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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怒色的赵范一走进来,愤怒仇视的目光先看了看耶律楚材,然后对着孟珙施礼道:“听说大人同意让出巩州城,范特来询问真伪!”
孟珙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耶律楚材,见他雍容自若的端茶喝水,似若充耳不闻,心头大定,脸上怒色越浓,厉声喝道:“圣上让我主宰临洮军政,凡临洮地军机决断,政事民生我皆有临机决断之权。你乃我属下武将,只需听令行事即可,何必多问,还不下去!”
赵范的双眼先是黯然,继而一黑,流露出不可遏制地怒火,脸色也变的铁青。结实的胸膛大力的起伏着,全身抖颤。良久之后才听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以一种让人心酸的冷静语调说道:“临洮路是我几万将士拼了性命夺过来地,每座城池都是鲜血所换,如今巩州却被大人一言所弃,难道在大人心中竟毫无同袍之情,半点不念将士辛劳牺牲?蒙古贼子。狼子野心,有若当初女真,若今日……”
“够了!”孟珙怒声打断了赵范的话语,“来人,将此人赶出去,没有我地命令,不得让他踏入这里一步!”
赵范死死的盯住孟珙,犹如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两人对峙了片刻,赵范终于收回目光,双眼闪过深深的失望和无奈,转过身,步伐沉重的离去,孤独地背影有些微驼。看上去犹如突然老了好多。
孟珙目送赵范离开,脸上地怒容才稍微平息了些,过了片刻,才轻声对耶律楚材说道:“手下懵懂,还请使臣不要见怪!”
耶律楚材爽朗地说道:“那里,那里,将军威仪过人,属下不敢轻言冒犯,这才是让人敬佩啊!”
“哈哈,过奖。过奖!”孟珙突然笑了起来。原本因为赵范而出现地一点不快也迅速随风而去,气氛一变又为融洽。
没多久。经过讨价还价,除了其他条件还需要等待些日子答复外,关于宋军撤出巩州城的最后时间也终于敲定。
五天之内,宋军必需撤出巩州城,在此期间,蒙古不得攻击宋军,宋军也不得挑衅蒙古,若有争执,协商解决。
当耶律楚材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时,巩州城内的宋军情绪终于爆发,赵范一怒之下,率军离开巩州,宋军将领或跟他离开,或留在巩州,原本就不算和睦的各路宋军竟然一分为二,使得宋军在临洮的实力大衰。
如此情况传回蒙古大营,耶律楚材终于做出孟珙此人年轻气盛,不能容人的判断,预计宋军在他手上,很难融合一体。将此判断告诉铁木真之后,铁木真做出静观其变地决定,并让人通知留在后面的窝阔台,尽快前来汇合。
孤凉寒风下,飘拂的战旗猎猎做响,向云涛站于巩州城外,默默的看着远处坚固的城墙,他不知道这次离开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不过他知道,自己今生不会忘了在临洮的日日夜夜,不会忘记那些身陷死地,却仍然死战不休地勇敢战士,更不会忘了虽然共事不久,却颇为融洽的师梦龙大将军。
他的遇难,自己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若是自己当初能够警觉一些,多想一些可能,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同,可是现在……
内疚像钢刀一样的切割心灵,甚至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解开胸前衣扣,大力喘了几口气,才稍微觉得好过一些,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五十多辆马车,那些马车里装着包括李平阿里在内的一些垂危将士,这里的军医已经无能为力,或许到了京兆府会有些办法。
走近马车,一一个看过之后,向云涛才略微觉得放心,马车都是特制的,可以将颠簸变地极小,这些伤员也被军医用昏睡药弄晕,据说这样可以让他们地伤势不至于过度恶化。
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向云涛就下令起程,车队缓缓的朝着利州方向而去,如同一条摆动地小龙,缓慢,但坚定的前行着。
向云涛没有坐马车,和护卫的战士一样,骑着一匹矮小的战马,一颠一颠的前进着。
“得得得……”
战马急剧的奔跑声从后面传了过来,不少战士回头观察,当看到熟悉的战旗样式时,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是自己人。
向云涛喝停了马车,静静的看着来人的接近,他已经看到来人的面目,但他不知道对方此刻为什么要来找他,难道他以为自己还能影响孟珙的决定,或者说。是皇上地……
当先一骑在离向云涛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名骑士没有等战马停稳,就大声说道:“向参谋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难道师将军他们的大仇你就不闻不问,任凭那个孟珙胡作非为?”此人神态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跳,不是赵方还能有谁。
他是师梦龙这支部队,除向云涛以外。唯一仅存的高级将领。
向云涛的眼中闪过内疚,惭愧的目光落到另外一骑身上。他没想到,连他也来了。
赵范坐在战马上,尤带激愤的目光看向那列长长地马车,脸颊抽动了几下,才和向云涛双目相对。
“没想到将军也来送行,云涛惭愧!”向云涛首先开言,对方的目地他约略猜到一些。可是现在他实在不便插手临洮的事情。
“向参谋身为圣上派驻军中的特使,西北战事你皆有权过问,如今蒙古狼子野心,窥视我大宋疆土,孟珙少不更事,妄想以退让求和,圣上不明西北实情,故被小人所蒙。难道向参谋不该做些什么吗?”
