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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得不承认,万一真要发生这种情况。到时到底是放不放人?不放,孩子真要出了问题,谁来负责?放人,难道就又让游丽再从眼皮底下逃走?
“幸好游丽不知道有人跟踪她,不过她也非常聪明,还真是一连三天没有去见孩子。她在县城办了不少事,不过要不是她和美容院的老板起了一点争执,恐怕也早就离开了。可能是分赃不均,她们之间争吵了一番,最后好像还是美容院老板退让,游丽取了钱,找到了孩子,现在正准备离开安县……”梅晓琳继续说明情况。
李丁山忙问:“安排人手跟踪没有?”
纪启东报告说道:“有便衣在跟踪,正在等候李书记指示。”
李丁山也知道其实一切布置就绪,就等他一声令下,也是为了突出他的领导形象,是一种官场常态。他就当仁不让地大手一挥:“立刻实施抓捕计划!”
纪启东“啪”的一声敬了个礼:“是!”
命令下达之后,不到半个小时,游丽和游永就被带到了县公安局。李丁山电话通知纪委书记倪正方和政治委书记平吉,让他们二人同时前往公安局,监督案件进展。
夏想就接到了秦拓夫的电话。
秦拓夫听到游丽被抓获归案,大喜,就想亲自动身前来安县,还是在夏想的力劝下,才决定派人前来安县协助审案。
不久,从公安局方面传来消息,游丽不吐口。
游丽的强硬本来也在意料之中,夏想忽然想到,应该让游丽的丈夫和游丽见个面,毕竟他是她的合法丈夫,二人现在还没有离婚,也有义务见面。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馊主意,游丽不是不开口吗?就以将她的儿子交给她的丈夫抚养为要胁,看她怎么办?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将他的想法转告公安局的人,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声响,推开窗户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秦拓夫还是亲自来了。
秦拓夫现身,少不了大家又寒喧一番。秦拓夫再不耐烦,也得按照规矩来。和大家都说完话,他就急忙将夏想拉到一边,问了起来。
夏想就将情况向他做了汇报,当然,也没有忘记他的坏主意。秦拓夫听了一拍大腿:“好主意,比我想的还要坏上三分,小夏,要不你以后跟我一起查案算了。”
夏想连忙摆手:“我是瞎想乱猜,真要论到查案办案,比您还差得远。”
秦拓夫哈哈大笑:“从游丽身上打开了突破口,我看厉潮生还能硬挺到什么时候。我看要不再想个办法,调拨一下厉潮生和游丽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诬陷徐德泉要吞并厉潮生的全部财产……”
夏想大汗,这是市纪委书记说的话吗?幸好秦拓夫还知道避讳别人,离众人比较远。
秦拓夫发现了夏想的异样,猜到了他的想法,就笑他:“纪委办案,也要讲究一个虚虚实实不是?有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真凭实据?还不是靠连唬带骗套出来的话?”
