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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凌晨,袁汉澄同两个旅的代表卢寿春、郭如岳第二次请示赶回宁都。
袁汉澄向赵博生汇报了瑞金之行,告诉他中央同意我们改在14日晚进行暴动。赵博生听后喜形于色,激动地说:“太好了!往惜的梦,眼看就要实现了!”
赵博生立即赶到董振堂七十三旅,派人把季振同、黄中岳找来,向他三人传达了中共苏区中央局领导的指示,并且告诉他们,起义后编为红五军团,下辖三个军。季振同为五军团总指挥,董振堂为副总指挥兼十三军军长,黄中岳为十五军军长,他还是参谋长兼十四军军长。
季振同听后满脸如春风荡漾,黄中岳的脸好似盛开的花朵。
赵博生还告诉他们,根据中央的指示,为了稳妥起见,为了能使参加起义的人好转弯子,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对外先不讲当红军。二十六路军绝大数是北方人,日本侵占了东三省,到处烧杀掠抢,时刻窥测着华北和整个中国,提出打回北方去,收复失地,团结抗日。
此时,起义已成为半公开的秘密。但对二十五师师长李松昆和个别军官等人是绝对保密。现在二十六路军的指挥权实际上已落入赵博生之手,总指挥孙连仲和二十七师师长高树勋,看到同红军作战没好结果,加上蒋介石对他们这些杂牌军队另眼看待,士兵也愈来愈难带,就请了病假到上海看病去了。孙连仲临走时把李松昆提为二十五师师长并兼二十六路军代总指挥,这又引起了大批军官的不满。
因此,季振同、董振堂、黄中岳分别下去活动。
季振同立即召开了七十四旅全体官兵会议,四周布置上了岗。他站在一张椅子上,打着手势,进行宣传性地讲话,讲到激动处不由大声质问。“……士兵弟兄们,日本帝国主义已经打到了东三省,东北的父老乡亲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受煎熬。
谁无父母?谁无弟兄?谁无姐妹?我们堂堂的七尺男儿,手中有枪却不能为国效力,反而中国人打中国人,做上对不起祖宗,下有负国民的事情!再看看弟兄们,现在过得是啥日子,固守宁都,进有红军阻挡,退为蒋介石所不容。他蒋介石排除异己,把他的亲信、嫡系部队放在我们的北面,阻止我们北上抗日,逼着我们同红军作战,就是逼着我们去送死!弟兄们冬无棉装,食不饱腹,病不能就医,城外四野里埋着几千个弟兄们的尸骨。我们背井离乡为的是什么?弟兄们的军饷到哪里去了?都装在南京那些老爷们的腰包里去了,都让他们盖了洋房子,娶了姨太太了!弟兄们,我们的血快要让那些老爷们喝光了……“
他的讲话很富有感染力,战士们听后有的不由泪流满面,有的在低声抽泣,还有的在私下议论,也有的在独自思索。总之,他的话,就像一潭本来就不平静的水,又投进去了一块石头,激起了层层波浪。
黄中岳插话进来:“弟兄们,我们旅好比是一只船,旅长就是舵手,船往哪里摆,我们大家就往哪里去。要拧成一股绳,绝对服从旅长的指挥。”
卢寿椿带头呼道:“听从旅长指挥,不当亡国奴!”
他这一喊,全场都跟着喊了起来。
于此同时,董振堂正在召开七十三旅部分连以上军官会,一大间屋子里挤得满满的,大家喝着水,抽着烟,屋内烟雾弥漫。
董振堂快人快语,干脆地说:“各位,现在日本侵占东三省,窥视华北,我们的国家处在了十分危难之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们是军人,我们要求北上抗日,打回北方去。蒋介石热衷于内战,绝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要借道红区,打回北方去……”
“借道红区,红军答应吗?”有人提出疑问问。
董振堂:“没有问题,请大家放心。我只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不会把大家引向火坑。如果说是火坑,我先跳!”
“行!就照旅长讲的办吧,我绝对服从!”
郭如岳坚决地表态。
众人也随声附和道:“听旅长的!”
“旅长不会把我们往火坑里领!”
