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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都搜遍了,没有。”参谋无可奈何。
陈诚愣了一会,只好无能为力地说:“那就各自想办法吧。”这时他的卫兵抱着几盒开启的罐头走来,放在陈诚面前。
陈诚看看,随手拿起一盒。就在他不远的旁边,敌兵有的用手搓,有的用砖在石板上搓,搓一点捧到手中用嘴吹去谷壳,然后放到口里生吃。见到如此情景,就像见到了原始社会的刀耕火种时期。
陈诚吃完罐头,将空盒随手丢到一边。空罐头盒带着响声刚好滚到一个士兵身边,那个兵捡起看看,里面还有一点剩余,用手抠抠,将手放到嘴里吮吸。
参谋长急冲冲大步来到陈诚身旁。尽管他想有意控制住情感,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总指挥,共军忽然去向不明。”
陈诚惊问:“和友军联系上了吗?”
参谋长又告诉他:“联系上了。”
陈诚问:“他们也没有发现共军的行踪?”
“没有。他们这两天也失去了目标。”
陈诚从滑竿上站起身,看着四面群山说:“给抚州的何长官发报,让空军派飞机侦察。通知各部,原地待命。”
“是!”
参谋长应着匆匆离去。
在抚州坐镇指挥的何应钦,接到陈诚的电报,立即给南昌的航空大队发电,要他们火速派飞机侦察。
飞机从南昌起飞,没多长时间就到了白沙南的大山上空。
飞机在山顶上空作低空侦察飞行,机身上的“青天白日”徽,在日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甚至连飞行员头戴帽盔向下俯视,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机翼下的大山,苍茫辽阔,白云飞渡。飞行员突然发现目标,大山顶上几处有红旗和其他东西在摆动。为了看得更清,飞行员操纵飞机作盘旋飞行,机身向一边倾斜着,山上的景物和红旗看得更清楚。飞行员拉起飞机,跟踪飞行。兴奋异常地向地面报告:“发现共军目标,发现共军目标。”飞机里的通讯仪器中传出地面的寻问声:“请报告飞行地域?请报告飞行地域?听到请回答。”飞行员边操纵飞机边向下俯视,回答地面的寻问:“我现在飞行在二号地域,二号地域。”“发现多少共军?发现多少共军?”从口气中,显然能听出询问人兴奋激动的情绪。
“十几里长的山头上,全是共军。是共军主力,是共军主力!”
“继续侦察,继续侦察,随时同地面取得联系。”
飞行员:“明白。”
他所见到的情景,正是红军负责佯动的十二军三十四师。
战士们望着天上的飞机,好不得意。
“蒋介石的义务宣传员来了。”
“以前总发现不了,这次发现了目标,敌人心中一定很美。”
“好!他心中越美,我们就牵得敌人越痛快。”
一个战士调皮地说:“我们一痛快,那敌人可就痛苦啰。”
战士们被他逗笑了。前面传话过来:“拉开距离,多打旗帜。”
一个战士问:“没旗子怎么办?”“死心眼。”一个战士嘟囔了一句。他用手折断一树枝,解下身上包衣物的花包袱,捆在树枝上:“看见了吧,这不是一面旗。”
战士都学着他的样子,折好树枝,有包袱的用包袱,没有包袱的脱下身上的衣服,从两个袖筒中穿进木棍,往肩上一扛。
战士们喜笑着把旗帜举得很高。有的战士干脆从地上捧起沙石,抛向空中。一时间,山顶上旗帜林立,烟雾腾腾,人喊马叫,好似有千军万马。
飞机又飞过来,鸟瞰群山:旗帜招展,烟尘滚滚,连绵数里,气势浩大。飞行员操纵着飞机又一次作超低空飞行。由于飞机紧贴着树梢掠过,以至于飞机的强大气流,将树枝弄得东倒西歪,哗哗作响。战士们抬头望着远去的飞机,讥讽揶揄地说:“看你美哩,快送假情报去吧!”