赵范流露出罕有的期盼,眼前此人是自己最后的希望,虽然机会渺茫,可是让他赵范坐看那些小人将巩州城拱手让出,他做不到,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他也要紧紧的抓住。
向云涛离散的目光从赵范身上移开,他有些心虚,虽然知道对方不太可能会知道皇上对临洮地真正打算,但他还是觉得愧疚,无法坦然的面对这位热血忠诚的将军。
寒风吹扬了两人的额头,掠过了飘扬的战旗,最后在马车之间徘徊留恋,盘旋起阵阵旋风,卷起一些尘土灰末,飘洒着落了下来。
向云涛眨了眨眼。呛鼻遮眼的灰尘让他很不舒服。轻轻咳嗽了两声,转目瞧去。赵范仍然坚定的望着他,双眼中的希望是如此强烈,让他不用细心品位,就能清晰地感觉到。
“将军还是回去吧,云涛愧负皇上厚爱,实在无颜再留在西北!”
“你……”满脸愤慨的赵方正欲发言,却被赵范伸手拦住,后者很平静的看着向云涛,语气诚恳,“胜负实乃兵家常事,况且先生在军中所言所行,我皆听说过,平心而论,师将军殉难的事情怪不得先生,身为统兵大将,岂能将战场胜负全然委过他人?先生实在不必耿耿于怀。为今之计,我们是应当考虑如何做,才能让师将军他们不至于白白牺牲。现如今在巩州,只有先生有能力阻止孟珙胡作非为,还请先生不要推辞,空让数万战士的鲜血白流。”
向云涛久久的看着赵范,他能感受到这位将军对拱手让出巩州是如何痛心疾首,如何不甘心,但他地确是无能为力,很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他的目光越过赵范,望着远处已经模糊的巩州城,突然想起一个人对他讲过的事情,大意好像是说,草原上的民族都很崇拜狼,他们视狼为祖先,拜狼为师,从狼身上学习行军打仗,学习攻杀掠夺,孕育出一支又一支的强大军队,给中原文明造成极大的破坏,历代大一统的王朝安定后地首要目标就是筹谋对付他们,可是他们总是像野草一样,斩之不尽,杀之不绝,和中原对抗了上千年。
大宋立国后,先是对契丹屈辱求和,后是被女真夺去半壁江山,现在蒙古人又杀了过来,为何我中原百姓要遭受如此多地苦难?
长长的叹息一声,向云涛摇摇头,语调低沉但很肯定地拒绝道:“云涛已经败了,如今心灰意冷,将军请吧!”
脸上的失望清晰可见,但仍然不放弃的劝解道:“虽然我军新败,可是我军主力仍存,赵范身边还有三万骑兵,墨平将军手中还有黄龙军团二万精锐,加上其他各部兵马,仍然有不少于七万之数,如果用以防守,那是绰绰有余。反观,若是失去巩州,整个临洮就被截为两断,到时蒙古人可随时从东西两面入侵我利州,关系极大。我军是决然不能失去巩州的,先生难道对此真的视若无睹吗?”
向云涛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墨平将军的意思如何?”
