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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一声不响地走开。
“我也走了,爸爸。”罗比的声音显示他被彻底击倒了。
“好吧!再见。”汤姆拍了下罗比后背,看着他快步汇入人流中。停在后面,他意识到,孩子们也很关心他的精神状态,想知道他和爷爷一起过得如何。他们带着自己剧烈变化的情绪,急忙地来看他。他们已无法把握自己了。他受过训练的头脑认识到,这是很典型的症状。但他也不由自主地感觉痛苦。因为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心理需求。
走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发誓,自己决不困扰在悲情中,他要为孩子们增强免疫力。
无可避免,有些情形使得事情的真相在教学大楼内传播,并且比汤姆预期的快得多。
当他路过教师信箱时,乐队指挥温斯·康迪喊住了他:“哦,汤姆……这个星期天晚上我能到你家借用一下你的小船吗?下周六打野鸭季节开始了。”
几周前,他曾向汤姆说过,想向他借用小船,因他十岁的孩子很喜欢划船。他以前也十分喜欢,只是结婚后,就放弃了。
踌躇了一下,汤姆结结巴巴地说:“喔……哦,没问题,温斯。”
“你的时间比我忙,你定个日子,我来拿。”
“哦,随便那一天都行,实际上,喔,要……”汤姆清了清喉咙,感到他的婚姻遇到麻烦的事即将泄露出去,就象一把长矛刺向自己。他从未预想到这件事是如此困难,当他想要承认这件事时,感到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告诉你真相,温斯,我会告诉克莱尔船浆放在哪里,你再和她商量哪天去拿,我已经不在那里住了。”
“你不住那里?”
“克莱尔和我要分居一阵子。”
他看着温斯竭力抗拒自己的震惊,寻找合适的反应词:“哦……汤姆……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温斯,没人知道,你是我告诉的第一个人。这是周末才发生的。”
温斯看起来很不自在。“汤姆。我真的很抱歉,你原来答应过我。那,那我就不……”
“不,用不着改变你的计划,温斯,你还是去借吧?我会让克莱尔知道你要去拿,她会把船浆找出给你,如果需要人帮忙将船装上汽车,我叫罗比在家帮你,或者我回家来帮你。”
“不,不。我让我儿子和我一起去。”
“那也行,好……你知道船在哪儿吗?在车库背后。”
“好!”
“克莱尔会给你找出来。”
从温斯的脸色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很惊讶,但碍于情面,却不便多问。他走开后,汤姆知道,即使现在离婚十分常见,人们还是觉得很难过,旁人议论起来,是令人很不舒坦的。或许温斯不会再去找他了,也许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是,他告诉温斯,就是设置一道屏障,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一道屏障。
温斯不是那一天不得不告诉的唯一的人。象hhh高中这样规模的学校,就好象一个小型社区,是由许多相互关联的部分组成的。作为学校的头,汤姆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能联系得上,以便在发生紧急事情时,能作出反应。因此,很有必要将他父亲家里的电话告诉副校长、秘书、法律顾问、警察局长、校董事会主席、校咨询员,还有校舍管理员塞西尔,当他手下的人要作大规模的清洁扫除时,有时夜间需要与他通话。通知了所有这些人后,分居的消息不径而走,迅速传遍大楼的普通人耳朵中,比伊利莎白温疫还快。
艾琳·伽莉佛在课间急急忙忙找到切尔茜:“是真的吗,切尔茜?”她圆瞪双眼,象猫头鹰一样,简直傻了。“每个人都在说你妈妈和爸爸要离婚!”
“他们不是离婚!”
“但是苏珊·鲁道夫告诉我,杰夫·莫尔豪斯告诉她你爸爸搬出去住了。”切尔茜强忍泪水的样子证实了这个可怕信息。艾琳立即变得万分同情:“哦。切尔茜,你好可怜,哦,上帝,真是难过。他去哪儿啦?”
“去我爷爷家了。”
“为什么?”
