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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孩子,你怎么恨我都没有关系,但是请别把这恨加在无辜的人身上,比如威廉,他就是无辜的……”
“你也是无辜的吗?你就说完了?十年了,你就是这么几句话跟我交代?你是想让我放弃仇恨,还是想让我感激你给我母亲治病?”
“别这么说,幼幼。”
“那你要我怎么说?要我怎么说啊?”我突然提高了嗓门,人也站起来了,浑身发抖,十年生不如死,他竟然就是几句话一笔带过!
“冷静点,幼幼,我不想跟你吵架……”朱洪生一点也不急,仍然是慢条斯理,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是想开诚布公地跟你谈谈的,吵架解决不了问题,难道你不想见你母亲吗?”
“……”
我被击中了!老狐狸,他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
“坐下来,听我慢慢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呢?”朱洪生竟然还笑了起来,指了指沙发,“坐,坐……”
我颓然地坐下,眼泪汪汪。
“我可以让你见你母亲,但是……”朱洪生话总说一半,故意折磨我的耐心。
“但是什么?她是我的母亲,我当然要见她!”
“可她现在是我的太太,”老恶棍的笑意更深了,“六年前我就跟你母亲在旧金山举行了婚礼,不过很低调,连威廉都不知道……作为你母亲的丈夫,你的继父,我有责任照顾你母亲,也有权利决定谁可以见她,你是她的女儿,你当然能见她,但是这要取决于你的态度……”
我简直要昏厥了!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娶了我的母亲,老天啊……一阵撕裂的痛,从前胸穿达后背,我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我被彻底打败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母亲?”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晃,唯一可怜的愿望就是见到我可怜的母亲。
“我说了,要取决于你的态度。”
“你……要我什么态度?”
我虚弱得无力反抗,母亲,我亲爱的母亲……
“不准再伤害威廉!”一说到这,朱洪生就板起了脸,“我知道你想杀他,想给你的家人报仇,但他是无辜的,你要算账找我好了,怎么着都行,就是不准你伤害他,我曾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威廉,他对我有多重要我不说你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你,你早就死了,绝无可能还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答应你,不再伤害他,事实上我也已经放弃了……”
“很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难怪威廉这么喜欢你。”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母亲?”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么急干什么,你既然已经放弃了谋杀我儿子,那么你还要接受他,真心实意地爱他,跟他在一起生活,生儿育女……”
我张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要这么惊讶,我是一个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能幸福,这一点我曾经做得很不够,威廉小的时候我就没怎么管他,他成年后我就管得更少了,特别是后来在他的婚姻上,我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逼迫他跟现在的太太结婚,他太太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因为车祸终身残疾,当时也是看在她怀了骨肉的分上才要威廉跟她结婚的,没想到这成了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他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威廉还因为这场无爱的婚姻饱受折磨长达九年,幸福就离他更远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如果你想见到你母亲的话!”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动不动就拿母亲来要挟我,“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我要威廉幸福,只要他幸福,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而我知道他喜欢你,很喜欢,所以我就想把你送到他的身边,满足他的愿望,从而弥补我曾经的过失,让他快乐地生活……”
“那他太太怎么办?”
“这个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既然要你们在一起,当然是以合法的身份,他的错误婚姻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有责任帮他解除,事实上,这也是给碧君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些年她闹得凶,其实自己也不开心,越闹越不开心,让她换个环境,重新生活,对她和威廉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八九分,“你是要拿母亲跟我交换吗?”
“干吗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做交换,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你点头,回到威廉的身边,跟他平静地生活,给我们朱家生儿育女,我会还你母亲,把她接过来,让你们母女重享天伦之乐。”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就永无可能见到你母亲!”
晚上我住在梓园。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
朱道枫几次敲门想进来,都被我拒之门外。我盘着腿坐在床上,并没有睡。妈妈,我可怜的妈妈,你知道女儿有多想你吗?想得心都碎了,十年啊,我的妈妈!我恨这家人,恨这座庄园,姐姐毁在这里,爸爸死在这里,妈妈消失在这里,我,却是在这里进入了地狱,自从脸被毁,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过的是人的日子!如果可以,我真想放把火烧了这一切,但是我有选择吗?那个老恶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如果我不回到朱道枫的身边,就永无可能见到母亲。他真是愚蠢至极,我原本已经放弃了仇恨的,因为我爱这个男人,这爱已经让我放下了杀机,现在他父亲横插一脚,让我刚刚放弃的仇恨又死灰复燃,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纵然有爱也是苍白无力……
我现在反而有点同情朱道枫,他显然不知道父亲背着他的所作所为,他这一生只怕都要毁在他父亲的手里,婚姻如是,爱情只怕也是,他看上去是多么洒脱自如的一个人,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其实想想,他比我幸运不了多少!
清晨,我被门外的一阵争吵声惊醒。
“让我进去,我要看看是个什么妖精,竟然想霸占我的位置!”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凄厉如厉鬼从门外传来,我立即听出是谁,朱道枫的太太!
