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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来了?”恭亲王问道。
“回王爷的话,是草民前往罗什岛打探消息的弟兄回来了。”见白苹一副不肯开口的酷样,谷风只得认命的接腔回答了。
“说到此事,那天攻击本王的海盗提到穆尔莫,本王想知道这位穆尔莫可就是失踪多时的贝勒穆尔莫?”恭亲王问出心中的疑惑。
“是的,王爷。”谷风再答。
“原来贝勒是被海盗所俘,难怪本王找遍南洋海域多时,也毫无所获,这该如何是好?”恭亲王不知来龙去脉,径自联想的下定论。
“请王爷放心,草民等一定想办法救出贝勒爷。”回笞的还是谷风恭谨的声音。
不一会儿,卷毛来到了甲板上,一见恭亲王也在场,立刻拜倒高喊:
“草民拜见王爷。”
“不用多礼,起来吧!”对这些救他性命的海上草莽,恭亲王一律“亲切的”以礼相待。
不等恭亲王再开口,白苹已顾不得礼貌,急切的拉着卷毛促问:“打探到什么情形了?他还好吗?鸭霸有没对他怎么样?”
“头领,咱们得赶快去救贝勒爷,不然他迟早会被鸭霸给折磨死的。”
于是卷毛把鸭霸如何折腾穆尔莫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白苹心痛如绞,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靠在护栏边:“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她自责的对着海洋喃喃呢语,心头是一片混乱。
见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平儿也紧紧的伴在她身边。
“这可怎么办才好?得赶紧想法子救十三贝勒呀!”恭亲王也焦虑的说道。
他可是奉皇帝老子的圣命,出海到南洋寻觅穆尔莫,当然希望带好消息回去覆旨。
满朝多少子爵贝勒,偏偏万岁爷就特别重视穆尔莫,若他能顺利完成使命,届时功劳自不在话下,否则……唉!他头上这顶花翎就不知还戴不戴得稳了?
“别慌、别慌,大家都别慌!”看来在场的只有谷风仍保持冷静的头脑,他沉着的思考救人之计。
片刻后,平儿过来推了他一下,意思是催促他赶快想出办法救那位和娘关在房里大半夜的叔叔,这样娘就不会这么难过伤心了。
“小娃儿,你让我好好想想。”
“谷爷,要快,不然贝勒爷就、就……危险了。”
犹豫片刻,卷毛还是把“完蛋了”给吞回肚里去,一想到贝勒爷被虐待得几乎体无完肤的惨状,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来。
也只有鸭霸那样变态的海盗,才会这么心狠手辣。
一旁的白苹更是心乱如麻,倏地便转身准备离去。
“白苹,你要去哪里?”谷风飞快的拉住白苹。
“罗什岛。”她微喘的促答。
“不行,咱们得从长计议!”
“我不能等。”
“你一定要等,罗什岛上算来也聚集了七、八百个海盗,你这样独自前住,无异是飞蛾扑火,那狡诈的鸭霸不同于鲁莽的乌鸦,一点都轻忽不得。”
谷风仔细的分析道。
“可是,他……”
“我知道,你冷静下来好吗?”谷风自然知道白苹对穆尔莫的情意,甚至他们在韩朱岛上发生了什么,他也心知肚明,所以,他能理解行事向来冷静的白苹为何会如此激动了。
唉!爱情不但会使人盲目,而且还会改变人的性子呢!
无奈,白苹转身再度面向海洋,气愤的用力捶打了一下护栏。
安抚好白苹,谷风转向恭亲王揖手说道:“王爷,草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爷能否答应?”终于他有了主意。
“你说。”
“草民想联合王爷的船队力量,一起攻打罗什岛,好救出贝勒爷。”
“行!只要能救出十三贝勒,本王一定全力配合。”恭亲王点头道。
“多谢王爷!”
