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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人来参加军事会议,心中都有些不安。何键是8月间曾一度被彭德怀攻破长沙,鲁涤平是前不久丢失了吉安。因此,俩人都有一种负罪心里。
到会的还有湖北省政府主席何成浚。长形桌前围坐着师以上军官,蒋介石缓步进来。何应钦和何键、鲁涤平、何成浚等立即起身鼓掌欢迎。蒋介石从容地走到位置前站定,用他那惯用的冷俊目光扫视在座的军官。然后,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坐下,而后用略带歉意地口气说:“因忙于中原战事,一直未看望诸位。中原战事大局已定,吾专程来汉……”他停住话头,再次扫视众军官。
“江西朱毛共匪,利用中原战事,十分猖狂,攻我城池、掠我财物、扰我地域,十恶不赦!”
蒋介石讲到此转向何键:“芸椎呀。”
何键听到蒋委员长唤他,空虚的心中猛地一颤,额头上立时渗出了汗珠,诚惶诚恐地离座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好。
蒋介石毫无表情,话语不高地问:“长沙空虚,被彭德怀钻了空子,损失如何呀?”在何键听来,统帅不高的话语如同响雷轰顶,头上的热汗一下子流了下来,惊恐不安地连连说:“是,是。”
蒋介石见他如此拘谨,有火未发,示意他坐下。
“咏庵,吉安如何那么快就丢失了?”
鲁涤平也是惊恐不安,结结巴巴地说:“‘共匪’行动诡秘,被他们钻了空子。鄙人有失职之罪。”
“吉安是赣江西岸通向赣南的重要门户,一定要夺回来!”
蒋介石一拳重重地击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把鲁涤平吓了一跳,头上的汗水唰地一下掉下来了。他掏出手绢一个劲地擦拭,连连说:“是、是、是!”
蒋介石斜了他一眼,继而提高声调说:“以往的‘剿匪’教训是划地为牢,不能齐心戮力。此次,务必精诚团结,剿灭朱毛。现在我宣布……”
众军官像有人下了口令似的,个个主动霍然起身,站得笔直。
蒋介石不慌不忙地拿起面前放着的委任状,从容起身,宣读委任状,任命一批军政官员。
6。错综复杂
红军打下吉安,部队士气大振。敌人也会寻声而来,为了下一步的发展,毛泽东的大脑又进入了高速地运转之中,既要筹粮筹款,又要发展扩大地方武装,还要召开赣西南特委会议,周密部署对敌斗争事宜。红一方面军总司令部里,朱德总司令正在听取各军领导攻打吉安战况汇报。古柏因事走出了司令部,同从外进来的毛泽东相遇。
“总政委。”古柏叫了一声。古柏,江西寻邬人,1906年9月生。古柏的父亲是个教员,一边教书,一边种田,生活十分拮据。可古柏的外祖父是广东梅县的一个富户,仅有一女,儿子早逝。就把古柏接到家里以便将来继承家产。后来因古柏在学校把东西分给同学吃,被外婆臭骂了一顿。古柏这个人向来就有同情心,哪个同学有了困难,他依然悄悄从外婆家拿东西资助有困难的同学。不久,古柏被送到梅县广益中学。在此,他接受了革命思想。19岁那年底,国民革命第二次东征时,任东征总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派一师政治部主任洪剑雄,来到了梅县广益中学发展组织。古柏加入了组织,不久并受指派,担任了兴宁特支书记。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公开背叛革命,5月12日他同梅县县委一起领导了暴动。此后,他受组织委派到武汉找组织。在此他结识了苏兆征、彭湃,得到了中央的指示。于7月中回到梅县,进行土地革命和建立农村武装。12月,他还参加了著名的广州起义。起义失败后,他又重新回到寻邬,积极开展武装斗争。
在1929年1月31日,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从井冈山南下,向赣南、闽西进军途中到了寻邬。古柏代表寻邬游击队下山迎接毛泽东、朱德。在红军第二次经过寻邬时,古柏就任寻邬县委书记。1930年5月,毛泽东、朱德从闽西到赣南发展,第三次到寻邬,古柏陪同毛泽东进行了有名的“寻邬调查”。在此,毛泽东在古柏的大力协助下,完成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寻邬调查》,《反对本本主义》。此后,古柏被任命为红四军前委秘书长。从此,古柏就一直跟随在毛泽东左右,成为一名难得的得力助手。
毛泽东对古柏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高兴地说:“我出去转转呐,这一转还听到不少情况哩。第一老百姓怕我们打了就走,敌人来了他们又要遭殃;第二部队的纪律还要整顿;第三附近的地方武装,还很猖狂。”
古柏也有同感地说:“打下了吉安,再把这些地主武装消灭掉,老百姓就不怕了。”
“对!”
