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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心里别扭，边晨晨还是将菜吃下。毕竟跟楚渊生活在一个屋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太过矫情。吃口菜不算什么，只要人不被吃就好。
笑着看边晨晨将菜吃下，楚渊不失时机的又夹了一口菜，在得到边晨晨一个瞪眼后，才收回筷子，表示各吃各的，不会再做这种事。
平日里，边晨晨吃饭时都会时不时说上几句。可是今天楚渊坐在一旁，让她根本不知道讲什么，索性闭嘴专心吃饭。她不说话，楚渊也不会自讨没趣，于是两人一起沉默，气氛十分尴尬。
“今年的选秀快开始了。”觉得这样沉默下去不是办法，楚渊便开口道。
“选秀？”边晨晨脑袋里立马出现什么后宫争斗，血染掖庭等等场景。
“各地的名单陆续都呈上来，人已经在路上了。”楚渊解释道：“皇上初登基之时曾选过秀女，但后来时逢边关战乱，便再也没提选秀一事。如今边关战乱被平，朝中也尚算安稳，加上正德皇后与贤妃娘娘先后没了，后宫需要补充新人，皇上才御笔朱批答应选秀。”
想起贤妃娘娘死时楚亦轩黯然的模样，边晨晨心里很不是滋味。理智上能够明白楚亦轩身处王位，要平衡朝中势力的难处，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这种心爱的人尸骨未寒就要另娶的事情。
“皇后刚去没多久，贤妃娘娘也才刚……”边晨晨拿筷子戳着碗中的饭，嘀咕道。
“可不是吗？”楚渊顺着她的话嘲讽道：“原本按规矩一年内不得选秀，但有人上书说宫里接二连三出事情是阴魂作祟，办了选秀给宫里加点人气就能冲冲煞气保皇上龙体安康。”
边晨晨皱眉：“谁说的这种话？皇上竟然也相信了？”
“出了这么多事，皇上就是不信也不免产生疑惑。”楚渊笑笑：“再说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信了总比不信好。”事实上，楚亦轩之所以着急着选秀，是想借此拉拢朝中大臣，经营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些话，楚渊是不会告诉边晨晨的。
“唉。”边晨晨叹口气：“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楚渊好笑的望着边晨晨道：“你还好好活着，以后也会好好活着，所以这种事感慨感慨就算了，千万别为此伤神。因为有我在，永远都会让你开开心心，不会有机会伤心。”
边晨晨放下筷子，认认真真打量了楚渊一番，道：“你是从哪里学的话，油腔滑调，就会耍嘴皮子。”
“你不喜欢听？”楚渊挑眉道：“皇上跟我说这话女子最爱听。”
“你们两个……”边晨晨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楚亦轩和楚渊，便道：“我可不是那种被几句花言巧语就能骗到的女孩子。”
楚渊笑得很温柔道：“几句不行，十几句总行了吧。”
“贫嘴！”边晨晨没好气的说完，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用膳吧。”
逗过边晨晨，楚渊没再说话，快速吃完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王妃，听王爷讲好话感觉如何？”瞄见楚渊离开，锦春不失时机的取笑道。
边晨晨瞪了她一眼：“你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吗？”
“温水……煮青蛙？”锦春满脸疑惑。
“比如你想炖一锅青蛙汤，如果你把水烧热了，把青蛙放里面它就会立马跳出来。如果你煮一锅温水，把青蛙放里面，它会游啊游啊，等水烧热的时候就没力气跳出去了。”边晨晨举例道。
锦春依旧疑惑道：“然后……”
“然后，你主子我就是那只青蛙！”边晨晨恶狠狠道。
第十九章 开先例的选秀
时隔三年，宫中重新采选秀女，此一举传开后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讨论的重要话题。家中有妙龄女子未出阁者，有的兴高采烈，希望能通过女儿攀上龙大腿，一朝登到九霄上。也有的把这当做祸事，匆匆安排女儿出嫁，生怕去了皇宫便糊里糊涂丢了性命，最后还连及家中。
