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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楹芎谩!
李安皱紧了眉头道:“你是说长乐公主和那个南楚降臣有私情,胡说,我这个妹妹我是知道的,最是贤淑,绝不会与人有私情的。”
鲁敬忠笑道:“臣也知道这是连影都捕不到的事情,可是只要添油加醋一下,自然会有人相信的。”
李安神色一动,道:“你是说——”
鲁敬忠笑道:“自然是秦青秦将军,秦将军对公主一片深情,至今不变,可是公主这次回国却对将军冷若冰霜,全不念青梅竹马之情,秦将军十分气恼,因此才对南楚降臣十分傲慢,还在甘露殿当众凌辱江哲,听说雍王对这个江哲十分器重,这已经重重得罪了雍王,这就是一个机会,咱们派人在秦将军耳边吹几句风,就说公主在南楚和江哲有了私情,所以才不理会秦将军——”
刚说到这里,李安怒道:“住口,我皇妹当年为了大雍,远嫁南楚,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别说她没有私情,就是有了私情,也不能容你玷辱公主的声名。”
鲁敬忠凛如寒蝉,连忙跪下谢罪,直到李安平静下来,才道:“殿下放心,臣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公主的请誉,此事不会泄漏出去的,秦青就是知道此事,他难道敢声扬出去,秦将军就是再鲁莽,也不能这么做,若是臣料得不错,秦将军必然找机会质问江哲,咱们派了杀手暗中跟随,此事既是捕风捉影,那江哲必然能够解释清楚,等到秦将军满意而去,咱们就杀了江哲,此计对咱们可是好处不小,第一,不管那江哲有没有才干,现在杀了他,就能让雍王痛心,第二,雍王必然怀疑秦青杀了江哲,这样一来,就是秦彝大将军能够解释清楚,雍王也必然心生芥蒂,这样一来,雍王忙着和秦大将军讨公道,哪里还能顾得上咱们。”
李安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鲁敬忠又道:“此事关联之人,都是位高权重,谁会把闲话外传,再说,说句当诛的话,公主虽然是有功之人,但是毕竟是南楚王后,南楚覆亡之日,公主就是亡国之后,昔年西施有功于越,仍被越王后投湖,公主不过受几句闲言碎语,又有什么要紧,再说,公主和长孙贵妃倾向雍王,殿下也不是不知道,要不然何必想让夏侯沅峰做公主的驸马呢?”
李安还是默然不语。
鲁敬忠热泪盈眶道:“殿下圣明,最多殿下登基之后,多多抚慰公主就是,雍王不除,殿下难安。”
李安想来想去,终于长叹道:“你要小心,不可传扬出去,若是传到父皇和皇妹的耳中,孤绝不饶你。”
鲁敬忠连忙磕头道:“殿下放下,下官绝不会让流言传出去。”
李安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此人想必时刻都在雍王府,刺客如何混得进去?”
鲁敬忠笑道:“殿下放心,过了十五,就是雍王召宴,要送世子远行,按照规矩,这是必然要宴请百官的,殿下放心,臣一定让秦青背上这个黑锅,至于那个江哲,只能怪他命不好,谁让他投*了雍王呢?”
李安微微点头,看看事情已经谈完,高声叫道:“邢嵩,邢嵩。”
厅门被推开,一个相貌阴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倒行礼。
李安淡淡问道:“那个夏金逸去了哪里,有没有和什么人传递消息?”