切尔茜的脸开始抽蓄,“哦,艾琳,我正想告诉你,我实在憋不住了。”还没说话,眼泪就泉涌而出。两个姑娘走出去,坐在切尔茜的汽车里。切尔茜把一切全告诉了她的朋友,并要她发誓别说出去。
“哦,我的天啦,”艾琳大惑不解地低声叹息。“肯特·艾仁斯是你哥哥……哇……”然后加上一句:“我打赌你一定难过极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切尔茜伤心地哭了。艾琳问她,她爸爸以后会不会再搬回去,这使切尔茜哭得更凶了。她们整个第六节课和部分第七节都没去上。当最后准备回教室时,切尔茜看起来脸通红,抽泣着。她照了下后视镜说:“我不能以这个要死的样子让人看到。”
艾琳说:“你最好不要参加今晚的啦啦队训练。明天你会感觉好一点,看起来也会好一些。”
“那我们怎样向第六节、第七节课的老师说呢?”
艾琳,通常都是听切尔茜拿主意的,现在忽然变成她拿主意了。“来吧!”她命令道。打开车门,直接向汤姆的办公室走去。
“不,艾琳,我不想去哪儿,我不想给爸爸谈。”
“为什么不,他会给我们请假的。”
“不,他要是知道我旷课,会要我的命!”
“你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呢?来吧,切尔茜,你真还没有找到感觉!”
“但他和妈妈都不让我们耽误学校的任何事情。你知道的!我们家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这种事。”她磨磨蹭蹭随艾琳来到主办公室的大厅门边。
“那好,我不管你是不是进去,我去了。”她把切尔茜留在厅里,走进前面办公室,多娜·梅依让她进了汤姆的办公室。
“嗨,伽德纳先生。”她在门道上喊,“我和切尔茜在外面她的车里谈了,她告诉了我你们家里发生的事。她哭了很多。她不愿意进来告诉你我们旷了两节课,你能帮我们请一下假吗?”
“她在哪儿?”
“在外面大厅里,她说你要是知道了,会要她的命。但我想你不会。因为你知道我们谈的是什么。”
汤姆站起来,向大厅走去。艾琳紧跟在身后。
切尔茜站在大厅转角处,从玻璃墙看不到的地方。看到他走来,眼里有充满了泪水。他拥抱她,她扒在他的身上:“哦,爸爸!我很抱歉!我讲了。我必须和人讲一下,实在忍受不了,我很抱歉!……”
“哦,没关系,宝贝!”
艾琳也感到难以自持,看着她的校长和最好朋友拥抱着,校长强忍着泪水,她则扒在他肩上失声大哭。
“我明白,”他嘟囔着说,抚摸着切尔茜的头发。“今天这个日子对我们大家都不好过。”
有个学生从办公室出来,路过时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好了,”汤姆说,“到我的办公室去,你也来,艾琳。”
“我不想以这个样子去那里,”切尔茜哭道,“那些秘书会看见。”
“你不是第一个到我办公室哭的学生。”他从裤子后袋掏出手帕递给她。“把眼揩干,我想和你谈谈。”
他领着她们进入办公室,关上门。“坐下吧,姑娘们!”
她们面向桌子坐下,他站在桌子边上紧挨着她们:“听着,我准许你们今天的旷课,因为今天对任何事情都处理不好。但是,宝贝,你以后不能再耽误课程了。我知道这对你是很高的要求,但我想你为我作出努力。”
切尔茜点了点头,两眼向下,仍饱含泪水,用拇指托着手巾递还给汤姆。
“要是你开始把学习放在次要位置,你以后就不可能有好的出息。”
切尔茜点头答应。
“艾琳,你今天来找我做得很对,但以后要是再旷课,我是不会原谅的。”
“好,伽德纳先生!”
“现在我想要你们都为我作点事,我要你们去找罗克斯伯莉夫人,与她约个时间谈话。罗克斯伯莉是高二年级的咨询员。切尔茜,你去得越早越好。艾琳,我想你和她谈话对你也会大有好处,因为你会是切尔茜的支持者,你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状态,这很重要。”
艾琳嘟囔道:“好,我一定去。”
“我现在就去找罗克斯伯莉夫人,就在这里与你们谈好不好?”
两个女孩都点头。
汤姆出去了,艾琳悄声说:“天啦,切尔茜,你爸爸真不赖!我真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把他蹬开!”