毛泽东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秘书长,成立工农兵临时苏维埃政府和庆祝大会的事,办得如何了?”
古柏告诉毛泽东他正在积极筹办。毛泽东知道,红军打下吉安后,敌人会很惊慌,一定会派大军来围攻红军。因此,毛泽东嘱咐他:“要抓紧,敌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朱德从房里走出来,乐呵呵地说:“总政委回来了。各军的领导都在,你还有啥子要强调的?”
毛泽东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告诉他以往讲得很多啰,今天就不讲了。他兴奋地说:“古柏这人办事很认真。来、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哩!”
朱德随毛泽东坐在树下,很感兴趣地问:“啥子好消息?”
毛泽东神秘地说:“扩红的布告一贴出去,参军的伢子涌跃得很哩。十二军军长伍中豪带病到安福去催促新兵集中了。”
原来,伍中豪在1930年初,因积劳成疾患了急性肺炎,住进了长汀福音医院。毛泽东曾多次去看他。6月间,奉命西征之前,毛泽东专门去看过他,并留下了“有事写信给你”的便条。
1930年的8月,毛泽东在西进途中,派人送信给伍中豪,要他征集新兵补充。事隔几日,他又接到毛泽东的第二次来信,要他在一个月内征集2万新兵,第一批由他亲自送去,第二批由陈毅送去。这时的陈毅,没有随军行动,而是留在赣南组建了红二十二军,并积极开展地方的武装工作。伍中豪接到毛泽东的来信,拖着带病的身子,带领一个排的兵力,到安福催促新兵的征集工作。
深夜,毛泽东正在整理调查得到的情况,警卫员吴吉清打来洗脚水。毛泽东收拾、整理好案头上的东西,准备休息,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警卫员吴吉清前去开门,朱德、朱云卿满脸严肃地走进来。毛泽东见他俩人面色不对,开玩笑地说:“你二人演得是哪出戏?”
朱云卿心情沉重地说:“刚刚接到报告,伍中豪同志……”毛泽东惊问:“他怎么了?”
朱德简明厄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伍军长带警卫排到了安福县城郊,突然遇到了地方武装的偷袭……”
毛泽东急问:“报告的人呢?”这时进来一个满身伤痕的年轻战士。毛泽东走上前去,帮他揩除脸上的血迹,说:“你讲讲经过。”
战士悲痛地说:“我们行至安福县城郊,天都黑了……”
事情是这样的。伍中豪带领警卫排正在山林相掩的路上行进,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伍中豪情知有变,大喊一声:“卧倒!”
敌人密集的枪弹把他们压在山下,红军战士虽然迅速还击,还是死了不少的人,他的警卫员也中弹身亡。山头上打他们伏击的是安福县地主武装靖卫团团长刘日新。
刘日新40多岁,过早的发福使他中等身材的体形显得行动不便。他居高临下指挥,大声地喊道:“弟兄们,狠狠地打!”
树林中的红军战士在弹雨中,又有几个牺牲。伍中豪见事态严重,让警卫排长带人突围。警卫排长坚持要军长带人冲出去,他来掩护。伍中豪要警卫排长服从命令,快撤。这时,枪声愈来愈密集,有些树枝被打成两截,有的小树被拦腰截断。警卫排长还要坚持留下,伍中豪意已决,威严地说:“别管我,快执行命令!”
警卫排长只好带人后撤。伍中豪带领留下的战士向敌人射击,掩护他们安全撤退。这时山头上的敌人开始喊话。
“你们被包围了,快快投降吧!”
“不投降死路一条!”