赵范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问过他,他说一切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若是先生肯担起重担,我军将大有可为。”
向云涛知道了,为何赵范如此重视他,名义上,他的确是皇上派到军中的特使,有节制军将之权,若有他的支持,孟珙势必会落的独力难支,到时巩州城就不会被拱手让出。可反过来,如果赵范想挑战孟珙的决定,若没有大义名分,就只有武力逼迫,可是巩州实际防务负责人墨平却让这个可能化为乌有,如果赵范动武,只能让局势更加恶化,这也是赵范不愿意见到的。
互相制衡下,他的身份就成了可以左右孟珙决定的一个重大筹码,如果他肯表态支持,墨平就算不同意,但估计也不会反对,其他地方部队将领更是没有力量来挑战这两位军中重将,到时就可以借此推翻孟珙的决定。
为了巩州城,这位刚直的将军真的尽力了。
“皇上让孟将军主持临洮军政,自有皇上的用意,还请将军遵令行事才好!”向云涛本来想说出一些内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有些事情,他不忍心揭穿,真相有的时候比见到的还要残酷。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难道忘了大将军是怎么对你?忘了那些战死的兄弟,我劈了你这个王八蛋……”
“住手,将他带走。”赵范制止了赵方的冲动,带着最后一点希望的问道,“先生难道不肯改变主意吗?”
向云涛默然,赵范明白,事情真的无可挽回,摇摇头,神色充满失落的一拱手:“一路保重!”
“将军现在打算如何做?”
“这里已经不需要赵范!”
望着淹没在烟尘中的猎猎战旗,向云涛突然觉得鼻翼发酸,双眼模糊。
常听人说,龙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神兽,当它要捕获猎物时,一定会俯首敛爪,任凭鱼虾戏弄而不动容。而要消灭狼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们引入到自己准备好的猎场,只有如此,方能胜算在握。
也许,延续了千年的龙狼大战又要开始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不能逆转的轨迹走了下去,无论是胜,是负,鲜血都不会就此停止,还会有更多,只是这里再也不会有他向云涛的身影。
车轮又重新启动,碾过干硬的黄土地,留下一条条痕迹,犹如那些长眠的碧血忠魂,在各自的旅途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直到永远……
第十一集 第十一章 商议战术
第十一集 第十一章 商议战术
入夜,因为天气寒冷,我下令军中点起篝火,站于京兆府的城墙上,平原上那成千上万堆的篝火尽入眼中,那种场面极为壮观。
我随先行军出发后,经水路到达江陵,在此登岸,经湖北行省入南京路军管区,在邓州汇合了龙成的三万大军,过武关,经蓝田,直入京兆府。
一路上我隐蔽行藏,让先行官段雷出面谢绝一切地方官员的款待,虽然如此,因为路途不近,为免军士过度劳累,我并没有特意下令加快行程,只是比平时行军略微快了一点。也因为此,等我到达京兆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
此时金人在河北战场上的情况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在文贵和其协议达成后,金国在十月下旬左右誓师北伐,合计兵力二十万,主帅为移刺蒲阿,趁着蒙古河北主力衰弱之际,他们兵分多路,进展神速,先收复河北重镇河间,接着又攻占曲沃,晋安,擒杀蒙古守将刘德仁,后又收复平阳,生擒蒙古守将李守忠,继而攻克青龙堡,杀死蒙古守将李泊温。特别是昨日又有情报送回,说是完颜成和尚的忠孝军,攻克了山西重镇太原,击杀蒙古守将游哈刺拔都,扫清了围攻中都的最后一道障碍。
这一连串的胜利让金国上下极为振奋,收复中都的叫嚣喧闹于开封朝堂。
对他们取得这样的胜利,我感到既惊又疑。虽说他们得我支持,可是蒙古毕竟实力仍在,而且托雷此人地才华也不容忽视,万不会对此束手无策,以至一败若此。我已经去信询问彩云对此的看法,希望能明白蒙古到底搞什么鬼。
相比于金人在河北取得的胜利,西北这边可谓乏善可陈。
