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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道,好的好的,遵纪守法、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每个公民的应尽责任。
眼看麻痹大意的警察就要走了,我和大黄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奋力疾呼。怎么回事!?警察不顾猎人花言巧语快速的打开后车厢。哇噻!警察惊叹道。别跑,警局走一趟……猎人在警察打开车厢的同时逃之夭夭,幸好,守侯在车里的警察迅速掏枪朝天鸣示,猎人们才乖乖的举手投降。
一个警察对另一个警察说,这里还有两条活狗怎么办?
他说,送到动物拘留所呗。
我连忙朝警察叫嚷,意思是说,我不是流浪狗,不要把我关进牢房,我是宠物,有主人,有证,我是合法的……
警察俯身对我说,你好像有话要说?
我忙不迭失的从口袋里掏出《狗证》,递给他。警察调侃的说,想不到你还是特权阶层。可是,警察看过狗证后,脸都气歪了,把狗证摔在地上说,你这个狗东西竟敢戏弄本官!又是怎么了?我捡起狗证打开一看,顿时血冲大脑,一阵昏黑。红皮狗证内芯竟变成了裸体女人画册,狗证变成了色情读物!这不可能啊?臭美再三叮嘱过我,万一我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狗证便是我唯一的合法证明,即使我被警察遣送回来,也总比被当作流浪狗投进监狱强得多。我是听他的话,好好藏着狗证的,就连大黄都没给看。
大黄凑过脸一瞧,笑弯了腰,对我提示道,你肯定是被仇人涮了!好好想想,谁最后接触过狗证?
难道是臭美?不可能,他如此真诚,还出谋划策帮助我返回草原,怎么可能是他?可冷静想想自从钻进木箱后的种种离奇遭遇,对臭美的怀疑便愈发凝重。对,是他!此刻,我不得不理智的分解着臭美的阴谋。首先,他用真诚骗取我的信任,掏出了我是草原狼的巨大隐密,然后,利用我回归草原的急切心情设计出看似绝妙的快递方案,诱使我心甘情愿的跳进他精心布置的圈套。过程是这样的,木箱封死后,臭美并非拨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而是抹去木箱外的地址改成“垃圾”二字,他算好时间,垃圾车马上就会路过。而垃圾车是整个阴谋过程中我最有可能识破的地方,因为垃圾车每天半夜收集垃圾的时候都会把我把吵醒,我有理由在此环节察觉,我却忽略了,还真以为是什么快递公司的收件车。接着,我便被垃圾车运走,有了之后一系列的厄运。之前,臭美又假借提醒偷换了我的狗证,所以,即使我幸运遇到警察,唯一可摆脱厄运的狗证也变成戏弄执法人员的工具。接下来,我便成了流浪狗,回不了草原,也回不了城市的家,余生将在阴暗的牢狱里孤独的度过,了此尘世。对,是这样的,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臭美就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与实施者。好狠的鸟啊,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警察看着我沮丧的样子问,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
我摇摇头,没了力气。
不一会儿,来了辆小型卡车,露天的车厢上焊接着生冷的铁笼,车门上写着“动物拘留所”。我和大黄被野蛮的丢进去,整个过程我都很配合。因为,我的心灰冷极致,像死了般。
隔着铁笼,我痴痴的望着天际。火红的朝阳已冉冉升起,万丈金色光茫普照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也照在我的身上。我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风像无数锋利的尖刀,割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上。大黄在一旁开解我说,在监狱里苟且活着,总比被人剥皮当火锅煮了吃好,对此结局,我很知足。
沉默许久后,我问大黄,如何识得阴谋家的模样?
他说,对你最真诚的那个即是。
我说,你也对我很真诚啊?
他说,所以,我也是阴谋家。不过我所阴谋的是攀上你的富贵,提升自己的身价,而非绝了你的生路。
我说,我以前太年轻了,分辨不出阴谋的本质。
他说,阴谋家靠的就是99。9%的真诚,0。1%的欺骗,就是这极少的0。1%编织了固若金汤的圈套。
我说,那你的0。1%是什么?
