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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北桐这时说了一句他为之后悔了很长时间的话。
“我不会离婚的。”
茉莉听了这句话,肩膀抽搐了一下,眼泪簌簌流了出来。柳北桐慌了,赶快抱住茉莉。茉莉哭的时候是她最有魅力的时候,用小鸟依人、楚楚动人、寂寞无助都形容不了那种感觉,这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
柳北桐突然觉着自己那一会特不是个东西,虚伪、肤浅、自私、是个玩弄情感的骗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能言善辩的柳北桐有点语无伦次了。
茉莉的声音非常清晰:“我说你了吗……我在说我自己。”
“柳老师,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柳北桐的心情无法形容,这个时候有人喊他柳老师有点滑稽。
“无论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影响你的家庭,我这样做,已经很对不起嫂子和远在美国的孩子了。我和钱刚的感情不是因为你而破裂,而是根本没有感情。他常常说我是一座永远融化不了的冰山。可你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我融化了。认识你以后,我更感到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实际上钱刚这个人对我很痴情,他为了我痛苦了许多年,包括结婚以后、有了孩子以后,他一直在追求我、追求我的心。但他始终没有成功,我也不想这样,想努力地改变自己,但心不会作假……”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知道吗?钱刚在井下曾经救了我父亲的命。”
“哦……” 柳北桐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去。
“但爱情和感激不是一回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懵懵懂懂,认识你以后,我才认识了我自己。”
“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吗?” 柳北桐递给她一张纸巾,他已经渐渐恢复了常态。
“你能舍弃他,你能舍弃你的孩子吗?你愿意伤害你的孩子吗?你能离开这么优裕的环境、房子、车子吗?你在物质上是一个享受惯了的女人,你以为爱情可以代替一切吗?”
柳北桐把她抱到怀里。
“茉莉,你能听进我的话吗?”
“你说吧,我在听。”
“不要胡思乱想,现在这样就挺好,世界上这么多的家庭,有多少是有爱情的呢?但不都在维持吗?你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有我对你的爱,你为什么还要打破这种平衡?”
“他来了可能要呆两个多月,我想你怎么办?”
“长相厮不如长相思,思念有时也是一种美丽,爱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柳北桐就是柳北桐。
“我怕你变心。”茉莉也渐渐平静了。
“宝贝,有可能吗?”
“我听你的……但你永远不许爱上别的女人,你如果骗我,我会把你杀了……”
“我渴望死在你手里。”
“我最近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要按时吃药、少喝酒、每天都要洗澡……”
柳北桐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十三
春节快到了。满大街的人都行色匆匆,买年货、送礼,喝酒、聚会。这座以酒乡为绰号的城市的所有酒店的生意都进入最红火的阶段。
柳北桐那些天一直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专心修改他的《乡情》,作品有了进展,五个乐章的轮廓都出来了,请一些业内人士听了听,大家评价还不错。但柳北桐在内心深处仍不满足,那也是这部作品最致命的,主要乐章的旋律不准确,他一直没有寻找到那段主题的灵魂,它好像离他很近、又像很远,有时在梦中,它突然很清晰地出现了,但早上醒来,它又无踪无影。
茉莉果然没有了音讯,柳北桐的手机、传呼、办公室的电话似乎都失去了意义。从那次谈完话,到初八上班,他们已经整整20多天没有联系了。
柳北桐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落寞。
他是一个激情的人,无论在酒场、情场还是在工作中,他都在追求极致,很少情绪如此低落。那些天,茉莉的形象、他和茉莉几个月的交往的情景几乎每天都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他多次把茉莉和筱晴进行比较,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竟然如此不同。筱晴更看中的是家庭、生活、经济和柳北桐的社会形象,比较理性;茉莉却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她只看中爱情,愿意永远沉溺在爱的河流中,不愿醒来……
而正是这种纯感性的东西深深打动了柳北桐,他们俩真像歌中唱的那样,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了。他又一次回到了20年前,回到那种孩子般的激情、单纯、感动之中、回到那一种完全彻底地投入之中。
“长相厮不如长相思”,柳北桐想到他劝茉莉的话,心里一阵酸楚。若知相思如此苦,不如长相厮。他的生命中已经离不开这个比他小八岁的女人。
初十的晚上,在中州市最高的成功大厦的旋转餐厅里,几杯酒以后,他第一次向他的朋友述说了自己的故事,听众是经过他选择的,苏天明和么妹。
“实际上,那天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陷得这么深。那女人的确不错,你们的故事也很美丽,但同时也很危险,你不担心钱刚会发现,你不怕筱晴有一天会发现吗?”苏天明太了解筱晴了。
“你认识钱刚?”