“如果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我们旅的任务是……”董振堂环视一下大家后,交待了行动的具体方案。
起义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在耶稣教堂的二十六路军指挥部里,灯火通明,四周布满了岗哨,哨兵平端着枪,戒备森严。在二楼大会议室里,桌上摆放着白兰地酒、炮台烟、各种水果。这是以赵博生的名义在宴请团以上军官。前来参加宴会的团长、旅长由卫兵跟随,鱼贯而入。赵博生和季振同、董振堂、黄中岳四人迎上前,热情地喜笑着寒喧着。赵博生向董、季、黄示意一下眼神,三人会意分头将众军官引进二楼。卫兵到了楼下的大房间,同样的烟酒水果招待。
赵博生陪着最后一批人员上楼。这时,按计划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悄悄靠近,包围了指挥部。
在二楼大厅里,众军官难得在一起相聚,边吃边喝,喜笑怒骂,好不热闹。赵博生进来,站在门口说:“诸位,在战火纷飞的前线,众弟兄难得聚在一起。今日,都放开量,尽情地吃,尽情地喝。”
李锦亭喜笑颜开:“谢谢参座的美意。”
众军官说笑着,都把精力集中在了吃上,谁也没注意赵、董、季、黄四人悄然离席。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十四旅的一、三营和特务排依照事先的安排分头行动。二十六路军当时有八部电台,有五部是待命电台,只有总部、二十五师和同南京直接联系的特务电台时常开机。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首先切断了电台同上面的联系,并包围了二十五师师部。
特务排的人插花就座在来赴宴的各旅、团长的卫兵中间,当他们刚喝完第一杯酒,正要举筷动菜时,化装的柴副官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来擦嘴。这是事先约好的暗号。一个个拿出手枪顶住了卫兵的腰,在一个个“不许动”的低沉而威严的命令声中,一一解除了他们的武装。这时,三营的焦连长在这一瞬间,带领二十多个士兵冲向二楼。上楼的楼梯是木质的,设在西北角。一个士兵由于过分紧张,不小心冲锋枪走了火,一梭子子弹斜着飞上房顶。如今你若去,还能清晰可见当年的弹痕。
突然一声枪响,使会议室里喜笑怒骂、喝酒正浓的众军官,在短短的惊诧中清醒过来后,便是一阵大乱。有的掏枪应付意外,有的离席准备逃跑,有的睁着惊恐的双眼不知所错。总之,宴会一下子乱了套。团长李锦亭面带惊慌,一边惊问着:“哪里打枪?怎么回事?”一边和另外一个团长乘众人在混乱之时,敏捷地破窗而出,跳下楼去。
来赴宴的旅、团长一个个被看押起来。跳下楼的李锦亭和那个团长,也未逃脱,被楼下的士兵捉住。
李锦亭反抗着一看全是七十四旅的人,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旅长!见赵参谋长!”
事先九连焦连长已接到通知,不要捆绑他。李锦亭到七十四旅一见季振同就不满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还对我保密,难道怕我不干?”
“老弟,我们北上不成,要另找出路,不能坐以待毖。”季振同忙向他解释。
“为何不早告诉我?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你们这是看不起我!事先也不通个气,你看,腿差一点摔断。”
季振同一边陪不是,一边做他的工作。他答应和他们一起干。
在解决二十五师师部时,虽然遇到点麻烦,但还是给解决了。遗憾的是师长李松昆听到枪声,让他偷偷逃跑了。
翌日晨,起义胜利的队伍整齐地开过梅江大桥,迎着朝阳向东南进发。他们到了固厚受到了王稼祥、左权和刘伯坚的热烈欢迎。不久,他们接受了改编。
第三部 血沃红土(二)
3。红都瑞金
国民党二十六路军,在“围剿”前线的宁都宣布起义,投入共产党的怀抱,无疑是给蒋介石一个迎头痛击。蒋介石近一个时期里,心神一直不定。日本侵占东三省,闹得全国沸沸扬扬,工人罢工,学生罢课,要求抗日的电报信函雪片般地飞来,弄得他坐卧不安。民间的事还好办,可是政界、军界要求抗日的呼声,也是愈来愈高涨。眼下使他难以应付。
这一天,远在南京的军政部长何应钦,收听到了红军用缴获他们的大功率电台的广播。何应钦客厅里的一台座式收音机,正在播放《告全国兵士书》。他表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听广播:“我们都是穷苦工人、农民和受压迫出身。
原在国民党中服务,向往革命已久,苦于无人领导。1926年至1927年加入国民革命的战线,参加北伐,不久即由于国民党军阀背叛而失败了。我们从此以后,就转入军阀混战的漩涡之中,血战了4年之久,百战余生的我们,得到了什么?热血洒遍了全中国的数万白军士兵,又得到了什么……“
何应钦听不下去了,他气恼地关掉收音机,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大步冲出了房门。
他驱车来到蒋介石的官邸,下车后被戒备森严的卫兵挡了驾。
何应钦大恼:“我要见委员长!”
