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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得太多还不清了。”楚渊边走边道：“要不要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庆王府的王爷一个，应该能配得上你吧。”
埋在楚渊垂下来的长发间，边晨晨双手慢慢揽着楚渊的脖子，面上浮现笑意道：“好啊。”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你说什么？”楚渊并没有听清楚边晨晨的话。
“我说。”边晨晨凑到楚渊耳边大声道：“你快点走吧，天真的要亮了！”
两人走到城门处时，天际已泛青，浓雾笼罩整个皇城。给楚渊开门的侍卫见他背着一个女人，有些惊讶。不过边晨晨身上披着外袍，头上也戴着帽子，所以侍卫并没有认出她是谁。
放两人进了城门，侍卫小声对楚渊道：“今晚宫里有人出城。”
“我知道了。”楚渊点头。他并没在城门停留，直接背着边晨晨往王府方向走去。
街上行人本就稀少，又隔着大雾，很少人看见背着边晨晨行走的楚渊。即使有人看见了，带着大大帽子的外袍也将两人包裹其中，让人难以看到他们的面容。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走到王府后门，边晨晨才开口道：“能不能再背我一会儿？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我父亲背着我走在路上。那时候，我可以趴在我父亲的背上，看沿街的摊子，看路人的笑脸，就好像他会背我一辈子似的。”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背你一辈子。”楚渊说完，不等边晨晨的回答背着她换了个方向走去。
楚渊背着边晨晨走了很长时间，几乎在整个王府的外围转了个圈。边晨晨并没有回答楚渊的话，她乖乖的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温暖。
然而是路就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在太阳在天际探出头来之时，两人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
“谢谢你。”边晨晨站在楚渊面前：“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那，再见。”楚渊望着边晨晨道。
边晨晨点点头：“再见。”
第六十二章 下堂妇和乐公主
阳光大好，锦春与徐嬷嬷扶着边晨晨到院子里晒太阳。
那日夜探墓地回来后，边晨晨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撑不住，当天就发起高烧。幸而这几日李御医遵从楚亦轩的命令，一直住在王府中给边晨晨诊病。事情发生后，他很快到场写了个方子让边晨晨服下，这才将气势汹汹的高烧降了下去，要不然烧下去，后果可不好说。
从屋里拿了张薄毯给盖在边晨晨腿上，徐嬷嬷嘴上不停道：“公主，李御医说您要多晒晒太阳，这样有利于康复。”
院子里空气清新，花香随着微风吹拂面颊，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边晨晨深吸一口气：“天气真好，真想出去走走。”
“公主，李御医说了这几日您最好躺在床上休息，千万不能下床走路。”徐嬷嬷关切的望着边晨晨道：“您身体虚弱，要好好养着，不能劳累。”
对于徐嬷嬷的草木皆兵，边晨晨不以为然道：“御医那都是往严重的说，我身体底子好，没事没事。再说，我就想走几步路，哪会劳累到。”
“这可不一定。”锦春插嘴道：“公主，您前天发高烧，还不是劳累过多？就在院子里走走都那样了，再出去逛逛，您不要命了？”
“你们呐，一个个危言耸听，我又不是纸糊的，一碰就坏。”那天要不是夜探墓地，她也不会发高烧。虽然心里想着，但这些话，边晨晨是不会对锦春和徐嬷嬷说的。
“您再折腾下去，就快变成纸糊的了。”徐嬷嬷毫不客气的说道。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有这么大反应，边晨晨只得讨好的对徐嬷嬷笑道：“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嘛，你不要当真。这几天我绝对乖乖呆在屋里，按照李御医说的那样卧床养病。”
发生了太尉府一事之后，在楚亦轩的干涉下，边晨晨已经搬回了从前住的地方。不过由于楚渊表现出的恶劣态度，整个王府都知道边晨晨已经失宠，甚至有人私底下叫她下堂王妃。很多下人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样热情，还好她上面还有个楚亦轩，所以也没人敢得罪她。
