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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你且站过一边。”慕容夜知道海秋对太后的忠心,也就不怪罪她的语出无心,对南雪钰道,“雪钰,柳御医的事你知道了?”
第两百四十九回 认定南雪钰了
南雪钰神情一黯,“我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自责什么,又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想到柳御医会如此不幸,也是他的天数。”慕容夜微一皱眉,他只不过是想提醒雪钰要小心而已,怎么看她的样子,好像把柳御医的死归罪到自己头上去了,这算什么事。其实他哪里知道,南雪钰心中的愧疚从何而来!
“我明白,”南雪钰勉强一笑,“我就是替柳御医惋惜而已,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国操劳,最终……算了,我先替母后诊脉。”柳御医已经不幸亡故,说多了只会让她的心情越发沉重,还是先顾眼前人。
“好,”慕容夜深吸一口气,“母后也是被那些御医气到,晕倒在朝堂上,应该不会有大碍。”所谓“怒火攻心”,就会致人昏迷,醒来就会没事了,他虽不懂医术,不过这些常理还是知道的。
南雪钰替太后诊了会脉,不禁一笑,“夜,你懂得倒多。没错,母后就是一时怒气攻心所致,不过也要吃些药顺一顺,不然怒气郁结,极易伤到脏腑,还要小心为妙。”
正说着话,太后轻轻呻吟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神智似乎也恢复了,“雪钰,你来了?”
“太后,你醒了!”海秋喜极大呼,“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呜……”
太后一抿唇,有些无奈:这丫头,用得着如此吗,自己不过是给气晕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丫头,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
“太后,您说什么呢!”海秋顿时止住哭声,吓得连连摇手,“不可以乱说的!太后定会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罢了,哀家能过几年清静日子,就心满意足了,若一直这般气下去,还不如早些解脱,”太后示意她不必多说,对南雪钰道,“柳御医的事,你也知道了,难民的病,你可有良策吗?”看来那些贪生怕死的御医是指望不上了,虽然她也不想雪钰以身犯险,不过危急关头总得有人身先士卒,她相信雪钰会明白自己的苦衷的。
南雪钰赶紧道,“母后放心,儿臣正在加紧研制解决之法,请母后再给儿臣些时间,儿臣一定会想出办法的!”看来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最多明天,她就得拿出方子来,不然万一有更多的人支撑不住而死去,不止是她,母后也会承受不住的。
太后顿时放下心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雪钰,你如此懂事,哀家、哀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哀家的救星……”确切地说是大燕的救星,幸亏有雪钰在,否则京城还不得大乱!她真是好福气呢,平白得了这么个聪明乖巧,又有本事又不张扬的女儿,也算待她不薄。
“母后千万别这么说,儿臣担当不起,”南雪钰红了脸,半是因为太后的夸赞,半是因为她的私心,差点没找条地缝钻进去,“儿臣哪有那么好,就是尽自己所能罢了。”惭愧啊惭愧,若是太后知道她所有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呢,这夸赞之语,也就说不出口了吧?
慕容夜原本也有数,道,“母后别担心,雪钰一定会想出办法的,至于那些御医是走是留,儿臣会奏明母后,一并处理。”
太后神情一冷,“那是自然,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瘟疫之事不可大意,待此事过了再说。”如果不是此事,还看不出太医院那帮人值不值得托付,既然他们关键时候毫无用处,那留他们做什么,白拿俸禄吗!