邢嵩恭敬地道:“启禀殿下,夏金逸先是和乐师舞姬谈了一会儿曲子,然后——”说到这里,李安眉头一皱,眼中带了杀气。
邢嵩接着说道:“然后此人到了后园和王妃身边的侍女绣春私会。”
李安先是心中一宽,这个夏金逸立下大功,又看在他师兄的面子上,就留他做了侍卫,原本只当是养个闲人,不料这人幽默风趣,能说会道,更擅长歌舞风月,自己没几日就觉得实在喜欢夏金逸,可是他身边不能随便留人,方才崔央前来秉事,如此神秘,若是夏金逸是奸细,必然要想尽办法探听,在外面守门的就是张锦雄,夏金逸是不难找个借口的留下的。
想不到夏金逸一点探听的心思都没有,反而忙着和侍女私通,若是他是探子,那他可就是天下最蠢的探子了,稍微称职一点的也不敢作出这种事,若是重惩,私通侍女是可以杖毙的,他满意的心想,以后可以把他留在身边了,他倒是个好奴才,忠心有趣,比他那个师兄强多了。至于私通侍女,虽然李安也有些不满,可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王妃身边的那个绣春,相貌虽然不错,但是并不出众,李安从没留意过的一个女孩子,前些日子,王妃还跟自己说想把身边的侍女放出去嫁人呢。
此时太子府邸的后园之内,夏金逸搂着一个相貌秀丽的侍女正在甜言蜜语,他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漂流四方的经历,把个从未踏出府门一步的小姑娘听得入了迷,夏金逸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动脚,他是情场老手,不会鲁莽惊吓了小姑娘,他温柔的吻着绣春的粉颈,既然轻咬她通红的耳垂,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在绣春的娇躯上游移,不用多久,轻而易举地就让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意乱情迷,夏金逸一看得手,一把抱起小姑娘颤抖的娇躯,躲到了假山之后,正在夏金逸宽衣解带,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有人冷叱一声。夏金逸吓得一个冷颤,满腔欲火立刻消退,连忙整理衣裳,半天,外面没有动静,夏金逸伸出头去,却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副总管邢嵩站在外面,负手而立,月光下一脸的寒霜。这时候绣春也清醒过来,匆忙的整理衣裳,低着头走出假山,扑通跪倒在地上,满面羞惭,哭泣不止。夏金逸也连忙跪倒旁边,苦苦哀求道:“总管大人,求您饶了小的一次。”
邢嵩冷冷道道:“你这小子竟敢私通王妃的侍女,还不跟我去见殿下。”
夏金逸吓得面色苍白,道:“小的求大人开恩,小人不过一个浪子,生死算得了什么,绣春年轻,求总管饶了她这场罪过,小的以后绝不敢再来勾引她了。”
邢嵩微笑道:“你这小子,起来吧,以后不可再犯,回去吧,若让我再看见,我就剥了你的皮。”
夏金逸听了大喜,连连叩谢,直到邢嵩的身影消失,他才发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崔央回到府邸,先胡乱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在灯光下发呆,他知道自己和太子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太子倒台,可是自己却越来越觉得跟着太子心惊胆战,倒是雍王,崔央想起从前往雍王军中送粮饷,雍王召见自己的事情,当时的雍王身穿轻假,外罩锦袍,办起事情来雷厉风行,私下交谈却是随和亲切。令人觉得如沐春风。太子虽然是储君,又是自己的姐夫,可是却是傲慢骄矜,每每让自己背生冷汗,总有如履薄冰的感觉。想到这里,崔央几乎想要叛离了太子,可是转念一想,太子妃是自己的亲姐姐,太子世子是自己的外甥,名利欲望终于胜过了良知和恐惧,崔央站起身,心想,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看看天色,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沉思良久,天光居然已经放亮了,崔央推开窗子,昨夜不知何时下了一场轻雪,窗外雪光明艳,崔央走出房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时,管家前来禀告道:“启禀大人,昨日那位客人又来求见。”崔央微微一笑,道:“请客人到书房来见我,时光还早,想必客人也没有用饭,你送两份早餐到书房来。”
外面传来朗朗的笑声道:“草民又来打扰大人了。”
崔央抬头看去,却见霍纪城一身灰衣,风度翩翩,当风而立,崔央几步上前,拱手道:“霍兄,不,纪兄,请到书房叙话。”
霍纪城一看崔央神色有些倦怠,但是却掩饰不住喜色,便知好事成了,便也还礼道:“好,那就叨扰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好似多年旧交。笑声中,霍纪城心思飞得很远,若是能够得到足够的粮饷军械,那么趁着大雍和南楚交战,复国兴邦,指日可待。而天机阁是必须得依*的,否则自己在南楚寸步难行,若是等到交往深了,自己想法子把天机阁并吞,将天机行会千万财产收入囊中,就是复国不成,自己也可以作个富家翁。崔央想得简单的多,若是生意成功,自己不仅囊中丰厚,还可以进一步得到太子的信任器重,前途似锦啊。
第十三章 寒园来客
南楚同泰元年甲戌元月十六日,雍王以世子将远行,依例召宴群臣,哲未与会,宴中,虎威将军秦青私下求见,以谣言责哲,哲以礼劝之,青惭而退。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
我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这几日我接到消息,太子已经上钩了,这样我就可以暂时放一放这些麻烦的事情了。其实今天雍王府上下忙的要死,谁让世子就要代雍王就藩了呢,按照惯例,雍王殿下要召宴群臣,这种事情我可不感兴趣,所以就跟殿下告了假,准备在寒园里面好好看看雍王送我的几部绝版古书,殿下很谅解我不喜欢热闹的心情,因为今日不少王公贵族都会来赴宴,这样一来,雍王外府恐怕会太杂乱,毕竟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有资格在王府里面逛逛的,只要不接近几处禁地,那么就没有什么关系,为了防止有人打扰我,殿下特意派了人替我守门,不许他人擅入,其实殿下的意思,我不妨到后宅躲一躲,可是瓜田李下的,我就没有答应,反正寒园外面有人把守,我怕什么呢?