日当中午。仍在君埠附近的陈诚部都聚集在山林中休息。
陈诚还在树荫下的滑竿上没动,不过换了个方向。他的参谋长满头是汗地快速走过来:“总指挥,何长官急电。”陈诚霍然起身,接过电报轻声念道:“红军主力已转移到中村以北地域,命令你部到中村一线集中,寻机歼灭共军。”他眼睛离开电报,吩咐道:“快!拿地图来。”随从人员马上将地图展开递到他手中。陈诚接过看视。参谋长也凑过来,看着地图指了指:“在这里。”
陈诚死死地盯住中村那一块地方。中村曾是红军歼灭二十七师一个旅的地方。他轻蔑地笑笑,然后收起地图,交给随从。“立刻出发!电告罗师长,向中村集中。”
陈诚率所部翻山涉水,至晚才到了一个山村前的路口停下。陈诚还在滑竿上打瞌睡,参谋长过来向他报告情况。陈诚这才下了滑竿,只见地上用白石灰标记着红军行动路线的三个大箭头。向右指示的箭头写着“红三军团”,向左指示的箭头则写着“红三军”,中间指向中村的箭头写着“红四军、总部”。
陈诚毫不迟疑地把手一挥:“命令部队进入山村宿营。”他由参谋长等陪同走进山村。村中的墙上到处是红军书写的标语。“
“欢迎白军弟兄当红军!”
“红军优待俘虏”陈诚看了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向前又走一段,一条标语横在前面。
“蒋军必败,红军必胜!”
陈诚立在标语前气怒地看看,对属下大声说:“派人改过来!其他不能改的立即清除掉!”
参谋长马上让人去办。这时,一位参谋跑过来报告,说是前面发现共军总部的住址。陈诚无言地率先走去。
一家农舍的墙上写着“红军总部住址。”陈诚进了这家农院,五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原来这是一个殷富人家。陈诚打量后:“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众人忙着往院里搬东西。
负责牵制敌人的三十四师在罗炳辉和谭震林的带领下,大张旗鼓的一路北进,摆开了攻打临川的态势。经过几天的急行军,来到了招携南面的山上。罗炳辉、谭震林和一0七团的团长、政委立在山头上。罗炳辉指着山下通往乐安的大道说:“你们团沿着这条大道,向乐安佯动。乐安城内仅有敌军的留守兵站,人数不多,相机攻取乐安。得手后,我们在南团汇合。”
谭震林又补充道:“你们动作要快,声势要大,一定达到调动敌人的目的。”
罗炳辉问:“还有困难吗?”
团长、政委齐声回答:“没有!”
罗炳辉:“好,立刻行动吧!”
红十二军三十四师一0七团,在团长和政委的带领下,快速攻进乐安县城,冲进敌留守兵站。敌兵还想反抗,见一下子涌进无数红军,都吓得缴枪。
在抚州左翼集团军司令部里,何应钦接到乐安的告急电报,令进到大金竹的卫立煌,火速率第十师回救乐安。共军有夺取抚州之迹象。要他在乐安得手后,即刻到抚州驻守。同时命令,第一、二路进击军和第三军团,快速赶到南团,消灭共军主力。
在南团的丛林中,罗炳辉、谭震林正欢迎一0七团的胜利归来。
长江,蒋介石乘坐的“楚有舰”正全速开进。这是蒋介石8月16日晚,离开南昌到上海作了短暂停留回到南京,处理了几件棘手的事情后,于22日又重登“楚有舰”携夫人宋美龄和三国顾问,第二次赴赣。在“楚有舰”的前甲板上,蒋介石接见了随军记者。
蒋介石坐在临时放置的椅子上,面对行进的前方,遥望两岸山川,心中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他的左边是宋美龄和三国顾问,右边是几位男女随军记者,他的身后是侍卫长和侍卫。蒋介石信心十足地对记者讲道:“赣省‘赤匪’自进剿后,主力已完全失去战斗力,余‘匪’不难于两月内肃清,俟‘匪患’消灭后,国家当努力于建设,以完成训政工作。”
蒋介石离开座位,走向舰弦,扶住拦杆,望着大江两岸,宋美龄紧随其后,不时指指划划江岸景物。三国顾问坐在那里饮茶观景。
记者又围上来:“请问委员长,共军都采用了什么战术?”
蒋介石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过身,思索着讲道:“‘赤匪’战略,不外有两点,每见国军单薄,则集中主力于一处,以冀夺取枪支;若见国军势厚,则避而不见,不放一枪,隐匿山林。”
记者又问:“国军采取何战术?”
