,必须先到她房外的阳台上,才能设法到达那几个家伙房外的阳台上,偷视房内的动静。
所以她一进房,就出了阳台,先向上下左右一看,正好别的阳台上此刻无人,下面也没有人抬头向上看。于是她赶紧把握机会,迅速跨越过并不太高的铁管栏杆,到了伍月香房外的阳台上。
向拐角那边的阳台看去,只见那几个家伙房间的落地窗内,窗帘拉得密密的,根本无法判断房里是否有人。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落地窗突然开了,走出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一眼发现她站在阳台上,似乎颇觉意外地一怔,立即退了进去。
白莎丽急欲回避,伍月香的房间落地窗关着,使她无法退避进去。情急之下,她只好赶紧跨回自己房外的阳台,忙不迭进了房间。
几乎只相差几秒钟,当她退回房里,掩身在窗帘后向外张望时。只见那几个家伙的房间里,已走出三个短装打扮的壮汉,却不是曾经偷看伍月香更衣的那几个人!
他们站在阳台上,向伍月香房外的阳台看了一阵,似乎一转眼已不见了白莎丽,使他们暗觉有些诧异。三个人交头接耳地,不知轻轻说了几句什么,便又退回了房去。
白莎丽看在眼里,心知他们在房间里一定没干好事,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
但他们在房里究竟干什么呢?她却不得而知。
这时他们既己发现了她,必然提高了警觉,在房里有了戒备。白莎丽再想跨上他们房外的阳台,偷视房内的动静,那就绝对办不到。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仆欧叫来,要他把郑杰的房门打开。
不料仆欧竟面有难色地呐呐说:“这,这……”
白莎丽不由地忿声说:“我们是一起的,难道不能进他的房间?”
她这一叫,白振飞已闻声赶出房来,急问:“莎丽,怎么回事?”
白莎丽理直气壮地说:“我叫他把郑杰的房门打开,他居然不肯,好像怕我进去偷东西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白振飞也不问她要进郑杰的房间干嘛,因为按照旅馆里一般的规矩,任何房间的旅客本人不在,是不得擅自开房门让别人进去的。但郑杰和他们是一起的,那就不能一概而论了。因此他把脸一沉,说道:“把房间替我开了!”
仆欧正在迟疑不决,左右为难之际,突见走道的拐角那边,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七八个人,其中三个是刚才出阳台查看的短装大汉,另几个就是偷看伍月香更衣的家伙。
白振飞刚觉出这批来意不善的家伙,是冲着他和白莎丽而来的,他们已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面前。
为首的壮汉劈头就问:“你是姓白的?”
“是又怎样?”白振飞毫不在乎地昂然回答。
壮汉嘿然冷笑说:“那很好,就请你回你的房间去,我们谈谈吧!”
白振飞正待发作,不料三名壮汉已同时拔出了手枪,逼着他和白莎丽,回到了房间里去,似乎根本就不把那仆欧当回事。
进了房里,他们立即关上房门,白振飞不禁惊怒交加地喝问:“你们想干嘛?”
壮汉狂笑一声说:“好戏马上就快上演了,我们不想被任何人把戏砸了,所以请你们两位在房里安分些!”
“什么好戏?”白振飞怒问。
壮汉冷声说:“对不起,现在我得卖个关子,说出来就不值钱了,反正回头你们就会知道的!哈哈……”
于是,其余的人一起狂笑起来。
白振飞和白莎丽惊诧地互望一眼,在这种情势之下,他们绝不敢贸然轻举妄动,但心里却又惊又怒,实在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黄雀在后
郑杰何尝会想不到,这个姓汤的少女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保证!
他被这少女发动热情攻势时,所担心的是伍月香会突然闯进房来,因为这时门锁并未锁上,房门只要一推就开。
可是他却没想到,伍月香会去向汤太太通风报信,而那几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狼狈逃走的家伙,却是心有未甘,跑去搬了救兵来,决心要向他还以颜色!
也就是当那少女将要提出最后“保证”之际,他们正在赶来“马尼拉大饭店”的途中……
使郑杰深感困惑的是,这少女很可能就是汤宏涛的女儿,但她以金钱收买那些家伙,打算捉汤太太和丘经理的奸,却是令人无法理解,和不可思议的怪事。
因此他必须先弄清这少女的身份,以及那对私下有奸情的男女,究竟是不是汤宏涛的老婆,和白振飞上午去汤公馆时曾见过的那位丘经理。
还有,就是这少女不惜一切代价,动机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她经过一个热情的长吻,由于憋住气的时间过长,不得不把嘴唇与对方暂时分开,以便喘息。郑杰便趁机在她耳边轻声问:“汤宏涛是你什么人?”