“是咱这儿工商界有名的钱老板,我们打过几次交道。那人原来是沛城煤矿的一个工人,自己辞职做了一个煤炭销售公司,后来煤炭不太景气,他又开始做石油生意,现在做得挺大的。大概有几千万的资产吧。”
柳北桐静静地听着,他从来没听茉莉讲过这些。
“那人不太讲话,但做事挺有魄力。听说他在沈阳和当地的黑社会有些牵扯,当地警方曾经调查过他,这也难怪,石油生意风险是很大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北桐?” 么妹插了一句。
“我还知道这个人是个小心眼子,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从牢里出来,他给那个朋友接风,那朋友多年不见女色,那天可能又喝多了,临走时借着酒劲握着茉莉的手就是不愿分开,你们知道钱刚做了什么事?”
柳北桐和么妹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悬念。
“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给了那家伙一个耳光,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一下都懵了。那个喝醉的哥们知道他的厉害,醒酒以后又专门摆了一桌给他赔罪。大家知道他这个品行以后,谁都不敢和他老婆开玩笑了。”
么妹急了:“苏天明啊苏天明,你知道这么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北桐,你这个人也太不义气了你。”
“我也不知道他会陷进去,他和筱晴在一起这么多年平安无事,不像我们,一国两制……”
“你别胡说八道,北桐,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柳北桐像个纯情少年,一脸的迷茫和伤感。
么妹是个很感性的人,她已经泪眼婆娑:“我觉着你应该珍惜,哪怕为之失去一些也是值的。人活着为什么,是为了金钱还是权利?到了你眼老珠黄,最珍贵的还不是这段真情……”
苏天明说:“你不要乱说,他们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北桐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那小子也不太好惹,真出点什么事,不太好收拾。北桐,我觉着你应该尽快从这一个误区中解脱出来,回到从前。这种事不可能两全其美,你一定要权衡利弊。
看得出来,苏天明的确是为了柳北桐着想的。他那天一改平时的潇洒,成了一个家庭卫道士。
“你说的容易,你以为真有忘情水吗?北桐已经这样了,就要想一个好办法,你不是挺有经验吗,传授两手?” 么妹还是坚定地站在茉莉和柳北桐一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来,不想这些事,喝酒。”苏天明拍了拍北桐的肩膀。
柳北桐一口喝完了面前的半杯48度茅台,那是一个高脚啤酒杯,那一口酒少说也有三两,但苏天明和么妹没有拦阻他,也没表示惊讶。如果酒真能浇愁的话就让他喝吧,他很少这样。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思念和无奈只有真正陷入情网的人才能体会到,旁观者是很难相助的。
背景音乐正在放着那首很流行的歌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
么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为情所困的柳教授,突然说:“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怎么样?”
两个男人都有点愣,都直直地看着她。
“我不是不认识她,即使是那位钱先生接的电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他不会怀疑一个女人吧?”
