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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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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台的演出完了以后,他们在日本呆了整整10天。他们去了神户、北海道、名古屋,游览了世界闻名的箱根国立公园、京都神社。他们在札幌洗温泉、在富士山观雪、在冲绳海滩游泳……柳北桐的生活又一次五彩缤纷。
  林如玉的角色在悄悄地变化,她作为一个演奏家,的确让人仰视、让人叹为观止。而作为一个女人,那里面的风景就不是外人能看到的了。柳北桐陶醉在两个不同的风景中,流连忘返。那曾经发生过的、那曾经让他心痛的往事似乎已经离他远去……
  那次在名古屋,他们在日本著名的绿荫长堤散步。林如玉象孩子一样斜挎着一个学生包,搀着柳北桐的胳膊,逼着柳北桐唱歌给她听。
  “我喜欢你的声音,你就随便唱一个嘛。”
  “你喜欢听什么歌?”
  “在你过去的生活中,哪些歌最难忘?”
  “我给你唱几句邓丽君的吧。”他记得,这是筱晴最喜欢的歌。那时,他们结婚不久,他们还没有房子,暂时住在郊区大沙河边的出租屋里。每到晚上,他陪着怀了孕的筱晴在河边散步,经常唱给她听。他还一句句教给她,让她也唱,说这是胎教,将来孩子乐感会很好。后来的囡囡果然如此。
  “这小路静悄悄,
  听得见心儿跳。
  你要往哪里走,
  也该让我知道。
  天上的云,不停地飘,
  飘到哪里不知道。
  天上的云,不停地飘,
  飘呀飘呀飘的不见了。”
  ……
  “真的很美,为什么我听邓丽君的录音就没这种感觉呢?”
  “你那时太小,听不懂爱情歌曲。”
  “现在呢?”
  “现在当然不一样啦,你不是正在恋爱吗?”
  “不对吧?你不是我的干爹吗?”
  “哎啊,你这小孩怎么没记性啊?干爹就是老情人啊?”
  “你乱说……”
  林如玉抽出胳膊,撅着嘴,佯装生气。柳北桐赶快去拉她,一边学着她撅着嘴,一边用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这是他以前哄筱晴和茉莉常用的办法,现在又用在他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身上了。
  果然,这个办法屡试不爽,林如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你犯了乱说的错误,罚你再唱一首。”
  ……
  “投入地笑一次,忘了自己。
  投入地爱一次,忘了自己。
  伸出你的手,别在顾虑。
  敞开你的心,别在犹豫。
  投入蓝天,你就是白云,
  投入白云,你就是细雨。
  在共同的目光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首歌是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插曲,这是张茉莉最喜欢的一首歌。她总想学会,可一唱就跑调。后来柳北桐一看她的嘴,她就条件反射一样停下来,以为自己又跑调了。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想起她们。
  “这是不是那位茉莉最喜欢的呢?”