对于这种状况，边晨晨很是满意。下堂妇就下堂妇，反正她现在吃好喝好没什么损失，就随他们叫吧。于是她干脆让锦春和徐嬷嬷叫回她没嫁之前的称号，这一举动也被所有人认为她已经做好了痊愈后离开王府，另嫁他人的打算。
“公主，那几个欺负的人昨天都被法办了。”徐嬷嬷高兴道：“听说都被判发配边关，一辈子不能回皇城。要不是皇上看在他们父亲的份上，犯下这种过错轻则掉脑袋，重则诛灭九族！”
“没那么严重吧。”边晨晨有些惊讶。掉脑袋还能理解，不至于诛灭九族吧。
锦春替边晨晨叫屈道：“这些人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就应该掉脑袋才是。皇上判得太轻的。”
“住嘴，皇上的命令哪是你这个小丫头能质疑的！”徐嬷嬷轻声呵斥道。
锦春朝边晨晨吐吐舌头：“我只是实话实说，就是判得轻了嘛。”
“好啦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边晨晨充当和事佬道：“最近怎么没看到柳夫人？她是不是又病了？”
“她啊，现在好得不得了！”提到柳红玉，徐嬷嬷和锦春的脸色都不好。
“怎么？”边晨晨好笑的望着两人：“你们脸上这是什么表情？柳夫人惹到你们了？”
锦春一脸厌弃的说道：“公主，你以前是王妃的时候对她也算是照顾有加。现在倒好，你跟王爷关系不好，她倒趁虚而入，天天缠着王爷去她那儿。勾栏里出来的下贱东西，能当侧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她还真以为没了公主您，她就能当上王妃？痴心妄想！”
“楚渊这几天一直都去柳夫人那里？”边晨晨问道。
“可不是吗？”徐嬷嬷叹口气道：“您和王爷闹成这样，都让她占了便宜。也不知道那个云紫到底跟她长得有多像，迷得王爷现在脑子里都是她。”
“云紫和柳红玉长得很像。”边晨晨正色道：“很像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得这么像，又不是姐妹，这事儿倒稀奇了。”徐嬷嬷嘟囔道。
边晨晨蓦然想起楚渊曾说的话，他那时候之所以向她示好，是为了引出一个人。但他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真的云紫。现在想来，他想引蛇出洞的目标应该是柳红玉！他其实在怀疑柳红玉！
“确实挺稀奇的。”边晨晨随口道。
她可以肯定，楚渊现在与柳红玉走得进，一定是想借着云紫的死制造机会，让柳红玉能接近他，也让他能进一步调查柳红玉。
好可怕。边晨晨突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心直窜心脏，冻得她忍不住颤抖。
云紫的事才刚完结，他就已经能冷静下来迅速制定下一步计划，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很理智，连那么深刻的感情都能迅速抛在一边，又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想到这里，边晨晨甚至有些怀疑，楚渊现在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是不是又在对她使什么计谋？她是不是会越陷越深，最后根本走不了？
“在想什么？”楚渊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
边晨晨一惊，抬头望着楚渊，眼神里满是恐惧。
“没什么。”她有些慌乱的低头整理腿上的薄毯，嘴上道：“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重，皇上让你进宫去陪她。”楚渊皱眉望着边晨晨，道：“你怎么这么慌张？”
“母后病了？”边晨晨答非所问道：“我们赶紧去宫里看她吧。”
第六十三章 太后病危
怪异的望了边晨晨一眼，楚渊并没有过多追究，只是道：“马车已经在府门前等了，你收拾一下，我在大厅等你。”说罢，看了看一旁面露不悦的锦春和徐嬷嬷道：“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带着她们一起去宫里。”
“假惺惺！”冲着楚渊的背影撇撇嘴，锦春转头对边晨晨道：“公主，您可要一定要带着奴婢一起去啊。有我在身边，我看谁敢欺负您！”
“你当你是人猿泰山啊。”边晨晨笑道。
“人猿泰山……什么东西？”锦春疑惑道。
边晨晨轻笑一声：“一只很大很厉害的猩猩。”
“星星不是在天上吗？”锦春摆摆手道：“不明白公主说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有我在身边，我是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您的。”