顿时睡意全无。我惊得从床上坐起。
“你见她有什么用,改变不了事实!”是朱道枫的声音。
“什么事实不能改变啊,你们父子串通起来要将我赶走,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你说!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你当然做错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嫁给我,你早就应该料到有这么一天,我不爱你,从来就没爱过你,而你却以孩子要挟我,要我娶你,我如了你的愿,可你呢,一天到晚不是吵就是闹,你折磨了我九年,这九年你想把我逼成鬼,可是最先变成鬼的是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怨鬼有什么区别!”朱道枫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就是个鬼!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朱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们就休想过安静的日子!不是你死在我手里,就是我死在你手里,这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
“混账!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
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朱道枫的父亲。
“你是想让我也死在你手里吗?你根本就不应该住在梓园,你应该去精神病院!纵然我们朱家欠你的,这么多年该还的也还了,原来我还同情你的,劝威廉对你好一点,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自己疯了,还想把这的人全逼疯,告诉你,只要我朱洪生还有一口气就由不得你胡来!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再生活在你的阴影里,他这一辈子还长,怎么可能让你这么个神经错乱的女人将他的后半辈子毁掉,只要你接受这个事实,我会给你很好的安排,我已经在澳洲买了一栋房子,在你的户头也存进一大笔钱,够你的后半生享用,你回澳洲跟你的家人一起过,这个安排对你对大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我送进坟墓,这样的安排不是更好吗?”朱太太带着哭腔叫起来,显然朱父的话让她更加歇斯底里,“我不会离开这里,我变鬼也要守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坟墓,你们要想把我赶出去,门都没有,我就是要毁了他,让他今生不得安宁,来世也不得超生……”
“管家!管家!”朱父也叫了起来,“你这个管家是干什么的,不是你她怎么会到这来闹,马上把她带走,带走,我不想看到这个疯女人,快点,你还愣着干什么!”
“太太,我们走吧。”是管家。
“我不走,我就不走,偏不走……”朱太太还在尖叫,接着是“啪”的一下,一个花瓶之类的东西砸到了我的门上,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你干什么!”朱道枫显然被吓到,因为房间内住的是我,他立即咆哮起来,“管家,你给我快点,把她弄走,你怎么就磨磨蹭蹭的,滚,你们都给我滚,不许你们伤害幽兰,谁都不准,滚……”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粗话。
“朱威廉,我变鬼也不放过你……”朱太太的声音渐渐远去。
门外突然变得安静。
“唉,”接着是朱父的一声长叹,“都是我的错,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生活,还好是你,换了我早疯了,只怕比她疯得更彻底,你放心,我会帮你解除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这个可怕的婚姻祸害到你,也祸害到我们朱家,让我们至今没有后继之人……”
“爸,我真的很累。”朱道枫的声音疲惫而嘶哑。
“我知道,进去看看幼幼吧,她肯定被吓着了,好好安慰她……”
朱道枫的脚步声渐近。真是个绅士,进来之前还是要轻轻敲门。他推开门,一脸诧异,在他的想象中我应该恐惧地躲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伸出来,结果我是盘腿坐在床上纹丝不动,脊背挺得笔直,端坐得像个菩萨。
用过早餐,朱道枫带我出门。一路上他不停地追问我为什么昨晚不准他进门。“害我一晚上没睡好,太兴奋了,想抱着你睡……”他开着车,一脸的不正经。
我懒得理他,把脸别向车窗外。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一个岛。”
我怔住了!他说什么?……一个岛?这不是真的吧,梦里的东西始终只能停留在梦里,怎么可能走出梦境?我的心迅速往下沉。
“幽兰,你知道你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吗?”他打着方向盘,完全不知道我内心在翻江倒海,拿余光瞟着我说,“就是你冷冷的样子,从来不会很热情……”
我没有搭腔。他就转移话题,“这附近住的都是花农,家家都种花种树的,这个村的经济都是来源于此,”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跟我介绍道,“我买下的那个岛就是这个村的,他们要招商引资开发土地,我就以私人名义买下来了,那么好的地方,如果真开发出来会受到人工破坏的,太可惜了。”
我没有听他讲话,失魂落魄地望着车窗外,视野越来越开阔,好像已经到了郊外,沿途的民宅真的家家都有花圃,满眼都是绿树闲花,我打开车窗,清新的花香沁人心脾,这正是春天的味道……可我的心却抽搐在一起,进入了空前的寒潮,脑子里昏昏的,莫名的哀伤像口巨钟瞬间罩住了我。命运终究还是敲响了这口哀伤的钟,似乎在提醒我们,快了,你们已经抵达了这个终点,接下来的只是结束而已,不要想逃跑,这是你们的宿命,你们逃不了!我逃不了,他也逃不了,老天!
我闭上眼睛,竭力不让泪水渗出来。
半个小时后,他把车开进一条幽僻的小道,绕了一大弯,转进一片树林,驶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蓝天下是一个望不到边的巨大湖泊,明亮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而湖泊的这边真的有一个椭圆形的绿岛“停靠”在接近岸边的水面上,一条窄窄的鹅卵石小道从岸边延伸至岛上。车子放慢速度,缓缓驶上小道,两边有木栅栏,刻意种的牵牛花爬满栅栏,真是很有诗意,几分钟后就上岛了,又是一片密林,林间的道路也铺满鹅卵石,路两边是花圃,也有木栅栏围着的,可种的全是蔷薇,姹紫嫣红一路延伸至密林深处。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蔷薇是我最喜欢的花,他为我种的?
