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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金不换
本章无副标题：天王能盖地虎，宝塔难镇穿越怪
不过我们的袁大师可是一位开了挂的穿越者，全套海底都已经灌输好了的袁大总统自信满满地道：“小陆，你就放心吧。”
既然有客人说了洪门接头暗号，这里自然就要有人应。而在场的洪门弟子全都看向李五爷，就等着他的示下。
而他只是楞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呵呵一笑，带着赞赏的神情，脚下一花就转到了桌边，微微弯腰殷勤地接口道：“先生要什么茶？”
袁燕倏抬起头，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脸上也含笑道：“红茶。”
“红”自然指的是“洪”。
李五爷也没有真的去泡茶，而是抬起手，自然有人送了一碗盖碗茶汤到他的手上，而他同时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顿顿齐之后把两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袁燕倏的面前。
我们的袁大师大大咧咧地把筷子放在了盖碗茶盅的左首，又拿起了茶碗上面的盖子，底面朝天地放在了筷子的左首。
袁燕倏这套动作做完，场中的气氛稍稍有些松弛，陆衍看着他的目光总算也不像看着死人那样了。
李五爷微微点头，开口问道：“先生要吃什么？”
袁燕倏回道：“我要吃粮。”
李五爷问道：“先生从哪里来？”
袁燕倏回道：“我自山上来。”
李五爷问道：“金山银山，先生打坐的是哪座宝山？”
袁燕倏回道：“好说，金山银山是你老哥的宝山，鄙草山是……百岁山。”
他心想，反正洪门山头众多，多了一瓶……嗯，一座百岁山，想来你也搞不清楚。
他的判断没有错，李五爷皱了皱眉，终究是不能确认到底有没有这座百岁山。
这就是当时华人之中最大的两个帮派，洪门和青帮之间最大的不同。
作为一个有政治目的且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洪门并不特别讲究师承关系，反而更为看重“拜兄”，好吧，就是入党……嗯，帮介绍人。同时，洪门弟子可以不经帮内高层允许自开山堂，当然能收多少人那就要看他个人的本事了。这就造成洪门山头林立，分支无数，除了五大元始山堂和几个著名或者往来密切的堂口，哪怕李五爷这样的人物也搞不清楚国内到底有多少个山堂。
而青帮是脱胎于罗教这样的宗教团体，自然格外讲究师承关系。所以就有了“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这个说法。
李五爷微微沉吟之后继续问道：“先生到哪里去？”
袁燕倏回道：“我从水路去。”
李五爷问道：“金水银水，先生吃的是哪条宝水？”
袁燕倏回道：“好说，金水银水是你老哥的宝水，愚下吃的是……神仙水。”
李五爷问道：“先生府上哪里？”
袁燕倏回道：“家住堂头乡（香）下。”
李五爷问道：“金堂银堂，先生住的是哪座名堂？”
袁燕倏回道：“好说，金堂银堂是你老哥的名堂，鄙草堂是……任天堂。”
他心中暗道，我不说资生堂和百草堂，已经是很给你们洪门面子了。
李五爷问道：“金香银香，先生烧的是哪炷宝香？”
袁燕倏回道：“好说，金香银香是你老哥的宝香，鄙草香是……千里香。”
所谓山、水、堂、香，就是洪门弟子的“四柱”。
虽然袁燕倏的“四柱”就连见多识广的李五爷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搞不好他连什么是矿泉水、化妆品、游戏机和千里香馄饨都不知道，但是人家还是很有职业精神地继续问了下去：“先生尊姓大名？昆仲几人？”
我们的袁大师回道：“好说，兄弟姓袁名燕倏，我么……”
他知道所谓“昆仲几人”不是问他真的有多少兄弟，而是在问他的职位。
一般人只知道洪门有“红棍”、“白纸扇”和“草鞋”，其实这三者只是早期首领人物的职司。随着洪门的日渐扩大，最迟到乾隆末年就有了分为十个等级的“三十六部半”。
