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拒绝私了-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呀!市场上,产品比去年走得好。我怀疑要么他们私自进了其他省市的货,要么他们也在卖假货,再有就是一些不法分子惟利是图,大势卖假货。否则,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摸一下,搞个详细的东西,我去向市里反映,争取市里再下一个文件,并组织执法队,专门检查、打击一次。”刘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枸杞人参茶水,身子靠在椅背上,提高了声调,“不像话!这是挖国有企业墙脚,挖社会主义墙脚。这是损人利己,损公肥私。这是让我们市里的资金外流,减少市里的税收!等我从北京回来,我专门去找丁书记。”
  “好嘛,” 李一凡话题一转,“刚才,我和江红、许万芬一块儿在商量过‘三·八’节的事情。原来想出去过,大家事情多,有的愿出去,有的又不愿,锣齐鼓不齐的。最后,决定开一个座谈会,还一致推你作中心发言人哩。”
  “我就不说了,平时都讲得差不多了。该你们讲,特别是你这个女工委员,更应该发言。”
  “我主持会。她两个负责买点糖果。开一个简朴的有意义的座谈会。”
  “太简单了。这样,你们去商量一下,给每个女职工买一样东西,在一百元左右。公司又不是没得钱。”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开就是了。我回不来。”刘枚看着李一凡说,“我要带一个材料到北京,是总公司要的。时间很紧,明天就要。赵平和陈向东一个病了,一个开会去了。只有找你来搞了。”
  “我?”李一凡显得有点吃惊。
  “对。未必你还搞不下来?”
  “我没写过这种文章。”
  “这有什么难的?比你写那些论文呀什么的好弄。”刘枚又喝了一口水,说:“叫唐倩把那篇总结给你。你在那基础上,加些东西就行了。”
  李一凡将身子坐直了一些,不解地看着刘枚问:“加什么东西?”
  刘枚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远远地点了李一凡一下,说:“你呀,像个小学生。这些东西,就是思想、观点。就是在那总结里加上思想观点、加上理论。比如说,在那里面要写上‘在什么什么的领导下、支持下,我们公司以什么什么为指导,以什么什么为动力,认真学习什么什么,狠抓精神文明建设’, 等等。反正就是那些话。”说着,她取出一迭资料,递给李一凡,“你看看这些,将那里面的一些话抄下来,装进文章里。”
  “这……”
  “你呀,如今,不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吗?过去说‘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现在还不是一样?只要有名人写了篇有分量的文章,在里面提出了新的东西,马上有不少人跟着学。大报大刊发表了社论文章,小报小刊就把那社论取下来,砍头取尾,加上一些自己的语言和当地领导的话,又是一篇社论。一句有名的话,一个新的观点,人们要翻来覆去地用很久,要在此基础上弄出很多很多不同的文章来。就像小孩子搭积木。说实在的,你们那些做学问的,我看有些也差不多。过去,有不少人反对这种穿靴戴帽,反对这种八股文章,反对搞这种花架子,但是,现在反对的人也用起来了。这种文章有市场,有土壤。”她像是在讲课般看着李一凡,静了会儿场,然后继续说,“我们不是说让市场决定产品吗?现在市场需要这种东西,那就得生产。一凡,说心里话,我也讨厌这种文章,但是现在不讨厌了。因为,它可以给公司带来好处。既是这样,你硬着头皮也要干。”
  “这……”李一凡没想到刘总给她上了一堂关于作文的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刚要再说下去,又被刘枚打断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写,但这是工作,你就抓紧弄出来。我也不愿叫你写,让你的思维变得枯燥、干巴,不过,好歹就这一次。要辛苦你了。”
  “没啥,我今晚加班搞出来。明天上班后就交给你审查,不行,我再修改。”
  “来不及了。你只要把那些套话、空话加进去就行了。”
  “刘总,”一凡担心地说,“我怕这样写出来,你到总公司去过不了关。”
  “你以为他们是你的硕士导师?那些人,自己水平不怎么样,但又要显示水平高,就喜欢这种又臭又长——王大娘的裹脚布样的八股文章。这么多公司,拿去了还不是堆起,也许看都不看。你就像我说的那样写就行了。”
