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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丝摇着头走进屋里,可琳笨拙地坐进阳台上的一张藤椅。这很有可能,她忧虑地想着,拍着她的腹部,她真的可能在这几天就生了,但即使那可以结束她的等待,她也不要那样。因为那样她就得向伦丝解释她和杰迪第一次同床的情形,她宁愿只有自己才知道。
一阵微风拂动阳台边的椰子树,吹来一阵园中百花的芬芳。可琳深吸着已成她偏好的香味,但当她的背又剧痛时她屏住气了。弯腰太久了,她忿忿地想着。她早该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在园中工作而不因腹中胎儿引起不适。她是多么恨他,胎儿只会带给她麻烦而已。可琳好难受,准备上床去躺着不动。
“来吧,琳,”伦丝推开前门,“浴池已经满了。”
可琳要站起来,却做不到而跌回椅子里,“你得扶我一把,我根本站不起来。”
伦丝好笑地拉着可琳的手扶她起来,“你真是吃足了苦头,是不?可惜的是他不能在这里分享他结的果且听听你所有的抱怨。”
“如果他现在就在这里,我想为此我会很高兴地割破他的喉咙。”
“哎,哎,得要你们两个才会产生那个婴儿,你的确是愿意嫁给他,记得吗?”
“别提醒我,我并不知道他只是利用我来报复我爸爸,而且他该死的没必要在离开之前还那样,更没必要给我留下个胎儿。”
“哎,琳,医生警告过你别让自己情绪激动喔,而且我们也谈过太多次,你知道我觉得你应该趁身体还可以时回家去,报复不会有好处。”
“报复会得到名誉赔偿。”可琳顽固地说。然后,突然地,她倒抽着气痛得弯腰驼背。
“怎么了?”伦丝问道,然后杏目大睁,“哦,天,你不会是要生了吧?”
“不,”可琳在阵痛过后说,“恐怕时候到了,你说的对,我的预产期是该早一点。”
“我就知道你结婚之前有事瞒着我,难怪你那么急于上教堂。”
“伦丝,求求你,”可琳呻吟道,“我以后会解释,现在,扶我上床去,我的背痛死了。”
“哦,天,搞不好会难产。”伦丝喃喃自语着。
“什么?”
“没什么,甜心,来吧,我扶你到房里去,然后去叫医生来。”
“不!”可琳叫道,“你不能离开我。”
“好吧,琳,好的,”伦丝安抚地说,“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等厨娘回来我再让她去叫医生好了。”
十八小时后,可琳与意识挣扎着,那欲撕裂她全身的剧痛仍然记忆犹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只想睡觉,且忘了那死般的痛苦,但那可恶的哭声不让她安睡。
“喂,垂顿太太。”
可琳闭紧眼睛,她知道柏生大夫正对她说话,因为她为方便起见报了鲁耶的姓。毕竟,他正与她住在同一屋子里。
大夫现在为什么不让她安静点呢?过去几小时内他一直欺凌她,命令她怎么做又叫她放松。他一直说时候未到,而她明知阵痛再不停止她会死。柏生大夫抱怨她是他见过最糟的产妇,她则叫他去死好了。
他被她的言语吓坏了,因为她用造船厂附近野孩子骂人的脏话把杰迪骂透了。每次阵痛变得难以忍受时,杰迪的名字就冒到她唇间。老天,他的耳朵一定痒死了,她只希望他能在这里听她诅咒。
“垂顿太太,拜托。”
她张开眼睛,“你难道还不能让我安静点吗?我只想睡觉。”
“我们还没完呐。”
“我完了。”
柏生大夫叹口气,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矮个子,头发稀少鼻梁上有架特大的眼镜,他真的快没耐性了。
“我还得剪断脐带,你必须抱一下你的孩子。”
“不!”
“你真是我所见过最不合作的小女人,”他责怪她,“现在别再不讲理了。”
“让伦丝抱他,”可琳顽固地说,一面逃避去看他哭号的婴儿,“你知道我不要看他,我事前就告诉过你了。”
“你的女侍去烧开水了。”
“呃,那就等到她回来。”
“你要冒受感染的危险吗?”他粗声问道,“现在抱着你的孩子。”
他没给她机会再拒绝,就把婴儿放到她的臂弯中。可琳赶紧转开头不去看他,她不要有记忆,不要有他的影像留在她心中。
“快点好不好?”当孩子继续哭泣时,可琳难受地叫道。
当脐带被切断时,哭叫声似乎更大声而可琳倒抽着气,柏生大夫笑了。
“放松点,垂顿太太。”
“你伤了他吗?”