少女不由地一怔,突然从他怀里撑坐起来,微露惊诧地说:“你,你问这个干嘛?”
郑杰直截了当地说:“我必须先弄清楚你的身份和动机!”
少女犹豫了一下,始说:“老实告诉你吧,我叫汤美兰,汤宏涛就是家父!”
果然不出所料,被郑杰猜中了,这少女就是汤宏涛的女儿。
“哦?”郑杰遂问:“那么你们说的那位汤太太……”
汤美兰不屑地说:“那鬼女人就是我的继母!”
郑杰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继母跟那姓丘的,当真……”
“当然是真的!”汤美兰说:“要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敢让人去抓他们啦!”
郑杰“嗯”了一声说:“这个我相信,但你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汤美兰恨声说:“那鬼女人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一直把我父亲蒙在鼓里,既然被我发现了,能够不闻不问?”
“你不会告诉令尊?”郑杰问。
汤太兰沮然叹了口气说:“那有什么用,我父亲被那鬼女人整天死缠着,连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向着她,使我想跟家父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并且,没有抓住他们的真凭实据,说了家父也不会相信,弄不好还挨顿臭骂呢!”
郑杰不置可否地笑问:“所以你才不顾一切后果,采取这个办法?”
汤美兰郑重说:“这个我早已考虑过了,与其将来被他们勾结起来对付家父,到不如现在把事情拆穿,以免后患无穷!”
“而你竟不惜牺牲自己?”郑杰颇不以为然地问她。
汤美兰毅然说:“我绝不能错过今天的机会,纵然是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郑杰正色说:“但你付出的不是代价,而是……难道你竟敢这样信任我?”
汤美兰毫不犹豫地说:“这就是孤注一掷了!”
郑杰刚说了声:“我认为……”
不料话犹未了,她已再度投进他怀里,伏在他胸前娇羞万状他说:“你不必说了,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夜总会见面了,看完节目彩排就会到他们常去的地方去,我们不能错过机会。现在我没有钱给你,为了使你对我信任,放心去替我抓他们,只有……”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而是以行动表示了出来。
她此刻当真是不顾一切了,一面送上热吻,一面已自动伸手拉起露脐的短上衣,露出了雪白的胸腹。
虽然她并未宽衣解带,尽除罗衫,但这已表示她是放弃防守,在开城迎敌了。那意思就是说,这已是个不设防的城市,尽可放心大胆,长驱直入地攻进城去。
不过,为了少女的矜持和自尊,她不便主动把上衣脱下,只能开个头,像宴客时一样,主人先动了筷子,客人才好开动。
换句话说,她已动过了筷子,郑杰如果要想狼吞虎咽的话,就得自己动手了!
热吻中,她仍不见郑杰采取行动,不禁离开了他的嘴唇问:“你怎么啦?难道还要我自己把衣服……”
郑杰正在尴尬万分之际,不料突听落地窗一响,犹未及把她推起,已听一声嘿然冷笑说:“啊!这场面真够火辣呀!”
汤美兰顿吃一惊,急向阳台看去,只见七八个人已从落地窗涌入。除了那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之外,尚有三个穿短装的壮汉!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急将双手一撑郑杰的身体,从他怀里撑起,站下了地,惊怒交加地娇斥:“小金,你……”
郑杰待她一起身,刚要霍地跳起,谁知一名壮汉已冲到沙发背后,以枪把狠狠就当头击下。
这一下又狠又快,使郑杰根本不及提防。臀部才离沙发,已被当头一击,只听他发出声冷哼,便当场被击昏了。
汤美兰见状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立即不顾一切地大声呼起救来:“救……”
刚一出声,便被一名壮汉一把抱住,急以粗大的手掌捂在了她嘴上。
另一名壮汉遂说:“老潘,这倒是个现成的机会,我们不如……”
抱住汤美兰的壮汉就是老潘,他操着广东口音说:“不,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那不安好心的壮汉问。
老潘冷笑说:“这丫头本来是说好了要我们替她办事,去抓那对狗男女。可是她居然临时变卦,跟这小子搞在一起,存心把我们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