“知道了。”边晨晨起身：“赶快收拾东西，准备进宫吧。”说罢，对着徐嬷嬷笑道：“徐嬷嬷也一起去，你可好久没见太后了。”
料到边晨晨会带锦春和徐嬷嬷一起去，楚渊特意准备的大车，四个人坐在车里也不拥挤。唯一不好的就是，锦春和徐嬷嬷自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对待楚渊，只差没在脸上刻上讨厌两个字了。
看着马车马车渐渐朝宫门驶去，边晨晨发觉自己心里有种深深的厌恶感。自从在云紫墓边看到楚亦轩外，她对于这些皇室成员彻底没有好感，楚渊也在其中。边晨晨以前的生活圈子，和睦友爱，即使偶尔有人跟她看不对眼，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性命。
以前看电视上播的宫廷争斗剧，就已经觉得皇宫很可怕。现在当她亲身经历，并且置身于宫斗权斗之中，才知道真正的宫斗比电视上演的可怕很多。步步为营，走错一步路就是死，而且还会连累很多人。就拿太尉府那件事说，那几个公子哥被发配边疆，他们的父亲乃至整个家族都受到连累，被楚亦轩借机贬职，有两个官位不大的已经告老还乡。
边晨晨没有天真的以为楚亦轩这么做是为了她，他只是在借题发挥，为自己牟利罢了。所以对于楚亦轩的帮助，她并没有太过感激。
“公主，康寿宫到了。”
锦春的话打断了边晨晨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楚渊没在车厢里。
“王爷哪？”她张口问道。
“王爷下车在前面等着。”锦春没好气的说道：“公主，您现在还管王爷干什么？他对您这样，您还念着他。”
“锦春，无论怎么说我和他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和离，进门的时候仍要一起进去的。”边晨晨掀开车帘走下车，道：“你和徐嬷嬷先去凝香轩等我，我看望了太后就过去。”
赶上楚渊的脚步，边晨晨压低声道：“对不起，锦春和徐嬷嬷她们……”车厢里锦春和徐嬷嬷一些无理的动作边晨晨并不是不知道，但她那时候根本没心思理会。
“不用道歉，她们只是太关心你才这样，我能理解。”楚渊主动道。
“你理解就好。”边晨晨抬头看了看楚渊，踌躇了一下道：“你那时怀疑的人是柳夫人吧。”
“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好，别说出来。”楚渊道：“你很聪明，但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能够隐藏自己才是真正的聪明。”
边晨晨点点头，换了个话题道：“太后的病情怎样？”
“停传旨的太监说，现在卧病在床，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楚渊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边晨晨轻舒一口气道。虽然楚渊说太后也是在利用她，但是边晨晨还是对太后有种愧疚之情。她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时候看出她不是和乐，但她能想象到那一定让太后很伤心。
“你放心得太早了。”楚渊面色沉重道：“太后的病没有说的那么严重，那皇上为什么还坚持你回宫看她？还要你留下来陪她？”
边晨晨疑惑的望着楚渊：“为什么？”
楚渊叹口气：“你进去就知道了，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他没有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重。
两人走到门前时，仁曦太后的贴身太监张任早就等在那里。一见他们就迎了上来道：“王爷王妃，你们终于来了，皇上和太后已经等了许久了。”
“母后没事吧。”边晨晨不放心的问道。
“托王妃的福，太后已经转危为安，御医说只要好好修养就行。”张任道。
在楚渊和边晨晨走入庭院时，张任已经指使小太监去报信。所以等他们走到大厅时，正好传出皇上和仁曦太后宣他们进内室说话的旨意。
“母后。”一眼瞄到躺在床上的仁曦太后，边晨晨朝楚亦轩行了个礼，便快步走到床前关切道：“您这突然一病，可把我吓死了，还好没事。”
“人老了，身体不中用，开窗子吹吹风都能病倒。”仁曦太后面色慈祥的看着边晨晨道：“和乐这段日子瘦了，是哀家当初瞎眼害了你，不过现在改还来得及。”
隐隐意识到仁曦太后想说什么，边晨晨抓着她的手道：“儿臣不苦，只要母后身体健健康康，儿臣就什么都好。”
“这丫头老爱闯祸，就是一片孝心可嘉。”楚亦轩在一旁笑道。
这时，跟在边晨晨身后的楚渊才走到仁曦太后和楚亦轩面前，躬身行礼道：“皇上，母后吉祥。”
仁曦太后冷哼一声：“还知道叫一句母后，哀家以为你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七弟，和乐的事情太后已经知道了。”楚亦轩道：“你这次做得太过分，朕也不能替你求情，你好自为之吧。”