  柳北桐没有说话。
  “你的眼睛、你的嘴、你的声音,都是女人的克星。真不知道她们怎么离开的你。你的妻子肯定会后悔的。”
  柳北桐突然沉默了。筱晴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是不是她发现马涛不是个东西?这是她后悔的表示吗?她和囡囡通话了吗?囡囡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到日本已经十天了,和国内没有任何联系,那座遥远的小城里又发生什么事情没有?还有茉莉——茉莉在干什么,那天她往家里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她真的和钱刚离婚了吗……要想彻底拯救自己,必须忘记过去,但要彻底忘记,又谈何容易?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提她们了。”看着若有所思的柳北桐,林如玉后悔了,她拉紧了柳北桐的胳膊。
  果然,她在后面几天再也没有提起他的过去。
  他们第一次真正地在一起,是在札幌。那是北海道的首府,是一座梦幻般的城市。李娜在大阪和他们分手的时候,特意强调你们一定要去札幌,那是最适合你们的地方。出了北海道的机场,他们才理解了李娜的意思。这里和大阪相比,地广人稀、自然古朴;是情人的天堂。
  他们乘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到达札幌以后,李娜的一位朋友接待了他们。第一件事就带他们去洗了硫磺温泉,说这就是洗尘,是恢复疲劳的最佳办法。那里的所有宾馆都有温泉,种类繁多。有室内,有室外,有单人的,双人的,集体的。他们在那位朋友的鼓励下选择了室外双人的温泉,但是他们坚持穿上了泳衣。那个温泉池只有几平方米,坐落在旅馆后面的山谷间,时间已是下午5点左右,山谷的风已经很凉,但那一穹冒着热气、清澈见底的温泉又把寒冷驱赶走了。他们身体埋在温暖的水里,脸上迎着山谷的凉风,那种感觉如梦如幻,爽透了。
  “如玉,我感觉是在做梦。”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我现在知道李娜的用意了。”
  “感谢命运使我们相识。”
  “一切似乎都是缘分,假如我那次没到中州去……”
  “假如我到北京没见到你……
  “假如没有录音的事,假如我提前回了省城,没去瘦西湖……”
  “假如没有人追我到扬州……”
  “假如……”
  “如玉……”
  他们感慨万分,有太多的假如可以阻挡他们的交往、阻挡他们的感情,但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安排着一切,他们依然走过来了。生活就是戏剧,太戏剧性了。
  他突然一阵冲动,他捧起林如玉那冻的有些发凉的面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嘴,他小心翼翼又情真意重。
  林如玉突然笑了。
  “干爹,还把我当作女儿吗?”
  “你和我是双重关系,无论我们今后怎样,我都会把你当作女儿来疼爱的。”
  “坏了,坏了,那不是乱伦了吗?”
  “我指的是情感……”
  “那么形式呢?”
  “形式……” 柳北桐发现自己还没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别真的把我当作玉女了……” 林如玉看着他,那双眼睛晶莹剔透,黑白分明,大大的眸子里分明有一个人,那就是柳北桐。
  “如玉……”
  柳北桐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就在那暖暖的水里,他第一次充满爱欲的把她紧紧地抱到了怀里,他们已经感到了彼此身体里的那种渴望。顾虑和拘束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从林老师到小林,从小林到小玉,从小玉到如玉,每一个称呼都代表了他们不同的关系,柳北桐经历了一个完整的心理历程。柳北桐已经逐渐摆脱了心理障碍,他们已经是一对恋人。
  晚上,他们在旅馆里面的餐厅吃的饭。那位朋友带他们来到一个水池旁,那里面游着许多形状各异的鱼。
  “日本是一个长寿的民族,这和他们的饮食习惯有很大的关系。到了日本,吃鱼是必须的,你们自己捞吧?”那位朋友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鱼网。
  林如玉把网接过来,又递给柳北桐。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他有些不好意思。
  “那边、中间那一条。”林如玉给他指了指。
  “那是河豚,是这一池中最珍贵的了。”那位朋友告诉他。
  “太奢侈了吧?” 柳北桐有些犹豫。
  “快捞吧,你可是个大男人。” 林如玉在一旁快活的喊着。
  自从踏上日本的土地,一切开销都记在她的帐上,无论她有多少收入,柳北桐仍是过意不去的,他毕竟是个男人。
  他们进了一个双人的小餐厅以后,那朋友就悄悄告辞了。
  林如玉举起一杯红酒。
  “柳老师,我敬你,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好吗?”
  “不行,我喝多了会乱说的。”
  “说什么?还会喊我茉莉吗?”
  林如玉说完就伸了一下舌头,她想起了她的诺言。
  “茉莉?茉莉是谁?”