南雪钰暗暗冷笑,那帮太医,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上一世她身为皇妃,怀过几次胎,自然跟太医们打过交道,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是通过裙带关系、同僚关系之类混进太医院的,根本就是滥竽充数,小病小灾的,他们还能糊弄过去,真需要他们力挽狂澜的时候,有谁能起到定海神针之效——真要说起来,也就柳御医实至名归,可惜他好人没好报,就这么枉死,上天待他真是不公。
“儿臣知道,”慕容夜点头应下来,“母后请宽心,难民之事有儿臣和雪钰,母后千万保重身体,大燕不能没有母后,否则儿臣和皇兄即失所依。”
太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说这话,不怕让雪钰笑话!大燕就算没有母后,有你在,母后也是放心的,你呀,还想依着母后到什么时候!”话是这么说,但慕容夜如此亲近她,她还是很高兴的,而且话里也隐约透露出要将大燕托付于他的意思,此语也在试探他的态度,她的睿智,可见一斑。
南雪钰心知肚明,何况这也是她的意思,这一世她倾尽心智,接下来还会尽量敛财,扫除一切障碍,为的就是成就慕容夜的万里江山,在这一点上,她与太后相当一致,就笑着接上话,“母后说的是,夜,你过了今年就已满了二十,该行成人之礼,以后凡事都要自己担当,母后也就从旁指点一二,你难道还想母后一直操劳下去,自己躲清闲不成,是不是,母后?”说罢还抱着太后一条胳膊晃了晃,女儿家的顽皮娇羞,尽在其中。
太后呵呵一笑,很享受被南雪钰当作样生母亲一样对待的温情,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不少,附和地道,“可不就是!夜儿,你看雪钰都比你明白的多,你呀,一直就是个不肯担是非的,现在雪钰都把你比下去了,你就继续躲着吧,待雪钰看不过眼了,喜欢上了旁人,看你怎么哭!”她这话也是在提醒慕容夜,不要再过于在意他母妃飞烟公主的死,也不要再继续消沉,雪钰这般聪明睿智,一定也瞧不上无所做为的男人,他要想得雪钰芳心,还得有一番作为才行。
“母后,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南雪钰“腾”一下红了脸,母后真是的,说着说着,怎么这话就变了味儿了,这是存心要糗死她吗!
慕容夜其实早就知道南雪钰待他之心,现在虽还不能说是情意绵绵,但她要成就他一世英名这件事,他心里很清楚,见太后如此说,他眼眸晶亮,“是,儿臣明白,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也绝不会让雪钰有机会喜欢上别人,母后别担心,雪钰以后除了是母后的女儿,还是母后的儿媳,她跑不掉。”
“呵呵,”太后心情大好,抱住南雪钰晃了晃,“那是自然,雪钰叫哀家一声‘母后’,就永远是哀家的心头肉,女儿也好,儿媳也罢,哀家都认定她了!”就算将来雪钰嫁了影儿,也得随着影儿叫她一声“姑姑”,怎么着她也是赚了。
南雪钰窘得无地自容,气不得也笑不得,不过,太后待她一片真情意,她更多的则是感动莫名,干脆把脸埋在太后肩膀上,闷声道,“母后别说了,羞死人了!”她又没说一定嫁给夜好吧,怎么这母子两人就认定了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了?
太后爱怜地搂着她的肩膀,心下感叹,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无论嫁给谁,那是那男子的福气,该当好好待她才是,否则上天都不会放过他!而她又哪里知道,上一世的南雪钰,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折磨,才有了这一世的重生,所以不敢轻易相信感情,也不敢轻易付出真心,会在感情的事上犹豫退缩,也是无奈之举。
慕容夜脸容虽没有多少变化,眼里的柔情却满的要溢出来,雪钰越来越不排斥他说起娶她之事了,看来正一点一点接受他,他早晚会完完全全全占据她的身心,喜欢上别人?下辈子也不可能!
海秋在旁惊奇地看着他,暗道平时冷漠无情,对所有女子都不偏看一眼的越王殿下原来也会这样温柔地看着一女人,看来燕宁公让在他心里的份量,的确很不一般,当然依着燕宁公主这般好的心性,倒也配得起越王殿下,也只有她,才配得起他吧?难道这就是人家所说的“绝配”吗?
