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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天昂闻言一震,脸上表情瞬间消失,转身就往店里走。
“寇哥,他快不行了。”
寇天昂在门边停了下来,却没回头。“那又怎样?”
“他想见你。”
他飒笑出声,然后回过头来,看著霍克,冷声道:“就算他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店门被推开又弹了回来,门上铃铛作响。
霍克看著依然在摇晃的店门,叹了口气。
“喵——”
听到猫叫,他低首轻抚小猫的头,无奈的笑了笑。“顽固,对吧?顽固是巴特家的遗传,我八岁时就领教过了。”
第二章
幸福悦耳的音乐戛然而止——
当她听到那位先生重病不久人世的消息时,就像是播放到一半的抒情唱片突然坏掉一样,她脑海里出现奇怪短暂的变调音乐。
刺耳、扰人,且让人无法不去理会。
霍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趁寇应付客人时,告诉她,他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回美国的原因而已。
可恶的家伙。
“祝你一路顺风。”她微笑,不让他从她脸上看出心底的骚动。
他回以微笑,靠在吧台边。“谢谢,我想我会想念你的蛋糕的。”
砰——
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抬头。
“怎么回事?”寇天昂走回吧台,皱眉看著上头。
“不知道。”白云耸了耸肩。
“我上去看看。”霍克丢下这句,起身走了出去。
“我以为宁宁这时候都在睡觉。”寇天昂奇怪的又瞄了天花板一眼。
“嗯哼。”白云点头,将他拿回来的脏杯子放进水槽清洗,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扯嘴角,补充道:“可能跌下床了。”
他闻言一怔,然后看著白云笑了起来,“幸好我们不睡床。”
第一次到她家照顾她的那天,他就发现她睡觉时很会滚,如果旁边没有障碍物,她可以抱著棉被和抱枕一路滚到墙边;后来和他在一起,她这毛病才解决,因为她会抱著他,而他实在太重了,没有办法让她在熟睡时抱著打滚到另一边。
白云俏脸微红,“我当初就是为了预防跌下床,才睡楼上的。”
“那很好啊,我没说不好。”他咧嘴一笑,“至少我们不用烦恼新床SIZE的问题。”
那倒是。
白云轻笑起来,他那么大块头,她和他两个要是真睡床,可能还得去买一张特大号的床才行。
“小寇,你觉得我买这支电子股好是不好?”隔壁花店老板送来店里要用的玫瑰,忍不住拿起旁边的报纸翻到财经版,询问起他来。
寇天昂将玫瑰一枝枝插到花瓶里,露齿一笑,“你觉得好,它就好。”
“不要这样说啦,我看那个什么很有名的股市大亨常来找你,透露一点内线消息给我。”花店老板手里抓著报纸,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的。
被他缠得有点无力,他苦笑的将花瓶放到托盘上,然后拿去每一桌放好。“老王啊,你知不知道人们习惯把每天短线进出股市的投机客称之为投资人,就好像大家把不断发生一夜情的爱情骗子当成浪漫情人一样?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当爱情骗子吗?”
老王乾笑摇头。
“要有足够的本钱。”寇天昂一扯嘴角,再问:“你有当爱情骗子的本钱吗?”
“当然没有。”老王听得一愣,“不过这和那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当爱情骗子要有本钱,当投机客炒短线也是要有本钱,如果你根本不懂游戏规则,又怎么可能在这之中赚钱?”
“那要怎样啊?你说说看嘛,我就是不懂才来问你啊。”
“别炒短线,不要投资你不懂的东西,股市与上帝一样,会帮助那些自助者,但与上帝不同的是,股市不会原谅那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所以呢?”
他无力的停下动作,看著老王道:“你懂电子吗?”
老王再度乾笑摇头。
“你熟那家公司吗?”
老王继续摇头。
“那就别买,所谓的风险就是来自于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老王一呆,“可是我都不太懂啊,那我到底该买哪一支股票?”