夏想只好连连点头:“秦书记说得对,我明白了。”
秦拓夫看出了夏想心口不一,就笑骂了一句:“别背底里说我坏话就成,你不从事纪检工作,不知道要将坏人绳之以法但却没有确凿证据的迫切心理,有时候,为了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不得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说完,秦拓夫吩咐下去,让人立刻去请游丽的丈夫协助办案。县纪委书记倪正方自告奋勇要亲自带人前去,郑少烽带人随行,秦拓夫点头表示同意。
不多时,游丽的丈夫带到。他叫孙有才,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头顶有点秃,神色有些慌张,不停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游丽给我带了绿帽子,我也是从她跑了之后才知道她犯了事儿。她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连孩子都不是我亲生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想倒有点可怜他,觉得他身为男人,老婆是别人的情人,儿子是别人的私生子,他又被老婆压得死死的,也真够窝囊的。
秦拓夫却看了孙有才几眼,含蓄地笑了,对夏想说:“他没有说实话。”
夏想惊讶:“秦书记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神不对,躲躲闪闪,不敢和人对视,而且他的神情在慌乱之中,有一点表演的痕迹,可以说是装出来的,我们还没有问他什么,他就急忙说什么都不知道,可见是有人教他怎么说话。由此分析,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说。”秦拓夫不愧为老纪委,几眼就看出了孙有才的问题。
夏想就十分佩服:“真是行行出高人,我以后得离您远一点,省得被您分析成坏人。”
秦拓夫哈哈一笑:“今天难得有兴趣,我亲自来和孙有才交流交流。”
秦拓夫出马,果然不凡,不出片刻,孙有才就一五一十全部交待了出来……
第336章 第一波浪潮
结婚后不久,孙有才就发现了游丽经常出去私会别人。而且在性生活上,游丽严格执行计划任务,不在规定日期之内,绝对不让他碰一下。当然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算了算日子,游永是游丽嫁给他七个月之后就出生了,明显不是他的儿子。
忍了,孙有才都忍了,谁让游丽那么漂亮不嫁别人,偏偏嫁给了他?但男人都有强烈的独占心理,他慢慢地也就无法忍受游丽对他的冷落,时间一长,也就开始找游丽理论。游丽开始还和他吵架,后来不吵了,干脆给他提出了两个选择,一是离婚,一了百了。二是她每月给他一大笔钱,让他随便花天酒地,前提是不要再管她任何事情。
孙有才接受了第二个条件,结果游丽每月都给他2000元任由他挥霍。厉潮生事发之后,游丽在出逃之前。又给了孙有才3万元,让他继续装傻充愣,谁问就是一问三不知,让他看好家中的池塘——游丽家中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池塘,里面还养着荷花。
“池塘里有什么?”秦拓夫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孙有才一脸灰白,显然吓得不轻,“那个池塘是天然形成的,水挺深的,谁也没有下去过。我以为游丽让我看好池塘,是因为她特别喜欢池塘的缘故——她以前常搬把椅子,坐在边上看荷花。”
秦拓夫明白了几分,立刻吩咐人:“派人调来抽水机,抽水,挖池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夏想见孙有才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也应该知道他花的钱,是他老婆的情人的钱,但也花得心安理得,一个男人活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一行人前往游丽家中,开始对池塘进行抽水。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到了晚上,终于抽干了池塘,露出了里面的淤泥。又是郑少烽自告奋勇跳到里面,开始挖泥。挖了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整整齐齐的人民币,还有一些帐本。
秦拓夫兴奋起来,急忙打开帐本一看,上面全是厉潮生卖私矿的一笔笔资金走向,清楚地记载了他和徐德泉之间的资金往来,还有燕市的经手人以及徐德泉从私矿收益中可以得到多少分成,等等。更让人大喜过望的是,私矿的下游销售渠道中,竟然还有武沛勇的名字!
好一个帐本,简直就是一道致命的枷锁,牢牢地扼住了厉潮生和徐德泉的脖子!