从内走出了卫队长:“何部长,总司令正在气头上,他吩咐过,外人一律不接见。”
何应钦严肃地问他:“你听到广播了吗?”
卫队长毫无表情地回答:“听到了。”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卫队长有些为难:“不过你要小心些。”
何应钦无声地进到官邸,当他来到蒋介石的门前时,突然里面传出“叭”地一声响。何应钦猛然一惊,立在门外不赶贸然进去。等了一会,他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这才大着胆子轻敲房门。
里面没有回答。
何应钦犹豫一下,壮着胆子推门而入,突然见蒋介石神情懊丧地坐在沙发上,痛苦地紧闭双眼,犹如死了一般。他尴尬地立在门里。
“是敬之吗?”蒋介石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连眼皮也没睁就知来人是谁。
“是我,校长。”何应钦恭恭敬敬地走向前。
“你都听到了吧?”蒋介石沮丧地问。
“校长,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
“你有何良策吗?”
何应钦一时语塞。
蒋介石愤怒地站起身,两眼冒着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事先竟一无所知。那里派了那么多的军统、中统,还专门设了电台,都是聋子、瞎子吗?由此可见,共军宣传赤化有术。”他停了停,又加重了语气:“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了!出这样大的事情,你这个军政部长是有责任的。要派人好好地查一查,一定要防止共产党的渗透,一定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
“是!”
何应钦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我累了,你可以走了。”蒋介石下了逐客令。
何应钦刚从蒋介石官邸出来,宋美龄一阵风似地飘了进来。
“大令。”
“哦,夫人。”
“大令,谭祥和陈诚的婚事成了。元旦那天在上海的沧州饭店举行。”
蒋介石没有什么表示,宋美龄又央求他道:“大令,我们一同前往吧?”
“这个、这个……”蒋介石拿不定主意。
“大令……”宋美龄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好的。我们一同参加。”蒋介石最后痛快地答应了。
说起陈诚,尽管在二、三次“围剿”中丢盔弃甲,蒋介石对他还是另眼看待。原因是他对何应钦愈来愈不满意。何应钦私下里是亲桂派,同李宗仁打得火热,他早就想找一个人取而代之。因此,他就选中了陈诚这个人。陈诚是浙江青田人,与他是同乡。除了同乡这一层关系,他还喜欢陈诚的精明。所以,宋美龄从中牵线,把谭延辏У娜废榻樯芨鲁稀�
谭延辏呛喜枇耆耍�1880年生,是清朝光绪年间的进士。1927年后曾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1930年9月间病逝南京。谭延辏г缒暝纤蚊懒涞哪盖孜赡铩4颖卜萆辖蔡废橐菜闼问霞业母膳L废楸人蚊懒湫�6岁,曾一起留学美国。陈诚同谭祥的结合,某种程度上又是一种政治上的结合。
宋美龄见蒋介石痛快地答应了,脸上挂着难以言表的笑容:“大令,走了一个二十六路军又算得什么,我们不是也抓住过共产党的领导人向忠发和最近抓的顾顺章吗?”
