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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天引是个天生伟大的冒险家,但是又绝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不能立刻就把家族生意的大权都交给孔元道,他得像磨刀那样慢慢地打磨他的接班人,直到这把锋利的刀磨到能够削铁如泥却又深藏不露的时候。
本来,孔天引以为孔元道知道那尊佛像只是变相的贿赂,没有想到他却提出了疑问。看来,他不得不继续教导这个生意场上的后起之秀了。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一钱不值,但是它能够用来交易,商人要善于发现这些东西!”
说完以后,孔天引随手把装着佛像的小盒子拿过来,递给了孔元道。
“说不好,以后还能用到它!送给一个好伙伴,再自己花钱把它买回来……利益同盟是持久战,也是游击战。你不仅要学会战略,还要学一些战术!”
孔元道也转过脸去,冷静地望着车窗外,沉默了许久。
第十九章
白色的奔驰轿车缓缓地穿梭在南城市内繁华拥挤的街道里,苏云哲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市井街巷。
来到中国的这些年里,苏云哲可谓经历了大风大浪。
他在背后全力扶持的王中和催嘉伟已经彻底被天通瓦解掉,王中惨死在俄罗斯并且至今也未知真相,催嘉伟入了牢狱再无出头之日,华通投资的天地集团也已经全军覆灭了。不过,苏云哲也算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生意人。倘若不是担心一些意外的麻烦会牵连到华通的根基,甚至会牵连到藏在背后的猎豹基金,苏云哲才不会担心别人的生死呐。
苏云哲妥当地处理了华通遇到的麻烦。在巴仑特的支持和协助下,华通投资的天堂夜总会又在北城和南城隆重开业了,无非是花了一些打点公安的费用罢了。
现下,苏云哲最艰巨的任务就是在于华通与天通集团的对峙。
眼下看来,无论是生意场上的巧合还是因缘,华通和天通的恩怨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猎豹基金也已经指示苏云哲,要逐步瓦解天通的势力并且最终全面收购天通。眼下,双方争夺的焦点是南城地王的生意。
苏云哲当然非常清楚,南城地王项目就是天通在南城滩的命脉。倘若华通赢得了南城地王,无疑就相当于在孔天引的肺部猛击一锤,足以让天通集团半年喘不过气来。因此,在南城地王项目公开招标以前,华通要筹备好充足的资金,并且要尽量阻止天通中标。
眼下,苏云哲就是去拜访大商银行的行长白建刚,希望他在华通和天通发起的南城地王的血腥争夺战中出谋献策。
白建刚满面红光地走到门口迎接苏云哲,又客气地为苏云哲赐了雅座,斟了好茶。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白建刚突然装作为难地说道:
“我的小舅子是个年轻的公安,晚上和几个同事在马路上巡街,看到个年轻人没带身份证,就把人家拘留了。那个年轻人也真是的,不带身份证怎么能到处走呢?而且他的脾气还很暴躁,还敢对公安指指点点。结果,几个公安就急了,不留神把年轻人打死了……”
稍微停顿了片刻,白建刚又唉声叹气地接着说道:
“如果打死一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吧,这种事情每天多得很呀。但是,那个年轻人偏偏是个大学生!事情闹到了社会上去,那些无聊的媒体就跟着煽风点火……算是点儿背吧?但是,我那个小舅子是冤枉的呀,半个指头也没有伸出去,别人干的嘛!”
苏云哲深不可测的目光,像是刺刀那样地扎在白建刚的脸上。
这个年轻老辣的生意人觉得舒心多了,觉得自己已经牢牢地掌控了白建刚的心机,如果说以前他只是把白建刚的人拉到了华通阵线中,现在他却已经把白建刚的心也拉了进来。他当然要帮助白建刚摆平这个和踩死一只蚂蚁同样简单的问题,但是他也当然得要求白建刚帮他完成生意的霸业。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这件事情肯定能解决,你就放心吧?”
听到苏云哲这么说,白建刚心里就觉得踏实多了。
接下来,两个人才真正地谈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白建刚当然知道苏云哲找他就是为了南城地王的生意,他当然也希望苏云哲能够赢得这笔生意,因为华通至今仍是欠着大商银行的巨额资金。
“南城地王是块肥肉,争的人可能很多。现在,靠地产项目贷款实在是比较麻烦……你该知道政府在倡导国有企业改革吧?”