蒋介石脸上出现了一点喜色:“国军各司令官,窥破其诡计,故而厚集兵力,同时于各扼要处建筑工事,以资防守,使‘匪’无隙可乘!共军已弹尽粮绝,缺医少药,多有投诚者。”
一位随军记者又问:“请问委员长,国军对共军之投降者,作何处理?”
蒋介石又说:“我已电告行营,令各部遵照:一收容处理,二感化训练,三实施工役,四令其攻城。同时电令各部,如生擒朱、毛、彭、黄各‘匪首’者,除原赏五万元外,另加赏五万元。故‘匪’中有人报告指认,因而拿获者,得免其罪,并予以重赏。”
一位女记者问:“悬赏共军要人,是否可行?”
蒋介石看看这位女记者,习惯性的右手高举过头,继而触摸一下头顶,深沉地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23日晚8时,蒋介石乘坐的“楚有舰”抵达南昌,仍下榻百花州的葛兴仁的住宅。
翌日,在南昌行营,蒋介石举行了盛大的记者招待会。在招待会上他表示。
“诸位听了战局的报告,对时局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国军赵观涛部、卫立煌部、陈诚部20万大军,准备在南团会战,全歼共军主力。散‘匪’也不难于十日内肃清。”记者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个个争相忙着拍照。
在中村以北的大山中,陈诚率官兵在大山上艰难地攀登。
不少士兵在攀登岩石时,树滕折断,摔落下来,不死即伤。有的士兵划破了手,血直流。还有的累得喘着大气,无力攀登,干脆坐在石头上不走了。敌军官虽然也很累,可仍还不停地叫骂,时而用手中的木棍敲打士兵,驱逐前进。
山高坡陡,山路难行。陈诚也不得不弃滑竿步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十分狼狈。他身后是跟着背电台的人员和军官,此时,都是人倦马乏,饥疲沮丧,有的背靠大树喘息,有的用木棍支撑着身体借以休息。有的在私下议论:“同共军作战简直是受苦刑。”
“我宁可去坐牢,也不想受这份罪。”
陈诚终于在士兵的帮助下,爬上了山顶,力不能支地坐在石头上。问参谋长:“我们的行军路线,是不是发生了错误?”
参谋长喘着粗气回答:“有飞机提供的共军行动路线,又有共军的路标,我看不会发生错误。”
经过几天的艰苦行军,陈诚率部终于首先赶到了南团。根本不见红军踪影,机要人员正根据他的口述,发报:“……我部已进至南团,没有发现共军。请何长官迅速查明共军行踪。”
赵观涛神色懊丧地打马而至。陈诚迎过去,俩人客气了几句。
“赵长官,幸会、幸会。”
“陈长官,辛苦啊?”
“我率军是一路疾进,也未看见共军主力的踪影。”
赵观涛十分不解:“我们20万人马,尾随其后,从不敢懈怠,怎么突然……他就跑了。难道共军有地遁术不成?”
“老兄,不是你我无能,也不是共军有地遁术,而是我们成了瞎子、聋子,纯属情报失实所致。”陈诚说着动了气:“像我们这样疲于奔命,不吃败仗那才怪呢。”
赵观涛伤感地说:“我们的优势,在共军面前倒成了劣势。
飞机、大炮在这里也失去了它应有的威力。梭镖、长矛、大刀、老套筒本来是打狗、打兔子的玩意,倒发挥了威力。如此强大的国军竟不如靠两条腿的共军。受过专门训练的国军,竟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是奇耻大辱。“
“何司令官来电。”参谋长拿着电报过来。
陈诚接过看视,轻声念道:“据查,共军在南团之部,是一股佯动部队。其共军主力均在兴国以北的白石、枫边一带活动。望火速向兴国方向集中。”陈诚看后不由勃然动怒:“这不是在耍猴吗?全是他娘的马后炮!”
他边说边将电报撕得粉碎,转身向赵观涛两手一揖:“赵长官,失陪。我要奉命西进。”说完竟不顾一切地大步而去。
赵观涛欲言又止,见陈诚正在调动部队,沮丧地连连摇头,有气无力地对随从说:“我们也该走了。”他们上马后,一溜烟似的冲出了南团。
当敌人弄清了红军的真实情况时,红军已在白石村和枫边地区休整了20多天,给养得到了补充,战士的体力得到了恢复。白石村,是红军总部所地。在这里同分别的苏区中央局重逢。这一日,阳光初照,山村升起了袅袅炊烟。一队队红军战士在出操,口号此起彼伏。大坪上,有部队练刺杀。
毛泽东同任弼时、王稼祥散步到白石村外,走在小溪与割过稻子的田埂上。几个男伢子在溪水中捉鱼。任弼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走下田埂,饶有兴趣地看男伢子捉鱼。毛泽东、王稼祥则立在田埂上驻脚观战。几个男伢子见有人观看,在溪水中抢得更欢。“我捉住一条!”
