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天囚-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哈哈,还老骥嘞,我都知道了,背后你们都喊我老顽童。”
  左处长挠挠头,也笑了。淋漓尽致的笑声像涂了各种色彩的手印,很快节节上升,印满了整个墙壁,使室内充满了暖色调的温馨和轻松,温度也似乎上升了。
  “老顽童有什么不好,笑多愁少,谁见过一个小孩子整天愁啊愁。小孩子要么笑,要么哭,笑得真实,哭得也真实,一样畅快。”
  “老雷,我可不是恭维你,凭你这中气十足,气韵如鼓的大笑,如果有国际性的笑声比赛,你准能拿个国际大奖。”
  “没有笑到最后,就不能算笑得最好。”
  直到吃午饭,左处长还在咀嚼雷环山的这句话。这样的精神快餐,好吃,却难消化。
  左处长早就怀着一种狩猎的渴念,只待雷环山发号施令,但一时解不开雷环山在葫芦里的秘密,好不懊恼。
  等到下午三点钟,雷环山把左处长找了去,小声地说:“时机到了。你带上几个人,穿上便衣,埋伏到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对面。”
  “程家卿在办公室吗?”
  “在。你们观察一下,看看他走动没有?”
  “要不要安宁县的警力支撑。”
  “独立行动吧,别打草惊蛇,万一程家卿铤而走险,罪莫大焉。”
  “好,我们对讲机联系。”
  “一言为定。”
  左处长风风火火走了,雷环山又喝上了他的茶。茶色已经酽碧得如同深秋翠郁的山色。雷环山眯起眼,像一个在半昏半晓的林间幽径上徘徊的人,若无其事,而又心有所系,也不知他想些什么。他在想钱向锋即将传来的消息会是怎样一个消息,还是在想对手是否也有自己一样的闲情?是在想这一局稳操胜券的把握性,还是在想下一局可能遇到的种种艰辛?
  三点四十七分,钱向锋打来电话。
  省人大的会已经结束,不久将由公文部门对身为省人大代表的程家卿采取限制自由的强制拖。
  雷环山立即与左处长联系,下午四点整采取行动,利用这个空档,雷环山将上级的对程家卿采取行动的决定告诉了李光明与边疆。
  四点整,雷环山、李光明、边疆等人几乎与左处长的人马同时到达程家卿办公室。
  左处长推开门,目光一扫,从那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的文件、书刊中挖出了程家卿的那张脸。见到了雷环山等人,程家卿站了起来。他作了一个请坐的动作,额头的疤痕赫然明亮起来,像油里浸过一样,他好像很热,仿佛他身旁的是一座喷发熔岩的火山,他认识雷环山,雷环山这个对手的脸嵌在他的心中已经多时。他希望这张荷花一样饱满的脸,永远离他远远的。然而他的对手就坐在橙黄色的皮沙发上,他的脸也近在咫尺,轮廓鲜明,精力旺盛。尤其可恨的是他还带来了一帮人,粗暴无礼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程家卿松开一下领带上的结,在深蓝色的西装的领子上摆弄了一下,然后走出门。
  左处长正要起身,却被雷环山按住了膝盖,程家卿在门外吩咐茶水。
  像公共汽车里的陌生人,水瓶里的水不冷也不热,不能将茶叶像微笑一样舒展,程家卿抱歉似地尴尬地笑着。有一种涩味从他涌起的皱纹里流出,他不敢去碰周围的这些人的眼睛,似乎这些人的眼睛像狼的一样发出贪婪的绿光,要把自己吞噬。他的眼睛有些疲软,脸好像沉得要掉下去。他揭开茶杯的盖,吹了口气。其实,水不热,当他意识到了水不热的时候,左处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左处长声音里的字,一个个都像铅弹,直接射进了他的胸膛。
  “程家卿,我代表公安厅向你宣布:你因涉嫌受贿被拘留。你签字吧。”
  程家卿面如凝霜,双腿像开水中的面条——发软。他瘫坐在宽大黑色的靠背椅上,头耷拉着,像一只被剔去了筋骨的白面狐。虚脱了似的,他的手一直颤抖着,像动物临死前的抽搐,签字时,他的手依然抖个不停,像对着想象中的打字机在练习打字。
  十分钟过去,程家卿才手撑桌子费力地站了起来,他请求道:“我要回家一趟。”
  雷环山颔首同意,左处长努努嘴,一个干警上前搀着程家卿,雷环山在最前面走着,大家跟着一齐下了楼。程家卿混在这一行当中,因为没有人穿警服,遇见他们的人都没有介意。