苏云哲立刻显得很感兴趣,作洗耳恭听状。
于是,白建刚接着说道:
“有些亏损的国有企业根本没有出路,希望能找到合作伙伴。你知道,南城企业更迷恋外国的生意伙伴,德国和日本就在南城做得最好嘛!他们哪里就知道外国的生意人很聪明,无论是收购还是合资都是为了套现。不过,这可是大好的时机呀。”
苏云哲立刻就明白了,白建刚是在暗示他在中国大搞国有企业改革的时机钻空子。
于是,他轻轻地放下了茶杯,低头思索片刻,就抬起头说道:
“南城又有江河又有海洋,也是世界上很有名的港口,可以搞物流基地嘛!这个产业在美国很发达了,在中国却刚刚起步,政府肯定欢迎。我想,银行也会欢迎吧?”
白建刚不假思索地连忙回答说:
“政府欢迎的生意,银行敢不欢迎吗?云哲,我早说你是善于抓机会的生意人,物流产业马上就要热了!我在北城开了个会,听说凡是靠水的中国城市都嚷嚷着要做物流,其它内陆的城市着急了,恨不得开沟挖渠也要做物流……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物流呢?中国人做生意都是一窝蜂嘛!”
苏云哲阴沉着脸,生硬地挤出了一丝微笑来,说道
“一窝蜂好呀!一窝蜂才能迷惑住政府嘛!银行和股票市场也都被迷惑了!”
两人谈笑风生,关系融洽似不分彼此。
陈于福在南城滩虽然是权势通天,却是个极其谨慎而中庸的官员,这也是猎豹基金很少打扰他的主要原因。虽然华通集团的中国总部就设在了南城,巴仑特还是反复地嘱咐苏云哲尽量少打扰陈于福,除非遇到事关重大的生意。
如今,苏云哲就需要陈于福出手相助了。
苏云哲想尽快收购一家严重亏损的国有企业,这需要陈于福点头批示。华通打出的旗号是拯救即将丢掉饭碗的工人阶级,以及促进中美两国民间友好,听上去可谓光明磊落。
华通准备收购的国有企业在南城港口附近有大规模的土地储备,这个制造轧棉机械的国有企业已经连续多年亏损,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它们在港口附近的那块土地。华通只需要打出美国公司的旗号,就可以获得国有企业的信赖,然后共同把那块土地包装成所谓的物流工业园,接着再用国有企业资产和包装出来的物流工业园项目,向大商银行申请巨额抵押贷款。紧接着,华通可以将这些巨额贷款挪用出去,争夺南城地王项目,再利用南城地王项目申请抵押贷款。
如此反复,在南城地王项目销售回款之前,华通集团就已经拿到大笔资金。这些巨额资金将被迅速地洗到美国,至于物流项目和国有企业的结局如何,苏云哲根本不放在心上。
因此,苏云哲费尽了周折总算把陈于福邀请到了天堂夜总会。
当然了,陈于福只关心两个问题:一是这笔生意能否推动他的仕途,二是这笔生意能让他本人赚多少钱。
因此,听完了苏云哲添油加醋的汇报,陈于福没有对这笔生意发表太多看法,只是沉思了片刻,还瞬间地想到了正在悄悄查办的厦门走私大案。然后,他就用官腔对苏云哲说先按照正常的手续办。陈于福这么说其实就是应诺了这笔生意,只不过还要做个台面上的声明,以捍卫他不是那种随便被人揪住脑袋的愣头青。
既然陈于福作了后台,苏云哲还担心什么呢?他就准备放开手脚大干几场了,心里不禁嘲讽起了天通,琢磨天通或许还是无头的苍蝇呐。
数月以后,梧桐树淡黄色的叶子落满了大街小巷。苏云哲旗开得胜了,如愿以偿地和那家国有企业达成了合作。
夜幕降临以后,苏云哲就把那个胖得如黑熊一般的周敬林邀请到了天堂夜总会。苏云哲领导的华通和周敬林掌管的国有企业敲定了这笔大生意。