切尔茜惨然地说:“我知道,她正在把一切事情搞乱。”
林·罗克斯伯莉夫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无边眼镜,头发蓬松,进来把两个孩子领到她的办公室去。切尔茜回头望着汤姆,惨然笑了一下,柔声说:“谢谢你,爸爸!”
他也回她一笑,看着她走出去。
三分钟后,罗克斯伯莉回来发现汤姆阴沉着脸坐在桌子边,眼盯着窗棱上的家庭照片出神。
“汤姆?”她轻声说。
他把眼神转到门口,“谢谢你,林,我非常感谢你帮助她们。”
“没问题,我安排她们明天和我谈话。”她双臂交叉,倚在门框上说:“听着,如果你需要谈话,我也为你安排了时间,今天这里许多东西都乱套了。所以我才明白,为什么切尔西的眼睛红红的。而你看起来也好象失去了你们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感觉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用八根手指掩住双眼,跌坐到椅子上,“哦,林……,真是的,都是为了认领我的儿子。”
她小心地关上门。“我在咨询时,听了许多这方面的说法。”
“这一个月以来,我家简直象地狱。”
“我想我不应该说什么,不过你想要卸下任何包袱,我都会严格保密。我可以想像,这件事对你和克莱尔都是很困难的,你们俩都在同一幢大楼内工作。”
“这真是象地狱。”
她等着。他说:“请坐下。”
“我现在只有几分钟时间。”她坐在刚才艾琳坐的椅子上。
他俯身向前,前臂放在桌上,双肩向前弯曲。“我向你简单直说,我和克莱尔分居了,是应她的要求。我现在住在湖边我父亲的小屋里;孩子们和克莱尔一起住原来的房子。分居的原因涉及到过去。那真是一个陷阱或者圈套。是因为高三新来的学生,肯特·艾仁斯。我发现他是我的儿子。”
林坐在那里,用手指掩住嘴唇,但不说话。汤姆继续说下去,在他进了我的办公室报名以前,我一点也不知道有他。我和他妈妈从来没联系过,所以一点也不知道。这事抖露出来,他和罗比生于同一年,是我在得到学士学位的聚会上,遇到的一夜情的结果,是我干的蠢事。克莱尔认为我与肯特的母亲旧情复燃,又跟她乱来了,因此要离开我。
这些令人震惊的复杂事因,使得林听到后非常震惊,简直难以置信。
“啊,汤姆,不会吧。你们两个是最好的一对,我想绝对不会分开的。”
他伸出双手,再垂下,“我也是。”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我爱她至深,实在不愿分居。”
“你想她会宽恕你吗?”
“不知道。她展示了她的另一面性格,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好象什么也不害怕,几乎是不顾一切。我不知道怎样形容,只能是生性好斗。我已被她彻底降服了。她坚决要和我分开一阵子。”
“这关键词是一阵子。”
“我希望如此,上帝。林,我希望如此。”
林·罗克斯伯莉对这个消息仍迷惑不解。“汤姆,我很抱歉,不能与你谈得太多了,我有个约会安排。但放学后还可以谈谈。今下午4:30后,我有空。”
汤姆站起来,“下午放学后,我要去学区办公室开会,比较忙。谢谢你听我讲,感觉好多了。”
他转过桌子,她抓住他的袖子,“你不会有事吧?”
他向她凄然一笑,“不会的。”
这一天对汤姆来说,过得太艰难了。他注意力不集中,经常走神,老是想着克莱尔。
一次他抬起头,看到她来到外间办公室,正与多娜·梅依说话。他快速反应,满怀热情,希望她转过身来,看他一眼,给他一个表示。她知道他的门开着,他正坐在办公室里。
但她没给他一丝一毫的表示便走开了。她的绝情比他能记得起的事情都更使他伤心。
午饭时,他又看到她,正穿过餐厅向教师食堂走去。她和南茜·哈蒂走在一起,一边听南茜讲什么,眼光瞥了汤姆一眼,他正站在餐厅中部的圆形顶灯下面观看学生吃饭。
他的心猛地一动,几乎就要抬脚迎过去。但她马上望向别处,走进门去,门在身后由气动绞链关上,再也看不到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直到最后两节课的课间时间,他来到她的教室外,等上课的学生离开后,下意识地检查一下领带结,再走进教室。她坐在桌子边,面向着门,在下层抽屉里找什么东西。一见到她,就觉得周身发热,颈子、脸颊、前额、整个身体都连锁发热,激动起来,伴随着毫无疑问的是性的冲动。他也很愤怒,事情搞到这步田地,他还是不愿意分开,真是见鬼!