不管百姓如何看待选秀这件事，朝廷已经全体总动员，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了。
“皇上，这是南边的官员上的折子。”御书房里，烛光重重，太监葛琛小心翼翼的将从各地传上来的折子摊在楚亦轩面前，供他批阅。
看着批了一下午还高高叠在书案上的折子，楚亦轩有种永远也批不完的感觉。其实这种许多折子并不需要他亲自批复，只用交给相关的大臣处理就好。但朝中大臣多少都与太后有些瓜葛，虽然不是太后一伙，但仍不能让楚亦轩放心。而他自己扶持的新人，才刚刚在朝中站稳脚跟，就算他再怎么破例提拔，一时也无法达到那些在朝中经营多年的老臣的地步。所以许多事他只能揽在自己身上，费心劳神的处理。
甩甩酸疼的手腕，楚亦轩靠在椅上，揉揉额头，吩咐道：“朕累了，这些折子先放一边。待我休息一会再批阅。”
葛琛放好折子，关切道：“皇上，您已经连续批阅两个时辰的折子，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天色不早了，皇上也该休息了。”
“还有这么多折子没看，哪能休息啊。”楚亦轩叹口气：“个个都是要紧的事，拖到明日再批阅，指不定生出什么变数。而且过几日还要选秀女，这些折子囤积着，到时候会更忙。”
“皇上，选秀的名单已经全部呈上来。”屋外的太监走入御书房，躬身说道：“先到秀女的画稿也已经画好了，皇上是现在看还是先放着？”
楚亦轩喝着葛琛递来的热茶，舒口气道：“都呈上来吧。朕现在正好休息，顺便看看。”
没过一会儿，太监带了六人走入御书房，他们每人都拿了着个红黑色漆盘，上面放着许多卷好的画轴。将漆盘放在桌上，其中四人各自从众多画轴中抽出画，竖着打开，等待楚亦轩观看。
楚亦轩起身，一一浏览过摊开的画，由领头的太监将秀女的身份背景，喜好特长报上。若是想让秀女便让葛琛在画上点一个红点，留作记号。若是无意就直接略过，太监自会重新换上一副。
看了半晌，楚亦轩的性质已经被磨光了。虽说画像的女子不乏容貌美丽的人，但对于自小在宫中长大的楚亦轩来说，并没有那么吸引人。更何况第一批呈上来的秀女都是家势显赫之辈，一想起她们身后的势力，就是长相再美，楚亦轩也没了心思。
将要拉拢大臣的女儿留下，剩下的楚亦轩直接让那些太监拿下去，若不是形势所迫，这些女子他一个都不想娶。
“皇上，奴才这儿还有一批画稿，是民间推举出的女子。”领头的太监见楚亦轩自始至终兴趣缺缺，便小心道：“您要不要看看？”
听到是民间送上来的，楚亦轩点点头：“呈上来吧。”
历来选秀有两个途径，一是将各位官员的女儿送入宫中，让皇帝挑选。二是官员为讨好皇帝，会私底下搜罗民间的美人，通过上折子请奏，审核身份无疑就能成为秀女被送入宫中。
官员的女儿大多都是有背景，所以许多一开始就会被封成才人之类，也有直接封为妃嫔。民间的女子虽然背景比不过，但其中有容貌特别突出者，也很容易受皇上宠爱，被封为妃嫔。当年仁曦太后就是由民间选出，继而受皇上宠爱，最终登上皇后宝座的。
“这女子……”楚亦轩停在一副画像旁，皱眉道。
领头太监看了眼画像，见上面的人相貌平凡，以为楚亦轩因此不高兴，连忙道：“这……小的疏忽，未曾一一看过秀女容貌，污了龙眼……”心里把选送这女子的官员骂得狗血淋头。
楚亦轩抬手指着画像道：“这女子叫什么？”
“啊？”意识到楚亦轩并不是生气，领头太监抹抹额上冷汗，道：“这是临安县选上来的秀女，叫冯玉。家中有一老父亲，一个哥哥。”
楚亦轩点点头，绕过画像。身后的葛琛虽然心里奇怪楚亦轩为什么会看上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子，但还是赶忙拿笔在那画像上点上红点。
等将秀女全部选好，葛琛才试探的问道：“皇上，今年要谁主持选秀？”
眼见着选秀就快开始，主持大局的人却迟迟未曾选出。一般来说，应该是由太后与后宫妃子共同主持，但现在太后被软禁，正德皇后和贤妃先后离去，仅剩的淑妃又是皇上不喜欢的，所以拖到现在也没决定下人选。
楚亦轩重新做回椅上，想了想：“你觉得谁合适？”
“小的觉得淑妃娘娘合适，如今宫中只有淑妃娘娘够资格支持选秀。”摸不准楚亦轩的意思，葛琛挑了个大多数人会选择的淑妃举荐道。
“她不行。”楚亦轩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另选别人吧。”
淑妃不行，难道找比她地位低的？葛琛心里有种要变天的感觉。
“不如让和乐主持吧。”楚亦轩沉吟片刻，道。
“啊？”葛琛诧异道：“历来选秀都是太后或者妃嫔主持，没有让王妃主持的先例……”
