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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家之歌
作者:'美' LaVyrle Spencer 皓首穷经 译
内容简介:
在获得学士学位的庆祝聚会晚上,喝高了的汤姆·伽德纳与快餐店送外卖比萨的女孩莫尼卡·艾仁斯上了床。随后各奔东西。
一周后,汤姆与已经怀孕的女朋友克莱尔举行了婚礼。18年后,汤姆已是HHH高中的校长,妻子克莱尔在HHH高中教高级英语。儿子罗比,女儿切尔茜也在同一所学校念书,都很优秀,人见人爱。一家人和谐美满,令人羡慕。
新学年开学还有6天, 莫尼卡带着一夜情的产物―儿子肯特转学到HHH高中,再度与汤姆相逢。肯特高大、帅气,与年轻时的汤姆十分相似。学习绩,运动技能均非常优秀,令人瞩目。也给汤姆的事业和家庭带来了暴风骤雨。
正文
第一章
一场夜雨,使深秋的明尼苏达大地变得翠绿而充满活力,天空被冲刷成水蓝水蓝的。在圣保罗市东边,郊区逐渐向华盛顿县延伸,新建的街道侵入大片成熟的庄稼地,新修的住宅占领了原先的农田和森林。
在城区与农田的交界处,有一所学校。学校大楼是现代化砖建筑,两翼成U字型伸出,东面和北面是黑色表面的停车场,南面是运动场。学校周围是结满棒子的玉米地,在顽强抵抗着城市的入侵。但其前景很清楚,它们终究抵挡不住城市的进一步发展。
跨过公路,有一小片旧式住宅区。那些房子建于50或60年代,在公路的喧嚣中苦苦挣扎。五年前学校初建时,公路的时速限制就降低了,随后还修起了人行道。尽管如此,有些纳税人还在抱怨,他们无法走路了。农田的拖拉机仍在耕种,但气势越来越弱。几年来,学区一直快速增长。
星期三一早,距正式开学还有六天,一辆鲜亮的宝蓝色豪华轿车开进胡伯特·H·哈佛来高中北面的访客停车场。车中出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沿人行道向学校大楼走来。尽管已到上午十一点,太阳烤热了水泥地面,但由于看门人已将两扇前大门打开,和风仍从大门吹进。
女人穿着灰色套装,丝质衬衣,软跑鞋,打着法国领结,简朴,但价值不菲;卷屈的金发剪成保守的齐耳长,从脸侧梳向脑后;唯一的首饰是一对微型的纽扣式金耳环。从女性的眼光看来,她显得十分低调。
男孩比她高一个半头,宽肩,窄臀,伟岸挺拔,一幅运动员体型。他穿一件兰色牛仔裤,T恤衫,头发黑亮,有着迷人眼睛的脸面,使他一生都会吸引女性回头。在上两辈的十多岁女孩的眼光中,他是标准的偶像。而他母亲那一辈则会称他为狐狸。今天,当他进门时,正好有两个16岁姑娘从学校大楼出来,其中一个回头紧盯了他一阵,对她朋友说:“哇,他好帅!”
学校办公室在大楼正中间,两边夹着玻璃墙。从前门望出去是访客停车场,和砖砌的花台,花台上开满红色、白色的牵牛花。从办公室背后可以望见大花园。花园由多佛梅尔先生和他的园艺学生经佑。
女人叫莫尼卡·艾仁斯,男孩是她儿子,肯特·艾仁斯。
肯特·艾仁斯将办公室的弹簧门拉开。
“脸上要带笑。”莫尼卡·艾仁斯越过他进入装有空调的办公室时,愉快地对他说。
“笑什么呢?”男孩随她进入,一边问。
“你知道第一印象有多重要吗?”
“知道,妈妈。”弹簧门在身后关上,他干巴巴地应道。
与整洁的地面相反,办公室里凌乱不堪:到处是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的人们。他们来来往往,整理资料、应答电话、敲打计算机或打字机;两个工人正在油漆墙面;另一个人推着纸箱进来。包装纸箱、装订材料、维修的废料纸屑差不多完全盖满地面,以至绿色的地毯几乎看不见了。
莫尼卡和肯特好不容易越过乱糟糟的地面,走到12英尺长的弯月型柜台前。柜台的作用是阻止来访者进一步前进。一位女秘书从一张编了号码的桌子后站起迎向他们。她有一张胖脸,大奶头,金色短发已开始变白:“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叫莫尼卡,这是我儿子肯特,我们来报名入学。”
“很抱歉,我们这里一团糟,每次开学前一周总是这样乱。我叫多娜·梅依·胡代克。人们叫我多娜·梅依。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她笑向男孩:“你是今年新来的吧?”