苏云哲的生意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整个物流基地的方案获得了南城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报纸上大张旗鼓地赞誉说此举是国有企业改革的典型创新。那家国有企业的管理者和职工们在周敬林满怀豪情的宣传鼓吹下,还自告奋勇地出资入股,要继续做未来物流基地的主人翁,甚至还期待着物流基地能够尽早上市,也许就成了有产阶级了。苏云哲还专门安排了物流基地的奠基剪彩仪式,这种剪彩仪式已经不是为了喜庆或者祝福,而是为了找个借口让官员和领导们前来捧场,找个机会让官员们成为焦点,把他们拿剪刀的手当作新生意的财神供奉着。另外,一旦官员们愿意亲自登台剪彩,也就意味着政府赞同甚至鼓励这笔生意,商人们也就多了几分底气。
如此一来,物流基地被包装成了政府重点扶持的国有企业改革项目。
接下来,苏云哲光明正大地拜访了白建刚,商谈向大商银行贷款的大事。两个人又像苏云哲和陈于福那样做了一番“面子上的谈判”,并不是谁要恳求着谁办事,也不是谁要谋取私利,而是冠冕堂皇地谈生意。白建刚丝毫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因为这笔生意的背后既有政府的强大支持,有国有企业改革的幌子,又有国有企业资产作抵押,还有偌大的海滩土地作抵押,他还担心什么呢?
看上去,白建刚只是在帮助政府和国有企业排忧解难,甚至是为了工人阶级和人民利益。因此,白建刚和苏云哲的谈判可谓轻松有余。对于苏云哲来说,他却要妥当地处理白建刚的利益分配问题,虽然他知道白建刚藏匿在各处的现金已经成了负累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花掉了。但是,苏云哲自然也不愿意破坏了生意场上的基本规则。
按照猎豹基金的常规做法,物流基地的巨额贷款要迅速挪用到南城地王项目,然后尽快通过南城地王项目把大笔资金洗到美国总部。接下来,物流基地还可以包装成别的项目继续套取现金,南城地王的销售回款也可以支撑其它的地产项目继续套现。一旦华通的资金充足,会迅速通过杠杆到香港收购未来上市的天通地产,然后再继续通过美国的合作伙伴阻击天通的贸易生意。
但是,苏云哲并不想这么心急火燎,反而是想把物流基地和南城地王当作华通的基业,从而在中国踏踏实实地做几年长久的生意,逐渐地和天通对峙直至打败对手。可是巴仑特坚决不同意,这让苏云哲的内心感觉到有些不愉快,觉得自己就像是猎豹基金在中国的洗钱工具那样,源源不断地为它们悄悄地创造财富。当然了,苏云哲自己也赚了一点儿钱,却丝毫也没有成就感。苏云哲并不是坚定地反对猎豹基金的生意价值观,但是他却想在中国做几笔伟大的生意,并且是有着他自己独立风格的生意,而不是永远都像个小投机家,又像个被操纵的小傀儡。
另外,苏云哲也不想永远和天通那么残酷地拼杀下去,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孔天引,也不喜欢和自己有过恩怨的天通集团。但是,这也不至于让他和天通集团永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吧?
