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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见他这个反应也有点于心不忍，沧麒无奈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拿你当诱饵。”
完颜宇也没当真，以为沧麒只是顾及脸面说好听的话。
迟墨想缓解下气氛，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巫族的人都带着斗篷，你怎么不带啊？”
这话刚问出口，一直淡然的完颜宇表情都要凝滞了，看了就让人难过。
迟墨当即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道：“不说也行，我们还是研究下怎么去冰川吧！”
“你们知道药童吗？”完颜宇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我就是药童，药童又怎么会需要斗篷呢？”
药童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药奴。整天不用干什么，就负责试药。像巫族这种靠毒的家族，每日不知道要制造出多少种毒药来，新的毒药有没有用，药效如何总得找人试试，自己做的解药有没有用，能不能彻底解毒也需要人试试。
以往药奴的人选都是找俘虏或者犯了大错的族人，但完颜宇可是族长的玄孙，就算真犯过什么大错，最多处死也不会让他当药奴的。
药奴可是个生不如死的存在。
迟墨把完颜宇拉回到自己怀里，略有些心疼的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江湖联盟有规定，严禁各个世家使用药奴，就算是魔教的俘虏也不行。”百里泽阳也很气愤，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百里棉瑾，被人当做补品，说白了跟药奴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沧麒无奈道，“巫族并不在江湖联盟的统管范围内，而且你见谁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那也不能这么做。”燕赤侠把完颜宇拉出来道：“你告诉我巫族有多少人呢，有多少药奴。”
“你要做什么？”完颜宇警惕的说道：“告诉你也没用，蛊虫虽然在寒冷的地方不能使用，但若是逼急了，将蛊虫毁了，那虫子的血是无药可解的毒药。”
燕赤侠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就算有想法也只能忍了，他叹了口气道：“若是年轻个二十年，无牵无挂的我定不会放过他们。但现在我有了嫣儿，终是不能不顾生死。虽然那些可怜的药奴救不了了，但你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如果没有地方去，就跟我们浪迹天涯。”
完颜宇没想到燕赤侠会愿意带自己走，盯着对方使劲看。燕赤侠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自然很坦然。
看不出任何虚伪的完颜宇眼泪刷就下来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哪个人会关心自己。
迟墨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我怕你觉得我有目的一直没好意思问，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
完颜宇咬了咬下唇，看样子做了好半天的心里斗争才开口。“你们之前说的玄女，也就是我们族的先祖，她没有死可也离死不远了。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我们从出生就成为了药童。”
药童的寿命基本就只有几个月，毕竟那些用在他们身上有什么效果都不足为奇，而且他们说是炼制了解药，但一旦保障都没有。更有甚者前一种毒还没解，后一种毒就接上了，两种毒混在一起成为新的毒。
很少有人拿药童当人看，发现治不好之后，只会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然后看着人死。有点良心的直接毒死，那也算让人解脱了。
所以当大家听到完颜宇从小就当药童时，那震惊程度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迟墨就是个半吊子大夫，他父亲是神医他可不是，但多少学到点皮毛，检查下人身体损伤程度还是可以的。
“咦？”迟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好奇道：“怎么和常人一样？”
完颜宇把手抽回来，他其实还不是很能适应别人对他的好。别别扭扭的说道：“我每次中毒之后会浑身剧痛，痛几天要看毒的强弱，痛过就好了。他们每次找我试药都是想看看那药能不能毒死人。”
“族中有资格带斗篷的都是玄女亲传弟子，他们不会让外人看见自己的脸，算是自保的一种方法。而我们这样的人，随时都会死，遮不遮住脸没有任何意义……”
完颜宇还想继续发表自己的悲观言论，百里泽阳直接打断掉，“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你不想死不懂得反抗吗？”