行一有十三位半大爷，这位“半大爷”说的是制皇或者太上皇，也就是前任龙头。不过他的地位虽然尊崇，但是除了攸关本门生死的大件事之外，在日常性帮务上并没有发言权。另外十三位大爷当然都是堂口里面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行二有圣贤，一位二爷。因为关公是刘关张中的老二，所以这个职位被称为圣贤。
行三有桓侯（张飞），披红，插花三位三爷。
行五有红旗，黑旗，蓝旗，执法，青刚，共五位管事五爷。
洪门忌讳四和七这两个数字，因为在其早期历史中，投靠满清三位大叛徒都和这两个数字有些瓜葛，不是名字里面有这两个数字，就是排行在四、七位。所以这两个等级都给了女子。行四的金凤前山，行七的银凤后山。
而李五爷这个名号一听就知道此人是管事五爷之首的红旗老五，又被称为大管事，专管外务，包括各方交际及联络各码头等职责。正是这个缘故，他才亲自过来给袁燕倏盘海底，因为这是红旗大五哥的根本职司，只要遇上了想推都推不掉。
后面几种袁燕倏自然也知道，不过根本不用继续往下想了。他既然已经“自立山堂”，总不见得去当什么巡风六爷、白旗八爷、守口九爷还有什么小幺满。这些名头听着就不够霸气，完全不衬他这位穿越者的身份。
打定了主意的袁燕倏曼声吟道：“木阳城下红营起，百岁山上我独二……”
所谓“木阳城”指的就是东虏，木和阳都属于东方。所以洪门鼻祖的天地会里面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青木堂”这种堂号，也就是小说家言罢了。“红营起”说的是洪门兄弟结成连营攻打东虏的盛况。
不过……这句海底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他继续说道：“在下么……二房老二。”
纽约安良堂的红旗老五一听这话，顿时肃然起敬，抱拳道：“失敬失敬，原来先生是外八堂的二爷。”
洪门按照组织内部和外部事务的分工，有内外八堂之分。内八堂实际上就是行一的十三半位大爷，其余都属于外八堂，自然也包括李五爷这样的红旗老五。
袁燕倏自然抱拳还礼，不过他这次抱拳也是有讲究的，两手除了食指弯曲和大拇指形成一个圆圈之外，其他三根手指伸得笔直，这叫做“三把半香”，也是一种洪门隐喻。
和“二把半（有人知道这个典故吗？）”不同，“三把半香”纪念着四桩历史上有名的故事，故事中的人物便是每一个洪门弟兄的好榜样。
第一把香纪念着羊角哀和左伯桃，这把香叫做仁义香。第二把香纪念着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这把香叫做忠义香。第三把香纪念着梁山泊一百单八将，这把香叫做侠义香。半把香纪念秦叔宝和单雄信，这把半把香叫做有仁无义香。
笔者注：洪门海底又被称为“金不换”，当然就是表示其珍贵。另外真别嫌这章水，慕容随随便便抄几首海底诗，几章就过去了。
第二十九章 安良堂
本章副标题：要想进政协，那就得先“入圈”。
因为笔者找不到word版的洪门海底，另外李五爷对袁燕倏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随意对了几句海底诗就把他的海底给盘完了。
“哈哈哈，怪不得李某人一见二爷你就觉得分为亲切，原来真是自家兄弟。”
“哪里哪里，安良堂的红旗大五哥果然不凡，小弟这种的青皮猢狲（小猴子）到了您这位二郎真君面前也不得不现出原型啊。”
“呀呀呀，二爷这是在怪我……你还真说对了，这事怨我怨我。李某人这些年也是江湖老了，胆子小了。来来来，我自罚三杯！”
“且慢且慢。五爷你叫小弟二爷这就是在折我的寿！可不能这样啊……”
“嗨嗨嗨，那二爷你为什么喊我什么五爷呢？你不是堂里兄弟还是外山圣贤，这岂非是在折我的寿？”
“言重言重，五……子义贤兄说得对，你我既然一见如故，就应该兄弟相称啊。”
“对对对，鸿渐贤弟这话说到你老哥我心里头了，老哥哥敬你一杯。”
“岂敢岂敢，该当小弟向你敬酒才是。对了小陆，我也要敬你一杯，这些年没知会你一声是我的不是。”
“来来来，大家共饮此杯！”
几杯酒下肚，又有红旗老五李杰李子义这种场面人亲自下场活跃气氛，酒桌上几人之间的气氛就融洽起来了。袁燕倏自然就是最大的目标，作为一位找坐地虎办事的外来户，他连推辞的借口都没有，只能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他一口气被老李小陆灌了好几杯，就听到“子义贤兄”十分亲热地问道：“鸿渐贤弟，老哥听小陆说你可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还是一位大学生，怎么就成了我们洪家兄弟呢？可是在龙海川子（上海的隐语）入的门？”
