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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唐皓轩忍怒,皇上这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根本没打算好好说话,“臣只是知道越王殿下的为人,他对皇上忠心耿耿,行事进退有度,所犯何错,要受此重罚?”三十刑杖,换做是谁都受不了,身体稍微差一点的,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吧?
慕容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自己的手,“唐大人这是在怪朕动了五弟是吗?在唐大人看来,五弟才是大燕的皇帝,朕不过是人白痴,是个废人,不配坐这张龙椅是吗?”
“臣不敢!”唐皓轩气的脸发白,他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替越王不平而已。
其余朝臣见唐皓轩都讨不了好,更不敢开口了。四大辅政大臣如今只剩了他一个,原本慕容夜要登位,他们也都没了什么念想,不过看皇上清醒过来之后,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尤其慕容耀跟其余三大臣的旧部,不禁又动起别样心思来。
“你怎么不敢?你当然敢,”慕容俊笑眯眯地看着他,“有五弟宠着你,信着你,你还会把朕放在眼里吗?既然这样,那这辅政大臣你也不用给朕做了,直接去做五弟身边的一条狗,如何?”
唐皓轩心中勃然大怒,他怎么说都是两朝元老,又是先皇指定的辅政大臣,对大燕又忠心不二,怎么到了皇上这里,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好,就算皇上不信任他,也不该将话说的这样难听,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放,以后又如何立足于朝堂!“皇上,臣……”
群臣更没想到,慕容俊连唐皓轩都羞辱谩骂,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义愤填膺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反应各异。
孙德佑在旁都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皇上,唐大人对皇上确实是忠心一片——”
“住口!”慕容俊双眉一剔,厉声喝道,宦官不得干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开口?自己掌嘴二十!”
孙德佑脸色惨青,却不敢不听,左右开弓,掌起自己的嘴来,心中更是哀叹,这个皇上当真让人失望啊,虽然这样想大不敬,但他真的觉得,还不如以前那个傻呼呼的皇上,来的让人信服呢。
如此一来,就更没有人敢说话了,大殿上只有孙德佑扇自己耳光的啪啪声,唐皓轩差点没背过气去:皇上这是在罚孙德佑吗,根本就是在打他这个辅政大臣的脸!
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何越王会受了那么重的罚了,他这还没说什么呢,皇上就要削他的官,还骂他是狗,他算是服了皇上了。
二十耳光打完,孙德佑两边脸颊高高肿起,青紫交错的指印看上去惨不忍睹,都张不开嘴说话了。
“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慕容俊嘲讽地看他一眼,接着又道,“说到五弟,他今天怎么没有来上早朝,是不把朕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吗?”
唐皓轩忍怒道,“皇上,越王刚刚受了重罚,无法起身,故不曾来上早朝。”
“是吗?”慕容俊冷笑,“五弟征战沙场无数,多重的伤没受过,三十刑杖算得了什么,他分明就是故意对朕轻慢!来人,传朕旨意,命越王即刻上朝,不得有误!”
侍卫不敢不从,“遵旨!”随即飞奔而去。
“皇上!”唐皓轩愤怒甩袖,“越王受了刑杖,确实伤重难以起身,臣亲眼所见,皇上为何一定要强人所难!”
“唐皓轩,你好大的胆子!”慕容俊脸色一寒,一掌拍上龙案,“你敢指责朕?”随即又换上一副令人发冷的笑脸,“好,既然你心疼五弟受了罚,那你也别闲着,朕一并罚了你,让你们君臣同甘共苦,如何?”
唐皓轩震惊莫名,同时也明白了皇上现在要罚谁,根本不需要理由!而且皇上要责罚他,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一力支持越王登位,所以借题发挥而已。可皇上怎就不想想,当时那样的情景,唯有越王登位才是最好的选择,谁又能预料到后来的事!
“不敢开口了?”慕容俊眼神嘲讽,“朕还以为你有多硬,原来也怕挨打,那还在朕面前逞什么强?”
唐皓轩气的要吐血,跟这种是非不分、无理取闹的皇上,你能说什么?