于是,再一次海盗官兵大合作,而这一切都为了要救那康熙皇帝最最重视的十三贝勒穆尔莫。
迎着海风,凝望海洋,内心波动如涛的白苹,生平第一次向老天爷祈求……保佑穆尔莫……一定要平安……你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的等我……白苹闭上泛红的眼睛。
罗什岛
“救命呀……救命……”凄厉的呼救声回荡在凌乱脏乱的大厅。
“哼,到了我鸭霸手上,还跑得了吗?”饱受挫折的鸭霸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狰狞的追逐着一位小姑娘衣裙被撕了下来。
“啊!救命……救命……”
砰!小姑娘被压在鸭霸强壮的身体下激烈挣扎扭动。
“啪!”鸭霸扬手甩了小姑娘一耳光,顿见她嘴角肿胀,沁出血丝,发出嘤嘤哭泣声。
“我就不信制伏不了你。”狠声啐道,然后鸭霸身了一低,就在大厅众目睽睽下欺负了一个弱女子。
几个原海神号乌鸦头目的手下,看的是热血沸腾、愤怒不已。
以前乌鸦老大还会关进房里办事,而他们已觉得乌鸦的许多行径已经够无耻、够残暴了,没想到这个鸭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连个羞耻心也没有。
居然将所有受挫的怒火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
这样残暴的头子,他们还要效忠于他吗?暗地里,他们都各自决定离开罗什岛这个丑陋污秽的海盗窝。
直到兽欲得逞后,鸭霸才起身拉上裤子,顺脚踢了一下已经昏迷的小姑娘,挥手的扬声大嚷:“拖下去、拖下去。”待两名手下带走可怜的姑娘后,鸭霸又不耐的喊:“给我拿酒来,快!”
不一会儿,一名手下匆匆送上一壶酒。
接过酒瓶后,鸭霸落坐到大厅的虎皮椅上,郁闷非常的猛灌黄汤,再看到绑着厚厚白布条的左手掌,他陡地右手一抡,用力将酒瓶丢向墙壁,“铿锵!”一声地上满是酒渍碎片。
他睁着布满血丝的死鱼眼,扯开喉咙大吼:“喂!赵三,再把那个姓穆的给我拖出来。”
没错!他的衰运就是从在南丫岛遇见穆尔莫才开始的。
现在只要一想到手伤和没拿到的金银铢宝,鸭霸就有一肚子气,教他硬生生的憋在心里,实在难过死了。
而当然摆在跟前的穆尔莫便是最好、最理想的出气筒了。
每天照三餐打,一切的旧怨新仇,鸭霸统统算到穆尔莫头上了。
不一会儿,赵三带领着两个小喽拖着鼻青脸肿、浑身伤痕的穆尔莫进到大厅,一把将他丢到鸭霸脚边。
“老大,穆尔莫带到。”赵三报告。
“嗯!”挑眉斜睨趴躺在肮脏地板上的穆尔莫,半晌,鸭霸才抬脚踹了踹穆尔莫,然后冷冷的从鼻子发出声音。
“怎么?你在南丫岛上的风光哪去了?”
依稀有着清楚意识,皮开肉绽的穆尔莫凭着一股皇家傲气,一声不吭的坐起身子,好像浑身那如火烧般的灼痛不是由自己身上发出来似的。
“怎么?舌头断了,不能说话了?”鸭霸冷讥,然后仰天嗤之以鼻。
“哼!想跟我斗?你还早得很呢!”
仍然是一道倨傲不驯的鄙夷眼光,瞪得鸭霸浑身如虫咬般,痛苦死了。
最后鸭霸怒火中烧,忍耐不住的上前又是一踹,火爆的尖声怪嚷:“王八蛋!看我不挖掉你的眼睛。”
“砰!”这一脚将穆尔莫腾空踢撞到大门边的柱子上,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瘫滑在地上。
“赵三,再给我打!”鸭霸青筋直爆的吼。
“是,老大。”
于是赵三对已奄奄一息的穆尔莫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而遍体鳞伤的穆尔莫则闷声不响的又饱尝一顿痛打。
这时,那中年富商进入了大厅,眼也不瞧一下伏躺在地上的人,直接走到鸭霸面前,不满的提高声音:“鸭霸,你收了我的订金,却没办成事,你要我怎么向京里头的人交代?”
京里头的人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欲取恭亲王爷的命?躺在一旁的穆尔莫昏沉的想。
冷眼打量中年富商一眼,半晌,鸭霸才温吞的开口说:“不错,我是没办成事,但我也采取行动了,所以订金当然收下了。”
这世上哪有到嘴的肉又吐出来的道理?
