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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庙外,夜色蒙蒙。杨福寿带队要离开了,陈毅和何长工赶来为他送行。杨福寿恋恋不舍地握住陈毅的手,俩人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使劲摇着手。无言的离别,无言的送行。在这血腥风雨的残酷年代里,此时他们心里谁都明白,分别就意味着死离。
杨福寿无言地带着他的队伍走了。他这一走,没有几天,全部被敌人杀害了。
彭公庙里的油灯下,陈毅和何长工面对面地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陈毅提出:“我想让部队在这里作短暂的休整。你也看到啰,这么多的老百姓和没有训练的农民自卫军,不整顿一下,很难想象会出什么乱子。”
何长工表示同意:“在你们休整时,我们负责监视敌人。
不过,只能有两天的休整时间。“
“够啰。”陈毅想抽烟,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他苦笑一下:“好不容易弄到一包烟,也跑掉啰。毛委员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来策应湘南的暴动。在酃县得悉暴动失败,为了减少你们的损失,二团奉命接应。按计划毛委员已到了酃县、汝城一线。”何长工还告诉他:“毛委员命令我们在砻市会合。”
几天以后,淝渡,清晨。朱德和陈毅南北两路大军在这里会合。他俩人立在洣河岸边,望着部队走过浮桥。何长工、袁文才、王佐带领二团开过来。他们看见朱德、陈毅,在队伍中向他俩招手。
朱德、陈毅热情地向他们挥手致意。
毛泽覃精神抖擞地跑到他俩面前:“报告,我完成了任务,要返回部队首长有何指示?”
朱德热情地握住毛泽覃的手,看看河岸上整装待发的特务连全体战士,发自肺腑地说:“你辛苦了。为我们两支队伍的胜利会师,做出了贡献。我代表全军将士感谢你,也感谢你的哥哥毛泽东同志。”
陈毅也上来握住毛泽覃的手:“见到毛委员,代我陈毅问他好。”
毛泽覃恭恭敬敬向他俩行过军礼,走到队伍前,下达了“向右转,齐步走”的口令。队伍照着他的号令,下了河岸。
此时,毛泽东率领一团全团人马,开进了酃县县城。街道两边站满了欢迎的群众,气氛异常的热烈。前几天,毛泽东为了有效的牵制湘南的敌人,更好地策应朱德、陈毅率领的队伍向井冈山靠拢,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直插湘南。在汝城以北的沙田,打退了企图北进的敌人。当毛泽东得悉朱德、陈毅分南北两路东进的队伍到达酃县时,他率军北上,匆匆赶来急着同朱德会面。
这时,毛泽东率军入湘,得到了一个既准确又使他兴奋的消息,他不是被开除党籍,而是“开除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这才结束了一个多月的党外民主人士生活。
在湘山寺,毛泽东坐在一块石头上,正观望着山中的松涛、近在咫尺的县城和远处起伏的群山。
“大哥,我回来了。”
毛泽东闻声回头,见是毛泽覃立在他背后,一阵惊喜。示意他坐在另一块石头上,毛泽覃顺从地坐下。问道:“一路上还顺利吧?”
“顺利。我是在安仁找到朱德同志的。”
“快说说情况。”
毛泽覃告诉他湘南暴动失败后,朱德退出坪石,直插郴州,在湘南开展武装斗争。由于中共湘南特委,执行了一套左的政策,采取“焦土政策”激起了民愤,造成了郴州县委书记当众被砍杀。还引起了“白带子”“红带子”之争,当场就有200多人被无辜杀害。
毛泽东听到此,不无痛惜地说:“革命党做出错误的决策没有不失败的。”
毛泽覃还说:“这时,湘、粤两省调集七个师的兵力,进行‘协剿’。因此,朱德、陈毅分两路东进,向井冈山靠拢。”
毛泽东没有再说什么。他立起身,遥望东面的巍巍井冈山。此时的毛泽东在想什么?他正在谋划两军会师后的发展和对未来的展望。
毛泽覃见他在思考问题,不再打扰他,默默地立在他一边。这时,负伤后一直随军行动的伍中豪也默默走过来。他和毛泽覃无声地打过招呼,也立在一边,随着毛泽东的目光,注视远处的井冈山。
远处的井冈山,巍峨挺拔,一片黛色;白云飘浮,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多神秘的色彩。毛泽东长时间遥望过后,回身看见伍中豪不知什么时间站在了这里,以关切的口气说:“你负伤后,一直在随军行动,吃得消吗?”