  但一见到神情委顿的程家卿,章如月便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像吃奶的小奶牛一样拱动着细腻柔美、骄傲妙曼的身子。很快,她便克制住了哭声,她知道事态不妙,左右设将哭声扯成高腔。
  左处长他们在程家卿家中取得的收获不算太大,搜查完程家卿的家,过后进行清点,计有大屏幕彩电一台,普通彩电两台,空调两台,录像机三部,洗衣机一台,电冰箱一台,红木家具一套,还有手表十八块,皮鞋四十五双,名贵高级补品六十多盒,美金存折伍千元。衣服、香水、女人用品一大堆,人民币款三万余元,奇怪的是金银首饰降了章如月身上的,便不见有。惟有一缸甲鱼在厨房里修身养性,与世无争。很幸运,它们受到了继续在缸中疗养的宽大处理,许多天不见有客人来的露西,这回见来了热闹,便东奔西走,劲头十足,格外殷勤,根本不知道里里外外闹哄哄的是为什么,对着程家卿哼哼不已不算,还腾出一条爪子频频搔着下巴,一转身,还伶伶俐俐地朝愣愣呆呆的小菊扮着鬼脸呢。
  搜查完毕,雷环山等人把程家卿带上车,驱往南章。
  走之前,程家卿带上了换洗的衣服。想了一想,没把身上的钥匙放下。
  这天晚上,程家卿一片阒静,不见炊烟,像一艘迷航的船只,陷落在沉沉黑夜当中。
  也许在别处听不到,但在程家卿一定听得到黑暗与大地沙沙沙的磨擦声。不知为什么,程家卿院子里的君子兰还是往常的模样,它与活泼有余严肃不足的露西和严肃不足活没有余的甲鱼构成了程家卿对外开放的三个风景点,可是,这三个风景点在这天夜里没有一个观众。
  章如月蒙着被子大哭,哭声如同荒郊凄烟里的幽怨的女鬼。摧眉折腰的小菊只顾无聊地剥着自己的指甲,像在剥一堆老也剥不完的大蒜,时而从邻家飘过来的电视里的人声,才使程家卿沾上了一点活气。
  这天是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五日,如果截止到零点为止。
  第七章 寻找突破口
  程家卿被收审,是不是意味着“双十案件”的侦破由胶着状态走向势如破竹一般的顺利呢?
  “双十案件”如果被侦破,与之相关的其它破件会不会迎刃而解呢?与案件有关人员会不会大起唇亡齿寒之心、望风披靡呢?捉拿犯罪嫌疑人会不会像逮蚱蜢一样一扑,一合就得手呢?
  十一月九日省委书记杜若听取了省检察长钱向锋和副检察长、双十案件专案组组长雷环山的案件进展汇报后,决定召开省委常委会。翌日,距离双十谋杀案发生之日整整一个月,省委召开了常委会。省委书记杜若表示:此案带有黑社会性质,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决不能姑息纵容迁就,必须一查到底,依法惩处。不管涉及到哪里,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决不手软。同时,上报中央,在案件查处过程中,必要时,请求中纪委、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派人前来支援督战。会议决定:以省纪检、监察、检查、法院、公安、安全部门为主查处此案,省委加强领导,由钱向锋同志总负责,具体工作由雷环山同志牵头,成立工作班子,班子成员必须纯洁。
  工作组名称改为“安宁特大带黑社会性质的政治谋杀案调查组。”
  十一月十二日,正义之师,浩浩荡荡,麾兵安宁,驻扎在安宁的“文凤宾馆”。
  雷环山又到安宁来了,这次来,他和他的同志们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是要让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安宁上空霍霍作响的。
  这次恭候欢迎他们的已不是程家卿,而是代理县委书记孔从丘了,而且这次调查人员已由18人扩展到85人。每一成员都为自己能处在一个肩负重大使命的群体中而显得生气勃勃,精力旺盛,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像是健美运动员在展览浑身的肌腱,每个人都是如此,既喜悦又不安,既新奇又振奋。因为他们踏上的乃是一条崎岖之路。这条路的崎岖在于不知前方是深渊还是沟壑?是迷障还是泥沼?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悬崖还是系千钧于一发的雷区?