寇天昂好笑的看著他道:“有的企业有高耸的护城河,里头还有凶猛的鳄鱼、海盗与鲨鱼守护著,这才是你应该投资的公司。”
老王的嘴还是微微张著,好半晌才又迟缓疑惑的问:“呃……动物园吗?”
吧台里的白云间言差点喷笑出声,低头闷笑。
寇天昂只觉得一阵头痛,放弃解说,直接拿起财经版,拿笔圈了几家绩优股,然后塞回去给他,苦笑交代道:“这几家公司就是那种有护城河,里头还有凶猛的鳄鱼、海盗与鲨鱼守护著的。不过要是你不打算持有一支股票达十年以上,那么根本就不要买进。还有,买股票时,应该假设明天开始股市要休市三五年。”
“啊?”老王又是一呆。
“算了……”寇天昂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最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总之,买了之后,几年内别去看它就是了。”
“喔。”老王点点头,抓著那张报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白云打了声招呼才走出去。
寇天昂回到吧台,嘴角挂著无奈的笑容。
白云打趣的看著他道:“我以为你很会拒绝别人。”
他扯了扯嘴角,假装苦恼。“我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她抱住他,安慰似的说,却难掩笑意。他对那些大老板不假辞色,却对那些老的小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笑我。”他将下巴靠在她头顶上,咕哝一声。
“没有。”她闷笑著。
睁眼说瞎话,都笑得双肩直颤了,还说没有。
寇天昂叹了口气,继续咕哝:“你不担心我这样下去赚不到钱啊?”
“没关系……”白云边笑边说:“我会养你。”
“这下就真的变成小白脸了。”他笑著说:“你看侬侬听了会不会打算找个工作给我?”
白云闻言抬头看著他,笑著道:“事实上,她已经找了。”
“真的?”他一愣,问:“什么工作?”
“她家厨娘。”白云踮起脚,吻了他一下,轻言浅笑,“吕太太怡侬小姐早被你煮的补品收买了,她啊,成天想挖角呢。”
“真的?”寇天昂咧嘴一笑。
“真的。”白云微笑点头。
“你怎么说?”
“当然是……”白云笑眯了眼,一字—句的道:“叫她老公来拜师学艺。”
他仰头放声大笑,真的是服了她了。
才要推门而进的客人听到他豪气的笑声,吓了一跳。
寇天昂见状,喊了声“欢迎光临”,那人一骇,只有硬著头皮走了进来。
白云笑看著他帮客人点菜,心情颇愉快。
他真的长得很高,又高又壮。
每次在他身边,她都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其实她之前就隐约晓得他的身高和体型是从哪来的,因为他虽然有著黑头发、黄皮肤,且长得和霍克一点都不像,但那深刻的脸型骨架和身高却明显有著西方人的模样……
笑容从脸上逝去,看著寇,白云不自觉沉默了下来。
放下了电话,白云将刚刚准备好的咖啡豆放进磨豆机,然后按下开关,黑色的豆子在机器里转动,形成黑色的漩涡,她看著它们变成粉末,有些怔忡。
耳中,依然回荡著方才林子杰说的话——
巴特家早期是靠畜牧业起家,巴特家的人,很会做生意,他们每一代的主事者都相当会赚钱,传到老巴特的父亲时,更是靠著股市赚了一大笔,之后他们开始投资一些公司,食衣住行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巴特都有涉猎,传说只要被他们看上的,都会赚钱。
巴特企业传到老巴特是第五代,老巴特一共有五个儿子,寇天昂是老大,巴特企业目前是老二蓝斯在管,旗下的几个分支则由其他的儿子负责。
我没听说老巴特送医的事,不过也有可能走巴持家将消息压了下来,虽然去年他将主权交了出来,但外界相信向来以顽固著称的老巴特不可能轻易将经营权完全放手,所以他生病的事多少会造成巴特相关企业的股价波动。
“白云?”