柳北桐想了想,来了精神:“可以。你打她的手机。如果打不通,再打她家里的电话。给她扯点别的事。”
“可以吗?”两人都把目光看着苏天明,这种技术性很强的事情,还得听他的,柳北桐在这方面显然还很嫩。
“用我的电话。”苏天明终于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么妹。
盲音——9638882关机。
柳北桐在餐巾纸上写了一串电话,放在么妹面前。
“嘟……通了。”
很静,苏天明的大哥大音量又特别大,两个男人听得很清楚。
“哪位?”一个浑厚沙哑的男声。
“请问是小张家吗?我是她的一位朋友。”
“请等一下。”
柳北桐心怦怦跳着。
“你好,哪位?”是茉莉的声音。
“是小张吧?我是你么妹姐啊,还能想起我吗?”
“么妹姐?哦,你好,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啊,我想问问你们银行贷款的事。”
“把门关上,电视声音开小些。”茉莉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听到了那边的关门声。
“我最近想买套房子……” 么妹还在演。
“北桐在你身边,是吗?”茉莉的声音仍是那样坚定清晰。
“你知道公积金的利率吗?” 么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把电话给他。”茉莉的声音不容置疑。
柳北桐从么妹手里接过电话,他还没有说话,茉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这女人在这方面的感觉太准确了。
“我想你……”茉莉的声音很低,更显著沙哑了。
“我也是。” 柳北桐知道她家的电话有分机,但他已经顾不着这么多了。
柳北桐清晰地听到那边的门响了一声。
茉莉的声音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么妹姐,我正想找你,你知道那位柳老师的电话吗?他是不是很忙,请你转告他,我老公回来了,想请他吃顿饭。到时也请你一起来。另外有一首曲子我怎么都弹不下来,想请他指导一下。”
么妹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她声音很大的说:“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听说他最近很忙,经常去北京。但我一定找到他,到时我们再通话吧。”
当地的规矩,正月十五之前都是年。
正月十四的下午,柳北桐和么妹一起来到茉莉家里。这是苏天明精心策划的,情场老手,果然出手不凡。
“欢迎,欢迎。”
钱刚皮肤黝黑,人长得粗犷魁梧,话不多,声音很浑厚。
茉莉瘦了一些,神色有些疲倦,眼睛仿佛都大了一圈,她很热情,倒水让座,但眼睛始终和柳北桐没有交流。
柳北桐比较冷静,态度矜持。
么妹大概和她老公精心策划过,表现地游刃有余。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说:“这房子太棒了,你看这落地窗,设计得太浪漫了,北桐啊北桐,你要有一套这样的房子,我会更加崇拜你。”
几个人都笑了。那位老板有些得意。
“钱老板,能否带我到楼上参观一下。”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切都太熟悉。他们经常拥抱接吻的沙发、并排坐过的琴凳、墙上那熟悉的键盘音位图……只有气氛,稍微压抑的气氛和以往有所不同。这是他们相爱四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分别,那种时空相隔的感觉真的可以用流浪来形容——心在流浪。现在又突然见面了,可是又不是可以一诉衷情的环境,近在咫尺,却又如隔天涯。
一瞬间,他们的眼睛碰到了一起。什么语言都不需要,他们的心怦怦跳着,只是这一眼,所有的思念都在顷刻之间化解了,而惟有浓浓的爱淤积在他们的心头。
聪明的茉莉指了指窗下的钢琴。
柳北桐一下就明白了,他坐到了斯坦威旁时,他的心已经是晴空万里。他所有的自信都在一瞬间恢复了。他信手在琴上弹了起来,突然,那让他春节期间苦恼多日、神出鬼没的旋律清晰地显示在他的脑海中,他激情地演奏着,左手的和声转换是那样流畅,那梦中的、被他称为灵魂的东西已经在他的右手旋律中出现,那一刻,他象一个猎人抓住了狡猾的猎物,他达到了忘情的境界了……
等他从那种艺术境界中回到现实的时候,发现他们几个人都站在后面在听,那位刘姐居然也扎个围裙来了。
“小张,麻烦你拿一张纸和笔来。”他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稍纵既逝的灵感不把它记录下来,又可能在短时间内无影无踪。
“不必了。”茉莉递给他一个东西,他头一看,是一只袖珍的录音机。聪明的茉莉刚才已经及时给他录了下来。
心有灵犀。这是筱晴做不到的。
那天的晚饭是在茉莉家里的餐厅里进行的。除了几个家常小菜之外,几个大菜都是从市里的金悦鱼馆送过来的。海鲜、鱼翅摆满了一桌子,特别是那一道热乎乎的三头鲍鱼,是晚上8点钟,钱刚打电话,饭店临时烹饪,专门派车送过来的。酒是五粮液和干红。
柳北桐和茉莉那天喝的是干红,钱刚和么妹喝的是五粮液。么妹和柳北桐坐在上席,他们两个坐在对面。么妹那天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和柳北桐卿卿我我,不断地给他夹菜,剥虾,不断地和钱刚干酒。
钱刚的酒量好像并不是很大,半斤酒下去就有些晕。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谢谢柳老师,茉莉的琴就拜托你了。学费多少都行。这几年兄弟挣钱不多,也就几千万儿吧,你不要客气。”
“你别喝了。”茉莉有些生气。
“我偏要喝,我是主人……我不能喝吗?”