秦拓夫知道事关重大,徐德泉是市委常委,要动他,必须要请示省委。他将帐本收好,让人将钱清点清楚,一共是300万现金,然后封存,简单交待几句,就又回到了县委。
此时,从公安方面传来消息,从美容院的后院的果树下面。也挖掘出上百万的现金和一些帐本。秦拓夫大喜,有了手中的充足的证据,厉潮生再硬挺,也抗不过去了。基本上可以确定,徐德泉也难逃一劫。但最终定性罪名时,还要看上头的意思,涉及到市委常委,罪名可大可小,全在有没有人力保了。
不管如何,先收局再说。秦拓夫命人带上游丽、游永和孙有才,以及纪委的一干人马,连夜返回了燕市,准备再突击审问厉潮生。
包括夏想在内,所有人都兴奋莫名,一直没有定案的厉潮生案件,看来到了划上句号的时刻了。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谁也不会由厉潮生联想到高成松。而夏想却是清楚,恐怕秦拓夫此次回去,用不了多久,将会在燕市乃至燕省的政坛上,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至于是不是能波及到高成松的地位,成为高家倒台的最后一根稻草,还要看一些幕后推手是不是能够及时地推进,及时地制造出足够的舆论和事件。
不过夏想坚信,高家应该是挺不过今年秋天了。
安县的一干县委常委们,几乎是整夜没睡,都聚在一起商议事情。众人心思各异,也都隐隐猜到,可能厉潮生的案件一旦定性。一旦公之于众,肯定会此发一场不小的官场地震。所以所有人都无心睡眠,都在盘算自己的各方关系,计算一下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的得失。
李丁山倒没有太多的深思,他的前程差不多已经定好,下一步将去市里上任区长,副厅级,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邱绪峰也是想法不多,他和厉潮生虽然关系还算可以,但一点也没有参与到他的私矿以及其他的不法经营中去。身为太子党的他有良好的家世,不缺钱,缺少的只是资历和政绩,以及方方面面的人脉,所以比起在官场上的草根阶层,一般不会犯经济方面的错误,也算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梅晓琳只是感到非常欣慰,历时数月,厉潮生案件就要结案,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枉她费尽心机一场,也算为受害的旦堡乡的几千农民出了一口恶气。
好在安县的其他常委都和厉潮生走得不算太近,就算倪正方也得到了秦拓夫的保证。不再追究他以前的责任,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厉潮生的事情,不会再对安县有其他的负面影响。
当然,所有人都不会想的是,厉潮生只不过是一系列事件的一个导火索而已,他点燃的,不仅仅是一个炸弹,还是一个惊天炸弹!
半夜时分,夏想给宋朝度打了一个电话,向他汇报了一下厉潮生案件的进展。宋朝度也流露出难得的兴奋。连连说道:“好,好,好事。这样,你继续和高建远周旋,务必把他的资金留在帐面上,只要钱在,他就没有底气出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夏想在上一次和宋朝度会面上,向他透露了一下自己以让领先房产起死回生的名义,让高建远将转移到国外的资金重新划回到领先房产的帐面上,宋朝度也是持支持态度。现今见事情有变,更显出了夏想的远见卓识。
夏想挂断电话,心中兴奋之意熊熊燃烧,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二天,市里一切平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又过了两天,夏想突然接到了曹伯伯的电话,曹伯伯的话简短有力,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文扬不再提任何要求,答应配合一切调查工作,他暗中也藏有高建远的帐目。”
夏想长舒一口气,心想期待已久的时刻,正在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来临了。
三天后,市里传来风声,厉潮生招供了!
与此同时,夏想也接到严小时的电话,说是高建远的资金已经到帐,一共一亿资金。夏想暗笑,高建远胆子不小,还想大赌一把。虽然他也清楚一亿并不是高建远所有资金的全部,但也够让他肉疼了,就告诉严小时:“我马上安排江山房产的人和你见面,对了,一定要让建远出面,他的判断力准确一些,可以从交谈中看出对方的底线。有时谈判技巧高超的话。多从对方手中套出一两亿也不是难事。”
严小时听到夏想处处为领先房产着想,心里感动,就说:“你真的是个好人,我真心地谢谢你。”
夏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等严小时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恨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事情紧急,在高建远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将他留在国内,将他绳之以法。
夏想因为了解了领先房产的真正帐目,所以他知道再加文扬提供的一些材料,足够让高建远坐牢。尽管他也清楚他看过的帐目只是高建远所有问题中的冰山一角,但拨出萝卜带出泥,只要高成松一倒,墙倒众人推,高建远的众多问题就会浮出水面。
所有人都认为,厉潮生招供之后,就应该拿下徐德泉了,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徐德泉却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反而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突然就被拉下了马!