“是的,夫人,我们刚从德克萨斯搬来。”
多娜·梅依估量了一下他的身高,说:“我猜你该读高三。”
“是的,夫人。”
多娜·梅依一时有点失措。她不习惯让一个高三学生尊称她为“夫人”。大多数都叫她多娜·梅依。有时会叫她:“喂,女士。”也有个别的会突然喊道:“喂,你……秘书。”
“南方人举止真可爱!”她一边取出报名登记表和介绍学校的小册子,一边想。“你想修哪些课?”
“我想修的课程有点多,不知开了没有?”
“那你还没有看过我们的选修课程设置表吧?”
“还没呢,夫人。”
她拿出一本小册子和一张绿色表格放在柜台上,“这是课程设置表和报名登记表。不过我们希望新来的学生都与咨询老师谈话以后再选课。高三年级的咨询老师是波拉茨姬女士。请等一下,我去看她在不在。”
多娜·梅依把脑袋伸进旁边一间办公室,随之出来一位40多岁的女人。女人穿一件兰色齐大腿的针织套衫,下着马裤。
“你好,我叫琼·波拉茨姬。”她伸出手来:“肯特,欢迎你来明尼苏达!你好,艾仁斯女士!能到我办公室谈谈吗?”
他们随琼·波拉茨姬进入办公室。琼·波拉茨姬为她办公室的混乱道歉:“每年这个时候我的办公室都这样乱。那些房屋管理员想在暑假班结束后把装修搞好,看来他们从来没法按时完成。但仿佛有魔法,一到开学,又全好了。好,请坐下!”
他们谈得很友好。从谈话中咨询员了解到肯特的平均成绩是3。8,准备以后升大学,主修课程是科学和数学,想尽可能多修高级课程。他母亲已从原来学校办好学籍材料寄了过来,不过还未寄到。琼从计算机里调出课程表,不到半个钟头,就帮肯特选好了课程。
一切顺利。最后莫尼卡问:“肯特想报名参加橄榄球队,我们该找谁?”
琼从计算机屏幕上转过头来,“那可能有点问题,球队两周以前就组建好了。戈尔曼教练可能已经将队员名单确定了。”
肯特皱了下眉头,焦急的俯身向前:“我在高一、高二都参加了球队,我想高三也参加。”“我说了,球队从8月中旬就开始练习了。但是……”琼皱眉想了想,把手伸向电话,“请等一下,让我打电话问问,看戈尔曼教练在不在。”趁体育保管室的电话响着,她接着说:“你可能已经知道,这个学校的运动队非常不错。去年全州橄榄球比赛得了亚军,篮球则是州的双a冠军。哦,看来他不在。”她挂上电话,“再等一下,让我去问一下校长伽德纳先生,他喜欢和每个新来的学生见见面。我马上回来,”她转过屋角又回过头来说:“我离开时,你们可以去请多娜·梅依把课程表用计算机打印出来。计算机在外间。”
他们随琼来到外间办公室,在柜台前站着等计算机打印课程表。
汤姆·伽德纳坐在桌子上,面向办公室外的走道,耳边夹着电话,正跟书商通话。还有三天就正式开学了,但高一新生的英语书还不见踪影。
当琼出现时,他作手势要她等等,竖起食指继续谈话:“我们的购书代办处在去年一月份就订了书……你能确定吗?什么时间?七月!那么多书怎么会不见了呢?特拉维斯先生,我的问题是下周二,我有五百多个新生入学,而英语是他们的必修课。”停下来,他记下了装货单号码,“在装货码头,包装纸箱有多大?”他搁下铅笔,擦了下额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你!我在这边再检查一下。如果还是找不到,你们还有存货吗……有,那太好了。谢谢!再见!”
汤姆挂上电话,从胸腔里长出一口气,“教科书搞丢了。琼,有什么事吗?”
“外面有个新转来的学生,你要见一见吗?他读高三,想参加校橄榄球队,你能不能帮一下忙?”
