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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所剩无几了。
她这么想错了吗?不管怎样,总之,爱情无罪吧!
“还有,我走了以后,会请杨秦懋时时跟着你,若你独自一人在房里,有什么状况发生时,记得拉床头及梳妆台旁的那根红绳,它会扯动门外的铜铃,护院及杨秦懋会马上出现,就算抓不到支天燕,至少你的安全无虞。”诸葛骏依旧放不下心的千叮万嘱道。
伊兰霎时红了眼眶,含愁带嗔的说:“你不要再为我浪费那么多精神,我发誓会好好的,安安全全的等你回来!”
“那我就放心了。”他将她揽入怀中。伊兰突然抬起头,在诸葛骏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紧紧印上她温暖的唇,紧闭的眼角泛着浓浓的爱意。
诸葛骏前脚刚走,杨秦懋后脚就不遗余力地紧盯着伊兰,连萤儿也插上一脚,真令伊兰感到头疼,索性一个人关在房中缝制些小衣服,不仅能图个清静,更能做做好事,替杨秦懋及萤儿制造些独处的机会。伊兰从门缝中望去,瞧见那两个有情人站在树荫下正在卿卿我我,伊兰就为自己的杰作欢喜在心底。
看着手中即将完成的小衣服,伊兰更是笑到心坎里去了,她下意识的抚了下小腹,一股甜甜的幸福感流窜全身。
原来这就是即将为人母的滋味呀!
她自从知道腹中有了她和诸葛骏的爱情结晶后,好几次都想找机会告诉他,犹记得上回他曾吐露他爱孩子,她就想说了,只是一时的缺乏勇气让她噤了口。不知道他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兴奋?是激动?还是像她现在一样有一种即将为人父母的甜蜜滋味?
她本想一开始就说的,可惜怕影响他去平寇的决心;她已拖累他许多,她不允许自己再找麻烦来牵制住他。
就等他回来吧!这次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让他分享这份喜悦。她情难自己的想。
“什么事情那么兴奋啊!情人不在,你还能笑得那么开心?真可疑哟!该不会是知道今天我要来吧!”支天燕尖锐刺耳的嗓音,在伊兰耳边响了起来。
她错愕的抬起头,反射性的将手中即将完成的小衣服偷偷丢在床底下,她现在只想保护她的孩子,她不能让他知道而伤了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后退,她知道那条可救命的红绳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我既然想要来可不敢贸然行动,早就将这儿打听得清清楚楚了,我还知道你的新婚夫婿才刚启程去丝路呢!”支天无得意忘形的闷笑着。
“那你想怎么样?”
伊兰在心中不停的念着:再一步,再一步我就可以抓到红绳了。
“我不想怎么样,只想拿走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说至此,他眼中载满了无以名状的苦痛及仇恨。
伊兰的心猛然一震,迅速往身后挪了一步,抓紧红绳,“你不要过来,看在你我为同一族人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你走!”
此刻的她表情凛然的面对他,她不能怕他,怕了他就什么都白搭了。
有那么一秒钟,支天燕似乎又在她脸上找回以往强悍的个性,“这才是你呀!我以为你嫁给诸葛骏之后连性情也变了,变得软弱了。”
“你不懂,我之所以在你们面前一直表现得这么坚强果断,乃是因为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族群中,我不能软弱,不能认输,否则,我会让可沙丢面子,但你知道吗?那不是我要的,不是我要的!”