说起顾顺章的叛变,使在上海的党中央险些遭到灭顶之灾。就在这一年的12月间,周恩来乘船离开上海,辗转数千里于本月底到了红都瑞金,就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这一职位已经空缺了好长时间,先由毛泽东代理。毛泽东受到排斥后,又由项英代理。
周恩来一到瑞金,没几天就去看望落难的毛泽东。他们的会见是在叶坪谢家小楼的二楼毛泽东的居室。
毛泽东已经病了好多时。这一天他正在带病整理他的书稿,警卫员吴吉清进来告诉他:“主席,周书记来看望你了。”
“啊!他一到瑞金,就这么快来看我?”毛泽东惊讶之际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忙停笔出屋迎接。他刚出房门,周恩来已经拾木梯而上了。
毛泽东站在内走廊的栏杆前,欢迎周恩来的到来:“欢迎、欢迎。”他上前握住周恩来的手:“恩来同志,你好吗?”这是两位巨人在历史上的又一次握手。
周恩来也握住他的手,使劲摇着:“润芝同志,你受委曲了。听说你身体欠安,我特意来看看你。”
“谢谢!”
毛泽东连声说着,热情地将他让进屋,忙着倒水。
周恩来打量小屋:“斗室小屋哟。”
毛泽东风趣地说:“斗室小屋足矣。反‘围剿’时,满山里乱转,无有好住处。只有等将来革命胜利了,再造‘广厦千万间’啰。”
周恩来信心十足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毛泽东看他未坐又热情地说:“坐、坐、坐嘛。”
周恩来关切地问:“怎么不见贺子珍同志?”
“她忙去了。”毛泽东说着出门站在走廊上:“小鬼。”
吴吉清出现在楼下的天井里,应了声“到”。
“去,把贺子珍叫来,就说家里来贵客了。”
周恩来忙拦住他:“不用了,下次再专门来看贺子珍同志。”
“怎么,小超没来?”毛泽东比周恩来、邓颖超年长几岁,这样称呼显得更亲近些。
“顾顺章叛变以后,敌人搜捕得很厉害,一起来目标太大。
她晚些时候再来苏区。“
俩人进行了短暂的交谈。这次交谈,给毛泽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多年里,毛泽东每提起这次的见面,都曾流露出感激之情。
转眼间过了1932年的元旦。在1月上旬的某一天的上午,毛泽东在叶坪谢家祠堂大会主席台东边的一间办公室里会见了由刘伯坚陪同来的季振同、苏进和卢寿春。毛泽东同他们一一握手后,对刘伯坚说:“你是他们的主任,是老相识,他们有什么事,你要多过问过问,该反映的反映上来。”而后又指着他们三人说:“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伯坚同志好了。”
刘伯坚说:“他们决心很大,要改造好,争当一名合格的红军战士。”
“好、好!”
毛泽东听后,带病容的脸上出现了喜色。接着问:“到了红区都有什么感想?部队情况如何?你们都说说。”
苏进首先告诉他。“起义前,没有找到党,想革命无门路,心里很苦闷,靠打牌混日子。”
毛泽东笑着说:“政治上没出路嘛。”
苏进又反映了一个问题:“战士们反映,说蒋介石是大军阀。我们相信,说冯玉祥是军阀就想不通,说自己连长也是军阀,就更不相信了。”
毛泽东听后大笑,刘、季、卢也随着笑了。毛泽东说:“把一个连长也算成军阀,人家怎么能相信呢?军阀和军阀思想要严格区分开来,下级军官大都出身贫苦。”
季振同突然提议:“主席,能不能请贺子珍同志给我们演演戏?”
毛泽东:“好,我尽量动员她去。我听说你的篮球打得不错?”
季振同回答:“打得不错不敢说,但经常玩。”
苏进插言:“季总指挥,还是篮球队长呢。”
毛泽东听后显得很兴奋:“好。我们也成立个篮球队,请你来当队长行不?”
季振同见毛泽东没有架子,谈话随便,心情也格外高兴,很痛快地说:“行!”
毛泽东又说:“革命,还要有一个好身体,打起仗来才能战胜敌人。”
毛泽东十分关心宁都起义的同志,事隔不几天,又专门召见了红五军团政委肖劲光、红五军团政治部主任刘伯坚、十三军政委何长工、十四军政委黄火青、十五军政委左权。毛泽东强调说:“你们到红五军团去工作,要教育改造好这支队伍,身上的担子不轻啊。要真正使他们成为红军战士,要有一个相当艰苦的过程。你们不仅要讲,关键是做。一定要把这支队伍带好。根据他们本人的要求,中央已批准了董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