  调查组的85人当中,有的老当益壮,阅历深广;有的年富力强,经验丰富;有的初生牛犊不畏虎,见困难就上;有的是从浩繁的文牍中走出来的;有的是从缱绻的蜜月里走出来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石慧敏。这位身为省法院刑事诉讼庭的庭长石慧敏,丈夫是国内有名的热处理专家,经常到国外访问、讲课。家里有老母,有女儿。老母患有老年性痴呆症;女儿尚念小学。石慧敏栉风沐雨,忙里忙外,这次加入调查组是她主动请缨。她将痴老母送往乡下,托叔婶照看;女儿则全权委托给自己的妹妹,四十多岁的人便已早生华发了。
  “我们的织女也来了,想不到牛郎织女也现代化了,牛郎搞的是热处理,织女搞的是净化工程——净化社会环境。”
  雷环山在石慧敏面前总是打哈哈,这次也不例外。他握着石慧敏干瘦的手,看着石慧敏瘦削的双肩,心中又成又酸,顿时涌起一股父辈才有的慈爱。谁会想到这个瘦弱的女人曾是一位机敏干练的女武师,曾经荣获过业余武术比赛散打亚军。雷环山过去还亲切地称石慧敏为武小姐,后来他说不那么称呼了,不忍心,一个脱却了英武之气远离妩媚的女人,除了韶光侵蚀后残留的枯槁,她还有什么呢?如果还去喊她武小姐,怎样才能叫人不怀疑这是一种讽刺呢?那句让女人回到厨房的革命口号,似乎并没有夸大其辞,但是女人一旦回到厨房,她的才智会不会枯死呢?现实对于女人是残酷的,社会在为她们提供施展才华的同时,又命令她们将有限精力的一部分内耗在家庭上,这样的代价太大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们透支得太多了。
  “说我织衣,真是抬举我了,我还没给女儿和丈夫织过一件毛衣呢。”
  石慧敏落落大方的回答里,充满了苦涩与歉疚。每一个家如果能敲开它的外壳,从内核里飘出的准是经久不散的风雨沧桑的滋味。
  “真难为你了,好好干。”
  雷环山的话里有鼓励,有关怀,也有期许,这个脸上永远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的老顽童,总是把他的儿女视若明珠一样呵护,而将那些在他认为需要他帮助的晚辈当作他的儿女。
  “我会的。”
  石慧敏咬咬牙,脸上现出男性才有的坚毅神色。
  雷环山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她瘦瘦的身子从背后看去,像个柔弱的孩子,全没有了飒爽英姿的踪影。
  安宁,如同一驾装满陈旧辎重物品的马车,注定要被一群心肠火热的人带到圣洁的阳光里去消毒、去清洗、去净化,使它重新洁净起来,轻盈起来,而我便是赶着这驾马车向前奔的赶车人的头领。我不能让安宁陷入腐臭不堪的泥泞里,在那里进退两难。我也不能让与我一同把安宁这驾马车赶往正确轨道的人被重物砸伤,被颠簸下来,或者在卸下陈货的时候扭伤了腰,我不能,我不仅要让这驾马车焕然一新,美轮美奂,而且还要让与我一道同行的人、还没有理解到的人理解什么是朝圣的庄严,什么是大家庭的温馨,什么是正义与邪恶的交锋。
  雷环山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程家卿这只神通广大螃蟹,你要一松手,他就会张开凌厉的螯钳狠狠咬住你的手指,叫你变为它的俘虏,不能不考虑他的反扑。还有,程家卿上面的人,程家卿下面的人,他们难道会见死不救吗?在拘捕程家卿的问题上,有人为程家卿说话,有人说是老干部邬老在起作用,也有人说邬老不会为了一个小卒而牺牲自己的晚节,还有人说邬老根本没有出面,雷环山听到的只是传说,至今,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干预了此事,但有一点他明白:不管有无人干预此事,杜若书记下决心处理乃至由公安部门逮捕程家卿,是要有非凡的勇气和惊人的决心的,要知道,官大一级便如泰山压卵,其身上的压力,前后左右的压力便如同四座大山包围着他,他每走一步,四座山就跟着他走一步,不单是杜若书记,他周围的执法领导和人士都分明感受到这种压力的存在。基于这种压力,程家卿被放回安宁的可能性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然而对于程家卿来说,这种针对公检法部门的压力无疑是一种保护,也是程家卿余威犹在的依据。程家卿这棵树倒了,但因为他往日一手遮天,权力太大,而树倒时散开的猢狲们会不会又重新聚合到一处。虽不再会有对程家卿趋炎附势的人,可敢于在程家卿的罪有应得的伤口上插上一把剑的人恐怕也为数不多。不要说铮铮铁骨寥若晨星,甚至从上到下骨头见一点弯的骨头也日见稀少。勇敢似乎只是公安、武警们的义务和执法人员的职业性的举动。生活在安宁的最有权势程家卿身边那些不大不小而得势的官员,生存的智慧就在于能避开直来直去的大刀阔斧,而采用迂回曲折的春蚓秋蛇的运行方式。在当年一县之首的程家卿尚未彻底打倒之前,你要找他们调查什么,他们是怕说实话的。他们深知什么是一动不如一静,积极地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奉为圭臭。说了半天依然是一堆废话,是他们常玩的花招,他们不想成为公开的靶子。他们能感觉到背后的来风,很多时候这背后的来风根本不存在。他们怕线索到他们这里来时会成为一段绳子,从而感到束缚,遭到拴系。鉴于前一段的调查,开辟第二渠道,势在必行。
  如何开辟第H渠道呢?