小顺子最知道我的脾气,早上一起来就把门窗打开,放去夜来的浊气,然后点燃一炉清香,而我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袍,喝着小顺子为我泡的香茶,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看了一会儿,无意中抬头,看见小顺子正在拿着一把银刀雕刻着一块白玉,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自从上次我逼着他雕刻了一个木头娃娃给柔蓝之后,他忽然喜欢起雕刻来,没事就拿着一把刀刻来刻去,我曾经问他为什么突然喜欢起这些东西,他神秘的对我说,他发觉这是一个练功的好法子,前阵子他总觉得武功似乎没有什么进境,谁知道为了刻好木头人,结果发现他的招式多了几分流畅和自然,这下子他可就找到了练功的新方法,我虽然不明白刻木人和武功有什么关系,可是触类旁通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看着小顺子从生硬杂乱到流畅连绵的刀痕,也感觉到他似乎有些进步,至少他现在雕刻的东西已经栩栩如生了,所以索性买了一堆普通的玉块给他,让他雕刻着玩一玩儿。这不,我书案上的书镇就是他前几天雕刻的。
看看他,我突然笑了,说道:“小顺子,虽然你喜欢雕刻,可是也不用天天练啊,今天殿下宴客,在前面有杂耍曲乐,你去散散心吧。”
小顺子淡淡道:“今天外面人太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笑道:“你也太小心了,这是雍王府,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降臣,谁会来刺杀我呢?好了,去玩玩吧,别忘了,你才二十岁,别成天像个小老头,那我可就罪过了。”
小顺子瞪了我一眼,可是他毕竟年纪还轻,那些杂耍什么的对他也很有吸引力,可是总是有些不放心我,我笑道:“这样吧,你把胡威叫进来,让他在这里替你护卫,这样你放心了吧?”
小顺子看看书案上的茶杯,道:“可是总得有人伺候茶水。”
我无可奈何地道:“小顺子,别忘了是我教你泡茶的,好了,去玩吧,今天你不许跟着我,花灯要连放三天的,昨天晚上你保护我也就算了,今天你自己出去好好逛一逛,不许成天闷在府里,我又不出去,不会有危险的。”
小顺子终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出去叫人,公子你放心看书,我会安排好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笑了,就是吗,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孩子,干什么这么老成,就应该开心玩乐才对,虽然我二十岁的时候,因为这个臭小子偷了我的盘缠而不得不去考了状元,可是他可没必要一定要委屈自己吗。
送走了小顺子,我继续沉迷于书中,胡威进来叩见的时候,见我没有反应,他跟着有一段时间了,直到我有时候一看起书来就什么都忘了,便悄悄退了出去,没有打扰我。此刻的我还不知道,我一生中最接近死亡的时刻马上就要来到了。
秦青一边应付着身边的同僚,一边想着心事,今日他是代替父亲前来赴宴的,不过他可不愿和那些老狐狸聊天,所以匆匆向雍王道贺之后便跑到外边的彩棚里面,看着高台上正在表演的杂耍,可是他全然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长乐公主和江哲的影子。
当年他约公主私奔,却被严词拒绝,当时年少鲁莽的他口不择言,指责公主忘情负义,贪图南楚王后的尊荣,公主含泪而去,却依然高傲的背影让他痛悔万分,可惜却没有机会说出抱歉二字,然后他就被父亲重责之后丢进了军营,他是一刀一枪的杀出了这个四品虎威将军的,可惜没有给他机会到他日日怀恨的南楚作战,公主就回来了,知道此事,他既是高兴又是难过,他最希望的就是领军攻破南楚,然后亲自跪在公主面前请罪,可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