他说,其实我很怕死,但为了得到你这个贵族兄弟的青睐,只能佯作英雄。
我撇过脸,望着火红的世界,再度沉默起来。
他说,小弟放心,到了牢狱,我会罩着你的,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六章 可见的生活
连最底层的狗都说,这是一种可见的生活,一眼可以看见生活的尽头和全貌,了然自己欲望的底线,所以更加能轻松自如的掌控。当一切成为必然,我就不再想着挣脱了。
我和大黄被关进同一间牢房,编号分别为2046和2047。大黄说,2046便是你最后被确定在墓碑上的名字了。牢房里已经先有20几只狗,个个温顺的蜷缩在角落里,狱卒一走,便生龙活虎起来,把我们团团围住,问东问西。其中一只矮个子把大碗凉水递到我面前,态度诚恳的示意我喝下。我也的确渴了,奔波了大半夜,汗都流尽,身体已严重脱水。我正准备端起水碗接受好意时,大黄一把夺过水碗,一仰脖子,“咕咚”一声就喝干了。我不解,想必大黄比我脱水得还厉害,亦或尝试水中是否有毒?接着,矮个子又连递给大黄三大碗水,大黄都毫不犹豫的一干而尽,直到大黄喝不下去了,矮个子还是递水给他,并恶狠狠的说,最后一碗了!我想喝,矮个子却说,等会有你的,别急!我有些懵,难道这就是江湖规矩,就像你初到一个山寨,非得喝下三坛子烈酒,才能受到寨中兄弟的尊重。
大黄强忍着喝完最后一碗凉水后,便照着矮个子的吩咐,贴着墙根坐下,双腿伸直,双手张开,一副大义凌然。我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见矮个子朝着大黄的胸口猛踹一脚,着实的狠。随着大黄“哎哟”一声,先前喝下的凉水忽地喷出来。
我连忙阻止矮个子说,这是干什么!?
大黄把我拉到一旁说,这是江湖规矩,名曰“趵突泉”游戏,新来的只有过了这一关,才能被牢房里的狗接受。
我说,你不是老大吗?
他说,这是新世界,与外面的世界无关。
我愕然!幡然醒悟,江湖的本质就是江湖的无情。
接着第二只狗、第三只狗、第四只狗……如出一辙,逼迫大黄喝凉水,直到喝不下为止,然后一脚踹其腹部。当一米高的水柱从大黄嘴中腾空而起时,众狗狂笑不已。
我不忍观看,这虐待比残杀还要焚心。此刻,我也已明白,大黄抢我水喝是为了保护我,不由心生感激。可一想到大黄完了就要轮到我,那焚心的感觉又重新盘踞在了心头。
每只狗都要施虐,不管你是暴力倾向者还是心地善良者都要照做,这样被虐者就无从报复了。一圈轮完,大黄奄奄一息,丝毫没有了丐帮老大的风采。
矮个子再次把水递给我说,先喝和后喝都一样,来吧。
正当我闭上眼睛无奈接受这江湖规矩时,大黄又一把夺过水碗,朝众狗说,江湖规矩,不愿受礼者只要找到替代者就可豁免!我一把夺过水碗,感激的对大黄说,我终于明白你在车上说不让我受半点委屈的意思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代小弟受难。我朝众狗大声说道,我喝!我愿受礼,我愿接受这牢房里的一切江湖规矩!
大黄又把水碗夺过去说,小弟,你富贵之身如何能承受这等折磨?大哥贱命一条,这几碗凉水,这两轮“趵突泉”游戏对我算不了啥!
我又夺回水碗说,我们结拜兄弟的时候不是对天盟过誓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大哥不守承诺了?
大黄又夺过水碗说,有小弟这一席话,做大哥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今天,就当大哥求你,满足我对“趵突泉”游戏的热爱吧!
我泪流满面,唏嘘不已说,你不是个阴谋家,因为我现在同你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
大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弟,我还是个阴谋家,只是不合格而已。说完,他大笑着,一饮碗里的凉水,并痛快道,好酒,快斟上!
我彻底被大黄的气概征服,在一旁看着他替我受难,看着他成为真正的英雄。两轮“趵突泉”完毕后,大黄的脸颊苍无血色,身体瘫软,众狗却一片欢呼,庆贺我们加入他们的江湖。而我却无地自容,像是廉价的出卖了自己的尊严。忽然,一只高大威猛的黑狗走到我面前(他一直盘踞在门口,我早就察觉他有些怪异),掐住我的脖子说,小白脸,把你身上的行头都交给我!