他自然不会笨到把已进荷包的金银珠宝再吐出来。
“可是……你答应我会杀掉恭亲王的。”富商更加不满。
“你要怪就怪那个女海盗白苹,是她多事跑出来抢我的买卖。”
说着,再望向手上的伤口,一股怒气又升了上来。
去他的观澜号,竟敢趁火打劫,想来个渔翁得利?也不去打听打听他鸭霸是何许人?想占他便宜!等下辈子吧!鸭霸不知原委,直觉认定白苹也是来打劫皇室船队的。
不杀白苹,他誓不为人。他暗地发誓。
“你根本就是无赖—。”中年富商大声指责道。
闻言,鸭霸狂笑:“哈……白痴!哪个正人君子会当海盗的?你找上门前就该清楚了嘛!”
中年富商脸上一阵青红,拿恶霸海盗无可奈何!
“这样好了,如果你能再加几箱金子,我鸭霸一定赴汤蹈火,杀掉恭亲王,好让你回京向那个什么高官显赫交代,怎么样?”笑完,鸭霸又再说道。
“只怕你又误了我们八王爷的谋反大事。”富商脱口而出。
八王爷?谋反?八王爷谋反?趴躺在地上的穆尔莫心一凛,昏昏沉沉的将鸭霸和富商的对话全听进耳里。
“八王爷?原来你口中的达官贵人……叫八王爷?他要谋反和杀恭亲王有什么关系?”鸭霸接腔道,老实说,他一介小民海盗,哪知道皇亲贵族间的角力争斗呢?
“这不关你的事。”富商阴沉的说。
知道自己失言漏了口风,中年富商往后倒退几步,然后一声长啸,他的下人突然破门而入,全部杀向鸭霸。
“哟!杀人灭口呀?!”鸭霸怪叫的一跃开来,回身从墙上抽下大刀反击,一边大喊:“赵三,还不叫弟兄们进来帮忙?”
“是、是!老大。”赵三迭声答应,还没动作,在大厅外守着的海盗喽们已听到打斗的声音,冲进来支援鸭霸。
不出一刻钟,那中年富商便寡不敌众,和手下全都惨死在鸭霸脚下。
“呸!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想杀我?还早呢!”鸭霸冷笑的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赵三,再给我拿酒来。”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往虎皮椅上一坐。
“不好了……不好了……老大……”一个小喽惊慌的跑进大厅。
“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鸭霸不耐的嘀咕。
“观……观澜号联合皇家船队来攻打咱们罗什岛了!”
“什么?”鸭霸震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观澜号也是海盗船呀!怎么可能会和皇室串成一气呢?
“那那个女……海盗已经……经杀……到这、这里……来了。”
“什么?”
第十章
“杀……”
“杀……啊……杀……”
罗什岛上的海边杀声冲天,如蚂蚁般的人潮自几艘大船上快速攀跳下来,一波波的呈扇状分开,朝岛上的几幢石屋建筑进攻。
而那一马当先的白苹,领着观澜号上的兄弟和恭亲王的士兵,如入无人之境的,见人就砍、就杀,一路上处处都是一具具死状极惨的尸体。
这时候的她一心只想要快快冲进囚牢救出穆尔莫。
“白苹,你冷静一点。”谷风追在后面大喊。
以前的白苹虽是冷寞、不苟言笑的,但她面恶心善,尽管做的是抢劫商船的海盗勾当,但她从不刻意伤害人命,除非自卫……而现在一眼看去,那些海盗喽几乎都是一剑毙命,他从没见过白苹如此残酷的杀人。
此刻的白苹根本是陷在歇斯底里的失控状态呀!
“白苹。”终于被谷风追上了。
“你干什么拉住我?”白苹喘息的说,这一刻她满脑子只有赶快救出穆尔莫的念头。
“我知道你担心贝勒爷的安危,但也不能这样横冲直撞、滥杀无辜呀!”
“他们是无恶不做的海盗。”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生活所迫的海盗,头领,你忘了我们严守已久的戒律吗?”谷风故意在“头领”二字上加重语气。
是呀!不囚禁俘虏,不杀老弱妇孺,若有不遵,杀无赦。这是前任头领枭鹰定下的纪律。
“他们不是老弱妇孺。”扬着头,白苹辩道。
“对,但滥杀无辜更不是咱们的作风。”
“我……”白苹一窒,垂眼凝视手上滴血的剑尖。
为了穆尔莫,她再次失去理智。
“冷静下来。”知道劝住冲动的白苹后,谷风这才放心下来,定定凝视白苹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唉!没想到你对贝勒爷用情这么深。”
“轰隆!”犹如火药爆炸,炸得白苹头昏眼花,脑子一片混乱。
用情这么深?她对穆尔莫用情这么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穆尔莫放了这么深重的感情?深刻到失去理智、失去控制呢?