她喘口气又说:“遇见阿骏后,我才找到真实的自我,我可以在他面前柔弱、温顺,他不会瞧不起我,反而会疼我、爱我,这才是我喜欢的感觉,我可以为自己而活。”
“好,你为自己而活吧!没了你看诸葛骏怎么活?”他怒不可抑地冲向她。
“站住!我给你生路,你为什么不走?”她声嘶力竭的喊住他,“我手上这根红绳是有机关的,只须我轻轻一拉,你将立即身陷重围,考虑清楚,别再过来了。”
“哈……哈……你爱诸葛骏吗?”一阵陡地笑声后,他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
“我当然爱他!你为什么这么问?”伊兰非常谨慎小心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劝你爱他就不要害他。”
“别耍我,我爱他又岂会害他。”她已忍受不住他的胡言乱语,已稍微使力的往下拉。
“待我说了下面的话后,你要拉就尽管拉,我绝不逃。”他故意吊她胃口。
“快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提高音量想安抚自己的心,不知怎地,对于他的话,她竟有些忐忑不安。
“你知道大唐对于两族通婚的法令是唯一死刑吗?”他阴险狡狯的揭露这个秘密。
“你说什么?!”伊兰难以置信的问他,此时她紧握红绳的手更抓紧了些。
“你还听不懂是不是?我是说诸葛骏为了你已触犯大唐法令。”
“我不相信,你又怎会对大唐法令如此了若指掌?”她连连摇头,拚命找理由来排拒这个可能。
“我是不清楚,而是听你父亲察贝赤洋说的,他劝我打消要回你的念头,因为诸葛骏敢冒死罪而娶了你,可见他很爱你,劝我死了这条心!你可以再回想一下,当初他迎娶你的那天有宴请宾客吗?百张灯结彩吗?有大肆庆贺吗?没有,对不对?因为你不是他该要的新娘!”它的嘴角因激动而颤抖着。
“这么说他知道这条该死的法令?”她眉头深锁,极力压抑那股即将崩溃的情绪。
“当然,所以我劝你,你若是真的为他好就离开他,否则,你只好等着看他被砍头。”他邪恶的咧嘴一笑。
伊兰颓然地松开手,枯坐在床缘,此刻心中百味杂陈,完全理不出一丝头绪,她从不知道他为她牺牲那么多,为什么他要冒这种险呢?支天燕说的对,爱他就离开他,她不要他死,更不要看他人头落地!
“想通了就跟我回去,你也别想找人抓我,因为我已吩咐我的手下,只需三天不见我回去,就将诸葛骏这个小子的秘密给泄漏出去!”他急速的跳上窗口,“子夜时分,我在”老街巷“等你,若等不到你的人,后果自行负责!”
伊兰两眼空洞的看着他如此轻易的溜走了,她赫然觉得对诸葛骏好抱歉,原来她一直都连累着他,甚至差点断送了他的一生!
死吗?如今她已不是一个人了,为了腹中的胎儿她不能死,最起码她还拥有孩子。
为什么上天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在她的人、她的心全都交予他之后,才狠心判她个“离别”之刑。
难不成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不留句话给他吗?算了,就让他误以为她是个朝秦
暮楚的薄情女吧!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找她了,也唯有如此,他与她之间才能断得干干净净,才能挽回他的一条命!
她手抚着腹部,凄怆的想,干干净净,可能吗?难道他俩的情份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月明星稀,子时将至。
伊兰只着了件披风,趁深夜无人之际,拖着无力的步伐迈向“老街巷”。月白风情,正是个赏月的好时机,只不过她此时的心境却黯淡无光,与明月成了强烈的对比。
老街巷位于边城外,此地常有突厥人出没,一般百姓在夜深时是不敢来这儿的,也因为常年无人居住,而成了一条荒街冷巷。
伊兰拉紧披风,紧裹住她战栗不已的身子,不知是冷,抑是害怕,只知道自己抖得厉害,这是个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嘛!天要灭她,真得选在这种地方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一阵狂风掠过的声响,是他,他还是来了!
“想不到你倒满准时的。”支天燕从暗巷中像幽魂般的走了出来。
“我能不准时吗?你不是拿诸葛骏的性命要胁我。”伊兰一脸冷漠,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
“想不到你真的爱他。”他油生一股愀怆之感。
他爱她、等她那么多年,却敌不过只认识几个月的陌生人,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爱他,永远永远,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吧!”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刺痛了支天燕的心。
他硬扯出一个冰冷毫无情感的笑容,“好,很好,你就带着这份永远离开他吧!”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回西突厥,我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挺有自信的说。
“也好,那就走吧!”