她回遇神来,看见寇。
“怎么了?”他将磨豆机的开关按停,开玩笑的说:“它们要变面粉了。”
老巴特虽然有五个儿子,但是只有寇天昂是他亲生的,其他儿子虽然都是老巴特的婚生子,但都是女方带来的,不是他生的。
她摇摇头,只是沉默,美丽的双眼有著复杂的情绪。
外传多年前,因为老巴特几个儿子内斗的关系,造成老大出走。不过也有人说是老巴特和大儿子有心结……
见她神色迷离,他坐了下来,方便平视著她。“累了?”
她又缓缓的摇了摇头,心头却紧紧揪著。
他伸出手将她拉近。“你不舒服吗?”
她还是摇头,淡淡笑了,伸手抚摸他的脸。
“那是怎么了?”他不喜欢她的沉默,那通常代表她心里有事,然后她就会自己一个人开始钻牛角尖。
他的关心教她胸口一阵暖,心头却揪得更紧。
“告诉我。”他将她抱到大腿上坐好,轻拥著她。
窝在他怀中,她深深吸了口气,汲取他身上熟悉的温暖和味道。
“别自己胡思乱想。”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轻声诱哄著。
他温柔的声音教她想哭。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非常非常……幸福……
“寇……”
“嗯?”
“你回美国去吧。”
僵硬且沉默。
他僵硬且沉默的维持了十分钟。
她几乎能感觉他的怒气逐渐累积攀升,等待著爆发,但之后,他却将火气压了下去,再开口时,他口气相当平静。
“霍克和你说了什么?”
“你父亲病了。”
“那只是他们的藉口。”
“如果不是呢?”
“我不欠他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白云抬起头,看著他,“我相信你也懂得这句话。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将来想再和对方说话,也只能想,可就算再怎么去想,对方也听不到了。死了的一下百了,活著的却会记得。”
“我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的。”寇天昂脸一沉,声音很冷。
“有的,你一定会有许多话要和他说的。”她温柔的看著他,语音轻柔。“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是我们不去想、不去看,它就会消失不见。”
“是吗?”他看著她,面无表情的回问:“所以你是想我回去解决事情?这话倒好听。”
白云一挑眉,也不气,只道:“就当我是小说看多了吧。”
“是吗?”他冷著脸说:“如果你是后悔了,何不直接说出来,用不著找这种藉口。”
“后悔?”她一愣,眨了眨眼,“后悔什么?”
他沉默不语,只是看著她,双瞳幽暗。
“寇?”见他不回答,她迟疑的再问。
缓缓的,寇天昂调开了视线,随著视线的移动,他不自觉的转开了脸。
忽然间,像是领悟了什么,白云轻抽口气,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拧眉叫他全名:“寇天昂。”
他不动。
她有些火,“把脸转过来看著我。”
他还是没动,却有些坐立不安。“我不会去的。”
“不要转移话题。”白云双手抱胸,瞪著他道:“后悔?你以为我结婚是结好玩的?”她语音轻柔,微眯著眼,“你以为我把婚姻当游戏?”
“我没有这样认为。”他转过脸来,看著她粗声粗气的道:“现在是你在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为了那该死的老头争吵?”
“因为那该死的老头刚好是你的父亲!”白云有些火大,直视著他道:“而我会在乎,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你求婚时我不是认真的,我就不会嫁给你。后悔?如果你到现在还有怀疑,你确定后悔的不是你?”
寇天昂瞪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云心头一颤、气一窒,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认,无法面对这残忍的事实,泪水几欲夺眶,转身就走。
他慌忙伸手拉住她。
“放手。”她说,语音不稳。
现在,他确定她也有脾气。
对她,他一直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即使结了婚,心底还是不安。
她就像是七彩梦幻般的琉璃,清澈中又带著朦胧的色彩,教他有时好似看清了,下一瞬却又模糊了起来。
一直都明白,结婚是他说的;爱他,是他说的;怕寂寞,是他说的;所有的,都是他说的。她同意了,就只是同意,然后跟著他说而已。
他当然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主观断然,因为他根本不愿意去面对有另一种可能性,像是她只是一时间昏了头,或是她那什么鬼生理时钟,让她以为她爱上了他。
事实是,他当然晓得她根本没搞清楚,她只是自认为爱上了他!