首先是庆原路上的速不台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不仅蒙古军过境骚扰少了许多,那些金人降军反到开始加强庆原路的防御。而且蒙古本部骑兵也隐入荒山树林,让人不知其所踪迹,看来,他们是在酝酿新的计划。
其次就是西夏终于派其主力进入凤翔路,统帅为李德旺的亲信近臣,右丞相高良惠,副统帅为塔海。马肩龙,合计兵力十五万,蒙人派出三万人和他们汇合,由一个叫明安地将领统帅,据说这个明安是契丹人,本来是金将,在金蒙野狐岭之战前率部投降蒙古,金人的败北和其关系很大。这一路地联军行动很慢。现在前锋才到达凤翔府。
最让我关注的还是临洮的局势,自从孟珙让出巩州城后,临洮路就暂时停止了战事,在你来我往的拉锯谈判中,此路蒙人皆以巩州为据点集结,如今已经聚集三十多万人。蒙人本部人马约十万,其他由契丹人,西域胡人,畏兀儿人等外族组成的仆军约有七万,最为特别的是,这些蒙人沿途掳劫青壮编入军中充当奴隶,根据最新情报,这批蒙人奴隶军已经超过十五万,而且人数还有增加的趋势,也算蒙人中一大特色。
按照蒙古军中一般比例。一名蒙人战士可以拥有二名到三名作为肉盾地奴隶兵。按照这个估计,这批奴隶军可以用以战场的将不会少于十万。这不是一个小数字,或许他们的战斗力很差,可是在攻城的消耗战中,他们能够发挥的力量也极为惊人,最重要的是,蒙人不会因为他们的伤亡而减少攻击,这是最可怕的。
唯一让我觉得心安地就是孟珙让出巩州后,率部退守秦州,依托山地修筑了坚固的防御,无论是凤翔路的联军向西来,还是铁木真向东去,都不能不考虑他的存在。不过赵范对孟珙让出巩州极为恼怒,据说两人吵闹了一场,结果赵范率部撤到利州天水军。虽然我对赵范很恼火,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撤退到天水军是非常好的做法,本来我想训责他几句,可是看到他痛斥孟珙的奏折,我有些不忍心再说什么。
临洮路我军损失如此惨重,强要他不带任何情绪是不可能地,毕竟将军也是人,看到同袍战友惨死眼前,要说不动情绪,那可真成了鬼怪了。
现在我所关心的还是铁木真的下步动向,我是最近才知道铁木真的二儿子察合台,以及他孙子莫贺一伤一死,加上以前的长安之战和山东之战恩怨,如此深仇,他会善罢甘休才怪。不过我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我几员大将也不能这么白白牺牲。
如今的西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双方都在借和谈的幌子酝酿更大的行动,这点我清楚,相信铁木真也清楚。
“皇上,余介将军和客人到了!”
我收回思绪,转身向城楼走去:“让余介一个人先进来。”
西北诸将,唯有余介才能独当一面,镇守一方,岳雨的确没有说错。
当我在城楼中看到余介地时候,我发现他比在京城时要疲倦地多,双眼都透着红丝,脸颊消瘦,连军服都似乎变大了些。
余介的眼中先是露出豁然欣慰,接着礼节周到地恭身说道:“微臣见过圣上,圣上此来辛苦,微臣不知,多有怠慢,还请圣上降罪!”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很仔细的看了看他,见他眼角额头已经凸显皱纹,动情的说道:“将军辛苦了!”
“微臣身为边将,理应为国效劳,为朝廷分忧,只是微臣无能,还要皇上亲自跋涉关山万里,实在是惭愧!”
“不能这么说,朕知道你的难处,先是长空无忌带走了红龙的两大主力,犹如断掉红龙的一臂。接着师梦龙又带走二万精锐以及大部分火器存备,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你能在如此危局下,让蒙古主力不能深入京兆,还能抓住战机实施反攻,实在是难能可贵。朕自问在将军这种情况下,也无法比将军做地更好。过来坐!”
我拉住余介坐到一边。觉察到他的手在颤抖,似乎心情很激动。只是他的神色并无多大变化,望着我的目光淡然而又夹带着一种欣喜。
笑着拍拍他,我送他入座,让人上了一碗参茶,制止了他的说话,让他先喝了几口,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前几天我让参谋将军高俊送交给你的西北战情收到了没有?”
余介放下茶杯。神色有些黯然,思考了片刻才答道:“微臣看了,先前微臣已经得到一些情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