气氛正温馨着,内侍忽然进来禀报,“太后,殿下,公主,翼王殿下前来请安。”
南雪钰随即坐正身体,神情已恢复平静,现在慕容耀跟她玩起了心机,假装亲近,她虽然清楚他的用心,不过并未点破,且看他到底有什么花招再说。
太后也敛去了笑容,“叫他进来说话吧。”不是她非得对耀儿有成见,实在是比起夜儿,耀儿心思不正,让人无法信任。别的不说,就说在朝堂上,太医们互相推诿,谁都不肯前往西郊,夜儿还站出来说句话,耀儿就一直在旁一脸的幸灾乐祸,还以为她没有注意到,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失望的了。
内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慕容夜冷哼一声,“三哥早知道母后气晕,现在才来请安,真是有心。”他都在这里陪了母后快两个时辰了,三哥才过来,是真心过来请安才怪,别是来看看母后还撑不撑得住才好。
太后一摆手,“随他吧,夜儿,你不必跟耀儿为了哀家起冲突,他王府被烧掉大半,心里一直不平,非要找什么凶手,你跟他讲什么道理。”
南雪钰无声冷笑:慕容耀明知道王府是被她的人烧的,却奈何她不得,还要假装跟她一团和气,这才是最好玩的,一向暴躁的慕容耀也懂得攻心为上了,不简单嘛。
第两百五十回 烧死他们
慕容夜也不欲跟太后顶撞,惹她生气,顺从地道,“是,母后,儿臣知道。”他和三哥之间一向面不合,心也不合,又不是什么秘密,母后心中也是有数的,只不过为了面子上的事,母后提点他一二,他听着也就是了。
不大会儿,慕容耀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三个其乐融融的样子,眼里划一抹极强的妒意,面上却是一脸关切,“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身体可安好?有未请太医来看看?”
还提太医,如果不是他们,哀家也不会气到如此地步!再说,若等你来问,哀家这条命,怕早就搭进去了。太后方才还提点慕容夜呢,这会儿一见慕容耀这嘴假惺惺的嘴脸,忍不住心中有气,脸上虽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语气却有些冷,“哀家只是一时气恼,倒不必请太医,有雪钰在,比什么人来都强。”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你既然无心,就不必来装这一回,没得让自己也难受。
慕容夜又不是笨蛋,岂会听不出太后话里的怒意,不过他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反而一脸的歉意,“儿臣请安来迟,母后恕罪!不过儿臣也是事出有因,为了安抚群臣,儿臣费了不少力气,还请母后体谅一二。”
南雪钰目光闪烁:安抚群臣?这么说,母后晕倒后被送进来,群臣还闹起事来了?
“哦?”太后也很意外,“怎么说?”从她昏迷到现在,也快两个时辰了,难不成这段时间,耀儿一直跟群臣在一起,还要安抚他们,难道又有意外发生了?
“回母后,群臣都说如今瘟疫渐渐蔓延,相信不几日就会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染上恶疾,如今已是人心惶惶,不得不下狠手。”尽管极力掩饰,可慕容耀那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显见得群臣越是闹,他就越得意,巴不得天下大乱才好呢。
当然,他所说也确实是实情,难民一开始发病,就有风言风语传出,如今已经开始死人不说,得病的人更是每天以惊人的速度猛增,而柳御医死于瘟疫之事,更是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子民都说连他都治不了的瘟疫,可见有多可怕,现过样下去,他们早晚也会遭殃!
而群臣当然更不想被连累而死,他们拿着朝廷俸禄,整天养尊处优,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哪能成为这场瘟疫的牺牲品!所以他们都纷纷向慕容俊进言,必须果断处理此事,不能等瘟疫真的肆虐京城,那就晚了。
“他们竟然逼迫俊儿!”太后又惊又怒,狠狠捶床,“好大的胆子!”她一昏迷,当然就得由俊儿一人面对群臣,可依他的心智,怎可能应付得了那帮老顽固,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呢!
“母后放心,儿臣已经让孙公公送皇兄回去休息了,”慕容耀颇为自得,“群臣还是不肯罢休,儿臣一直安抚他们,这才来迟,请母后恕罪。”别看他来晚了,那是因为有正事要办,而且如果不是他,群臣就要闹起来,没完没了,所以他才是有功之臣,太后当然不能怪他。
太后冷哼一声,“他们不肯罢休,还想怎样,难道这瘟疫还是俊儿或者哀家所为不成?还有,四大辅政大臣都做什么去了,不会说句话吗?”先皇钦定他们四人辅佐俊儿,还不就是关键时候保护俊儿,稳定人心吗,难道群臣一闹起来,他们就只看着不成?