  ……
  柳北桐像是模仿一个广告幽他一默,但心里的确一激灵。这几天,他的确和以前愈来愈远了,那隐痛已经消失,过去的已经遥远,他的眼前只有未来,只有这个可爱的小玉人。
  “如玉,谢谢你。”
  他端起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
  从那天开始,他们同居了。
  若干年以后,柳北桐都忘不了那几天。绮丽的风光、温柔的细语、嫣然的笑容、深沉的眼神、相拥入梦的房间、大床都长久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记得第一个晚上,当他发现林如玉并不是处女的时候,他不光没有失望,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感觉他的心中又有一道心理障碍解除了。如玉不是暗示过他吗——别真的把我当作玉女了——他当时已经感觉她话里有话,但对饱经沧桑的他来说,林如玉已经足够纯洁了,她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几乎麻木了的情感世界,他又重新活过来了!他太知足了!他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会永远把她当作那个坐在凤亭里的玉女来顶礼膜拜,永远把她当作自己的心肝宝贝来呵护疼爱。
  在日本那些天,他睡眠的时间并不多,但质量特别好,有时在梦中他甚至想起了他的孩提时代,梦到了童年在院子里踢球、在河里捞鱼虫,梦到了初中学习吹笛子、在宣传队说对口词的情景。有人说,梦里的事情越是久远,睡眠越深。他有时甚至早上醒来,半天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忘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林如玉,他真是难以置信。那种疼爱之情油然升起,他轻轻地吻着她的眉毛、眼睛、耳朵……还在深睡的林如玉嘴里发出孩子般的怨声,他赶快轻轻地拍着她,嘴里喃喃地哼着,象在哄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林如玉在似醒未醒之间,把她长长的手臂搭到他的身上,又睡着了。
  他全醒了。他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来到室外,异国的青山绿水近在咫尺,打开门,什么都有了。他在如画的环境中散着步,感叹着命运的奇崛,从内心深处往外流淌着诗样的柔情……
  他们是在上海机场分的手,林如玉的学校有很急的演出需要她回去,她直接从上海转机北京了,柳北桐定了晚上回中州的卧铺。他牵着她的手,坐在候机楼里,两情相悦,难舍难分。
  林如玉最后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柳北桐。
  “这是你的报酬。”
  “如玉,你开什么玩笑,什么你的我的,你知道吗,连我都是你的。我还要什么报酬。”
  “我不同样也是你的吗?你自己生活不容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强行地把银行卡塞到柳北桐的口袋里。
  “如玉,我们不是很快就要见面了吗?”
  “是的,我们很快就要见面。”
  他们在日本已经说好,柳北桐回去就开始跑调动。林如玉的一个大学同学在北京开了一个很有规模的音乐发行公司,柳北桐可以担任艺术总监的工作。在扎幌的旅馆里,林如玉已经把他的个人资料通过互联网发到了北京。他们准备在北京安家,事情大体落实以后,立即结婚。
  “各位乘客请注意,上海飞往北京的2026次航班开始登机了。各位乘客请注意,上海飞往北京的2026次班机开始登机了。”
  ……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林如玉已经是一脸泪水,柳北桐把它们吻干,它们又流了出来。周围疑惑的眼睛在看着这一对“老夫少妻”,柳北桐已经勇敢无畏、无所顾忌了,他们是自由的、是平等的、是相爱的,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再把他们分开。
  四十三
  柳北桐早上回到家,才发现到处都有人在找他。家里的录音电话里,至少有二十多个留言,有单位的、组委会的、老尹的、苏总的、囡囡的……他们都没说什么具体事。共同的语言是:“你在哪里?回来请回话。”“单位有事,请抓紧回话。”“爸爸,你在哪里?回来了没有?”“北桐,你失踪了吗?快回电话。”自从离婚以后,柳北桐就换了这部录音电话,一个人生活的家庭就是一个睡觉的地儿,许多不方便只有自己知道。
  刚离婚的时候,他曾发过誓,这辈子永远不再结婚,可几天以后,他就发现做到这一点太难。筱晴说的很对、他是不适合独身的。小玉说的更对,他是不适合独身的人当中最不适合独身的。
  这一切都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改变。他没有给任何人回话,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味着在日本的半个月的每一天。他曾经看过一本书叫《一个女人的二十四小时》,让他怦然心动。不少人都认为那是一个叫茨威格的疯子在瞎编,但他坚信那是真的,他向往那种浪漫的生活,他认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性格即命运,他就是这种性格,林如玉也是。
  也许他必须离开这座城市,他已经在这里太久太久。只有新的环境可以使他脱胎换骨,否则他很容易再次滑入过去的泥潭。
  等待他的事情太多,他反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渐渐地,他又进入了梦乡,他又回到了扎幌那家温泉旅馆。
  “嘟……”
  第一个电话响起的时候,他一个虎跃从床上跳起,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他已经睡了4个小时。
  肯定是林如玉的。柳北桐是最相信第6感觉的。
  果然,那是010的区号。
  “到家了?”果然是林如玉的声音,有些沙哑。
  “如玉你好!你嗓子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多睡一会,你们不是晚上有演出吗?”