她不是有把握能遗忘穆尔莫的吗?可这会儿……他不过是被海盗俘虏,她就如此失控,甚至滥杀无辜?
这就是那个冷静理智的女海盗——白苹吗?
抬眼怔愣的望了过去……白苹猛的倒抽口冷气,那一具具怵目惊心的尸体真是死在她剑下的吗?
“走吧!”看着白苹刷白的脸色,谷风知道她已经恢复了理性。
这时,卷毛跑了过来,一边紧张的嚷喊:“头领,谷爷,囚牢里没人。”原来他已经先一步到囚牢探过头了。
“怎么会?卷毛,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无论如何,只要听到事关穆尔莫,白苹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焦灼样。
“我里里外外都看过了,贝勒爷真的不在囚牢里。”
“难道……不、不会的……”她害怕的摇头呢喃。
“我一定要找到他。”语歇,白苹轻功一展,直朝囚牢方向而去。
“白苹……白苹……”
“头领……”谷风和卷毛同声高喊。
“老大……不行了,弟兄们挡不住了。”喊声遽断,又一个受伤的小喽冲进大厅,然后死在鸭霸的脚下。
鸭霸铜眼大睁,屁股才离开虎皮大椅——
轰!一声爆炸惊响,整个大厅如天崩地裂般摇动,屋顶上的灰尘纷纷掉了下来。
“不好了,老大,咱们的武器房被大炮炸掉了。”一名小喽惊慌的跑进来报告。
声音甫落,远远的海边又传来轰隆的爆炸声,鸭霸猛地跑到门口张望。
不知怎地,那外面传来的连串爆炸声,直让鸭霸感到心慌,他不由拉开喉咙嘶喊:
“赵三、赵三,你死到哪去了?赵三。”
喊声未散,赵三果然张皇失措的冲到鸭霸面前,一边高喊:“老大,完了,咱们的海神号被炸掉,然后沉到海里去了。”
“什么,海神号沉了?!”鸭霸惊愕的拎起赵三。
这不就表示没有退路了?他不能相信的从齿缝中挤出话来。
“你再说一次!”
“是、是……老大,是观澜号开的火……海神号真的沉到海底了。”
好不容易,赵三终于说完整句话。
“沉了……沉了……”鸭霸发怔的喃喃。
刹那间,他好像看到自己称霸南洋的野心随着海神号沉没在海底了……没了……完了……什么都不见了……财富……名利……地位……什么都灰飞烟灭了,他的海上枭雄梦破了……碎了,所有的挣扎、奋斗,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歧视耻辱……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鸭霸踉跄的跌坐在虎皮椅上……
“老大,咱们得想个办法快逃呀!”赵三紧张的说。
逃?没错,他鸭霸福大命大,还没有他躲不过的难关!罗什岛被剿、海神号被炸,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他还有一条命在,他照样可以另起炉灶、东山再起。
这么一想,鸭霸抬头立刻看见仍躺在地上的人。
哈!他手上还有一张超级王牌呢!这下还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犹如吃下颗定心丸似的,鸭霸大步的走过去一把拉起昏迷的穆尔莫。
“赵三,走。”
“我看你哪儿也走不了了。”冷冽的嗓音遽响,白苹如幽灵般的出现在门口。
“你最好放下他。”瞧了眼鼻青脸肿、状似昏迷的男人,她的心像被撕裂了般,而那姿容上仍是一副冷静冷冽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白苹难掩愧疚的责怪自己。
“放下他?那得看你有没本事了?”鸭霸挑眉的回答。
倏地,身形一晃,白苹电光石火的出手,剑若疾光直捣鸭霸的咽喉。
白苹那凶辣的气势和一副不要命的狠劲,让原已因海神号沉没而心生怯意的鸭霸脚底发凉,再加上他一边抱着护身符,穆尔莫沉重的身体不但牵制了他的拳脚,就连受伤的手都握不住大刀,要他如何防御白苹凌厉的攻击?
“赵三,接着。”为了保命,鸭霸大喊的将昏迷的穆尔莫丢向正准备开溜的手下。
“啊!”未料这一下,赵三反应不过来,“砰!”整个人被穆尔莫给压倒在地,而他手上的小匕首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插进穆尔莫的左下腹,一股热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啊!”赵三飞快的推开穆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