南雪钰暗暗冷笑,四大臣中除了太师唐皓轩为人正直,肯为民请命之外,其他三人,包括自己父亲,个个野心勃勃,旁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上一世时如果不是自己一心助慕容耀成就了基业,这大燕国的江山到底姓什么,还得另说呢,他们各有目的,自然巴不得皇上压不住阵,好趁乱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么会安抚人心,也就碍于自己辅政大臣的身份,做做样子罢了。
“这个吗,群情激愤,众望所归,四位大人也莫可奈何,”慕容耀挑了挑眉,那几个老不死,才不会傻到犯众怒呢,所以还不是得靠他,“母后,儿臣也只是将他们安抚住了,至于如何决断,还请母后吩咐。”
“决断?”太后一愣,“决断什么?”
慕容耀瞄了慕容夜和南雪钰一眼,故意大声道,“群臣的意思是,要想阻止这场瘟疫,救京城子民于水火之中,唯有将所有难民都赶出京城,将得了瘟疫者全部烧死,这样才能彻底消灭瘟疫,永绝后患。”
“什么!”慕容夜一听之下,顿时勃然,“他们敢!”将难民赶出京城,已经够残忍,居然还要烧死得病之人,那得有多少人尸骨无存,客死京城,这简直就惨无人道!到底是谁说出这样的话,不怕遭天谴吗?合着难民当中没有他们的样人,他们就说得出这样的话,是有多冷血!
南雪钰也是脸色发白,冷笑道,“是谁如此灭绝人性,说的出这等话来!难民得病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不清楚,凭什么说烧死他们就能解决问题,是人不是?”
“胡闹,胡闹!”太后也是气的颤颤巍巍,连连呛咳,差点又背过气去!真要那么做的话,大燕子民岂非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民心一倒,大燕还有何指望,很快不就成了他国的囊中物,简直岂有此理!
慕容耀挑了挑眉,越发气定神闲,“母后息怒,这是群臣的意思,不是儿臣的意思,儿臣也说这使不得,可群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万一瘟疫真的横行京城,到时候所有子民就将无一幸免,就连皇宫中人恐怕也难逃厄运,母后还要尽早做决断才是。”
“咳!”太后又气又急,一口气顺不过来,咳嗽不止。她不是没想办法,这不正让雪钰想药方的吗,哪那么容易!
南雪钰赶紧轻拍着太后的背,帮她顺气,看向慕容耀,微一笑,道,“那翼王殿下的意思,这事要如何决断?难道真要烧死那些可怜的难民吗?”
“这个吗,”慕容耀好不得意,兴奋得两眼放光,“倒也未必,雪钰,你医术高明,御医没法子的事,你应该手到擒来吧,只要你能治好这场瘟疫,不就不用烧死他们了?话说回来,你可有法子吗?”贱人,终于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了吧,这次看你求不求我!
南雪钰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了解决之法,否则不会显得如此有把握,心下也不禁暗暗纳罕:难道还有她所不知道的高人,能够化解这场瘟疫吗?会是谁,又会不会跟她所用的药方是一样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药方一样,慕容耀想弄到葵叶和大蒜,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要想彻底治好这场瘟疫,还需要别的药材,所以她还得沉住气,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
“我吗,正在想办法,”她故意不动声色,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病来的蹊跷,一时半会我也没有良方,还得再仔细看看,这病是何起因,对症下药。”
“是吗?”慕容耀皮笑肉不笑,暗里好不得意:他就知道南雪钰这回没招了,太好了,他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那雪钰你可要快点想办法,不然再拖下去,群臣一定会抗议,要求烧死难民,他们可没多少耐心。”
“那又怎样?”慕容夜眼神森寒,“难道他们还敢草菅人命不成?谁敢动手烧人试试!”他这冷酷无情之名,并不只是对人对事漠不关心,是他想要守护的人,谁敢乱来,不信就试试他的手段,管保叫他们悔不当初!
看到他眼里浓烈的杀机,慕容耀暗暗心惊:老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副事不关己样,骨子里却也不是高高挂起,他要对谁出手,旁人还真不好应对,真是麻烦!“五弟,你这是要威胁谁?群臣虽然做法欠妥,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