  “好嘛。”李一凡站了起来。
  “给你同学带东西吗?”刘枚指的是总公司办公室田主任的妹妹,她是一凡的大学同学。
  “啊。”她顿了一下,“明天再说。”
  深夜求救
  恺撒厅里,一个硕大的圆桌居于中央,桌前已经坐了几个人。鲲鹏公司的老总庞赀在这里请客,除仲秋外,客人都到齐了。
  他和仲秋是文革结束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而且是同学加室友。他睡上铺,常使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下铺的仲秋怕他把床压坏,就和他对调。个子大且胖,且音同字不同,于是,大家就叫他胖子,他也习以为常。除了在重要的场合,或者填档案、登记表之类,他才写上自己的大名,其余都以胖子自居。他俩都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分配时,仲秋因在不少报刊上发表了作品,被报社点名要了去。胖子被分到一个大学生成群的国防厂当了车间考勤员兼宣传员,在仲秋的帮助下他写的稿件上了党报,惊动了厂领导,才上调到了宣传部做专职通讯员。一篇《对资产经营责任制的思考》在《企业改革》杂志发表,又被当时的市计委主任佟福喜看中他,调到了计委研究室重点培养,但班子换届后,新来的主任把他晾到了一边,不得已下了海,搞了个鲲鹏公司。在佟福喜的顾问下“鲲鹏”展翅飞翔,红红火火。当初曾说过见好就收,现在干到这个份上,欲罢不能,上了瘾,一天不弄钱、不谈生意就不舒服,就睡不着觉。
  仲秋一进来,胖子急忙介绍:“这是晚报社会生活部的仲主任,我的大学同学。这位是,”他指着仲秋右边的一个老同志,“原市计委主任、我的老领导、老上级佟老。新任经委主任是他的外甥,是许书记从北京要来的,中科院的博士。”
  “这位是,”他指着仲秋左边的一个年轻人,“这是市委组织部宣教处的贺处长,是不久前我市在全国‘公选’中从外地选来的,他们那个县还不放他,北京一国家机关也要他,最后,他选择了我们这里。是个大才子。最后这一位,”他拍着右边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的肩,“是我的好朋友、中山区工商银行钟行长。这些年来,我的公司全靠他的鼎力支持。可以这样说,没有他做坚强后盾,就没有公司的今天。”
  这时的仲秋,已经听不进去胖子的介绍,他的思维,刚离开许琼,又被“公选”紧紧缠住了。几个月前,两江市召开大会小会,启动全市所有宣传机器,为市里决定拿出一定的处长、副处长,局长、副局长职位在全国公开选拔人才造势,还在互联网上发布。一时间,报名者云集。全国各地的有志者更是跃跃欲试;一些在国外大公司工作的、在国外研究机构工作的具有硕士、博士、博士后等高学历的同胞们也纷纷报名,并万里迢迢,赶来考试。可是,自从考试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十足的虎头蛇尾!谁知被选中的“千里马”已经就位,而且面前就有一个。倏地,仲秋心里掠过一丝悲凉,为那些来自全国乃至世界的参加“公选”的没有背景的热血男儿,为一直关注此事的新闻媒体,为那些关心组织人事干部制度改革的群众,也为自己……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话连绵,可仲秋的心思还没回来,只是机械地喝着吃着应付着。
  贺逸平搁下酒杯,拈了一个才上桌的青口,将里面的肉、豆豉和汁水吮吃完后,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唇,说:“我给你们说个顺口溜,说是北京那边流行过来的。”他故意停住了,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就一字一句地念,“省部级喝洋酒,得洋钞,抱洋妞;厅局级喝红酒,得红包,吻红唇;县处级喝黄酒,唱黄歌,看黄带;乡镇级喝白酒,写白字,打白条。”
  “你这和‘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一样,老掉牙了。”钟行长抢白了一句。
  正在剥膏蟹大夹的佟福喜叉开了话题:“还是你们赶上了好时代,什么酒都能喝到。我们那个时候,就只有写白字,喝白酒了。”
  “不过,你们那时喝的酒不是一般的白酒呀!”胖子亲自在佟福喜的酒杯里斟上了酒,“老领导,你天天喝的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连剑南春、竹叶青都很少喝。你老福分呀!”