山头上,喊话的敌兵刚说完“快投降”三个字,被一名红军战士击毙。敌人的机枪更加发疯地射击。这时,有人喊“军长”,刘日新听到后,大喜过望,不由手舞足蹈起来,大声叫道:“弟兄们,听到了吧,山下小股共匪中,有一位军长,谁打死他,我赏他五百大洋!谁抓活的,我赏他一千大洋。弟兄们,冲啊!”
敌兵在金钱的诱惑下,不顾一切地向山下冲来。树林中的伍中豪已受重伤。此时,他的身边仅剩下两个战士。他们一边搀扶着伍军长,一边还枪射击,一边撤退。突然,又有一颗子弹击中伍中豪的胸部,同时又有一名战士中弹身亡。
“军长。”活着的战士声泪俱下地大叫一声,背起伍中豪往山下撤。这时,山上的敌人见林中无人还击,也呼叫着冲下山来。伍中豪坚持下来,让他突围。战士不肯,伍中豪用尽尚存的力气,拉住树枝挣脱战士的背。这个战士只好突出重围回来报告。
……
毛泽东让警卫员吴吉清将这个战士扶下休息。他心情沉痛地摸出一支烟,由于悲痛,点了几次都未能点燃,警卫员陈昌奉将油灯拿到他面前,他才俯在上面点燃。毛泽东猛吸一口,烟头燃烧处的红光,照亮了他那张神情肃穆的脸。朱德和朱云卿也告辞回去。
夜已经很深了,毛泽东仍悲痛地在院中孤身徘徊。天空划过一颗流星。毛泽东伤感地注视着流星划过天空消失处。他思绪难平,深知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反动派你不打,他就不倒……毛泽东这一夜,又失眠了。
练兵场,阳光初照。
“杀!”
第三军团的红军战士有的练刺杀,有的练队列训练。军长黄公略、军政委蔡会文并肩走在练兵场上,蔡会文见一个战士刺杀动作不标准,要过他的梭镖,给他一边讲解一边做动作。
蔡会文,号赤潮,湖南攸县人,1908年11月生,地主出身。1925年秋天考入长沙长郡中学,接受了进步思想的教育。
利用学校放假回家的机会,他参加了农民运动,带领农民军到自己家,让母亲开仓放粮,分给贫苦农民,并让母亲搬出钱柜,分发大洋。1926年底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是资产阶级的叛逆,无产阶级的忠实信徒。“马日事变”后,他遭到通缉,只好同参加革命的哥哥返回家乡。后来到武汉找到了党组织,成为新兵营一个连队的党代表。这个营归叶挺领导,后转入卢德铭团,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后,职务不断晋升。1930年,不满22岁的他就出任红三军政治委员。
由于条件艰苦,部队中常常有违犯纪律的现象。这一天,早饭仍是南瓜红米稀饭。一个老兵,端着大半碗南瓜红米稀饭,面有不悦,自言自语道:“天天行军打仗,天天喝南瓜稀饭汤。人都累垮啰。”
“嗯、嗯。”一个战士碰了他一下,那意思是提醒他有情况。老兵抬头见是军政委蔡会文走来,忙蹲到旁边一声不响地吃稀饭。他见蔡政委离去,同刚才提醒他的那个战士耳语了一阵后,走进房中,不知他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时只见他腰包鼓囔囔地,神秘地招呼那个战士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早市,街道上人来人往,完全是一派和平景象。街两边小饭馆正在开张,老板不断地招揽生意,他看见两个红军战士走来,便热情地让进去。老板客气地问:“同志,吃点什么?”
老兵大大咧咧地说:“你有什么,我俩就吃什么。”
“好哩。”老板进里忙去了。不多时,上来鸡、鱼、牛肉等菜。老板热情地问:“同志,喝酒不?”
“不喝酒谁到你这里来?”老兵很是不满地盯了他一眼。
老板转身离去,很快端酒上来。“酒来了。”老板把酒放在桌上,又招呼别的客人。
俩人痛快地大吃大喝起来。不多时,酒干盘见底。俩人都有些醉意,离店欲走,被老板拦住:“同志,你还没付钱呢?”
老兵醉眼朦胧:“钱、付什么钱?”
老板见他是有意装糊涂:“酒饭钱呐。”
老兵问那个兵:“你带钱来了吗?”随同来的新兵摇摇头,表示没有。
“你没带,我带了。”老兵说着不慌不忙地掀开衣服,亮出一枚手榴弹,拔出往老板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给!”