此人名叫王德传,是建设厅建筑业处副处长。建筑业处主要职能为指导和规范全省建筑市场,管理有形建筑市场。组织协调建筑企业开展国际工程承包、建筑劳务合作,因此大权在握。王德传虽然是副处长,但因为他有后台有靠山,而建筑业处的一把手又到了退休的年龄,知道惹不起王德传,也就放权给他。
结果王德传气焰滔天,在建筑业处一手遮天,所有招投标工程和需要审批的手续,他都雁过拔毛,大肆收受贿赂。突然就被人举报,然后省纪委来人,直接将他带走。
王德传在眼皮底下被人带走,武沛勇勃然大怒,当即找到高成松,要求省纪委给一个说法,因为王德传是武沛勇的亲戚!
本来上一次武沛勇运作王德传到景县去当常委、副县长,却被崔向从中作梗,调了强江海到景县,堵住了王德传的升迁之路,就让他大为恼火,对崔向耿耿于怀。
自然,崔向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是被陈风耍了一道。但不管如何,因为上一次领先房产的事件,武沛勇就已经对崔向没有任何好感,再加上此次事件,更让武沛勇对崔向恨之入骨。
现在倒好,突然间王德传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联想到崔向处处作对,武沛勇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崔向在暗中捣鬼。
武沛勇原以为,他一提出王德传的问题,高成松就会立刻打电话给省纪委了解情况。不料高成松听了之后,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王德传只是你的亲戚,又不是你,用不着大惊小怪。他有事没事,你心里清楚,既然被人抓走,肯定是已经抓住了把柄,现在过问,反而落人口实。再说一个副处级干部我都要亲自过问,我这个省委书记,是不是当得太闲了?”
武沛勇第一次听到高成松以这样的一副口气说话,吓了一跳。他和高成松认识多年,一直将他侍候得舒舒服服,自然非常了解他的性格,高书记说话的口气和以前大不相同,可见还是受到了来自高层的压力。武沛勇的嚣张是针对外人,在高成松面前,可是非常谨小慎微的,他小心翼翼地问:“老领导,难道京中有了新的风向?”
高成松看着这个昔日最亲信的秘书,想说出心中的担忧,却又张不开口,因为他现在也有点失去了方向感。
上命难猜呀……
尽管他得到了后台的亲口保证,暂时不会动他,但也没有再流露提他的意思,他就知道,恐怕他的一生将会止步于省委书记的位置。他今年60岁了,再干两年的话就62岁了,然后到人大再呆几年,最后好歹也能以省部级待遇离休养老。尽管他不太甘心,但也没有办法,省里反对他的浪潮不小,有不少人在背后整他的黑材料,要不是后台力挺保他,他连省委书记的位子也坐不稳了。
而且最让他忐忑不安的是,新一任的中枢之中,据说有好几个人对他不满,一想起这事就让他坐立不安。省委书记再大,也大不过京中那几位。如果那几位之中总有人惦记着他的不好,那他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当然毕竟他是一省大员,也不是说动就能随便动得了,但问题是,燕省之中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也为数不少。
身为省委书记,必然会得罪一些人,有多大的权力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关键在于,原先各自为政的常委们,现在忽然之间有了联合的趋势,在常委会上经常对他进行牵制。当然表面的斗争他不怕,他能坐上省委书记的宝座,也是一路上过关斩将,打败了无数竞争对手才有了今天。
只是让他最担惊受怕的是,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一直躲在暗处,时不时给他致命一击,出手又准又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第337章 交锋
那个人的最可怕之处不在于他躲在背后不被他发觉。而在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准又狠,让他痛不可言又只能忍气吞声。而且他还如同一个极其有耐心的猎人一样,悄无声息地躲在暗处,眼睛盯着一个又一个猎物,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会什么时候出手,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样的人物才最可怕,最让人胆战心惊。
高成松也能猜到,那个人肯定也位居高位,至少也在厅级以上,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但在燕市和燕省,厅级以上干部太多了,他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排查一遍。再说,就算怀疑某一个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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