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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光……”最后,他进入那个光体,消失不见了。
她倏地瞪大眼睛,耀眼的阳光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她头昏眼花,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天!时候真的不早了。
空气平静得仿佛昨夜的一场地震不曾发生过。
她摸摸面颊,真有两行泪痕。冥冥之中,德光似乎在梦里告诉了她什么,而她似也不再伤心欲绝,心中竟有著拨云见日之感,仿佛重生了!
她的心揪紧了,灰暗的过去逐渐远离,唐崇旭这名字则像箭似的穿进她的心。
她不禁面红耳赤,心儿像小鹿乱撞般。
接著她忆起她还得上班,于是她连忙翻身,却瞥见床头柜上的纸条。
“不用上班,我替你请假了。”他简短命令的语气一目了然。她松了口气,稍后才发现自己竟睡在床上。
唐崇旭何时把她抱上床的?她依稀记得昨夜自己吓得躲到床下。
而他真的爬到床下陪她度过可怕漫长的地震之夜?那无限缠绵的温柔是一场梦吗?
撕裂的上衣及胸前被胡碴磨擦过的痕迹,证明了他的确曾在她胸前爱抚亲吻……
可恶!真会趁人之危的唐崇旭,想到差点糊里糊涂中了他的诡计,她感觉怒气上涌,但当指尖轻轻滑过嘴唇时,心中却忍不住想捕捉那悸动的温暖……她躲进被窝里细细回味,少女的娇羞表露无遗。
但基于矜持,她决定等他回来,非要好好的和他“算帐”不可——虽然她感觉自己有些口是心非。
没来由的,她竟对他兴起一种期盼,与不可思议的思念,他跋扈的容颜,萦绕在她的心田。
她真的还如此恨他、厌恶他吗?不……她心中已不再对他深恶痛绝,只有隐隐泛起的柔情。
整个下午,她像怀春的少女,不知在发什么呆,只好打开电视耗时间,边等待他的归来。
新闻播报著凌晨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幸好没有造成重大伤亡。怔忡间,她竟觉得因为唐崇旭,地震再也不能伤害她了。
下午,孩子们放学回来,他们兴高采烈地洗了澡,把全身梳洗得干干净净,一心等待爸爸回来和他们用餐。
她也特别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套上俏皮的淡橘色洋装,上面还印有一个可爱的米飞图案。
可是唐崇旭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令他们母子大失所望,甚至到孩子们上床时仍不见踪影。
她对孩子们强颜欢笑,哄他们早早入睡,之后她回到房间,望著夜空发呆。
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
唐崇旭鲜少到饭店的顶楼,这一刻,他却像个游魂般走上顶楼,望著满天耀眼的星星。
他不敢回去,怕回去后要面对灵恋的指责与鄙视。
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挑起她的热情,甚至在她最无助时疯狂地想占有她,然而她是这么甜美,他多么想要一次又一次沉醉在她的甜美中……
为何爱一个人会如此痛苦呢?但愿他真懂爱是什么,得不到灵恋,让他痛不欲生。
无所适从的他来到了教堂。
他曾经憎恨这里,因为孤儿院让他一辈子活在被遗弃的阴影中,这是他心中永远的屈辱。讽刺的是,而今似乎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他的心灵得到平静。
灵恋,为什么你不爱我?他整颗心、整个人只想著这个问题。
崇旭不回来了吗?他去哪儿了?