袁燕倏心中一懔，看来这只笑面虎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啊。
他放下酒杯，长叹一声道：“不知子义贤兄可知道南土川子（镇江的隐语）的飞梁山么？”
红旗老五想了一想道：“没错，是有这么一个山堂，首任龙头尊讳是什么来着，好像和我同姓……”
袁燕倏接口道：“子义贤兄真是博闻强记，飞梁山龙头姓的也是李，讳云龙（笔者注：这并非杜撰，历史上确实有一位李云龙大龙头。）。”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小弟祖上是飞梁山上的心一（笔者注：又叫心腹，外八堂之首。这个职位一般都是地方上的大绅士，要么就是出手大方的赞助者，甚至还有可能是官面上的人物。）……”
“后来李大龙头坏事了（大概是因为没有意大利炮的关系），不过我们洪家兄弟义字当头，终究没有牵出家祖。但是他老人家反清复汉之心不死，于是就以家乡祖宅为忠义堂（集会地）秘密地开了百岁山，搂堂（招收会员）都是我袁家子弟……”
历代造反头子……嗯，起义领袖首先发动的都是同姓宗族，除了陈胜吴广这种在外的戍卒几乎概莫能外。所以袁燕倏这么说真的是合情合理。
“就这么代代相传，家父乃是本届龙头。虽说如今革命已经成功，天下又回到了我们汉人手中，但是遵照祖训我们袁家依然是洪门弟子。只是未免外界物议，说我们袁家想要沾光求名，因此不到不得已的地步绝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这个做儿子和曾孙子的为了给袁老爷子增光添彩也是豁出去了，就把一位对我大清念念不忘的遗老说成了对我大萌赤胆忠心的反贼。
“哎，也是小弟无能。今天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自曝身份……”
红旗老五打断道：“贤弟此话何来？令尊这样的老人家吗，自然是有点食古不化。小陆，你说我们洪门讲的是什么？”
六指琴魔气哼哼地看着袁大总统道：“我们洪门讲的是梁山的根本，瓦岗的威风，桃园的‘义、气’！”
听这话的口气，他心中那口气估计还没有下去。
李杰一拍手道：“照啊，天下只有一个梁山，哪里来的两个水浒。一笔写不出两个洪字，你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
他一指自己道：“别看老哥哥俺这幅江湖做派，原本家里也有上千倾地，要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也不会携着山妻漂洋过海来到这花旗国。幸得司徒大佬收留，俺们夫妻才有这口安稳饭吃。”
旁边的陆衍突然插口道：“五哥也是读过桥梁工程的大学生！不过他和我们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膏粱子弟不同，还是一位燕青拳（笔者注：燕青拳其实就是迷踪拳的另一种称呼）高手，江湖人送外号‘赛小乙’。”
赛小乙摆手道：“老哥哥我那点书全都是还给老师了。还有什么‘赛小乙’，那都是大家伙儿的玩笑之言，当不得真的。别让鸿渐贤弟取笑了。”
袁燕倏闻言真的吃了一惊，这家伙居然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而且还是武林高手？！
这安良堂逼格够高的啊……想起来了，他口中的司徒大佬不就是司徒美堂，而这安良堂不也就是致公党的前身？！
这么一说，在座这两位都是民主党派啊，后世我想参加都参加不了啊。那我要是也弄个洪门身份，岂不是以后也能进政协……哎，那本倒霉的《socialism》。
灰心丧气的袁大师强打起精神道：“小弟对司徒龙头那也是闻名已久，不知道子义贤兄可否为小弟引见一下。”
洪门专属桥梁专家满口答应道：“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大佬如今在国内，等他回来了，老哥哥一定要请大佬见一下我们洪门之中的大博士。”
袁燕倏又把头转向了陆衍道：“小陆你这样的出身怎么会……”