“你真的不再留恋这儿?”他不敢相信她竟能表现得如此洒脱,她应该要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他,而不是像现在有如一个没生命、没感情的物体呀!
“只要他好,我一无所求。”丢下这句感人肺腑的话,她已举步往北方前行,只是没人知道她无动于衷的外表里,早已肝肠寸断。
待他俩的背影全都消失后,在暗巷的另一端才走出个人影,他双拳紧握,忿忿不平的想: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玩弄阿酸的感情,亏他还这么珍惜你!
原来在伊兰踏出毛褵坊的那一刻,杨秦懋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他万万没想到伊兰会是这种人,她没有被挟持,没有被胁迫,完全一副出于自愿的模样。也多亏诸葛骏不放心她的安危要他紧盯着她,否则又怎会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走了也罢,如此阿骏才能摆脱违法的罪名,就算是让他学一次乖吧!
第八章
学一次乖!诸葛骏可完全不这么想,他可是激昂愤慨的将杨秦懋骂的头破血流,“你竟眼睁睁的看着支天燕把她带走!”
好不容易他将匪寇制伏,并劝服他们从善,这才披星戴月的赶了回来,没想到竟会碰上这档事。
“你根本就无法想像当时的那种情况,若她是被支天燕用刀架着脖子,或是被任何一种方法挟持着,我一定会出面阻止,可惜不是,她完完全全主动且心甘情愿的跟着她走呀!”杨秦懋一副受尽委屈般的反驭。
“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信,我离开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温顺,这教我怎能接受这种结果!就算她是真的背弃我而去,你也不能那么大方的让她走,没有我的允许,她绝不能走出我的世界。”他如暴怒的狮子般,将所有人都吓得退避三舍。
“像她这种女人,你又何必留恋呢!”杨秦懋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他从不知道诸葛骏一碰上感情的事,也是如此冥顽不灵。
何必留恋,是啊!何必留恋。
若天底下的感情都能用这四个字来化解,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说过,即使将整个地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他紧握住双拳,心中激荡不已。就算她爱的真是支天燕,他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她,只因那句话:她注定是他的。
思及此,他飞快的回到房间打理些重要事务,因为这一趟突厥之行,想必会极为漫长。
支天燕会将她带到哪儿呢?会回宫中吗?
不,凭察贝赤洋胆小怕事的个性,他绝不敢收这烂摊子。
难道支天燕会笨到将伊兰带回家中?有这么可能,这家伙刁钻的可以,准以为我猜不到他会往死路走!
就在诸葛骏旋身准备出发之际,他突然感到脚下有件软布类的东西,他抬起一看,竟是件婴儿穿的小纱衣!他房里怎会出现这玩意儿,是伊兰的吗?
倏地,有个念头窜进他脑中,使他一时天旋地转。莫非伊兰她……算算日子,在他印象中,伊兰似乎已有好些时日没有来潮了,况且婚后他俩几乎天天彻夜缠绵……天!她有了他的孩子!
但一转念,这个臆测完全不成立,要是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她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他了。如果说她宁愿跟着支天燕走,也不屑怀他的孩子,那这件小衣服又代表着什么?
诸葛骏头疼欲裂的抱头苦思,在理不出头绪的情况下,他几近疯狂的嘶喊着。这声声扯人心肺的喊叫声,听得下人们阵阵心酸。
在他们的记忆中,诸葛骏是个刚强的男子,从没想过在感情方面,他竟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得令人心疼。
闻声闯入房中的杨秦懋,见他一副远行的装扮,立即问道:“你准备上哪儿去?为什么就不能看开点?”
诸葛骏将那件小衣服塞进他的手中,“你瞧,她是不是已怀了我的孩子?我怎能让我的孩子流落异域。”
“这……怎么会这样?”他喃喃低语,其惊讶的程度并不输给诸葛骏,此刻他的脑子已呈停顿状态了。
“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诸葛骏突然间想把希望寄托在杨秦懋身上,但愿他所有的推理都和自己一样。
“你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怎么都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阿骏,你怪我吧!