她几乎一夜无眠,隔天红肿著眼睛去上班,期待能遇见他。
不过她还是失望了,他没有上班,连住的套房也空空荡荡。
“总裁不知又去哪个情妇家里过夜了。”员工们戏谑道,灵恋的心沉到谷底。
一连好多天,唐崇旭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例行的会议也取消了,幕僚发现他连行动电话都关机。
“这回总裁一定又是被某个狐狸精迷住了。”流言四起,灵恋整个人仿佛被撕裂般,原来那夜在床底下,唐崇旭柔情的一面都是虚假的。
唐崇旭在公园里闲逛了好多天,他几乎整天都在公园里度过,一身昂贵的西装,也因多日未换洗而显得褴褛,俊逸的面容上胡髭丛生,神情憔悴枯槁,活像街头流浪汉。
饿了,他随便买个麦当劳汉堡果腹,多半的时间,他都坐在石椅上发呆、望著公园外熙攘的人群,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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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路人对他投以怪异的眼光,他也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寒酸出身的孤儿,曾经极有可能成为流浪汉。
如此习惯被人瞧不起,或许真是天生贫贱命吧!他自嘲道。
落叶飘零,泥土不再冒出新芽,显然秋天到了。
他咬著汉堡,目光呆滞,眼角不经意一瞥,看见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那只猫一定很饿了,一直在他脚前徘徊,但他凶神恶煞似的表情,让它想靠近却又不敢。
以往的唐崇旭可能会因嫌恶而踢它一脚,如今或许因为同病相怜吧!他将汉堡剥一半放在地上,小猫咪犹豫了一会儿,后来大概因肚子太饿,不顾一切地奔过来大啖食物。
猫咪吃下最后一口,意犹未尽地舔著猫足,喵喵叫著似在向他表示谢意,相似的情景霎时唤醒了久远的记忆,一股锥心刺骨的痛袭向他……
他凄凉地笑了。
窗外刮起强风,气象局预报会有台风侵袭。
十月了,秋风的威力是最惊人的,灵恋望著落地窗,今天是周末,她特地请假在家,期待著某一个人或许会奇迹般出现。
孩子们早已懂事地不再问了,虽然他们仍会游戏玩乐,却总觉多了一份落寞。
灵恋的双手不自禁地扭紧了窗帘,为什么会感觉心如刀割呢?为何她会如此思念他呢?快回来吧!
突然,她无神的眼眸闪闪发亮。
他回来了,正朝她走过来,祷告成真了,她的祈求没有白费……
从未有过的狂喜直冲她的脑门。
“爸爸!”孩子们比她还欣喜若狂,他们已经冲向唐崇旭,抱住他的大腿。
唐崇旭一身肮脏,有点像街头的清道夫,跟过去的干净挺拔截然不同。
也因为如此,他没有弯下身抱小孩。“爸爸身上很脏,先让爸爸去洗个澡。”
这些日子,他跑去哪儿了呢?为何显得生疏而礼貌,似乎有意疏远他们。
他不经意地抬头望著灵恋,灵恋低下头,心在狂跳。
他苦笑,原来她并不高兴他回来,仍是一张不想见到他的脸庞。算了!反正他也不在乎,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上了楼。
唐崇旭并没有回到客厅,他叫仆人请灵恋到书房来,似乎刻意要避开孩子。
他洗了澡,将多日的肮脏清洗干净,现在的他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而且一身休闲打扮,脚前还放著一个装满行囊的行李袋。
她有好多话要对他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在进门看到他脚边的行李时全都咽回肚里。
难道他又要走了?
“坐吧!”他命令道。“有些话我要告诉你。”
她沉默地坐在他对面,低著头楚楚动人的神态,真是我见犹怜……她好像消瘦了,整个人也泛著无可言喻的忧郁,是因为他吗?
他随即提醒自己别做白日梦了。
“今天我看到一只流浪猫,”他的开场白令她错愕。“让我想到自己小的时候,有一天看到一只奄奄一息的猫,我可怜它、收留它,把所有的爱统统给它,用尽全心全力照顾它,把它藏在市场一个小贩车里,我可以自己挨饿,将一天的食物存起来,只为了让它吃得饱,有时半夜担心它受冻,还偷偷跑出去看它……”
灵恋可以明白这就是唐崇旭心中认为的爱——照顾所爱到无微不至。
“可是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它了,它一声不响的走了。这只忘恩负义的小猫咪……我哭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有爱的感觉,也是第一次有恨的感觉。从此以后,我对任何人事物都不再有感觉。”他的脸色黯淡下来。
“崇旭……”她咬住下唇,为他感到心酸。
那对他而言曾经伤痛的回忆,如今只是淡淡提起的往事罢了,在他心中,眼前的灵恋或许就像那只猫咪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永远拥有一个女人,直到你出现。”言归正传,他起身背对她,似乎对她极度失望。“我对你的爱,或许也如对猫咪般是一时的迷恋,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惊惶失措地抬起头,雾
的眸子里有著深刻之痛,只是他看不见。
“你矢志不渝的爱,让我很羡慕德光。”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强逼你做我的妻子,也许是错的。”
她的眼眶流出泪水,为了不痛哭出声,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他不要她了……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她不是一直想要摆脱他的枷锁吗?