“没有先例，就不能开个先例！难道朕连决定谁主持选秀的权利都没有？！”楚亦轩面色一沉：“选秀的事就这么办，你快去通知和乐，让她明日到宫中给朕主持选秀！”
第二十章 主持选秀
楚亦轩决定下人选的当天晚上，葛琛就命人通知了庆王府。
接到通知的边晨晨首先怔了怔，果断关门，对锦春道：“你们王爷疯了。”
“王妃，本王没疯。”站在门外的楚渊听到边晨晨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钦点您去主持选秀，明日就要回宫。”
门被缓缓打开，边晨晨探出头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说胡话？”
“我也以为这是在做梦。”说着，楚渊伸手捏捏边晨晨的脸蛋。惹得对方叫了声疼，才放手道：“可惜，它不是梦是真的。”
“楚渊，你捏我干什么？！”边晨晨瞪了楚渊一眼，深深怀疑他是在借机吃豆腐。但是对方一副道貌岸然，面色严肃的模样，让她又对此产生了动摇。不过这不是重点，边晨晨抬头道：“不是你疯了，就是皇上疯了。历来选秀都是太后或者妃嫔支持，跟我这个王妃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楚渊耸肩，上前一步：“外面风大，你让我进去再好好说。”
边晨晨嘭的一声将门阖上，得意洋洋道：“王爷，既然风大您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在院子里乱逛。消息我已经知道，您可以离开了。”
早料到边晨晨会来这招，楚渊轻咳一声：“听说选秀的规矩很繁琐，我本以为王妃需要一个熟知规矩的人来核实一下步骤，现在看来王妃已经无师自通用不着别人了。既然如此，本王也就看可以放心去休息了。”说罢，扭头就走。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边晨晨站在门口，身披外袍，献媚的笑道：“王爷，外面风大，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
楚渊转头：“王妃吩咐，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门，边晨晨侧头对锦春道：“今天王爷要留在这里，你先去……”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走，绝不会打扰王爷和王妃。”锦春一脸暧昧道。
虽然很想敲着锦春的头告诉她她想错了，但想到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楚渊留在屋内一夜，还不被人怀疑，也只能无奈作罢。反正被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看着锦春匆匆离开，临走时帮忙把门阖上，甚至好心的将屋外守夜的婢女叫走。楚渊侧头饶有兴致的望着边晨晨：“你竟然也不反驳？”
甩了楚渊一个白眼，边晨晨找了个位子坐下道：“如果反驳有用，我会天天说。事实上，那只会越描越黑。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告诉我选秀是怎么回事。”说完，又忍不住埋怨道：“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竟然让我主持选秀？真是不走寻常路。”
被边晨晨的话逗乐了，楚渊笑道：“皇上跟百姓不一样，当然要不走寻常路了。”
“别卖关子了。”边晨晨着急的问道：“皇上让我主持选秀，具体是做什么事？”
楚渊收敛笑意，正色道：“虽说是让你主持选秀，但大多事情都有专门的人做好，你要做的事就是被先一步筛选好的秀女中选出优秀的，一些留在宫中封为妃嫔才人贵人，一些送到各个藩王那里，或封为妃，或做妾。”
“也就是说，我一个人掌握着所有秀女的前途？”边晨晨感觉压力很大：“我随意一个决定，就可能让人一步登天，也可能让人前途黯淡？”
“没那么大的能力。”楚渊道：“你的决定最终还是要得到皇上的同意。不过既然皇上会选你主持选秀，你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边晨晨想了想，又问道：“那有什么规矩是要遵守的？我可不想出洋相，成别人的笑柄。”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的一言一行只要不是太过出格就行。”楚渊轻笑一声：“那些秀女和她们身后的人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讨好你还来不及，根本不敢取笑你说你的坏话。也许，明天你进宫就能收到大臣们送来的礼物。”
