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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黄打非风云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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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乳房将这些散发出橄榄香味的油水滑腻腻推向全身。这神奇的油使他浑身筋舒骨软,那包玉温香的两只丰乳,像是松软的面包夹起香肠使那段疲软塌塌,形同槁木的家伙,竟然仿佛饮了仙水似的春机勃发,跃跃欲试了。好个抓住青春的尾巴,这根软不溜溜的牛尾巴,此刻在陈梦桃神油的浸润下变成了硬邦邦的牛鞭,他感到了返老还童的愉悦。陈梦桃告诉他这叫泰式推油。那是她的那一段秘而不宣,然而又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往事暂时被她用花言巧语掩饰了起来,她才赢得了今天的辉煌。她成了枣县的按摩皇后,又被引进到这个三省交界的小镇当了桑拿浴室的老板娘,成了梨庄镇事实上的皇后。因为稽胜利早就不把他的老婆梁灵凤放在眼中,当庄晓强在双山大富豪泳浴中心,把她介绍给稽胜利时,久经风月场的她就明白了庄晓强的意思,她就被当成色情间谍用来征服梨庄这个土皇帝。当然她和庄晓强,稽胜利的三角关系也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她给稽胜利带来肉体上的欢乐,稽给她带来生意上的兴隆,庄许诺她如果通过稽胜利获得幸福路开发权后。将投资一家设备齐全的泳浴中心,让她当总经理,这一诱人的前景,使她心甘情愿与庄晓强结成统一战线来共同对付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土皇帝。
  瞧,这精力充沛的土皇帝两只小眼中正射着淫荡的光,注视着她,心中的邪火正喷薄而出,一只多毛的大手向她伸过来,她一骨碌坐了起来,伸出光洁的胳膊用媚笑对着他喝道:“死鬼,嘴巴臭死了,脸上油腻腻的,快去刷牙,洗洗再上床。”
  稽胜利不情愿地跳下床,他想起来了,今天凌晨四点钟被庄晓强这家伙催了起来,连牙也未刷,脸也未洗,是有点不舒服呢。他讪笑着进了盥洗间,打开淋浴龙头用热水冲了一个澡,然后漱口、刷牙、洗脸,把自己整得浑身香喷喷的,仿佛青春焕发一样。然后他赤裸裸地又回到了陈梦桃的身边。
  然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刚刚激起的欲望,就像电线短路一样,他那玩意儿,刚刚昂起的头一下软塌下来,他嘴里大骂一声:“他娘的。”那声音是恶狠狠的。
  “稽书记,我是庄晓强,你有没有打电话给杨敢之,杨局长?”
  “我正在开镇党委会,发着言呢,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
  “稽书记,稽大哥,一定请您马上打个电话问一问,他们印刷局‘扫黄’办有没有派人来正威厂。有人报告,那辆白色面包车就停在梨庄宾馆,这帮人就在您的楼下、三楼的客房里,您别大意。”
  “我告诉你,我在开会。这是在梨庄,怕什么?”说完他狠狠地合上了手机盖。不过此刻他再也提不起寻欢作乐的兴趣了。
  他挂了一个电话给总服务台:“查一查,住三楼的有没有来自陵州市的客人,什么时候来的,什么单位的。”
  总服务台小姐回答:“凌晨四点在您离开宾馆不久,来了五男一女登记住宿。登记住宿的证件是陵州市的身份证,单位登记的是省出版印刷书刊批销总公司。其中有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脚上没穿鞋,浑身都是泥浆,住在304、305、306、307房。刚刚他们吃了早饭,开着车子出去了。
  “给我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监听他们的电话,有情况向我报告。”他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呆愣着想了一会儿心事。稽胜利先拨通了印刷书刊批销总公司钱无忌的电话。爽朗的钱无忌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你老鸡巴日的开什么玩笑,我钱某人不干这种小人勾当,你小子八成是坏事做多了,疑神疑鬼的。打过钱无忌的电话,他心中一阵怀疑,这帮人鬼头鬼脑的到底是干什么的。看来里面是有名堂。他拨通了A省出版印刷局杨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敢之兄呀,兄弟我久疏问候,嫂夫人还好吗?怎么最近不到梨庄来呀,我和灵凤都念着你呀,有件事想请老兄了解一下。”
  “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杨敢之冷冷地说。
  “这事还得请局长大人多多关照呢。”稽胜利客气地说。
  “哟,胜利兄,你是手眼通天的人,还有什么事要我这绿豆大的官帮忙,别忘了,你可是省里稽昌明书记的大公子呀,有什么事要摆平呀!”