“没有。”
“呃,那就抱回去。”
“还没好,我们还得清理你呢,现在推出来。”他说着在她下腹加压。
胎盘只引起稍微的不舒服就滑出她腹腔,孩子还在哭。
“现在你可以把婴儿抱出去了吗?”她哀求道。
“我们还得等水来替小家伙洗去血水。”
“血水?”她抽着气而本能地转向婴儿。
“不是他的血,垂顿太太,”医生安慰着她,“不是,他是个健康的好男孩。”
如今可琳的眼睛移不开了,她赋予这小人儿生命哩!她为他受苦,经验了难以想像的疼痛,他才有了生命,一个小男孩。
“他好丑,是不?”可琳忍不住问道。
柏生大夫开心地笑了,“那倒是我所见过的新母亲中所听到第一句诚实的观点,但我保证等他洗好澡后会好看多了。”
“他为什么哭不停呢?”
“他刚被从住了九个月,温暖舒适又安详的家中抓出来呀,他为此生气是可以了解,而哭可以给他一点安抚。”
“我——我不——”
“他所需要的只是你的乳房,垂顿太太。”
“我不能。”她赶紧说。
“呃,那就决定在你了,我想让他哭一阵子是无伤,我这就去看水怎么烧这么久。”
“等等。”
但柏生大夫牢牢地关上门。他找到伦丝,她正坐在厨房餐桌边,手里拿着半杯威士忌。
“你有个额外的杯子吗?”他问道。
伦丝担忧地抬头看他,几乎害怕问那问题了,“有效吗?”
“我还不敢说,我们就给她一小段时间,但之后我得去清洗那婴儿了,我一向是立刻清洗他们。”
伦丝起身去拿另一个杯子倒满,“天,但愿我是做对了,但我就是受不了看她把孩子送掉,我知道事后她会后悔莫及。”
“如果我不同意你,我就不会演这场戏了。”
“她根本不听人讲理,如果把她和他留下独处还起不了作用,那就没其他法子了。”
“呃,我们只得等着瞧罗,不过,孩子的父亲在那里呢?”
“哦,他出去买醉了,”伦丝答道,说的是鲁耶,“他主意倒是打对了。”她举杯补充说。
她是把柏生大夫拉到和她同一伙了,但还没近到否认可琳与鲁耶被推想的婚姻关系。医生已经对可琳很看不惯了,没必要告诉他事实而使情况更糟。况且鲁耶·垂顿并非因紧张而去买醉,而是去庆祝逆境总算结束了。他以为孩子是早产了,而在可琳解释怀了胎那晚的真相后,伦丝就让他继续那么想。其实,鲁耶根本不会想到孩子,而且也不在乎的。
天,伦丝不喜欢那男人。不知怎地,每当可琳不在附近时,鲁耶看来就不一样,他就像两个不同的人,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使她更觉不安。
柏生大夫喝完他的酒,“我们最好回去那里了。”
“但你认为琳有足够时间了吗,大夫?”伦丝一脸怀疑地问道,“也许看了孩子且抱抱他不会让她改变心意哩,她是个顽固的女孩。”
“顽固还不足以形容呐,瑞尔小姐,我从没见过那么好斗又死硬派的小姐。”
伦丝忍不住笑了,“她的确有点脾气而且非常没耐性。”
“那样说还嫌客气呐,”柏生大夫怨道,“呃,端着水一道来吧。”
当他们走近可琳的房间时,发现她斜躺在床上,低头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当她抬起头时,绿眸子里没有一丝愤怒。
“小声点,”可琳耳语着,“他睡着了。”
伦丝把小盆水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来,“反正我们得吵醒他,亲爱的,要给他洗澡了。”
“你怎么一盆水烧那么久?”可琳质问道,不过口气并不严厉。
“恐怕是我的错了,我一直把水打翻,”伦丝撒着谎,“老天,你这一折腾就八个小时,琳,我一刻都没休息过,我累惨了,手就是抖个不停。”
“鲁耶为什么没帮忙你?”