“当然可以。”尽管他喜欢他的校长工作,却很讨厌每年开学前一周这段时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一大堆各种问题:暑假班的老师们留下一个乱摊子,他们将不该移动的东西移了位,有些设备找不到了;学校买的东西堆在不该堆的地方;电工正在安装新的屋顶照明系统,竖起大束固定架,因此家政部的办公室里没有电灯;去年5月就聘好的物理教师前天打电话说不来了,另一个学区给的工资更高,她去了那里;今天,教科书商说他已经将30箱教科书在7月15日交卡车公司运到学区的物资设备仓库,但这头却无法找到。
汤姆将所有这些琐事都放在一边,而将他认为校长工作最重要的内容——接触学生,放在首位。
新生和他的母亲一起在柜台外面等着。他高大、黝黑、帅气,一幅运动员体型,适合打橄榄球。
琼领路进来,为他们介绍:“这是肯特·艾仁斯,他今年转来读高三。肯特,这是我们的校长,伽德纳先生。”
汤姆与男孩握手,感到他的手爪有力,肌肉发达。
“这是肯特的母亲,莫尼卡。”
他们两人象一般陌生人初次见面一样握手。但中途,第六感觉刺激汤姆。
“莫尼卡?”他说,仔细看着她,“莫尼卡·艾仁斯?”
她的眼睛因难以置信而大睁:“你是汤姆?汤姆·伽德纳?”
“哎呀,我的天,真是令人意外!”
“是你呀,汤姆,你是这里的校长?”
她的眼睛盯住旁边办公室门上的铜字。
“是我。我在这里已经干了18年了。先是当教师,然后是校长。”他松开她的手。他们的手握着放在齐腰高的柜台上,有点尴尬。“显然你住在这个学区里。”
“我,……对,我们……”她有点慌乱,脸发红。“我刚搬来这里,我在3m公司当工程师。简直没想到,我的意思是一点不知道你住在附近。我连这个学校的校长名字也是几分钟前波拉茨姬女士告诉我的。”
“那是,事实如此。”他微笑着说,“道路交叉,又相遇了,是吗?”他把手放下,仔细地看她。她仍显得慌乱,不带一点笑容。给人的印象是尽力在掩饰自己逐渐增长的尴尬感觉。
“那么你现在有家啦……?”他将注意力转回孩子。
“只有一个,只有肯特。”
孩子的确是个帅小伙,和汤姆差不多高。
“你认识我妈?”肯特问,他对这个发现惊讶不已。
“很早以前的事,”汤姆回答,“1975年。”
“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莫尼卡迟疑地加上一句。
“好啦,我们之间的事谈够啦,让你在一边久等。你们到我办公室来谈吧,那里没这么乱和嘈杂。”
从他办公室里向外可以看到花坛和球场。他们分坐在桌子两边。快到晌午了,阳光从教学大楼东面楼顶泄下,照在靠南的窗台上。伽德纳一家的照片挂在那里,正对着汤姆的办公桌。
汤姆坐回自己的转椅中,轻松地举起双手,对男孩说:“他们告诉我你想打橄榄球,对吗?”
“是的,先生。”
这孩子很面熟。“你在原来的学校打过吗?”
“是的,先生。我在高一、高二都打。去年起,我是主力队员。”
“你打什么位置?”
“后卫。”
汤姆自己当过教练。他知道通过那些问题来判定小伙子是个团队型运动员还是自我型球员。
“你们的球队怎么样?”
“很棒!我有许多真正的好伙伴。他们很机灵,懂得打球。我们在一起打球很轻松,因为彼此了解,配合无间。”
汤姆很满意他的回答。“你的教练怎样?”
肯特只简单地回答:“我会想念他的。”这给汤姆的印象更深刻。再一次,他强烈感到他从什么地方对这个孩子有所了解。不仅长相,而且表达问题的方式都很熟悉。
“那么,请谈谈你的目标。”汤姆说,想更深层了解他。
“近期的还是长远的?”
“两方面都谈谈吧!”
“那好。”肯特把双肘放在椅子扶手上,两手相握,清清嗓子,想了想,说:“近期目标,是将体重涨到300磅。”他对汤姆微微一笑,一半羞涩,一半骄傲。“我现在是270磅。”
汤姆说“哇!”愉快地回他一笑。“那么,长远目标呢?”