  “这次我家长生媳妇的事,让你费心了,改天我和灵凤一定面谢。”
  “这事你就别提了,我在你嫂子面前已是里外不是人啦,她和我大闹了一场,连饭桌都掀掉了。”
  “怎么了,嫂夫人有意见?”
  “噢,没什么,没什么,原来她有一个侄儿媳妇也要安排进批销公司的,你的儿媳妇来了,她的人就没法安排了,能没有意见?”
  杨敢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撒了一个谎,把这事圆了过去。
  他不敢告诉稽胜利。他的老婆姜玉珍是吃梁灵凤的醋,差点把他的头都打破,掀了一桌酒席已闹得机关里人言藉藉。他之所以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安排梁长生进外文印刷厂,安排长生媳妇进书刊批销中心那完全是看了梁灵凤——他的梦中情人的面子。他提着电话筒在那儿发愣。
  那边电话筒里的稽胜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喂,敢之兄,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你如今名气大得很呢。我听印刷厂老穆讲,你是人称A省出版印刷界的王呢。安排个把人又有多大事呢。听庄晓强讲你在印刷系统七大姑八大姨的安排了不下五十多人呢!连为嫂夫人做衣服的裁缝都安排在印刷物资公司开电梯呢。”说这话的时候,稽胜利的口气有点暧昧,仿佛那女裁缝是杨敢之的情妇似的。稽胜利继续调侃地说:“如今这社会,还不是‘一把手’说了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把你家老姜的侄儿媳妇安排到人民印刷厂胡权法那儿去,我来打电话给他,这小子当年侍候过我爸,后来跟了童副书记,这人乖巧,听话,办事有谱,你放心,不用你烦,我打招呼,他会主动帮你解决的。”
  杨敢之不置可否的“嗯嗯”地应酬着稽胜利。
  稽胜利豪爽地笑着说:“就这么定了,你侄儿媳妇的事,包在我身上了。这胡权法是自己人我和他打招呼,他还不死心踏地跟着干。”
  “那我就和姜玉珍谢谢你了。”
  “敢之老同学,我们之间还用谢吗?别他娘的酸溜溜的了。我今天有一个急事打扰你,你们‘扫黄’办是不是派人来查我们印刷厂啦?”
  “‘扫黄’这事,是秦东方副局长管的,我要问一问他。”杨敢之显然吃了一惊,秦东方、宋瑞诚他们竟然派稽查队查正威印刷厂,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杨敢之镇静了一会儿情绪说:“我说胜利,你们那个正威厂是不是又搞盗版了,我可警告过你呀,你再搞盗版我救不了你,你那省级定点厂的牌子肯定保不住,现在上面对‘扫黄、打非、反盗版’抓得很紧的。不过这事我去查一查,你一定要小心,你老兄办事从来不计后果。这秦东方可是省里派来的人,是有背景的。”
  “他秦东方是三头六臂?他不知道这厂子是庄秘书长开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听说他在省府副秘书长时就和庄合不来,而且秦东方非等闲之辈,他是省委赵为民副书记线上的人,他老婆华敏可是纪委的办公室主任,那条线是高压线,碰不得的。你了解一下去你们镇的是什么车,什么牌号?”
  “是日本丰田面包车,车牌好像是‘000967’。”稽胜利报了车牌号码。
  “果然是秦东方派的车,这车一般是由‘扫黄’办用的,这事我了解一下再说,我一定帮忙,不过你呢也不要太肆无忌惮,要适可而止,懂吗,老兄。”
  梨庄的电话里传来稽胜利气急败坏的声音:“老杨,这事拜托你摆平他。秦东方的人已开进工厂了。”
  “你们那个厂没干坏事怕什么呢,我尽力而为吧,不行你就准备罚款吧!”说完他狠狠挂断了电话,在心中他恨恨地咒骂着两个人,一个是副局长秦东方,刚到局里就派人闯到梨庄意欲何为?还对我封锁消息。
  提起这辆丰田面包车,他就想到了宋瑞诚和秦东方。他的气不打一处来。这辆车原来是省财政专门拨款购置的“扫黄打非”专用稽查车。原本由办公室调度使用,这秦东方一来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指示办公室派给了宋瑞诚,说是其他省都由“扫黄”办专用便于及时查处案子。那次党组会的间隙,杨敢之一时尿急,他最近不知怎么弄的肾虚导致了前列腺发炎,尿频、尿急,他赶紧宣布休会,急急忙忙地就抬脚带着小跑上5楼。心中还一阵抱怨,这他妈的出版局把他的办公室安在了女厕所的对门,而男厕所呢,还要爬上两层才能到5楼方便,对他这个患有前列腺肥大的人来讲着实不方便。谁知,他前脚刚进门,后脚秦东方也跟了进来。他扶着软塌塌的那玩意儿下意识地抖了抖,膀胱胀得心发慌,小便的意识像是催命一样,扶着那玩意儿一滴尿也出不来,他意念中安抚着自己,别急别急,慢慢来,放松放松再放松。来了,水龙头看着就开闸放水。冷不丁旁边站着个瘦高个子,也在扶着那玩意儿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水柱喷薄而出,水珠有力地溅起,显示着男性的威猛。
  随着这响亮的撒尿声,对方说:“杨局长,小便呢?”