  必须寻找突破口。
  大夫开刀,讲究选择最佳“切口”;石油钻井,讲究选择最佳“井位”;攻城夺关,讲究选择最佳“突破口”。
  经过一番酝酿,好不容易将这个突破口找到。雷环山可谓成竹在胸。这个突破口,便是发动群众,再具体一点说,便是在县委县政府门口设立举报信箱,让知道内情的人检举揭发。
  找到突破口后,行动开始了。这是1995年11月15日。
  首先兵分三路。第一路为“攻尖组”,由左处长具体负责。人员由纪检、监察、公安人员组成,率先向谋杀案有关的犯罪分子发动攻势,力求取得突破,将双十谋杀案的内幕分条析缕地尽快解开。该组人员众多。第二路为“审计组”,由石慧敏带队,对程家卿及其同案的犯罪嫌疑人的经济活动进行摸底,为第一路的战斗提供最新线索和证据。
  第三路为“联络组”,由李光明和边疆负责。主要任务是及时向上级汇报最新查案动态,及时传达省委指示精神,及时分析由举报信箱中传来的举报情况。
  三路人马互相配合,同时出击,有时人员也相互渗透。
  兵分三路,等于是将雷环山的心掰为了三瓣。苦累相煎,雷环山依然不改老顽童的本色。老天爷也奈何不了他。他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不可能使它变得更白。除了脸上的红晕淡了一些,雷环山还是原来的雷环山。
  十一月中旬,中纪委、中纪检、最高检察院、最高法院都派人来安宁督查。走马灯似地纷至沓来,虽然使雷环山的精力有所分散,但是增强了他和全体调查组成员的必胜信心;也给安宁的一些腐败分子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使他们心惊肉跳,然若寒蝉,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上面来的这些人,虽然不上场,但在幕后敲响锣,打劲鼓,给场上的人打气添威。这招还真灵。果真,凡是与程家卿有过不正当往来的人,一听风吹草动,就成惊弓之鸟。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害怕自投罗网。他们反躬自省,心里清清楚楚——别看程家卿在安宁时横看如同太上皇,侧看如同王母娘,虎虎生威,一言九鼎,到时怕也不过成了被困在铁笼子里的老虎。与程家卿亲密无问,被程家卿视为左肽右股的刘氏兄弟已经银挡入狱;与程家卿的打手余彤负案在逃,其他的人自是如同秋后的蚂炸,蹦跳不了几天。
  疾风骤雨一般,雷环山保卫们的赫赫声威和有力攻势,既给以程家卿为首的这一伙错魁随赐予沉重的打击,也给安宁的广大老百姓带来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安宁的老百姓他们的喜悦,如同二月春风,到处奔跑,裁出的柳条也是一丝一丝的拂动,仿佛安宁的春天就在他们心尖上萌芽。正如紫黑色的痴里面包裹着新鲜的肌肉,喜悦有时也以包括谴责、声讨、诅咒在内的各种面目出现。毕竟,安宁的老百姓也敢议论他们原来的地方官了。
  “程家卿这恶棍,也有今天。”
  “我早就知道兔子尾巴长不了。”
  “多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