“反抗？”完颜宇喃喃自语般道：“怎么可能，整个巫族都只是玄女的傀儡而已，我又能如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傀儡家族
完颜宇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忙把嘴巴捂住。他从小就受非人的待遇，心中的愤懑早就频临爆发的边缘。加之初次被人关心，心里又一点没有维护巫族的想法，脱口而出真相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才只有十五岁，从未走出过巫族，也从未跟人接触过。但显然玄女对他的威慑力很大，说出了实情后，他的眼里都是恐惧。
“傀儡？”沧麒抓住这个点不放，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整个巫族都是被强迫的，而且被强迫了千年之久，为什么？玄女用什么要挟的你们？几十年前逃跑的阿婆也被称为玄女，难道说……”
如果了解各个世家是如何演变而来的话会发现，不论多么光鲜亮丽的家族，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光彩的事。而如果把这些不光彩的事总结下来，阴谋论一把，不难猜出女巫一族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完颜宇当然不会再多嘴，捂着嘴巴表示抵死不从的决心。
沧麒也不等他说，自己猜测道：“玄女一直未死，你又说玄女快要死了，族里的人又有人被称作玄女，莫不是那些女子都是玄女夺舍的身体？”
贝贝的父母都可以占据灵兽的身体为己用，那么神魔自然可以。不管玄女是不是伪神，神识还是存在的，那么她自然也可以夺舍。
至于夺舍的原因就有很多，一来可能是玄女突然成神，导致身体承受不了巨大的能量。二来就是伪神就不全是神，那么很可能身体还是人身，会有生老病死的衰弱，所以不得不更换身体。三来就是写不足以外人道之的原因，练了什么邪功也不一定。
都不用完颜宇说话，光是他瞪大了眼睛，一副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沧麒就料定自己猜对了。
如果是玄女这种经常换身体的伪神找到贝贝父母，急于照顾孩子的神兽还真说不准真的会相信对方。
完颜宇大概脑袋里支持离开巫族的小人战胜了胆小小人，心一横道：“就是你说的那样，不过玄女为了追求更多的力量入了魔，她是神又不能入魔，从而导致两种力量的拉扯，每日都非常的痛苦。药童试的所有药都是为了帮她去除魔性的。”
“那你们就都必须是有魔气的了。”燕嫣儿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试探的问道，“你们的魔气是怎么来的？不会是硬弄出来的吧。”
成魔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首先你得有成魔的资本，也就是要有深厚的法力或者内力。其次就是要和魔物接触。不然普通人刚被魔物接触就直接死掉了。
完颜宇显然是没有任何武力的，因为他没出过昆仑，在这里没有其他元素的支持就只能练冰法术，可他根本就不会。那么他就是第二种情况，天生魔体。
可天生魔体比成魔更难，那需相当大的机遇。燕嫣儿是因为魔气入体，不过正常来讲魔气入体，孩子和母亲是应该一起死的，估计几百年来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完颜宇苦笑道：“谁会愿意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而且为了巫族的人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他们甚至希望所有人都不用当药童。我们都是天生魔体，而且十个孩子中有七个半都是魔体。也因此每年都会有人出去寻找适合的人回到族里。”
同族人结婚会引起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各大家族的联姻不仅是为了家族未来发展，也是为了下一代的基因着想。
既然说到基因，就不得不说巫族的情况了，哪有可能一个家族的人生的孩子都是魔体。随着跟外人的结合，慢慢的魔性也应该变小才是。千年过去了，生出魔体的几率应该变成千分之一，可依然保持这么高的基因，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但魔性这种东西非常的可怕，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爆发之后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魔气又是对生命体非常具有进攻性的东西。巫族的人毫无还手能力，万一控制不住就是惨死，所以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故意为之。
沧麒摇了摇头道：“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们这个家族了。”
完颜宇也跟着摇头：“我就从来都没理解过。而且就我查询的古籍来看，每当巫族魔体出生率降低时，玄女就会自己生出小孩，而我就是现今活着的唯一一个她的孩子。”
“等等，巫族族长不是你的祖母吗？玄女不是你的祖宗吗？现在你的意思其实她是你母亲？”
太乱了，太乱了，这辈分要怎么论？貌似怎么论都不太合适。