  杨敢之一紧张,那玩意儿一哆嗦,仿佛要出闸的水流戛然而止,他恼怒透了。一边用手继续有节奏地操了操那玩意儿,一边漫应了一声“嗯”,于是不理睬旁边那人。
  谁知那人一边把那玩意儿向裤子里塞,嗞啦嗞啦地拉着拉链,一边还向他汇报工作。
  “杨局长,我想原来由办公室集中调配的‘扫黄’稽查车,干脆放在‘扫黄’办用算了,你看怎么样?”
  “嗯,嗯”,杨敢之其实是内火中烧,急于想放出那膀胱中的水,口中漫应的“嗯,嗯”是不置可否。这秦东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转身下楼立即吩咐彭正国说杨局长同意了,以后这车就由“扫黄”办专用了,由洪磊开了。
  而现在他杨局长都搞不清“扫黄”办的行踪了,这“扫黄”办成了秦东方扩张势力的别动队了。再一个杨局长心中咒骂的人就是稽胜利,他对这位老乡加学兄的底细太了解了。不是看灵凤的面子,他理都不会理这个土皇帝,这个王八蛋,这个稽衙内,这个铁公鸡、吝啬鬼。杨敢之在心中愤愤地责骂着稽胜利,他的父亲杨飞天的死,就是稽胜利的老子稽昌明干的事。想起了“文化大革命”与稽胜利的恩恩怨怨,其实他们之间是有夺妻之恨的,虽然他和灵凤不是夫妻,不过那感情却是胜过夫妻的……
  杨敢之、稽胜利、梁灵凤三人在当时的陵州师范学院都是知名人士,杨敢之的出名是因为他的学问,他是当时深受几名古典文学教授器重的白专典型,对《红楼梦》、《金瓶梅》的研究都有独到的见解,尤其是由他撰写的《金瓶梅成书过程考证》一文,经当时青年助教、他的学兄朱伯仁修改后在《文化遗产》杂志发表后一时轰动全校。稽胜利的出名是因为他是稽昌明的儿子,学校人称稽大公子,稽大公子是当时全校第一个起来造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反的人,后来成为陵州市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创始人,以写作那类充满革命激情的论文而名动陵州师院,被人称为稽司令,或者稽团长的学生另类。梁灵凤的出名不仅是因为她是陵州师院党委书记的女公子,而且因为她的花容月貌,端庄贤淑,因此被称为校花,成为许多大学才俊的梦中情人。是“文化大革命”这一特殊的历史环境,使这三个拥有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出身的年轻人,风云际会在一起,演出了一幕大悲大喜,大热大闹,大爱大恨的精彩戏剧,以至延续到他们的后半生而影响一生。
  那个燥热的红八月,素有火炉之称的陵州市天上一丝风都没有,人们挥汗如雨,校园内翻腾着热浪,新盖的大字报棚发出糨糊的馊味。一张一张校党委组织的大字报,矛头是对准中文系几个知名教授,他们被称为反动学术权威。虽然充满着火药味,但给人感觉是刻意人为制造的,只有具备了一定文史知识的学者才能对《海瑞罢官》、《红楼梦》那一类学术艰深的文章进行批判。稽胜利对这种玩意儿一概无兴趣,头脑中装的净是什么《拿破仑传》、《格瓦拉传》、《和平的反革命》、《斯大林时代》这些涉及政治、历史和强人的书。幻想着有一天也成为陵州师院的拿破仑。那天是星期天,他浏览着枯燥乏味的大字报,一想到这些大字报的作者,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是农村来的老土、班上的大才子杨敢之,一个是出身于书香门第满口之乎者也的青年助教朱伯仁。引章摘句,再加上《人民日报》姚文元、戚本禹的观点,硬把中文系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向邓拓、吴晗、廖沫沙“三家村”上挂,尤其是批海瑞罢官,还硬要连上彭德怀。一想到这位落难元帅他就会想到自己的老爹稽昌明,也是被内定为彭德怀式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由省委书记任上下来贬为了副省长。于是他翻着白眼,推着永久牌自行车,快速地穿过大字报廊,溜达了大半天,早晨吃的那两个馒头一碗稀饭,早就被他那巨大的胃消化掉了,他感觉自己肚子确实是饿了,应该到省委家属院那幢他也弄不清楚是德国还是意大利式小楼中去混一顿中饭吃吃。那里的伙食总是非常精美可口的。