“那我该怎么办？让人把礼物都送回去？”边晨晨皱眉：“可要是得罪人怎么办？”
“不用担心。”楚渊安慰道：“以你现在的地位，就是把送礼物的人当面赶回去，别人也不敢说什么。不过话是这么说，礼物却是要收。”
边晨晨诧异道：“收？那不是私自收授贿赂，是犯法的。”
“历来太后和妃嫔们主持选秀时，都有收过大臣的礼物。”楚渊见边晨晨一副不赞同的样子，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将收上来的东西交给皇上，让他去处理。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让人把礼物都送回去。反正这两种做法都会得罪大臣，区别在于一个是借皇上的手，一个是自己出马。”
“好麻烦！”边晨晨听后，哀嚎道：“我不想去主持选秀，能不能让皇上选别人？”
“圣旨明天早上就会下来，要么你今晚想法子让皇上改变主意，要么明天抗旨不尊。”楚渊看着边晨晨，认真说道：“看在太后和以往的情分上，皇上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边晨晨撇撇嘴，认命道：“你还是把其中要注意的人和事情说给我听吧。”
“那你要记清楚了。”楚渊点头道：“选秀中有一半是官员的女儿，这些人你要格外关注。她们选秀时，皇上也会到场，你要仔细观看皇上的态度，小心行事。剩下的是从民间选出来的美貌女子，这些人皇上如果闲的话会到场，忙了就由你挑选了人送去。选人的时候不要想讨好所有人，要是实在弄不清秀女背后的关系，干脆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下面，我跟你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大臣之女。”
边晨晨连忙道：“等等，我要拿笔记下。”
等边晨晨准备好笔墨纸砚，楚渊缓缓道：“徐宰相的女儿虽然去了，但为了保住现在的权势，徐家应该会另选人入宫，遇到徐家选出的女子，无论长相如何，你都要先封个才人，也算是给徐家面子。等皇上过，喜不喜欢，就看徐家的造化了。另外……”
边晨晨认真记下楚渊所说的话，并深深的感受主持选秀，是一件吃力不一定能讨好，不吃力就会得罪所有人的苦差事。
第二十一章 快刀斩乱麻
楚渊果然说的没错，第二天卯时刚过，皇上的圣旨就传到庆王府，一同来的还有太监葛琛，说是皇上害怕和乐公主出了岔子，特意让他来帮忙的。
“早知道有葛公公陪着，我昨天晚上不背那么多东西了。”坐在轿子里的边晨晨打着哈欠，对身旁的楚渊埋怨道。因为边晨晨去宫里的时间比上早朝还要早，楚渊为了陪她，便同她一起去宫里。边晨晨去主持选秀，而他则去找皇上商议国事。
“你要是困的话先车上睡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会叫醒你。”楚渊建议道。
边晨晨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皮重得撑不开，早就想睡觉。听到楚渊的话，自然十分乐意：“那我先睡，到了记得叫醒我。”说着，头一歪，靠在车角睡了起来。
早晨的风还带着夜的凉意，从车窗吹入车厢中，凉意入骨，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楚渊侧头见边晨晨蜷缩在车厢一角，睡得及不安份，身上还时不时颤抖，想也没想就将她揽在怀中，用外袍裹得严严实实。
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体落入温暖的被窝里，边晨晨眼睛也不睁，打着呵欠在楚渊胸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睡下。梦中还时不时嘀咕两声，楚渊侧耳一听，竟然是埋怨他的话，不由得咧嘴一笑，心中的担忧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清醒时，你若也这般乖巧就好了。”楚渊揽着边晨晨，语带宠溺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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