我爱你,她说。
老天,那声音有多么美妙,像天籁一般,教他想多听几次。
他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脑筋错乱自认为爱上了他,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她爱的,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他却晓得自己并没有她想像的那般美好,但他还是卑鄙的没有错过那机会,他让她以为他是她想像中那样的好人,他紧紧抓著它,把握住它,哄她和他结婚。
他原以为会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们结婚了,不是吗?她也同意了,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是爱上而不是同意,是真正爱上而不是以为。
他是如此的害怕失去她,她却如此轻易的就能放手……
“我没有后悔!”他将她拉了回来,躁怒的道:“没有!”
她看著他,眼里有著泪光。“我也没有。”
他心一紧,将她拉进怀里,几乎是愤恨的怒问:“那我们为什么要争论这个?”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在他怀里。
“不能就这样吗?我们过得很好,不是吗?”
她在他怀里,闷声说:“或许是因为我很贪心,我不只希望自己幸福,也希望你能快乐,真正的快乐。”
他喉头一哽,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有办法开口:“我很快乐。”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了口:“快乐到会在刚刚跑出去抽起好不容易戒掉的烟?”
他僵住,浑身肌肉紧绷。
“不要假装不在乎,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她看著他,轻声道:“我不想你有遗憾,回去看看吧,不要留下遗憾,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到死都记得。”
窗外街上车水马龙。
墙上指针从两点、三点、四点,一直来到了晚上九点。
咖啡店里,安静异常。
平常老黏在一起的老板和老板娘今天各聚一方角落,非不必要,两人完全不交谈;多数的时间,都能看到老板恼怒的瞪著一脸平静的老板娘。
今天的客人意外的稀少,每个人都受不了他们之间诡谲的气氛,就算是用餐的也匆匆吃完后就走了,没人敢站在火线上。
太好了!
从下午开始,她非但不和他讲话,甚至当他不存在!
看著一脸气定神闲低头在翻阅小说的白云,寇天昂眼角又开始抽搐,他逼自己拉回视线,可是瞪著眼前早被他看到烂的报纸,他却更加烦躁,所以不到三分钟,他又抬起头看著坐在角落喝著咖啡、吃著饼乾,优闲自在的翻看著小说的她。
该死!他实在不懂她为什么坚持要他回去看那老头!
不要留下遗憾,不然会后悔一翠子的,到死都记得。
遗憾?他一看到那老家伙就一肚子火,他才不会有遗憾!
回去?别开玩笑了!老家伙病了?想也知道那是他们弄出来的把戏!他会上当才怪!偏偏她……
或许是因为我很贪心,我不只希望自己幸福,也希望你能快乐,真正的快乐。
她太天真了,一个活了三十年的女人,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念头?但即使如此认为,他还是为此感动不已。
凝望著垂首看书的白云,他有些失神,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勾勒著她娟秀的面容。
视线从她额上的刘海,溜到那秀丽的眉、小巧的鼻尖、粉嫩的唇……
暗暗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最近老觉得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常常都教他移不开视线。
她变漂亮的事实,让他更加不安。
十点了,对街商店拉下了铁门,大街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空掉的咖啡杯被重新注入滚烫的液体,顺著那黑褐色的液体,白云抬起头,看见他。
“你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他语带讥诮,神色却有些无奈。
白云扬眉看著他,“只是回去看看而已,有这么难吗?”
“你知道,那老头的病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装的。”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长腿在桌面下伸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白云深吸了口气,定定看著他。“更何况,你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哪一天你父亲改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