“他出去一整夜了,太阳都出来了,但他还是没回来。”伦丝怨道。
“对不起,”可琳应道,“我不知道他会那样丢下我们不管。”
柏生大夫笑道,“所有新父亲一般都是这样,垂顿太太,很少有人会在生产过程中老守在旁边不离开。”
可琳想着不知杰迪会不会,但想那是没意义。哼,杰迪甚至不知道他有个儿子了,一个儿子,她崇敬地想着。
当柏生大夫抱起宝宝时,她热切地观察着。当他们开始冲洗他时,他又开始哭了。洗完后,他被里在一条小毯子里,而伦丝抱起他要走出房去。
“你要把他抱到那里去?”可琳问道。
“目前我只是抱他到隔壁房间,”伦丝答道,“要领养他的家庭还没被通知哩。”
“今天下午我会去办,”医生热切地说,“现在你需要休息了,我们也都需要。明天我会过来一趟,看看你的情形如何。”
可琳试着让一夜的辛劳接管意识,但虽然她的身体愿意,她的神智却不肯休息。她可以听到宝宝远远的哭声,而那声音似乎在呼唤着她,他们会让他就那样一直哭吗?
她是怎么搞的?她不该在乎。那是杰迪的孩子,而她恨他,她何必在乎他会不会哭坏了呢?那孩子很快就会送走,而她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可琳闭起眼睛抗拒哭声,祈愿它停止。但宝宝躺在她怀里的影像一直缠住她。当她把奶头塞给他时,他就不哭了,立刻就睡着了,好像那是他唯一想要的,他信任她,仰赖她给他安慰。
哭声似乎愈来愈大,一直在她脑中回响直到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抗拒着想去抱他的强烈欲望。
“伦丝,”可琳绝望地叫着,“伦丝,叫他别哭了。”
没有回应而哭声持续着,可琳皱起眉头。不,她不能再看他,她必须把他赶出脑海。
“哦,别哭了,宝贝,求你别哭了。”
她吞下想涌出的眼泪,她慢慢地下了床,她全身酸痛,她只要确定他没出事,然后她就睡得着了。
走路是最难受了,但她勉强慢慢地走,宝宝放在她隔壁的空房间里,没有人在那儿陪他。婴儿躺在床中央,两边撑着枕头。
可琳低头看他,洗乾净后他现在是好看多了。但因哭太久,他的脸都蓝了。
“嘘,”可琳柔声说,用手指轻摸他细柔的黑头发,“你不能再哭了,你听到吗?”
那没有用,她掀开毯子看是否有东西伤了他,但啥也没有。他那小小的四肢哭得都僵直了。他不只是在哭,他是把心都叫出来,几乎令她心碎。
“求求你,别再哭了,”她哀求道,“我受不了。”
可琳抱起他试着安抚他,但他还是哭叫着。什么都没有用吗?她把他放回床上,拿开一个枕头以便她能躺在他旁边。她屈服地解开睡衣前襟,温柔地抱近他。当他的脸颊碰到她乳房时,他慌乱地抖动直到小嘴含住她的乳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平稳,但就像先前般地,他松弛下来且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可琳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哦,天,不!”她抽泣着,心痛得欲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一阵子过后,伦丝往房里探,看到母亲和儿子两个都睡得好安详,她微笑地把门轻轻关上。
可琳在长穿衣镜前挑剔地审视自己,她的衣服是天蓝色的麻纱棉布配上白色的蕾丝滚边——非常清爽,却很时髦。她带着一把蓝色洋伞,金色秀发也梳了个新发型,两鬓紧紧地往后拢在头顶挽着波浪般的发髻,额头则垂下翻落的刘海,她不在乎这发型太简雅,至少它凉快多了。
可琳做了一橱子全新的衣服,她不再穿那些帐篷似的姆姆装。她必须给人一种印象——
她刚从本土来到此地,穿着本地服装不太合适。
“你看来美极了,亲爱的,”伦丝手捧着刚剪的花进来说,“但你为什么又再试穿那些新衣服呢?”
可琳不理会那问话,而转身看看镜中的另一角度,“我做到了,伦丝,”她含笑说,“经过两个月激烈运动后,我已恢复往日的身材了,这件新衣服是照一件旧衣服裁剪的,而现在它完全合身。”
“胸部不会太紧吗?”