么妹接上去了:“能,能喝!今天我也很高兴,沾老板的光,钱老板很豪爽,不像我们这位艺术家,只知道作曲、弹琴,典型的老夫子。来,我们一醉方休。”
“好妹妹,他们不喝,咱两个喝,有什么事,尽管给大哥提,大哥别的没有,就几个臭钱,人家根本看不上……”
茉莉看了一下柳北桐,眼神有些怨怨的。
柳北桐那天大概就喝了两杯红酒,茉莉基本没喝。可那二位居然喝了一瓶半五粮液,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钱刚已经醉了,他一定要开自己那辆停在院子里的奔驰送他们。
柳北桐说:“不要你们送,我们还有些事。”
么妹立刻接着说:“给我们一点空间嘛?”
茉莉喊来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茉莉把手伸过来和他握手:“柳老师,谢谢你。” 柳北桐感到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纸团。
车开了!借着昏暗的车灯,柳北桐打开纸团:“下周二他到沛城去,我们11点钟迪欧见。”
迪欧咖啡是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座落在中州市中山路的一个角落里,闹中取静,环境很幽雅。柳北桐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当他推开门进来时,一位小姐说:“您是柳先生吧?请跟我来。”
小姐把柳北桐带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退下去了。柳北桐打开门,茉莉已经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几乎在顷刻之间,他们就拥抱了,一双饥渴的嘴相互吮吸着。柳北桐用他那双细长白皙的手急促地抚摩着茉莉的头、脖子、肩膀、后背、腰……他在喃喃自语:“宝宝,想你,想死你,我真的离不开你……茉莉已经泪水长流:“北桐,我也很苦,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苦……”
这是四个月以来他们相隔时间最长的一次,从精神到肉体他们已经习惯了那种结合、那种默契、那种温存。二十五天没有身体接触,他们已经像在沙漠上行走了很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的骆驼,急切地需要汲取水分和营养……只有经历了这样过程的人,才能感到偷情的痛苦,才能感受到婚姻的自由和宽松。
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他们回到座位上。
“请问二位喝点什么?”小姐递过来一本饮料单。
“两杯爱尔兰咖啡,一杯绿茶、一杯冰糖雪梨。”茉莉好像很熟悉这儿。
小姐拿来一个空杯,里面倒了一些洋酒,放在酒精炉上烧。那酒立刻燃出蓝色的火光。小姐把点燃的酒倒进那两杯咖啡里,把房间里的灯关上。咖啡杯的上层燃了起来,幽蓝的火光立刻使房间有了一种神秘的气氛。
“不会爆炸吧?” 柳北桐显然是个老外。
“不会的。”小姐和茉莉都笑了起来。
“这种咖啡的名字叫“情人的眼泪”,这里面有一个爱情故事,先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