“我吃得消。”
“朱德、陈毅同志已经到了砻市,你们带领一团,坚守好酃县,随时掌握敌情的变化。我明天赶回砻市,会晤朱德、陈毅同志。”
第二天,毛泽东来到了砻市(宁冈)中药店。
龙江河畔后街的中药店,为前后两进院。前为卖中药的柜台,右厢房为门诊间;后进为木质结构的两层小楼。
毛泽东在何长工、何挺颖、罗荣桓、袁文才、曾士峨等陪同下,走出了中药店。他们拐向一条主街。这条街道,较为繁华,两边是各种店铺。此时,街道上来往着不少行人和战士。毛泽东几人穿街而行。
前面不远就是龙江桥。
毛泽东看似从容,可他内心十分激动。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时刻。他按奈住内心的激动,迈着稳健的步履,一步一步向龙江桥走去。
在龙江书院,警卫员小王从外跑进来,到了前院,看见朱德、陈毅就嚷:“来了。毛委员来了。”朱德、陈毅听说毛泽东来了,急匆匆出了龙江书院。蔡协民、胡少海听说也跑出了龙江书院。
毛泽东上了龙江桥,看见那头的朱德、陈毅也上了桥,不由加快了步履。
朱德、陈毅也加快了步子。
俩人走近了,愈来愈近……双方几乎是在同时都伸出了双手……伟大的历史时刻就要实现了。
两位巨人的双手,终于握在了一起。在这历史的短暂一霎,四只大手猛地一触摸,龙江桥微微一震,大地轻轻一抖,群山都低下了头。两位历史巨人揭开了中国革命的新篇章。
龙江桥上战士愈聚愈多,大家在欢笑,人们在欢呼。
毛泽东脸上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望着朱德难以言表的激动,从内心发出了:“朱德同志,你好啊。”
朱德几乎是同时,也在问:“润芝同志,你好啊。”
俩人都畅怀笑了起来。
毛泽东说:“我们盼望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啰。”
“是呀,是呀。”朱德说着把一边的陈毅介绍给毛泽东,说:“这就是陈毅同志。”
毛泽东又握住陈毅的双手,风趣地说:“早知你陈毅是一位儒将。”
陈毅高兴地说:“我早在法国就知道您组织的‘新民学会’和举办的《湘江评论》,尤其是您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那更是家喻户晓。”
他们一同走过龙江桥……
1928年4月28日,在龙江书院文星阁的三层楼上,毛泽东同朱德等人正式相见。文星阁四面透空,虽说不上豪华,但也是雕梁画栋,古朴典雅。在座的还有陈毅、王尔琢、何挺颖、何长工、宛希先、蔡协民、伍中豪、袁文才、王佐、胡少海、朱云卿等。胜利会师的喜悦,使每一个人都精神焕发。
他们简单地寒暄过后,毛泽东以赞扬的口吻说:“湘粤两省的敌人竟没有整倒您。”
朱德不无感激地说:“我们转移的快,也全靠你们的掩护。”
朱德、毛泽东在井冈山的砻市会师,奠定了中国革命走向武装割据的新局面,也为建设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奠定了基础。两支部队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朱德为军长,毛泽东为党代表,王尔琢为参谋长,陈毅为政治部主任。并成立了中国共产党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委员会,毛泽东为书记。
当时的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的编制序列是:军长:朱德党代表:毛泽东参谋长:王尔琢政治部主任:陈毅第十师:师长:朱德(兼)
党代表:宛希先第十一师:师长:张子清(毛泽东代)
党代表:何挺颖第十三师:师长:陈毅党代表:毛泽东说:“过几天就是‘五四’青年节,我们要开个大会,很好的庆祝这个伟大的胜利会师。”
5月4日这一天,紧依龙江河畔的广场,占地有半平方公里,到处是红旗招展。用木桶临时搭起的会台和龙江桥相对。
广场上整齐的排列着全军将士,两边聚集了无数的群众。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欢声雷动。上午10时,毛泽东、朱德、陈毅、王尔琢等领导登上会台,万人齐声鼓掌。何长工是大会司仪,他大声宣布:“庆祝会师大会,现在开始!”