  “我的一个中学同学的表哥才有福分。”贺逸平又抢着说:“一个农民,文化也不高,不安心务农,东滚西闯的。嘿!到头来,他混发了,在京城,还成了人模狗样的一个人物。出国,喝洋酒、泡洋妞,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其实呀,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贺处长,”胖子接过话题,“你不该到这里来当什么处长,该到你老姐那去。京城那是一个什么世界呀?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两江呀,久了你就晓得厉害。还不如呆在你那个县中强。”
  仲秋呷了一小口波尔多干红葡萄酒,品了一会儿后,说:“你也说得吓人了。他既然能够到这里来,今后,也可以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
  “我说不来这里,直接去北京。卫姐说还是先来这里好,锻炼锻炼。”贺逸平喝了一口葡萄酒,又补了一句,“要不是丁书记追着要,我就不来了。就在那里教书,还要自由些。只要你教得好,不但学生听你的,学生家长也听你的,连校长也要听你的。机关呀,唉……”
  “机关算什么?只要外面有朋友就行了。我鲲鹏公司发展了,咱们就有福同享嘛。”胖子端起葡萄酒杯,说,“你们都是我公司的有功之臣。凡是有功的,今后都要安排去国外度假。佟老才去了一趟日本。”
  “我们部有个处长参加一个什么团,去了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那才提劲。”
  “贺处长,那算什么?小菜一碟。”胖子揿燃打火机,给旁边的钟行长点上中华牌香烟后,并不给自己叼上的香烟点上,拿着打火机在手中玩着,“只要你把我的事情当成你自己的事情办。那时,不是去‘新马泰’,而是去欧洲,去意大利、法国、德国、荷兰、比利时,去布鲁塞尔,去阿姆斯特丹……去开开眼界,看看真正的人类文明,看看真正的艺术;去看红灯区,去看‘金鱼缸’……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潇洒走一回。”
  “这……”
  “这什么?只要你给老姐一说,还办不到?又不影响她的效益。我保证比金石上交得多。我又不全要,一个一半嘛。”
  仲秋听出来点门道了。那金石公司经营的一部分商品是国家垄断性的,现在胖子要横刀夺爱,从上面砍一块过来。看来,这新科处长的老姐在北京有能耐。不过,就是上面通了,市里还有一关呀!他刚想到这里,钟行长紧吸了两口中华,吐出一串烟圈,冒出一句:“人家金石那一块肥肉,吃了好多年了。在市里已成定论,你拿得过来?”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嘛!”佟福喜品了口洋酒后说。
  “什么叫改革?改革就是要把定论改一改。市场经济嘛,能者上,哪里有一家独占垄断的道理?我经营,我给国家、给市里多作贡献。我不信有关领导不支持!”
  “我首先支持。你做大了,就该还我那四百万了。”
  “你呀,就像叫花子嫁女,开口闭口就是钱。”胖子给钟强斟了一杯“人头马”,“生意不做,你的钱再多还不是死钱?你还要再拉兄弟一把。你的钱不来,我的公司就活不了。你的钱来了。我的鲲鹏就展翅,就生钱。”
  “庞总,你那公司名称好,肯定要腾飞。鲲鹏。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鹏……怒而飞,其翼、翼……” 贺逸平想要显示一下,谁知记不起来了,赶紧打住,“这老子的东西,艰涩难记。”
  “不是老子,是庄子。”仲秋忍不住,纠正道,“《逍遥游》里的句子。”
  说话间,饭店的朱经理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他双手抱拳大声说:“对不起,庞总,我来晚了。向你们陪罪。” 他向佟福喜走过去,讨好道,“佟主任,好久不见,你老身体越来越好了!”他见佟福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解释道,“我是通联公司的朱誉群噻。当初,我没少来找你。你给我们公司的帮助三两句话说不完。”
  佟福喜用手挠了挠头发,沉思了一会儿,说:“啊,我知道。你是朱经理、朱书记。你是个大名人呀!那事……没啥了哈?”他见朱誉群脸上略显不快,马上刹住了话题。
  “我早就从公司退休了,人大代表也没当了,到庞总这里来打工了。”
  “我知道、知道。那……”
  “那些年,那臭B还在到处咬人。但人家公检法铁定了的,翻得了?” 朱誉群朝窗外瞟了一眼,“落得擦皮鞋,活该!”