完颜宇点点头，他自己也觉得乱，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靠，那个玄女也太不是……”燕赤侠光是听就很想骂人了，他们家族简直就没做一件好事，而且大多数都是背德的事。
“现在不是说玄女的问题，巫族的事也要等回来之后再说。我比较担心的是……”沧麒盯着完颜宇道：“你到底会不会突然发狂。”
完颜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摇头道：“我从来没失去过理智，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
迟墨见完颜宇脸上都是失落，仿佛刚刚得到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般。他知道完颜宇在担心什么，这孩子从来都没被人关心过，好不容易有人关心他，哪想到这么快又可能失去这些人。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扔下你的，如果真的出现失去理智的情况，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过来，如果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你们就杀了我吧。”完颜宇把迟墨没能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迟墨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是啊，如果出现那种情况，死了才是最好的办法。”
完颜宇低头，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似得。
百里泽阳啪打在迟墨的身上，吓坏了所有人。
“你再说一遍这种话试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发狂的宠物
迟墨会说那句话是因为从完颜宇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是个随时会失去理智的人。上次还差点弄伤百里泽阳。如果将来真的走到换不回理智那一步，死亡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之前他们就谈过这个话题，每次百里泽阳都是激烈的反对，没想到这次居然动起手来，那架势好像是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我现在就拍死你的感觉。
迟墨也知道自己说了很不负责任的话，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他才来到雪山的，而他自己却又动摇了。
有的人最怕的不是死亡，死有的时候才是解脱的一种方式。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冰点，迟墨甚至连话都不敢说，生怕哪下在惹怒百里泽阳，而且他也不想辜负这份关心。
“明明一个个都是顶好的人，怎么一遇到点事情就想着寻死腻活的？不就是怕没有理智吗，从最初一点办法没有到现在暂时的可以抑制魔气，我们在努力的找方法不是为了最后亲手解决你的生命的。”
百里泽阳正在义愤填膺的控诉，完颜宇发现这些话似乎不是在对自己说，眼睛转了转看向迟墨道：“你也跟我一样吗？”
“你不用管这些。”百里泽阳怒目而视，“你只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希望你活着，你就不能轻易放弃生命。”
完颜宇摇了摇头：“但没有人希望我活着。”
“怎么会没有，即便现在没有，你怎么知道将来没有，你今年才十五岁，不出意外能活到六十岁，还有四十五年的时间，你在担心什么？”一直沉默的庄缘梦突然开口，一是为了安慰完颜宇，二也是为了提醒迟墨，凡事不要想得太坏。
还有一点是因为他想起了海洋，从神到亡灵，曾经一度认为没有人在意她，他现在才知道海洋用什么样的心态渡过了千年，若是换成自己，说不定早就放弃等待了。
但上天对海洋还算是不薄，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视她若珍宝的人。庄缘梦不敢自诩对海洋最好，毕竟海洋因救他而死。但他可以保证，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她。一个人存在世上的唯一证明就是别人的念想。不然跟白活又有什么区别。
完颜宇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觉得自己的命也不是那么苦，被要求去冰川送死，没想到遇到了一群有爱的人。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赶紧休息，明天在附近转转，不行还是换个方向。这几天我们一直向北走，再这么走下去只怕都要走出昆仑了，对了昆仑那边是什么地方？”
燕赤侠本来想转移话题的，毕竟他们这话题越谈越严重，再谈下去说不准内部矛盾都得出来。
大家也累了，雪山上急行军比想象中累的多，不过因为寒冷，让他们不敢睡的太死。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可有点风吹草动人便会清醒。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看向迟墨的方向，迟墨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怀里。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们看到贝贝了吗？”