我反抗道,不行,这坎肩可是纯毛的,这鞋子可是丝绸的,这脚链、手链可是纯银的……我怎么舍得送给你!
大黑狗正欲发怒,大黄急忙挺身,赔笑道,对不起老大!我小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懂江湖规矩,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随即小声附在我耳边说,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牢房里的老大,咱们现在元气大伤,惹不起!等哥过几天体力恢复再帮你夺回来。我只好按大黄的意思把身上的名牌服饰一一脱了,眼巴巴的看着大黑狗一件件穿戴上,心里空洞洞的,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倘若在牢房里平静的等死也就算了,但日子却像黄莲般苦涩,因为我和大黄是新来的,自然成为牢房里的底层。睡在靠厕所的地方,晚上又臭又冷。吃饭最后一个,盆里就剩下些米汤了。平日里,不要说米饭,就是猪肉我都要捡瘦的吃。还要负责清理卫生,给老大、老二等狗物捶背捏腰……最不可忍受的是我对阳光的渴望,而牢房里唯一有阳光、唯一能看见外面世界的地方只有铁门口,那自然又是掌权者的地盘,我连三米的距离都接近不了。日子过得真是凄惨,比奴隶还不如,几次我都想一头撞墙死了算啦。
每当我坚持不住的时候,大黄就鼓励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挺住!果然,一个星期后,大黄就挑战牢房老大成功坐上第一把交椅。我自然就做了老二,开始享受着他狗的服务和占据着阳光宝地。居然,我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这一切,认为我所得到的都是合理的。
我把夺回来的服饰,亲自为大黄一件件的穿上。大黄推脱道,小弟,这太贵重,我不能接受!我诚恳的说,倘若不是大哥你,小弟不知死了多少回,这区区服饰哪能表以我心。大黄半推半就的穿上了,我知晓他心里是想的。大黄转着圈子问我,好看吗?我说,帅呆了,酷毖了!我违心的恭维他,其实他穿上后很滑稽,再怎么遮掩,也抹杀不掉身上那股粗鲁的土气。或许他认为,只要像贵族那样打扮,自己也就是贵族了。没过几日,大黄要把服饰还给我,说,小弟,我总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怎么也找不到你身上的那股贵族气质。我自是百般婉言拒绝,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杨老板的影子。
倘若,杨老板有心栽培大黄,大黄还是大黄吗?
在漫长的铁窗日子里,我有足够冷静的时间缕析着自己的一生,从而找出悲剧的原因。其中有些命运是我无法改变的,有些命运则是我处理欠缺的,归根结底,我所抱怨的就是此行的唐突。我并不成熟,根本就不具备独自返回千里之外草原的能力。在这一点上,我被强烈的感性左右,忽略了现实,从而导致我一生悲剧收场的直接原因。倘若一生可以重来,我有再次选择的机会,我会极其耐心的等待着成熟,等待着我的心智和我的情感一样强大,再伺机回到草原。然儿,一切只能假设,这拥挤潮湿的牢房是我可实际触摸的全部世界。
难道一生就这样被定格了吗?无可挽回?
难道某些错误犯了就注定一直要错下去?
难道梦回草原是唯一的归途?
我问大黄,你难道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他说,为什么要离开?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这牢房里的世界虽小,但我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帮派的头领。
我说,这或许只是你的想法。
他说,非也,牢房里狗无不是这样的想法。
我说,我不信,有谁甘心困厄呢。
大黄朝众狗问道,你们中有谁想出去吗?
众狗齐声回答,没有!外面世界有比这里更安逸的吗?
连最底层的狗都说,这是一种可见的生活,一眼可以看见生活的尽头和全貌,了然自己欲望的底线,所以更加能轻松自如的掌控。当一切成为必然,我就不再想着挣脱了。
大黄得意的对我说,对于可见的生活,没有谁可以对抗。你了?难道还妄想着贵族的奢华生活?