  朱誉群朱经理……啊!像忽地推开了紧闭的铁窗,仲秋突然豁然开朗了,原来是他!刚才擦皮鞋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夜的纱幕从九天开始慢慢垂下,桉树前的路灯已发出了昏黄的光。一个小个子女人背靠桉树坐着,正在给坐在藤椅上的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擦皮鞋。女孩儿靠着藤椅,修长的左脚放在擦鞋凳上,任那擦鞋女人在她白色的阿迪达斯皮鞋上劳作,自己则悠闲自得地看日本卡通。
  这是一幅多么好的图画呀!要是法国大画家米勒、塞尚在此,就会画出传世名画……可是,从儿时起,直到他大学毕业时,这幅图不是供人欣赏、阅读和效法的传世名画,而是供工人、农民批判资产阶级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剥削人民的绝好教材。在教科书上、在课堂里、在大小会中间,他已经听了不下千百遍。擦皮鞋这个行业是和旧中国一起被埋葬的。现在,它不仅堂而皇之地出现,而且市长还亲自发给擦皮鞋工具,尊称为下岗职工的“第二次就业”,是一项光荣的工作。在闹市区由有关部门规划的一个皮鞋摊前挂着两幅白地红字的标语:“擦皮鞋是为人民服务”“擦得越多越光荣”……如果每个人自己脚上的皮鞋都不去让人家擦,那么,他们又将面临第二次下岗,因此,又一条人性化的标语出来了:“请向下岗职工献一分爱心,伸出你的双脚!”本报还专门做过报道。
  “同志,坐。”女人的话打断了仲秋的胡思乱想。
  那女孩儿已经站起来,要走了。仲秋坐到了藤椅上。女人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左脚,示意他将左脚搁到擦鞋凳上。他照办了。女人麻利地干开了。她先用刷子在一个小塑料水桶里蘸上水,将鞋边的污泥清洗干净,再用湿抹布擦去皮鞋上的灰尘,然后拍拍他的右脚。他懂了。赶紧取下左脚,搁上右脚。女人边擦边说:“你这是双好皮鞋,但是,没有保护好,可惜了。”
  “怎么保护?”仲秋随口问道。
  “和人一样,也要保养。要勤擦拭,勤上油,不要伤得太厉害了才保养。”
  “有时太忙,就顾不过来。”
  “是,你们成天东奔西跑的。”女人放下抹布,拿过铁皮鞋油盒,用一把小刷子在里面搅起鞋油,刷在皮鞋上。“不过,再忙,擦皮鞋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未必一天到黑都在采访、写稿?”
  仲秋大为吃惊,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是记者呢?记者又没有统一的制服,又没有贴标签。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采访、写稿?”
  “你是记者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仲秋借着已经明亮了的水银灯光看清楚了她的脸,额上布满了一道道皱纹,双颊凹陷,双唇干裂,小巧的鼻子不知是因为身体瘦还是怎么的,反正鼻翼薄如蝉翼,可以透过灯光。惟一有神的是那一对眼睛,大而亮,眉毛长而黑,两个眼角牵出一条条纹路。
  “你认识我?”
  女人点了点头,用力地擦着皮鞋。“在你家门口。”女人越说越悬乎了,“我还去过报社找过你。”
  她是谁?仲秋打开记忆的仓库。努力地搜索着这些年来经历的人和事,想从中找出和面前的这个女人相关的蛛丝马迹。没有一点印象。更怪的是,她还说到过他的家门口。仲秋再一次低头看了她一眼,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许,这些年来自己接触的人太多,或者在一些场合,见过自己的人太多,你不认识别人,可别人却认识你。
  女人抬起头,张开大眼,望着仲秋,“你是仲秋记者吗?”
  仲秋心里一怔:这眼睛、这眼神——哀怨中夹着期盼。见过,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