公主回来之后,他曾经求母亲入宫代为转达自己的心意,可是却是当头一盆冷水,公主竟然对他再无一丝情意。他心痛如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参加演武,却和那个小白脸拼了一个平手,虽然知道这并不代表自己不如夏侯沅峰,可是秦青知道自己完全失去了和公主和好的希望,而比武之后,自己就被父亲关进了祠堂罚跪,就是因为自己和那个南楚降臣之间发生的纠纷,秦青深恨南楚,迁怒之下,就连南楚的人也恨上了,江哲此人,浪得虚名,屈膝投降还振振有辞,自己讽刺他几句算什么,可是父亲竟然动了家法重责,现在秦青还记得父亲铁青着脸训斥自己的情形。
“畜生,我不怪你昔日胡为,也不怪你无端迁怒,可是你竟然当众侮辱贤士,这样下去,我秦家还有什么前程可言,你可知道这是何等的大错。江哲此人非是庸才,他为德亲王参赞,南楚轻取蜀中,他一曲长歌,送了蜀王性命,他一道表章,令我大雍有志之士心惊肉跳,此人乃国士也,你竟然因为他是降臣而轻辱之,你可知道若此人心胸稍微狭窄一些,将来你的性命就会送在他的手上。”
自己虽然不服,可是对着暴怒的父亲仍然只得低头认错,一直到了昨天,父亲才放自己出来,叹着气道:“小奴才,明日雍王召宴,你替我前去祝贺世子就藩,记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见江司马,向他赔罪,若是此人记恨你,恐怕终究是大祸,我打听过,雍王殿下将此人看作心腹,就是齐王殿下也对他很器重,两位殿下都不是平庸之人,可见这人的厉害,你若不能求得他的谅解,将来你的弟妹恐怕都要被你连累。”
所以自己满怀怨愤的来到了雍王府,原想胡乱认个错也就算了,可是就在刚才,自己得知了一个几乎让自己气晕了的消息。长乐公主居然和那个寡廉鲜耻的降臣有私情。
得知这个消息是个巧合,见到雍王之后,自己代表父亲表示祝贺之意,自己虽然别扭但还是提出向江哲致歉的事情,雍王欣然答应,不过却说江司马素来体弱,恐怕得等到巳时才能见客,让自己先去散散心,自己无奈答允,一边腹诽着那个没用的书生一边在雍王府里面观赏风景,可是没走多久,就发现两个太监在一片松林后面窃窃私语,自己原本没有打算偷听,可是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让自己立刻呆住了。
却是一个太监向同伴得意洋洋的宣扬,说是长乐公主到王府的时候,和江司马私下相会,却原来两人在南楚就有私情,若非自己奉命服侍江司马,恐怕还不知道这样天大的事情呢?还在吹嘘说,江司马给了自己千两白银,还说若是自己肯守口如瓶,等到将来他成了驸马,要这个太监去做总管。
秦青听到这里气得昏头转向,半晌才清醒过来,想去查问的时候,那两个太监已经不在了。秦青呆在那里,想来想去,若是公主嫁给了韦膺或者夏侯沅峰,自己虽然难过可也服气,若是公主真的和那个文弱书生有了私情,自己可是绝不甘心,想来想去,公主自幼贤淑温柔,定是那个降臣勾引公主,若非是雍王有话在先,只怕他就跑去责问江哲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不管是看杂耍还是干什么别的,秦青都是心不在焉,到了巳时,秦青看看那些中下级的官员基本上已经都来了,便找了一个侍卫带路去见江哲,那些侍卫早就得到雍王的吩咐,所以便带着秦青走向寒园。
秦青虽然是满腹怒火,可是他毕竟是将门虎子,一路走来也是心生好奇,这江哲既然是天策帅府司马,长史石彧又要赴幽州辅佐世子,那么在雍王府这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可是这越走越冷清,好像是极为偏远的客院。不由自主的,秦青问引路的侍卫道:“怎么江司马住在这等偏僻的地方?”
那个侍卫笑道:“秦将军有所不知,江司马喜欢清净,所以特地拣了寒园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