楚渊望着仁曦太后，沉默片刻道：“儿臣一时糊涂，请太后原谅。日后我一定好好待和乐，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免了！”仁曦太后毫不客气道：“你的话哀家不信，今日找你前来，哀家只是想要你答应哀家一件事——与和乐和离。”
第六十四章 争执
“和离？！”边晨晨有些诧异。但仔细想想，事情闹成这种地步，不管是为了皇家面子还是为了平息争端，她都不可能再跟楚渊住一个府上，这样想来和离也算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仅仅和离吗？她年纪轻轻的，仁曦太后肯定不会让她守寡，到时候说不定会赐婚，让她嫁给另一个不认识的人。
“儿臣不同意。”楚渊毫不犹豫的说道：“和乐自嫁入庆王府，就是一辈子是我的人，死也会葬与我合葬一起，我不同意和离。”
“难道你做的还不够吗？你还继续折磨和乐才肯甘心！”仁曦太后怒道：“七郎，你曾答应哀家放弃以前的事，好好对待和乐。可是你看看现在做的事情？！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儿臣已经悔改，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和乐。”楚渊保证道。
楚亦轩突然叹口气道：“七弟，朕知道你心里怨恨和乐害了云紫，但她已经为她做的错事受了惩罚，现在她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再折磨她，放过她好不好？看在太后和我往日的情面上，你就不要再追究云紫的事，她已经死了就让事情过去吧。”
“不行，我绝不同意和离。”楚渊倔强道：“我已经想通了，云紫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和乐才是庆王府的王妃，日后我会好好待她，不会像以前那样。”
呆呆的看着三人为和离之事争辩，边晨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插不上话。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就好像她是洋娃娃，他们决定了怎样她就怎样。
“我同意和离。”既然参加这场斗争，边晨晨也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主宰。
听到边晨晨的话，楚亦轩和仁曦太后都是一脸高兴，而楚渊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同意和离。”侧头躲开楚渊的眼神，边晨晨道：“我跟楚渊已经没有感情，我知道他心里一辈子都会怨我杀了云紫。与其住在一起相互折磨，不如早早和离，各自寻找各自的幸福。”
“我不同意。和乐是我的妻子，庆王府的王妃，没有我的同意别想和离！”楚渊阴沉着脸道。
“和离是两方的事情，凭什么你一人说了算？”既然做了决定，边晨晨就索性一条路走到黑：“母后，我与楚渊没有夫妻情分，请母后做主让我们和离。”
楚亦轩皱眉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若不是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朕和太后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七弟，你就签了和离书吧，不要让朕和太后为难。”说着，他抬手，早有太监将准备好的和离书递给边晨晨和楚渊。
楚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和离书，抬头道：“毕竟夫妻一场，我想知道和乐与我和离之后，是陪在仁曦太后身边还是……”
“这个不用你担心，哀家已经替和乐找到如意郎君。”仁曦太后道。
“母后，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守在母后身边。”虽然知道仁曦太后不会任由她独自生活，但是边晨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让她出嫁。她原想先与楚渊和离，到时候她是公主会自由许多。那时再伺机逃离这里，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哀家明白和乐一片孝心，只不过身为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你本来年纪就不小了，再这样下去可就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