霎时,鞭炮齐鸣,军号嘹亮、锣鼓声响,欢呼震天。
会上毛泽东、朱德和陈毅等领导都讲了话。
散会后,毛泽东和朱德在警卫员的跟随下,上了龙江桥。
撤离会场的队伍沿着大桥从他们身边走过。队伍中有人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在互相诉说:“南昌起义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
“三河坝失败后,由安远到大余,一路上转移,饥饿难忍,人员也在一路上减少。看看那个惨境,咋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以后,想不到的事多着呢。”
毛泽东和朱德来到中药店。这里成了军部。毛泽东和朱德进到院里,看到天井中早已摆上了小方桌。俩人就坐在了小方凳上。
伍若兰是朱德新婚不久的妻子。她高高的个子,四方脸,给人一种朴实、庄重、大方的感觉。她为他俩人端上了茶水。
毛泽东问:“若兰怎么没有参加大会?”
伍若兰嫣然一笑,告诉他:“参加了。我还带头呼口号呢。”
“那我冤枉了我们的宣传队队长啰。”毛泽东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伍若兰面带红晕:“我知道你们讲了那么多的话,会口干的。就急着回来慰劳你们呐。”
毛泽东既是开玩笑,又是赞叹地说:“若兰不愧为是个贤内助啊。”
朱德听后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爽朗。
伍若兰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毛委员在批评我?”
“我是羡慕朱军长啊。我们中国的女人,就有这么一种美德,贤惠、勤劳。”
伍若兰见他还要说,忙端起桌上的茶碗递过去:“毛委员,请喝茶。”
“好、好。喝茶。”毛泽东望着难为情的伍若兰:“不说啰。”
“你们在说啥子?”陈毅人还没到,声音已到。
毛泽东想告诉他:“我们在说……”他见伍若兰害羞地背过身去。“不说啰,不说啰。”
朱德忙招呼道:“坐下,坐下。”这当儿伍若兰转身进去。
陈毅大方地坐下。
伍若兰又端一碗茶出来,放到陈毅面前。
陈毅也不由赞叹道:“真不愧是我们军长的好贤内助。”
毛泽东、朱德俩人一听放声大笑。这一笑倒使陈毅摸不着头脑,带着疑惑的神色问:“你们笑啥子?”
伍若兰捂着脸跑进了屋子。
陈毅猛然醒悟,也不由笑了。
“呵!这么热闹。”王尔琢说着同何挺颖、宛希先、何长工、朱云卿进来了。
伍若兰又搬出几个小方凳,递给他们。
王尔琢边坐边说:“部队士气高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陈毅脱下军帽:“‘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毛泽东接上话茬:“不能只顾高兴,敌人会加倍地来围剿我们。”
16。打破进剿
吉安也算得上是一座古城,是北上南昌、南下赣州直至通往广东的交通要道,又是省府南昌的屏障。它还是赣中的经济政治中心。城中有三国时的古南塔,最为出名的是白鹭洲。它在浩瀚的赣江中,方圆十几里,早在宋代就享有盛名。
南宋时,吉安太守江万里为来这里讲学的邵雍、周敦颐、张载、程颐、程颢、朱熹等六君子立祠建书院,宋理宗还为书院御笔题写了“白鹭洲书院”,经历代修缮扩建,存有风月楼,成为观赏赣江景色的好场所。历代文人墨客大都作记赋诗,较为出名的要算是张暧的七绝:“洲洄白鹭水天宽,万竹箫森映玉盘。胜迹千秋开大陆,中流孤柱砥华澜。”
民国后,这里一直成为军家必争之地。国民党二十七师的师部就设在这里。师长杨如轩是个行武出身,早年就深造在云南讲武堂,曾经在朱德手下学过军事战术。他们既是同窗校友,又有师生关系。朱德和毛泽东在宁冈会师的消息,传到了南京,蒋介石电令江西省府主席朱培德,要他一定剿灭共产党在井冈山地区的工农武装。此时,杨如轩接到了南昌朱培德的电话。
朱培德在电话中告诉他,南京的蒋总司令得悉情况后,十分恼火。责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剿灭共产党的队伍。杨如轩当即表示:“……是!我马上部署,一定效犬马之劳。”
朱培德在电话中还言恳意切地说:“此次军事行动全仰仗杨师长你了。”
“请总指挥放心,我一定尊令即办!”