“贝贝？你不是一直抱着它吗？”百里泽阳站起来在山洞四周翻了翻。
贝贝因为之前受伤，一直都不怎么活泼，有时候一睡就是好几天。若是有落脚点，迟墨都是把它留下。赶路的时候他就把贝贝抱在怀里。本身贝贝就不重，抱在怀里还能当暖炉相当的舒服。
就在刚刚，怀里的小东西忽然就不见了。因为贝贝平时很乖，谁也没往别处想，只当它去上茅房了。但狗狗上茅房通常很快的，几人几句话的功夫应该就回来了。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贝贝回来，外面北风呼啸，风声忽然大的好像要刮龙卷风一般。雪顺着风刮进山洞，小小的雪粒跟石子一般的疼。
迟墨有些坐不住了，裹紧了衣服就要往出走。被在旁边的庄缘梦抓住衣角。
“不行，我得去找贝贝，这么大的风万一把它吹跑了可怎么办？”迟墨担心的说道。
庄缘梦摇头道：“他是神兽的后代，就算是未成年，对危险的预估能力还是有的。它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去。”
他的冰控能力并不怕风雪，他去倒是最合适的。
迟墨犹豫了一下，综合利弊还是让庄缘梦出去了。然后就又是长久的等待，等的所有人都昏昏欲睡了，人和狗没有一个回来。
外面的狂风更大了，呼啸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迟墨有些坐不住了，风越来越大，他担心庄缘梦就算有冰控的能力，也会被这大风给困住。
“我去看看。”百里泽阳一眼就知道沧麒在想什么，他可不想让迟墨出去冒险。
“还是我自己去吧，我不会走太远，贝贝听见我的声音会回来的。”迟墨心里想着不知道庄缘梦走没走远，能否把人找回来。
百里泽阳当然不会肯，还想说什么却被燕赤侠给打断了。
“还是大家一起去吧，别一个一个出去，万一都走丢了就不好找了。”
沧麒也跟着点头道：“一起去吧，万一出什么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大家一起出来的就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说出来其实蛮没必要的，介于睡前聊的内容，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多给完颜宇这个小朋友一些宽慰。
众人收拾一番久出门了，才走出山洞差点就被吹飞了，一个带一个的走出半柱香时间风雨忽然又小了起来。
“这风有古怪，应该是灵兽出现了。”沧麒皱眉道。
完颜宇到底从小在雪山生活，眼神很不错，“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此时天蒙蒙亮，看远处的东西还有些看不清。不过也足够分辨人的了。只见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站着一个人，风雪在越往那边越小，可隐约能够看到蓝冰色的固体。
“那应该是沧麒，他跟谁打斗呢？”百里泽阳瞪着眼睛问道。
所有人都没看见对面有人，云雀却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个笨狗疯了，快去制止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混乱的魔息
百里泽阳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跟庄缘梦打的是贝贝，怎么可能？”
不是说他们觉得贝贝不厉害，而是贝贝一向温和，只有跟敌人时才亮过爪子。庄缘梦虽然跟贝贝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分得清敌友才对。除非是庄缘梦嫌弃这几天吃的太差，想抓贝贝来改善伙食。
然而，基本上这个猜测是可以排除的。
云雀皱眉道：“别再跟我说话了，这里有我不喜欢的气息，我要陷入沉睡了，不然说不准也会像那只笨狗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说完不管百里泽阳怎么叫，云雀都不再回答他的话。百里泽阳不住的大喊道：“喂，你不能沉睡啊，你沉睡的话我怎么办？我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啊！喂！”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他大吼大叫的，没有灵器的人是看不到器灵的，百里泽阳其实完全可以在心里说话，但是因为气急加之云雀不理自己，最后干脆跳脚骂人。
鸿鸣刀没有器灵的加持，再没有内力的注入，它还能发挥出威力那就不是神器，而是救世主了。
迟墨张了张口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没等问出口，一种奇特的感觉袭来，这种感觉他经历过，每一次都伴随着恐惧和愧疚。
恐惧的是怕伤人性命，愧疚的是他没能控制好自己。是的，他的魔气又跑了出来，无缘无故的跑了出来。
他回头一看，果然燕嫣儿的魔气也跑了出来。
“啊！”完颜宇惊恐的看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