第二十章
孔元道的计划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一些,而且他并没有求助于他的父亲。
当邵正和孔涵依的隔阂渐渐地消失以后,孔元道就不失时机地与邵光元往来频繁了。邵光元也慢慢地欣赏孔元道了,觉得他是个年轻有朝气的生意人。当然了,邵光元更看重孔天引的面子,看重孔天引在民间富翁圈子里的权势和威望,邵光元需要这种威望和影响力。
对于邵光元来说,神州石油集团只是国家的财产,自己无非是帮助政府照料一下罢了,即便从中可以胆颤心惊地或者巧取巧夺地揩油,那又算得了什么财富呢?事实上,邵光元为代表的国家巨额财产的看门人也形成了一个商贾阶层,他们掌握着国家最垄断性的生意,掌握着让孔天引为代表的商贾们艳羡不已的资源。他们因为代表党和国家的利益而与政府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半官半商的身份倒让他们无限风光。
但是,邵光元的这个阶层也有尴尬的地方:他们无法确定自己的前途,因为他们的前途与政客们的变迁息息相关;他们无法从垄断资源那里攫取到巨额财富,因为这些生意属于国家;他们和民间富翁们做着大笔生意,却与民间富翁的圈子永远存在不小的隔膜。
邵光元又算是个老谋深算的红顶商人,他觉得与孔天引交好对他的前途有益无害,如果两家有了姻缘关系就更为妥当了。一方面,天通可以帮助邵光元把政绩做得更好,若是赶上商贾从官的热潮,邵光元还可以捞得要职。另一方面,倘若邵光元无奈退位,天通的偌大家业也足以支撑他儿子掌管的邵氏集团的生意。
牵挂着那么多让他心花怒放的利益,邵光元在北城郊外避暑山庄的度假别墅里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孔元道。他耐着性子听孔元道讲那些大生意的道理,说他们即将合作的旅游地产就是要把当地沿海的大片土地圈下来,建造一座旅游小镇,小镇上有广西各个少数民族的主题公园、风情街道和艺术表演。当然了,这些只是给中产阶级消遣的地方。然后,他们还可以在周边建造亚洲最大的论坛和展览会馆,因为中国成为全世界的焦点以后,全中国的生意人都挖空心思地做论坛、做展览、做博览,好像是全世界的人民都要来中国开会和消费。
孔元道也同样耐着性子地跟邵光元谈论他们的生意,而且谈判的方式和孔天引有所区别。孔元道和他的父亲都是那么喜欢讲道理,喜欢讲那些生意场上的软道理,讲那些让大家都能共同发财的大道理。
不过,孔元道似乎更加健谈一些,而且谈话的内容也更加活跃。
“如果我们在这里建造亚洲论坛的会馆,那可是长远的大生意啦!你是知道的,富人们聚集的地方就是赚大钱的地方……这儿就会有西部最大的娱乐场,就会有夜总会、旅馆、赌场、秀场、高尔夫球场、跑马场、游艇港……也许还有全亚洲的年轻女人!”
邵光元心花怒放,似乎看到了大好前程,接着就用不屑的语气抨击了南方其他沿海城市的旅游地产生意。
“他们把全世界的景观都做成了假模型,然后搬到公园里去,美国白宫、埃及金字塔、悉尼歌剧院、法国埃菲尔铁塔都在里面啦。然后,许多人就疯狂地拥到公园里,还欢天喜地的,真像是百元钞票游遍了全世界……看来,‘自欺欺人’也是能赚钱的生意呀!”
孔元道就摇着头笑了起来,继续听邵光元说些有趣的段子。
于是,邵光元就接着说:
“西部的生意谁能说得好呢?有的生意人说放开手让外国资本家开发,就能搞出旧金山来;又有的生意人说西部应该做军火生意……这些都不合政府的意嘛!但是,我们的方法很好啊!”
邵光元的话让孔元道觉得放心踏实了,只要邵光元同意出让土地与天通合作,孔元道也很容易征得当地政府的同意,因为高利民是天通利益同盟上的老伙伴。如此一来,北海的生意有望迅速地包装成功,然后天通地产就能顺利地在香港上市融资,之后乘胜取得南城地王的生意。
于是,孔元道不露声色地说道:
“当然是好生意啦!好生意才会找一家人合作嘛!”
邵光元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畅快坦荡。笑过之后,邵光元点燃了一根中华牌香烟,这种香烟是邵光元阶层里的常用烟。邵光元听到孔元道说到一家人,这顿时让他兴趣备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邵正和孔涵依的关系来。
“一家人好嘛!一家人最亲啦!嗯!好久没有看到涵依这孩子啦?听邵正说是去巴西度假了?哎呀!我一看到涵依就喜欢上了,又聪明又懂事理……怪不得天引拿她当掌上明珠呐,我们家邵正也是……”
邵光元没有说下去,并不想把心机透露得过于直白,虽然他时刻盼望着邵正与孔涵依能够成为恋人。孔元道当然立刻就猜出了邵光元的心思,猜想邵正应该在邵光元面前做了铺垫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涵依是个有主见的人,邵正也是个出色的生意人,他们的事情还用得着别人操心吗?您就放宽心吧!”
邵光元很满意地笑了,呷了几口茶水,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倒是!那倒是!对了,我们的生意还不光我们说了算,可是要劳驾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