  “我睡不着……”
  “为什么?”
  “我已经习惯和你一起了……”
  “哎呦,你这个傻丫头……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你去北京了。”
  她傻傻地笑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
  “当然了,我得到了世界上最昂贵的礼物。我柳北桐何德何才,能有如此造化,得到了你,我死而后已了……
  “乌鸦嘴!乌鸦嘴!快打一下。”
  “哦!”柳北桐笑着顺从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和“少妻”在一起,他也成了孩子。这是许多“老夫”最幸福之处。
  林如玉在电话那边咯咯地笑着:“你在干吗?”
  “躺在床上,想你。”
  “记住,这是我们北京家里的电话,我刚刚换的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今天保利剧院的演出,这几天央视每天晚上都有录像,手机不能开,你要找我,上午打到家里。”
  “好的。你要注意休息、注意饮食。”
  “放心,我的生活能力比你强。”
  第二天,他就去了单位。七一晚会、香港回归晚会都在等着他,调动一事暂时还不能提,时机不好,容易打草惊蛇,直能等到忙完这一阵了。
  6月中旬,原创作品的排练和录音等工作开始了,他的声乐组合是由工程集团合唱队承担的,他这个作曲兼指挥每天晚上都要到工程集团去排练。这可能是他在本市的最后一次活动了,一定要搞好,要善始善终。
  那天他回来第一次参加会议,刘局还给他挤挤眼睛,他也默契地点点头。大家都以为他这段时间是去体验生活了。
  筱晴的电话一直没有来,那5万元的存折还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动。只是在旁边留了一个纸条:
  “热水机有些漏水,我请人已修好 。冰箱里没用的东西我都给清理了,你夏天的衣服都放在左边的衣柜里了,我给你买了一箱奶,早上如果不想吃饭,务必喝一瓶。”
  她没有提她和囡囡的谈话,也没说要去美国的事情。
  工程集团的两个领唱他都认识,一个是上次在马陵山遇到的王冰,还有一个就是他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冤家——那个呼噜大王。他们两个声音还不错,但不是很协调,呼噜的声音偏低,而王冰是地道的女高。集团领导给柳北桐商量是不是把呼噜换下去,到别的单位借一个男高来,柳北桐没同意。一是他们已经排练了一个星期了,呼噜又特别认真,他于心不忍,另外呼噜和合唱队的那些队员关系都挺铁的,不能乱了军心。柳北桐把作品男女领唱的部分稍稍作了修改,王冰自己唱那个高音C,呼噜唱一个和声音A,效果和以前区别不大,但这一下就把呼噜救了。
  那天晚上排练结束,呼噜和他的几个哥们在集团门口截住柳北桐,非要请他吃顿便饭,感谢他的照顾,柳北桐推辞了几下也就去了。
  那几个小伙子都是工人,对柳北桐很尊重,热情有加。他们轮流给柳北桐敬酒,气氛很热烈、也很放松。柳北桐讲起了上海火车上那个大呼噜的故事,大家一阵大笑。后来呼噜知道柳北桐说的是他自己,顿时面红耳赤,连连道歉。说如果他知道,宁愿坐一夜,也不会打扰柳教授。
  那天柳北桐和这些年轻朴实的工人在一起非常开心,其实快乐就在我们身边,名誉啊,地位啊,金钱啊,都异化了快乐的概念,快乐有时就是你专注地做一件事情,最后成功了。而不在这件事情有多么多么的重要。
  最后是呼噜把柳北桐送回的家,他还执意要送他上楼。被柳北桐推辞了,临走分手的时候,呼噜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柳北桐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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