“我想象妈妈一样,成为工程师。”肯特瞥他母亲一眼。他脸部暴露在太阳光下,吸引着汤姆的眼光。此前他尚未注意到,什么东西在他大脑中激灵了一下,带来一种提醒信息:头顶正中的头发形成小旋,其余黑发剪成短平头。由于发旋,使头顶看起来好象秃了。
这一点跟自己完全一样。
在他继续叙述的时候,汤姆认出的这些特征,好象一只脚踢在肚皮上。
“我想上斯坦幅大学,因为那里的工程专业和橄榄球队都很棒。我想我可能争取到橄榄球奖学金。如果我今年继续打球,他们的招募人员会看上我的。”
男孩直视汤姆,整个脸型与汤姆不可思议地相似,简直令人震惊。
汤姆转望他处,以除去心中的荒诞念头。他俯身向前:“能让我看看你的课程表吗?”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兰色的纸面上,希望能在上面发现错误。这孩子选修的课很重:微积分、高级化学、高级物理、社会学、体重训练、高级英语等。
高级英语……由汤姆的妻子克莱尔教。
他低头长久地盯着课表,心里想,那不行,那不行。但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看到的一张脸与他每天早晨在镜子里看到的脸太相似了,长条型,夏天晒成黝黑,棕色眼睛,鹰钩鼻,坚实的下颌,小酒窝。而头顶的发旋是他一生都在讨厌的东西。
他将注意力转向莫尼卡,见她正注视着自己的膝头,嘴巴紧闭。他记起在办公室外面相互介绍时,她表现得多么慌乱。耶稣基督啊,如果那是真的,为什么17年前,她不告诉我呢?
“啊,这个……”汤姆开口,但声音结巴起来,只好清清嗓子。“你的课表很重,而橄榄球又比所有课优先,你敢肯定能应付过来吗?”
“我想没问题。我一直都修这么重的课,也一直打球。”
“你成绩怎样?”
“我的总评成绩是3。8。妈妈已经要求我原来的学校将成绩单寄来,我想还没寄拢。”
一股奇怪的情感风暴卷进汤姆的血流中,他坐在转椅上推前一点,力图使自己不带表情地说:“我很喜欢我看到的和你所讲的。肯特,我想要你与教练戈尔曼谈谈。球队已经训练两个星期了,这事只能由教练来定。”
莫尼卡插话进来,自进入办公室以来,第一次直接迎住汤姆的目光。她已恢复了平静,但仍面无表情,表现出是个很有自制力的女人。
“他准备升大学,只有这一个打算。”她指出:“但如果在高三没机会打球,你知道对他获得奖学金的机会有多大的影响。”
“我知道。我也会和戈尔曼教练讲,请他考虑一下。肯特,你能在今天下午3点钟到球场来一下吗?球队要训练,我会把你介绍给教练。”
肯特看了他妈一眼。她说:“我看没问题。你先把我送回去,再用我的车来学校。”
“那好。”汤姆说。
这时,琼·波拉茨基插话进来,把头从过道伸进来说:“抱歉,汤姆,我忘了告诉肯特,我们有一个新生小组,每周星期四早晨上课以前聚会一次。这是个很好的互相认识的机会,不知你愿不愿意参加?”
“我愿意,谢谢!”
琼离开后,汤姆站了起来,其他二人也随之站起来。“好,肯特……”他把手伸过桌面,与肯特握手。在如此接近范围,欣赏着他漂亮的黝黑面孔,直接与之接触,汤姆的怀疑显得更难以置信。“欢迎你来hhh中学。如果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请告诉我,我在任何时候都会为学生服务的。即使你需要与我谈话……我也很乐意。”
汤姆绕过桌子与莫尼卡握手:“莫尼卡,很高兴又见到你。”他想从她眼中得到什么暗示,但她什么表示也没有,只将眼光定在他左肩后面的什么地方,冷淡地保持着距离,回答:“我也是。”
“对你也一样,如果他在这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请给我打电话。波拉茨基女士和我都会尽力帮你。”
“谢谢你。”
他们在门口分手了。
他望着他们穿过杂乱的外间办公室。有人已经将大厅的门打开,以便排除强烈的油漆味。收音机正在播放罗德·斯特华特的歌。复印机里向外蹦出一张一张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