那是家乡来的老阿姨烹制的,着实比大食堂的伙食要强得多。想到伙食,他就会想到他可怜的饿死在农村的妈妈。为此,他总感到稽昌明这老头欠着他稽胜利许多许多。所以吃他一顿饭,每月向他要几元零钱花花,要几斤全国粮票到校外的小饭店美美地吃上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老爷子当然也很希望这个长子经常回家转转,还特地给他买了一辆永久28型自行车。这车那时在校园内可是稀罕物。他总想哪天他能够在后架上带着梁灵凤这样的大美人在万众瞩目中穿过学校的林阴道,那才叫风光呢。那年他才只有十九岁,也是少男们善于钟情的年代。不过这种暗恋往往埋藏在心中,嘴上却说着满口的革命大道理。大道理是大而无当的、枯涩的,却是无产阶级的;小情感是细腻的、诱人的,却是小资产阶级的。因而前者是可以大鸣大放写成大字报公之于众的;后者只能在心中反复品味把玩化为裤裆中一缕奔涌的泉,只能在黑暗中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进行着暗恋式的情感试验。
  稽胜利飞身跨上自行车风也似的穿过大字报棚,穿过布满法国梧桐的林阴大道。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傍山临水的省委家属大院。稽家小院显得特别安谧,稽昌明穿着纺绸衬衫,躺在藤椅上,挥着大芭蕉扇,趿着老圆口布鞋正在看红头文件。看到大儿子风风火火地闯进小院,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回来了。”
  “回来了,有饭吃吗?”
  “正等着你呢,解放、潇潇,他们都回来了,快去吧。”
  被稽胜利、稽解放、稽潇潇,这一群稽家子女称为“老爷子”的稽昌明其实并不老,也顶多五十多岁吧。这几年顶着个副省长的头衔却常年赋闲在家,四脚朝天,研究研究诗词格律,练练书法,打打太极拳,反而养得面色红润,黑发如油,只是对社会上突如其来的这场运动,充满着疑虑,他用忧郁的神情看着仿佛像是迎接盛大节日似的子女们,一个个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兴奋中,解放和潇潇还在商量成立什么“中学生红卫兵总部”呢。这代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哟,他经历过1947年的根据地整风、1957年的反右、1959年的反右倾,亲眼目睹过伟大领袖引蛇出洞的阳谋,那都是教训哟,但是,这一切又如何和子女们说呢。他深沉忧郁的目光里闪动着一丝不安。
  昨晚解放和潇潇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把他当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时发的几套军装瓜分一空,人人都武装了起来,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中倒像是一个兵营,他一声长叹。现在老大也回来了,这小子也是不安分的。
  客厅兼饭厅气氛热烈,稽解放、稽潇潇见穿着蓝布裤、白衬衫的大哥进门,立即像看出土文物似的,把目光一起投向他。
  潇潇说:“哟,大哥,你还穿这身打扮,像乡下人似的,瞧,我们不爱红装爱武装了。”稽小妹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老式军装,骄傲地向他炫耀。听到“乡下人”这三个半是嘲讽半是玩笑的词汇,他仿佛被黄蜂蜇了一下,立马阴沉着脸反讽着:“你大哥本来就是‘乡下人’,土惯了的,不像你们是城里的公子、小姐,那么洋气、高贵。”稽潇潇向他做了一个鬼脸,不再言语。稽解放却牛烘烘地从楼上走下来,这是一身崭新的肩上带扣袢的五八式军服,土黄色的。这俩弟妹一律军装齐整,腰中扎着武装带。他娘的一个个人模狗样地在臂膀上套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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