杨如轩缓缓放下电话,用手绢揩去脸上渗出的汗水。他把手绢慢慢装进裤袋里,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失。
他知道朱德的厉害,同他的军事教官打仗,心中难免有些紧张。正在他细细盘算时,他年轻、美貌、花枝招展的太太,风摆杨柳般地进来。一进门就嚷道:“如轩……如轩。”
杨如轩慢腾腾地转过身,心事重重,有气无力地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如轩。”太太到了他身边,撒娇般地摇着他的肩头:“戏院里来了唱戏的,你陪我去嘛。”
杨如轩不满地瞟了她一眼,话中带气地说:“你呀。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心去看戏?”
“去嘛。”太太并不理会他的态度,仍在撒娇。
杨如轩看看太太那张妩媚的脸:“让勤务兵陪你去吧。”
“不嘛。”
杨如轩耐心地告诉她:“我刚接到南昌总指挥的来电,命令我马上进剿井冈山的那帮土匪。以前有个袁文才、王佐,如今又多了个毛泽东、朱德。是愈剿愈多。”
太太见他不去,那股高兴劲全跑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她扭着细腰没趣地走了。
杨如轩对着门外叫道:“来人!”
一位少校参谋进来,笔挺地立在他面前。
“通知各团长官,下午到师部开紧急军事会议。”杨如轩看着少校参谋出了门,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我要两路出击,南北夹攻!”
敌人的军事行动为毛泽东等所掌握,在茅坪的八角楼召开了紧急会议。
毛泽东和朱德、陈毅、王尔琢在这里具体部署了会师后的第一仗,也是敌人对井冈山的第二次进剿。毛泽东提出了对敌作战的原则:“杨如轩想用‘两路出击,南北夹攻’的战术来对付我们。我们呢?那就来个‘顺手牵羊’。王佐说过朱聋子一句话,叫‘不要会打仗,只要会打圈’。我给他改一下,叫着‘既要会打仗,又要会打圈’。”
朱德他们听着毛泽东既风趣又形象的话,全都笑了。
毛泽东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孙子兵法》云‘走为上’。我认为打得嬴就打,打不嬴就走;赚钱就来,赔本不干。
这就是我们的战术。“
朱德一手摸着嘴下巴思索着,把目光又集中到井冈山那一小块上:“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走,这办法好。这就提出了一个先打谁的问题。”
正点烟的毛泽东丢掉手中的火柴头。“对!我们还是‘雷公打豆腐——捡软的欺’。首战必胜,这对鼓舞战士和对下一战的胜利,都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王尔琢说:“目前这两路敌人,一路在随川,是一个团的兵力;一路在永新,也是一个团的兵力。师长杨如轩在永新督战。朱军长和毛委员的意见是要先吃掉随川的一个团。”
毛泽东和朱德笑而不答。
一直在思考的陈毅马上说:“打得,打得!”
毛泽东见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就具体地说:“参谋长在随川的二十八团,且打且退,一路佯败,把敌人引诱到黄坳。胡少海的二十九团,迅速插进到黄坳,两个团以优势兵力先吃掉他。”他说着把拳砸在地图上随川的那一块,接着把手一挥,大声说:“而后,来一个急行军,从小道翻越井冈山,配合攻打永新。”
4月下旬,天气已经很热了。
消灭杨如轩在随川的八十一团,选择了两个战场,一是井冈山南麓的黄坳,二是黄坳东的五斗江。
黄坳是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地处五大哨口双马石的东南;东西是山,中间是草地,较为开阔,向东南通向随川。是个打伏击的理想要地。
这一日傍晚,敌人进到了黄坳,在村中到处抢东西,弄得不大的黄坳鸡飞狗跳,家家户户哭声不绝。
村外的坳上,敌人连夜抢修工事。
五斗江的初夜,林彪带领二十八团一营的三个连,无声无息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