老板吓了一跳。店里吃饭的人看见,一下子炸了营,有人大喊:“快逃。”
有几个胆大的走近他俩身边,不满地说:“你们是红军,红军还能吓唬老百姓!”
“有钱就吃,没钱别来。”
“老子吃了,你咋的?给!要不?”老兵蛮横不讲理,把手榴弹拿起往打抱不平的那人的面前一放,拉起那个新兵就硬往外闯。
老板拉住他哀求地说:“你不能走。那玩艺俺老百姓不要。”这时蔡会文军政委刚好走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老板见到蔡会文像似遇到了救星,哭丧着脸说:“长官,你来评评理。他们吃了饭不交钱,还……”蔡会文看了那两个兵一眼,问老板:“他们差你多少钱?”
老板反而不好张口了:“这个……”
蔡会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到老板手上问道:“够了吧!”
老板连声说:“够了、够了。”
蔡会文打量那两个兵。两个兵自知理亏,低头不语。蔡会文告诉他:“回去告诉你们团长,就说我找他有事。”两个兵应着忙逃离此地。
这一天,刚好蔡会文来了两个客人。到了中午开饭时间,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招待客人,桌上放着一碗干炒辣子和一碗青菜汤,吃的是红米饭。那两个兵不敢告诉团长,就直接来找军政委作检查。到了这里见蔡政委正招待客人,没有贸然进去。他们立在窗外向里张望。只见桌子上仅有干炒辣子、青菜汤,别无它菜。俩人目睹此景后,惭愧地流下了眼泪。
蔡会文听到外面有抽泣声,离席出去。看到这两个兵蹲在窗下在哭泣,就走了过去。两个兵看到政委忙起身拭泪,悔恨地说:“政委,我们错了。”
蔡会文:“错在什么地方?”
老兵:“我们是穷人的队伍,要爱护群众利益,公买公卖不相欺。”
蔡会文知道他俩人认识到了错误,和颜悦色地说:“知错就改,这很好。如果我们同国民党的军队一样,到处欺压老百姓,老百姓还怎么拥护我们?”
就在这天中午,毛泽东接到报告,说是三军团的一些人,又提出了打九江、南昌的要求。使刚稳定了的情绪,又起波澜。毛泽东找来朱德、朱云卿、杨岳斌、古柏、周以栗相商。
毛泽东说:“我们有君子协定。三军团和一军团东进江西,打下吉安,再视情攻打南昌、九江、截断长江。”
周以栗首先谈了自己的看法:“就目前而言,打南昌、九江时机不成熟。”
毛泽东为了大局,有时候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若有所思地说:“打不打南昌、九江,要待时机而定。为了三军团的情绪,部队可先向北推进。到袁水流域布置工作,发动群众,筹措给养。我还接到赣西南特委的一份报告。咱们打下吉安,发现了几年前‘AB团’的旗帜、印章,引起了赣西南特委的重视,他们把形势估计的重啰,抓了一个特务发行科的朱家浩,逼供出很多地方都有‘AB团’,团长是谢兆元。这一来不得了啰。‘AB团’满天飞。看来,我们的队伍非来一次根本改造不可啰。”
周以栗接过报告,看看说:“如此说来,赣西南党、团最高机关里,充满了‘AB团’?”
毛泽东心有疑虑。他认为虽然成立了临时政府,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在军事上不仅有敌人的强大压力,在经济上有敌人的封锁,而且在政治上也还有敌人的策反。在我们革命队伍内部,还有一些意志薄弱者,一方面要纯洁组织,一方面要加强教育。他想在吉安多住一些日子,要朱总司令带部队先行。他还提议在这一段时间里,要周以栗同志暂代他的职务,行使总政委权力。他征求朱德的意见:“总司令,你意如何?”
“我同意。”朱德想了想说:“三军团的工作,老周可前去说服。”
毛泽东又提醒道:“要随时掌握敌人的新动向。”
7。罗坊会议
吉安失守,引起了南昌各界的恐慌。吉安是南昌的南大门,吉安一失,南昌失去一屏障。引起了市民的抢购,物价一天三变。更为恐慌的是军界和政界。鲁涤平作为省府主席兼第九路军总指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蒋介石在武汉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