我若是知道她身怀你的骨肉,打死我我都不会让她回到那家伙的身边。“杨秦懋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好像他是造成他们骨肉分离的侩子手。
“本来我还考虑,待我找到伊兰,若她亲口承认爱的是支天燕,我是否该宽宏大量的成全他们,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顾虑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我不但要找到她,更不容许她带着我的孩子跟在别的男人身边。”
“要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呢?”
这个杨秦懋可真会挑话说,只见诸葛骏陡地怒目扫视他,眼中一抹冷峻的杀意。
“我……我是说,假设她禁不起长途跋涉,不小心流掉了小孩呢?”杨秦懋见状立即改了语意说。
“我会杀了支天燕!”他毫不犹豫的说出。
“那你准备从何找起?我陪你一道去!”无论如何,杨秦懋觉得他有责任该陪诸葛骏走这一遭。
“也好,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动身。”诸葛骏随即走出了房间,在这间充满伊兰馨香的屋子里,多待一秒钟,他就对她更多一分难以自持的思念。
女人啊女人!曾几何时你已左右我诸葛骏的一切。
“走快点,你是想让诸葛骏追上是不?”支天燕对伊兰已由爱生恨,早已不懂得怜香惜玉。
伊兰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懒得回答。是的,她是走慢了些,只不过是为了腹中胎儿,她不能失去他,如今只剩下他是她与诸葛骏之间唯一的联系。
“你还真是变了,一点个性也没,这不是我喜欢的。”他鄙夷的说。
伊兰嗤之以鼻的笑说:“我不需要你喜欢,即使你恨死我,我也无所谓,你听清楚了吗?我——无——所——谓!”她特意拉长尾音,以加强话中的真实性。
天呀!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如今她一心只想逃。
“你无所谓?好,我也可以无所谓,过去我对你的爱,就让我挟持你一辈子来抵消吧!”他蛮横不讲理的说。
伊兰绝望的倒退一步。一辈子!根本不用一辈子,只需几个月,她的腹部就会呈现出来,到那时候他要是对她动粗使坏,这可怎么得了!
“别又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走吧!再加把劲儿,日落以前,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他使劲抓住她的手往前拖。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死命挣扎着。
“当然是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当他说到最后那六个字时,伊兰仿佛看见一抹冷冷的笑意在他嘴角一闪而逝。
“你家!你不怕诸葛骏找上门?”此时的伊兰好像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想在夹缝中求生存。
他冷笑了几声,“他找不到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的。”
伊兰虽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已无心再问,只觉得好累好累。
在一阵身心俱疲的匆忙赶路后,终于在日落月出之时,他们赶到了支府,看着这栋熟悉的府邸,她心中感慨万千,昔日的景象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在这儿有可沙的狂笑声,有自己的足迹,只是那些模糊的印象似乎已飘流的好远,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她会以这样的心境,这样的身份再踏进这里。
“伊兰!”她闻声转首,看见厅门前站着一位女孩。女孩一看清楚是她,以其不平稳的步子,一拐一拐的走到她面前。
“亚媜,你也在!”伊兰握紧她的手。
“你怎么回来了,诸葛骏没有为难你吧?”亚媜还天真的以为是诸葛骏放她回来的。
“阿骏没有为难我,你如果想知道内情去问他吧!”伊兰以不屑的眼神瞟了身旁的支天燕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亚媜也看向他。
“你真烦,问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今天你所看见的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娘,知道吗?”他以要胁的口吻吓唬她。
“为什么?”亚媜看了看伊兰,这才从她落寞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莫非她是被支天燕绑来的!
“旗亚媜,多吃饭少开口是保有长命的秘诀,懂了吗?对了,我现在要带她去地窖
,以后她的三餐就交给你负责,记住!少说话。“
“你不能这么做!那个地窖已经好久没用了,不仅湿气重而且又有霉气,伊兰会受不了的。”亚媜怎能相信昔日深爱伊兰的他,会变得如此恐怖。
“反正是她睡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