“这些花全是为你种的,喜欢吗?”朱道枫把右手搭在我肩膀上,温柔地看着我笑,“这个岛其实是为你买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梓园,我也不喜欢那里,所以就想到在这建一个乐园,我和你的乐园……”
我的心隐隐发痛。“这个岛有名字吗?”
“有的,它就叫巨石岛,传说女娲补天的时候,从天上掉下一块仙石,正好落入这湖中成了一个岛,听村民们说,这巨石岛很神奇,有一年发大水,村民们的家园都被淹了,大家都逃到岛上来,结果是水涨多高岛就长多高,即使村里的屋顶都被淹了,巨石岛还是安然无恙,一村老小由此逃过一劫……”
“还有这事,真的假的?”我心不在焉。
“我怎么知道,村里人都是这么讲的,”朱道枫得意扬扬,“最先发现这个岛的是牧文,后来他介绍我来这看,我一眼就看中了,去年开始动工在岛上建房子,东坡为我设计的,房子就在树林里……”
我没听清他的话,完全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车子这时候已经驶出了密林,眼前竟是一片蔷薇的海洋,花毯般一直铺到远处的水边,一栋砖木结构的三层小楼别具风情地矗立在花海中,面朝湖,背靠花海,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径从我眼前一直延伸到小楼。朱道枫停下车,把目瞪口呆的我从车里拉出来,牵着我走向小楼,我像被施了魔法般完全不知道怎么挪步子了,眼睛瞪着,嘴巴张着,朱道枫瞅着我直笑,“发什么愣,好看的还在里面呢。”
小楼的底层是花岗岩砌成的石基,踏上石阶,迈上的是围着小楼的走道,有一扇门是敞开的,这是小楼的后门,走进去是一道挂满油画的走廊,“这些画都是我从牧文的云中漫步里搜刮来的……”他牵着我的手指着墙上的画颇为得意。
走过画廊,看到的就是客厅了,地板全是实木,对面朝着湖泊的那边墙是开放式的,嵌着玻璃,外面的蔷薇花园和湖泊一览无余,也使得整间客厅阳光充足,仿佛置身的不是室内,而是大自然,满室都是蔷薇的花香。我打量四周,惊叹得说不出话,室内的装饰不能用豪华来形容,而是弥漫着浓郁的艺术气息,地毯上印的是蔷薇花图案,靠沙发的那面墙挂着的巨幅油画上画的也是满眼的蔷薇,跟屋外的蔷薇花园相映成趣,天花板没有吊顶,原模原样地保留着最原始的横梁,一盏巨大的雕刻着蔷薇图案的牛皮灯笼自梁上垂下,四角也挂着相对较小的灯笼,也都刻着蔷薇图案,一些小摆设也无一例外地采用了蔷薇造型和图形,比如花瓶、小台灯、钟、烟灰缸等等,连客厅一角盘旋而上的楼梯扶手下面的磨砂玻璃上也设计了蔷薇花……
“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站在客厅中央的蔷薇地毯上哽咽着说不出话。
“还能干什么,表达我对你的爱。”他站在我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只有我自己知道,除了心慈,你是我今生值得用生命交换的女人……”
“别这样,你别这样……”我晃着脑袋,我捂着脸就要哭出声,“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于你,我说过我已经放弃仇恨,我也知道我是爱着你,可是我……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份感情……”
“是不是因为我父亲?”他好聪明,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心底,牵我到柔软的沙发上坐好,目光如那湖面上的粼粼波光,闪烁在他眼底,荡漾着无限柔情,“幽兰,我不知道我父亲对你说了些什么,可无论他说什么,那都是外界的因素,不应该影响到我们的感情,没有人可以影响到我们,在这里,在这蔷薇园,只有我和你,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这里……”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什么样呢?我想的就是我们可以真诚地在一起,没有欺骗,没有伤害,以心换心,平静快乐地生活……”
说着他搂住我的肩膀,跟我头靠着头,“知道吗,宝贝,这房子我花了好多心血,光外面的那些鹅卵石就拖了十几卡车,还有这些蔷薇,我把附近花农家里的蔷薇全都收过来了,不信你现在可以去看,没有一家还有蔷薇……”
我更加哽咽着说不出话了,伸手抚摸他的脸,好英俊的男人,眉目鼻梁嘴唇像是希腊神话里的雕像,镌刻得如此分明,十一年,这张脸在我心里已经存在了十一年,此刻面对面,我还是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简单的爱情掺杂了太多的世俗恩怨,就会变得不简单。
他也抚摸我的脸,我的眉我的唇,俯身轻轻吻了下来,我很自然地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他的吻柔软绵长,渐渐地急不可耐,搂着我喘息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