“克莱尔?”他说。她抬起头来,一只手放在文件之间。
“哈罗,汤姆。”
“我……”他清了清嗓子,“我告诉了温斯·康迪,他要来借小船,在这个星期哪一天晚上来取,他想去打野鸭子。你知道船浆在哪里吗?”
“知道。”
“他来拿时,你能交给他吗?”
“没问题。”
“他可能要和你讲这事。”
“那好吧。”
“几周前,我给他说过,可以借给他,我想不必麻烦你。……好……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要排练话剧。”
“那没问题,汤姆,我会处理的。”
看他仍然站在那里没动,面颊绯红,欲言又止,她问:“还有别的事吗,汤姆?”
他突然气愤起来,自己就好象一个诸侯跪在联邦公主的面前一样。“是的,有许多事情。”他冲向她,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克莱尔,你怎么这样冷淡,真见鬼,我就该这么受你这样对待吗?”
她又弯下腰在抽屉里翻找文件,“不在学校教室里谈私事,汤姆,你忘啦?”
他走到桌子边,用手撑住桌面,头伸向她:“克莱尔,我不想这种分居。”
她抽出一分文件,关上金属抽屉。两个学生进来了,一边说,一边笑。她把椅子向后转过去。
“不在这里说,汤姆。”她平静地劝他:“现在不说。”
他慢慢直起腰,气得脸青面黑,感到自己真不该来这一趟。没有一个男人在工作期间,在中年时间受得了这份气。
“我想回家去。”他低声恳求,以免学生听见。
“我会让温斯一定能拿到船浆。”她说,不再搭理他,好象一个老教师,拿起信号铃摇动,准备开始上课一样。
他毫无办法,只好转身,在涌进来的学生中挤出去。
第十三章
当天,流言在橄榄球队的更衣室内迅速传播:“伽德纳先生在闹离婚。”
肯特·艾仁斯是从一个叫布鲁斯·阿伯纳西的男孩子那里听到的。据肯特所知,他还不是罗比的朋友,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肯特找到杰夫·莫尔豪斯,问他知不知道这事。
“是的,罗比的爸爸已搬出去住了。”
“他们要离婚?”
“罗比说不知道。他说因为他爸爸跟另一个女人有染,他妈妈将他赶出了家门。”
不!肯特真想大声喊叫。不,不是这回事,这一家子完全搞错了。
当他从这消息引起的第一波震惊中回过神来,另一个炸弹又在他脑中炸开,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另一个女人就应是他的妈妈。想到这里,他简直要瘫下去。
在这个混乱时刻,他意识到自己应当站出来,维护伽德纳的家庭,让它成为一种理想状态。那是他的半个家,要维护它的价值。这是一个由四人组成的社会单元,要让它在现代社会中常见的背叛行为中生存下来,保持完整,仍然相亲相爱。他们以前看起来是多么牢不可破啊。即使他,肯特,也非常羡慕切尔茜有个好的爸爸,他从未想过要从她手中夺走他。如果他母亲有这种打算,那还有什么值得他尊敬她?
他跌坐在长凳上,衣服仅穿了一半,全身颤抖,抓着膝盖,与自己波动的情绪对抗着。更衣室内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却突然静了下来。他抬头一看,罗比·伽德纳进来了。没一个人与他招呼,沉静得令人敬畏,似乎充满了那些流言蜚语的余音。这些流言已私下传播、议论了一整天。
伽德纳看了眼艾仁斯,艾仁斯也坚定地回望他一眼。
伽德纳向自己的储物柜走去。
但他的步伐似乎变了样,精神状态不再强壮。当他走过那些沉默的队友身旁时,他们的眼光追随着他,有些充满怜悯,有些充满疑问。他有点尴尬地打开衣柜,把印字夹克衫挂起来,开始换衣服,不再象平常一样与人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