“与其让你像当年小猫咪那样抛弃我,不如我先抛弃你,反正,你和小猫咪都不知感恩,不会爱主人……”唐崇旭整张脸因沉痛而扭曲,他的话暴露了他的脆弱。
“你可以和孩子继续住在这里,毕竟是我害你离开『乌拉罕』的,我不可能对你们不闻不问,对孩子们也有责任,反正我的钱足可供你们吃好穿好,一如我当初的承诺。”语毕,他提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注视著他挺拔壮硕的背影,她整个人、整颗心都受到强烈的震撼。
留下来!她内心喊道,但是喉咙仿佛被核桃梗住般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离开她的生命……
他站在门口,看著?椈壑W印有淡彩梅花的壁纸。他向来喜欢梅花。
“但愿我像梅花那样坚强,失去你仍能在寒冬中傲然挺立。”他紧握住门把,声音显得哀戚。
他霍地打开门,却发现两个孩子呆愣在门口。
“爸爸——又要走了吗?”
“爸爸不要我们了吗?”大宝小宝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蹲下身子,试图以轻松的口吻说道:“现在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爸爸要去『乌拉罕』摘油菜花,送给妈妈。”
“嗯,妈妈最喜欢油菜花了,”孩子们异口同声道。“而且是『乌拉罕』的油菜花。”
“我知道!”唐崇旭慈爱地说。“爸爸走了。”
走出那一扇门后,他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过……
她的泪水也没有止过,她的心被撕扯著,他走远了……真的远离她了……
第九章
她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总是一夜无眠到天明。
这天正午,天空灰蒙蒙的,因为台风过境,狂风骤雨袭击大地。
她躺在沙发上,放在茶几上的一杯水原封不动,电视正在播报新闻,她听若未闻,整个人陷入恍惚中。
一会儿后,茶杯里的水微微晃动,显然又发生地震了。
“地震?”她对地震一向很敏感,但这场有感地震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她恢复意识时,地震早已结束。
稍后听到新闻插播:
“台湾刚刚发生有感地震,震央在中央山脉,震度、六级,台北一级……据报,中横公路有巨石滑落,隧道发生严重坍方……多位现场目击者指出当时有车子被困在隧道里,车内民众是否已遭活埋,目前尚不得而知……”
中横公路是前往“乌拉罕”的惟一出路……她的心陡然一惊。
她忐忑不安地守著电视,很快的便又插播后续的相关报导。
“被困在隧道内的车子,据指证是一辆白色宾士车,车号是令人过目不忘的AB-9988……”
血色逐渐从她的脸上褪去。
“……已查出车是长鹤集团的总裁唐崇旭,至于车内是否正是其人,据饭店员王透露,唐总裁已失踪多日,不知去向。故研判驾驶人极有可能是唐崇旭,救难人员正在尽全力抢救……”
他真的到“乌拉罕”去为她摘油菜花……
灵恋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抽离身躯般,泪水有如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命在旦歹、生死未卜,在这一刻,她才终于大彻大悟,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崇旭。
她爱他。是自己的愚痴、固步自封深深的伤害了他,是她扼杀了他的生命,她是罪魁祸首,如果她早点发现自己爱他,坚持留住他,安慰他伤痕累累的心,他就不会遇上这场浩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新闻现场持续报导:
“……时间已经超过、六小时,救难人员冒著大雨,正试图将厚硬的岩石用石钻切开,但因强烈刮风来袭,造成救难工作加倍困难,随著时间过去,唐崇旭恐凶多吉少。这次意外引起商界人士哗然,纳闷唐崇旭为何会跑到人烟罕至的山区……”
地震曾经夺走她的一切,如今又再次让她一无所有。
不!她眼中燃起忿恨的火花,她不能屈服!她绝对不能再让地震夺走她爱人的生命,地震休想再次伤害她。