一个男伢子举起捉到的鱼,向同伴显示显示,接着甩在了任弼时脚下。任弼时蹲下身子捡鱼时,发现脚下有意围成的小坑坑内已有了几条小鱼。他将在地上跳跃不止的小鱼放入小坑中。有两个伢子为捉一条鱼,结果双双倒在水中。两个人爬起来,对着三位大人作了副怪象。伢子们的天真、活泼引来了任弼时、毛泽东、王稼祥的笑声,任弼时洗洗手上的泥土。三人谈论着原路返回。
早饭。桌上摆着几只盛满红米的碗和筷,正中是一小碗咸萝卜和几个青辣椒。毛泽东、朱德、任弼时、王稼祥在小方桌前就座。毛泽东坐下歉意地说:“只能用红米饭咸萝卜招待二位啰。”
朱德说:“能吃上这,就算不错了。苏区人民听说红军回来了,新上场的谷子连夜舂成米,就送到部队来。”
毛泽东:“群众自己都舍不得吃。”
任弼时:“看得出,红军深得人心。”
一直没说话的王稼祥擦着眼镜说:“经过这段时间在苏区的生活,群众虽然很苦,但品质很高尚,这是在上海的大楼里想象不到的。”
这时,郭化若进来。毛泽东忙让道:“代参谋长,你也来吃。”郭化若说:“十二军三十四师已安全返回黄陂地区,同三十六师汇合,罗军长、谭政委请示下一步工作。”毛泽东:“这次红军主力打穿插,能胜利地在白石、城岗、枫边安全休整半个多月。而敌人已是精疲力尽,他们十二军是立了大功的。告诉他们,在黄陂地区边休整边备战。总司令你看如何?”
朱德说:“要得。”
毛泽东发现任弼时、王稼祥未吃,忙说:“吃、吃么。”说着自己夹走一个青辣椒,放到口中咬了一半,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王稼祥见状,也挟起一个青辣椒,咬了一点,辣得大咳不止。三人看到王稼祥的难受之样,不由开心地笑了。
过了冬天是春天,熬过夜晚是白天。毛泽东运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声东击西”的战术,把敌人拖进大山中的迷魂阵,自己却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其心情是何等的开心,那是难于言表的。而上当吃亏的另一方,其痛苦也是难于言表的。
在南昌百花州的行营里,蒋介石心情不快地注目着江西军用地图,他的背后站着熊式辉和一帮高级参谋人员。十余名将官,他们谁也不敢言语,生怕灾祸落入自己头上。突然,蒋介石眼中冒着火转过身,怒斥道:“情报如此失实,视同儿戏,成何体统?电告左右两路集团军,务必将‘共匪’全歼在兴国以北地区。30万人马竟奈何不了朱、毛3万‘共匪’,岂不贻笑天下。”蒋介石讲着动了感情,右掌拍在案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军官又拿着电报进来,见状不敢向在气头上的蒋介石报告,对熊式辉附耳一阵。而后,熊式辉走近发怒的蒋介石小声道:“委员长,两广的陈济棠、李宗仁向全国发出通电。两广联军军队向湖南推进。粤军已在乐昌集结,桂军进至黄沙河。”熊式辉的声音虽是很小,全厅的人都听到了。
蒋介石听后半天没言语,后来他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军官知趣地悄声退下。
蒋介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抚额思谋。
熊式辉立在一旁一直未敢动。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失。
蒋介石的压抑在一点一点地增大,而后他霍然起身奋然作色道:“娘希屁!他们这是釜底抽薪!命令何应钦、陈铭枢分路撤兵。”他后半句话简直是有气无力。
蒋介石后院又起火的消息,被毛泽东和总部首长所掌握。
总部首长同中共苏区中央局的人一起开会研究了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毛泽东因势利导,果断地说:“蒋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