我无言以对,神情漠然的望着牢房外光秃秃的冬天,不得不全盘接受现实,不能再与现实为敌,那样只会使自己更加痛苦。于是,假设不同的一生便成了我消磨时光的唯一嗜好。譬如,自由生息的草原没有蕴藏丰富的石油,石油勘测队就不会来了,狗也不会随之出现,族群也就不会惊恐的选择迁徙。倘若迁徙是注定的也罢,我强健的身体没有染疾,那我此时应该和伙伴们在另一片更加广阔的草原上嬉戏追逐。倘若不切时宜的染疾是注定的也罢,不早不迟的遇见猎人是注定的也罢,此后的惨烈黄昏是注定的也罢,我阴差阳错的离开草原是注定的也罢(当然,每个注定被更改后都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年轻猎人把我带到省城当作宠物的计划流产,那么此时我会在哪里呢?是被年轻猎人一怒之下做了火锅,还是他动了恻隐之心将我放逐?来到上海是注定的也罢,倘若不是碰到像杨老板那样精明的主儿,而是一个求真务实的共产党员,那我的命运在这个城市里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走向。最糟糕的可能就是把我制作成标本,在全上海的中小学巡回展示,并配以现代版的狼外婆故事作为讲解词。倘若遇到杨老板是注定的也罢,自由的灵魂向饥饿的肉体妥协是注定的也罢,泯灭自我的改造是注定的也罢,拍卖的最后关头,举牌的是那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是不是意味着我别样的悲惨命运已宣布开始?幸好,美丽的叶绿素那天早晨路过宠物店,也正考虑着买一只取名叫冬冬的狗,恰好她又是那么喜欢我忧郁的气质,关键是她有纸巾王做强大的资本后盾,所以她成为我的主人是注定中的注定。倘若鹦鹉臭美不善于编织阴谋,我也许就不会沦落在此。倘若我彻头彻尾的归顺生活,那么臭美的阴谋也就失去了生长的温床。遇到大黄是注定的,遇到城市猎人是注定的,也罢,我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做好了受肢解、受剥皮、受火烹等不得好死的准备,但又鬼使神差的遇到警察,生命再次从死亡的边缘逃脱,代价却是困厄在十尺牢狱中永世没有自由。所以我蜷缩在斜阳点点的铁门口,假设自己不同的一生也是注定的了。
也罢,也罢!我已适应了一把米兑一锅水的三餐,适应了没有温度、没有甜味的自来水,适应了和一群没有教养的乡巴佬共赴相同的未来,适应了大黄滑稽无比的装扮,适应了无聊的时候挑个弱者玩玩“趵突泉”游戏,适应了时间推着生命毫无意义的行走,适应了可见的生活。
正当我坦然接受现实,全盘适应这注定的一切时,可见的生活却剧烈的晃动起来。昨夜,隔壁牢房里猝死了一只狗。于是整个拘留所里弥漫着恐怖的谣言,说是那只猝死的狗是因狂犬病发作而亡的,狱卒怀疑狂犬病已在拘留所里蔓延,决定在某个不远的时刻要将所有的狗“大清洗”,以彻底堵截狂犬病的扩散。我惶恐的与大黄商讨对策,他并不惶恐,淡淡说道,谣言何以足信?就算谣言是真的又如何?我们本应早死的,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可是,没过两天,狱卒在拘留所的大院内,神秘的挖掘起一个巨大土坑来。可见的生活在晃动中顿时被打碎,再也没有谁可以坦然面对。连大黄也改变了态度,惶惑的问我,小弟,难道他们真要把我们集体“清洗”?
我说,显而易见,还有什么可侥幸的吗!
当下,牢房里第一次开起了全体紧急会议,群策群力。如临大敌的会议氛围让我不禁想起了草原上的族群会议,所不同的是,我由当时的懵懂孩童变成这次会议的主心骨。
我说,我和大家一样,以为这里的生活是可见的,是清晰稳定的,但命运再次戏弄了我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欲将我们一个不剩的蚕食。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有逃!
众狗一片喧哗,逃!是最好的选择吗?难道我们不能和狱卒心平气和的谈判吗?或许土坑只是为了栽一棵巨大无比的参天大树……
我说,大家醒醒吧,和命运赌博我们是赢不了的!
大黄手一挥,说道,老二说的没错,坐以待毙还不如殊死一搏,大家出去后未尝不是一场新生!
好!听老大的,说不定出去后命运就得以彻底改观,成为一个贵族也说不准,次点做个帮派老大也不错啊!众狗对新生的欲望瞬间燃烈。我也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