她要崇旭回到她身边,她要用自己的力量救回崇旭,就算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见到崇旭。
她泪流满面地打电话叫醒司机,载她去中横公路的失事现场。
三更半夜,司机连夜在黑漆漆的公路上开车,强风豪雨毫不留情地击打著车窗,而她的眼睛也没有合过。
她的双拳紧握,一路上祈祷崇旭会等她,等她说她爱他……
事故现场被警方包围,当一位身价不凡的商场大亨被困在隧道内,实在无法不成为头条新闻,更无法不让所有救难人员战战兢兢。
“不能进去!”警察对所有想接近现场的人咆哮。
“让我进去。”灵恋下了车,冒著风雨,昂然站在所有人面前,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出奇宁静的中横公路上。“我是唐崇旭的妻子。”
所有守候在一旁的媒体记者全飞奔过来,镁光灯闪烁不停。
她从容不迫道:“我要进去看我的丈夫。”
她抬头挺胸,往前跨了一步,麦克风纷纷挤到她面前,要她说话。
疲惫的倦容、濡湿的眼睛、凹陷的面颊,令她显得憔悴不堪,但是神情中却绽放出一股无人能及的勇敢。
“我要我的丈夫活下去。”她哽咽著说,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许多原本要提出的问题也暂时打住。
她踉跄地走到隧道口,双手贴住滑落的巨石,喃喃地祈祷:“不要让地震带走你,崇旭!求你活下来!”
接著她退到一角,让救难人员展开另一波抢救。
如今已不见中横秋色如玉,风仍在无尽的夜里呼啸掠过,阴沉的天空像烧焦的锅底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星星和月亮,天地在混沌中夹杂著芸芸众生的悲怆。
她仰望天空,脑海翻腾的竟是在“乌拉罕”秋夜里绽放光亮的月圆,那样花好月圆的记忆,只是人不圆。
两天了,灵恋感觉生不如死。
隧道内空气肮脏稀薄,没有粮食饮水的唐崇旭能撑下去吗?
清晨,大雨终于停了,救难人员成功地挖出一个小洞,守候的群众一阵欢呼。
黑漆漆的隧道里看不见任何东西,直到救难人员拿手电筒往小洞里照,发现白色宾士停在隧道另一头,车头被压住。
“有人在里面吗?”救难人员对著里面大喊。
没有回应。灵恋心跳如擂鼓。
“再试试。”已经凿开了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入的大小。
“让我进去。”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愕然。“我要第一个看见我丈夫,不管他是生是死!”灵恋请求道。
她过人的勇气,让救难人员不禁让出了一条路。
她穿戴上安全装备,拿著手电筒,钻进那黑得诡谲、让人心惊肉跳的隧道内。
“崇旭……”越朝车子的方向走,她的神经便越如快绷断的弦。“崇旭!”
白色宾士车头遭受严重撞击,车头凹陷,已经半毁。
石头落下来时,唐崇旭应该是踩了紧急煞车,车子撞上石头,幸好安全气囊救了他一命,但也让他因强力撞击而昏迷。
她浑身颤抖地站在车前,望著趴在挡风玻璃前昏迷不醒的唐崇旭。她泪眼婆娑,剧烈抖动的手伸进车窗,试图唤醒昏迷中的他。
“崇旭……”
他还有呼吸,虽然心跳十分微弱,但至少还有气息和体温……
紧绷的神经完全松懈了。这一生,她从来不觉得黑夜曾如此温暖。
“崇旭,我爱你!”她涕泪纵横地紧握他的手。“我好笨,我不知道我早就爱上你了,我自以为是的伤害你,让你彻底绝望,我是杀害你的刽子手……求求你,为我活下来,为我的爱活下来。求求你给我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我们还有好多未走的路……让我的爱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
她不知道恳求了多少次,她的泪滴落他的面颊,真情流露的模样,连上帝也会垂怜。
突然间,他的手微微一颤。
她的心跳加速,感受到他试图握紧她的手,虽然力气薄弱。
她飞奔到洞口呼叫救难人员,所有人士气大增,加紧穿凿的速度。当唐崇旭终于被医护人员抬出隧道时,守在外面的人群响起欢呼声,媒体也蜂拥而至。
沿途中,他的妻子始终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面颊上不断搓揉,给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