可琳困惑地皱起眉头,“不会,但应该会的,不是吗?”
伦丝咯咯笑了,“你该感谢我,我告诉裁缝师把那部分加大的,我考虑得很周全吧?”
可琳情不自禁地笑了,“又耍一次袖里乾坤了,是不?像你和柏生大夫摆我一道那样?”
“我不否认它。”
“哦,伦丝,我若没有你怎么办?”可琳拥抱她的老朋友,这可是她很少有的行为。
“就不会这么好过啦,这是事实。”
可琳开心地笑了,“你知道,只有这个大胸脯和两道小胎纹才能显示我曾经历过的。我可曾谢谢你坚持用椰子油帮我按摩以防肌肤留下皱纹了吗?只有两道小纹哩!”
“呃,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伦丝平静地说。
“不,对你我永远谢不够的。”两个女人互相凝眸,她们彼此了解。
她们同时听到哭声了。
“你要我去吗?”伦丝问道。
“不,”可琳笑道,“我敢赌你一定以为当我恢复理智而要留下他时,你就得全天候照顾他了。呃,你是可以帮忙,但我实在太喜欢亲自照顾他。”
“那并不妥当,”伦丝怨道,“呵,你母亲从不烦你的事,除了抱你向她朋友炫耀之外,一个有你这种身分的女人都有个保姆料理换衣服、洗澡和喂奶的杂务。”
“我不是我母亲,”可琳应道,“我正巧喜欢那些小杂务,我就是看不腻他,有什么办法呢?”
伦丝笑了,“不,我想是没办法,但我还是要说那不妥当。”
“你只是在嫉妒,呵,我认为你跟我一样疼他,”可琳说,“那就来吧,我们两个都去,反正他喜欢引人注意。”
她们两个走进可琳的隔壁房间,那已改成育婴室了。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微风吹动了挂在床头的风铃鸟,而使哭声停了。
可琳低头笑看麦格·沙蒙·布基,“他被你在古董店找到的小鸟迷住了,他真的开始注意东西了。”
“大夫告诉过你,他的眼睛没有问题,”伦丝应道,笑看听声音转动的麦格,“婴儿最初的视力都不会很好,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他的眼睛从灰蓝色变成你的黄绿色。天,他长大后会是个英俊的魔鬼哩,就像他的——”
“不,”可琳打断她,“他什么都不会像他。”
“随你怎么说,亲爱的。”
“我是这么说,”可琳坚决地回道,“麦格将会是特别,我知道他是。”
“呃,现在这个特别的小家伙需要换尿布了。”伦丝说着开始解尿兜。
“柏生大夫有没有多留点那种治疗痱子的药膏?”
“没有,他说他今天会带来。不过,没什么好担心,那些痱子似乎一点也没影响麦格。”
“我不喜欢,也许我该在天花板装个风扇。”
“你担心太多了,琳,”伦丝嘲笑她,“麦格是在这种气候出生,这种炎热对他可能没有对我和你一半的影响,看看他,他健康得很呐。”
“我知道,我只是要他一直如此。”可琳说着把麦格抱了起来。
她笑看着他那胖胖的小脸蛋,世上所有的爱都呈现在她眼神里,他是她的小天使。想到她几乎要把他送走,她还会打颤呐。她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在怀孕期间有那种可怕的想法,她只能认为自己当时一定是有点疯狂了。
麦格不再是杰迪的儿子,那根本不必说了,他是她的儿子,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从没想到过会有人对她是这么重要。
“你饿了吗,宝贝?”可琳无事自扰地问他,“我想我应该在走之前再喂喂你,那你就可以睡一个下午不会想念我了。”
“走?”伦丝扬起一道眉毛。
可琳走向窗边的摇椅,打开前襟喂麦格吃奶,“时候到了,伦丝,鲁耶告诉我有艘船令天下午会到,我们将拿些行李到码头去,然后从那里坐马车到皇家旅馆,就好像我刚从美洲本土来的。我会以杰迪·布基夫人的名义在那里订个房间。”
伦丝摇摇头,“原来你还要实行计画罗?我一直希望你全忘了。”
“只因为我的心软化,并不代表我忘了来这里的原因,我一刻也没忘记过。”
伦丝刚得知强暴之事后很同情可琳的愤怒。但从那时起她有很多时间一再思量,她还是认为默默地离去才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