他确实有些不解，你说这种买办子弟、英国公民怎么会成了洪门兄弟呢？
小陆冷哼一声道：“我地系堂堂正正的中国人，香港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到祖国怀抱的，我一个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加入洪门？”
我们的袁大师再次吃了一惊，这位六指琴魔怎么和一百年后举着雨伞上弥敦道散步的黄丝觉青完全不是同一挂的呢，他会不会是假的香港人吧？
第三十章 你懂的
本章副标题：想了半天，还是dnd的技能列表项目多啊。
虽然陆衍同学有可能是假的香港人，不过香港洪门确实和美国洪门关系非常深厚，因为这两者的成员绝大部分都是广东人。
1941年冬，司徒美堂受邀回国，途径香港正好遇上了太平洋战争爆发，因此被困在了那里。日本特高科头子矢崎了解司徒美堂的底细，派人召他到特务机关去威胁利诱，强迫他出任维持会长，企图利用他出面组织香港帮会，协助日军搞“强化治安”。
当时已届75岁高龄的司徒美堂对矢崎说：“我已年逾古稀，不想在入土之前背黑锅，那样犹如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所以我决意不当什么维持会长。”
日本人么，能搞暗杀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但是香港洪门的势力实在太大，而且那些龙头还扬言如果日本人杀掉他们的“大佬（司徒美堂的绰号）”，他们就让香港成为死港，片帆不得下海。就这样连当时横扫太平洋的大日本皇军都不敢贸然下手，只好忍气吞声将他放掉。后来司徒美堂在洪门弟兄的帮助下，化装冒险潜离香港，偷渡到了大陆。
袁燕倏转过头来正视李杰，指着一头雾水同时也不敢动筷子，缩在旁边喝茶的无政府主义女战士问道：“那么我的朋友……”
安亮堂的红旗老五一拍胸口道：“就交给老哥哥吧。唐人街那就是我们中国人地盘。我等会交代一声把她送到场子里去。一个堂客混在里面别说nypd了，就是天兵天将下凡都找不出来。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把你朋友送出纽约。不过……就是要委屈她一下了。”
陆衍又跳出来为他吹嘘道：“五哥的嫂夫人那也是帮中掌管前山的金凤四姐，人称“红线金莲”，下面管着好几个场子呢。老袁你还去过，早点和我说你也是自家兄弟，那还不给你打一个大大的折扣啊。”
老脸发红的袁大师可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位桥梁专家的太太居然是位缠着小脚的女高手，同时还是位老……嗯，娱乐企业管理人员！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件事情那也算办成了，他举起酒杯道：“大恩不言谢，兄弟我先干为敬！”
李陆二人也笑呵呵地干了这杯酒……
“萝歇尔小姐，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无政府主义女战士脸色铁青地看着袁燕倏，扬声道：“这么说你要把我送进你们中国人开的女支院？！那我还不如去警局自首呢……”
“请小点声，我们这些中国人可都是听得懂英语的！”袁燕倏转过头向着闻声看过来的李陆二人抱歉地苦笑了一下，再次转过头耸了耸肩膀道，“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认为nypd能文明执法那就去好了。本人包括这里的中国人绝对不会拦你。”
别说现在是1920年，就是一百年后，你这样的女恐…怖分子落到美国政府手里还想要他们尊重人权……抱有这种幻想的人还当什么无政府主义女战士？
艾纽卡…萝歇尔小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小声道：“在那里会不会要我……那个啊？”
哪个啊？！
袁燕倏真的是被气乐了，这位大小姐到底不能脱离时代的局限性，总把他们这些中国人当成……哎，这也不是没有理由。除了他和陆衍这样的留学生之外，其他跑到花旗国的中国人哪一个没有自己的苦衷，自然是什么工作能填饱肚子就去做什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