越王府里,安陵凝眉正跟南雪钰说着话。原本有女儿替越王治伤,她很放心,不过女儿天天跟越王在一起,她这做娘亲的还不放心呢,所以得过来看着些。不过她也知道,女儿行事有分寸,可以前她不在也就罢了,现在找到女儿了,当然要时刻跟女儿在一起,以弥补这些年母女分离所带来的遗憾。
“娘亲,喝茶。”南雪钰递上茶去,坐在安陵凝眉身边。这越王府她经常来,熟悉的就像是自己家,所有人对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喜欢,所以她在这里都会很轻松。
“坐吧,雪钰,”安陵凝眉用手帕替她擦汗,“累了吧?”越王背上的伤太重,每次换药都要好久呢。
“不累,就换个药而已,”南雪钰笑笑,“夜身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娘亲的医术比女儿要高明多了。”所以,她要学习的地方也很多呢。
安陵凝眉笑笑,眼中有明显的忧色,“雪钰,皇上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的话没错,他疑心太重,是个不好相与的,再说这朝堂上的事,也是慕容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与我一起回大秦吧,好不好?”
南雪钰敛去笑容,心情也变的沉重。慕容夜挨了打之后,他们两个都看的很明白,皇上只怕是心结难解,所以他们也有些心灰意冷,可她能一走子这,夜能吗?他毕竟是大燕皇子,如果连他都要弃皇上于不顾,其他朝臣必定会起而反之,则大燕危矣。
“你舍不得越王,我知道,”安陵凝眉叹息一声,明白她心中所想,“可你要想清楚,越王同样离不开大燕,你是要留下来跟他在一起,还是会跟我一起回大秦,你要想清楚。”
“娘亲,你别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南雪钰心里很乱,也愿意多想以后的事,“你和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谁都不要离开!”
昨天两人一番言谈,她已将所有一切告诉了夜,夜对她非但没有丝毫嫌弃,反而越发要定了她,她既然已经对夜敞开了心扉,又怎么可能弃他而去呢?
而娘亲更是她费尽心思才找到的,更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当然也绝对不会离开娘亲。可彼此身份上的差距,又让她无法找到平衡点,正为此事忧心呢,娘亲偏偏要问出来,她怎能不难受?
“你知道这不可能,”安陵凝眉是过来人,也经历了一次生死,凡事都看的很开,“雪钰,人活在世上,要做出很多的选择,有时候更是迫不得已的,你不能总想着两全齐美,总要有所取舍。”
南雪钰还未及答话,唐奕突然现身,“小姐,皇上命王爷去上早朝。”
第三百九十四回 杀了慕容夜
“什么!”南雪钰怒道,“当真吗?”皇上不是不知道夜才受了罚,根本还起不来身,怎能如此不近人情?
“是。”唐奕也是忿忿不平,皇上竟对王爷如此苦苦相逼,太不让人服气了。
南雪钰忽地一下站起来,脸容如罩寒霜,“夜起来了?”
“王爷已准备出门。”唐奕很无奈,他也是不想王爷受这苦,可王爷对皇上一向敬重,既然是圣旨到,王爷怎么可能抗旨不遵,他没办法,才来找南雪钰出面相劝。
南雪钰匆匆道,“娘亲,你且稍坐,我去去就回。”说罢匆匆去往前院。
唐奕对安陵凝眉施了一礼,随后跟上。
冤孽呀。安陵凝眉轻轻叹息一声,就这局势来看,皇上不可能轻易放过越王,而雪钰也舍不下心上人,还有的纠缠呢。
“夜!”南雪钰快步过去,一把拖住要上马车的慕容夜,气道,“你伤才好一点,不宜太过劳累,快回屋里躺着!”
慕容夜脸色煞白,摇头道,“我没事,皇兄有旨,我必须立刻进宫。”说是没事,可背上的伤那么重,这才隔了一天,哪能好那么快!幸亏有雪钰的药,他才能勉强起身,可这每走一步,就痛的浑身直冒冷汗,这苦楚哪是人受的。
南雪钰咬牙,“皇上分明就是有意刁难你,你何必自己送上门去!”
慕容夜眼中有无奈之色,但也相当坚决,“不管怎样,皇兄的圣旨我必须遵从,否则旁人必会议论短长,放心吧,雪钰,我有分寸。”
“我怎么能放心呢!”南雪钰急了,“不然我去禀报母后,让她劝劝皇上?”
慕容夜耐心地道,“即使母后能劝服皇兄,我也必须先进宫面圣。雪钰,不然咱们一起入宫,我去见皇兄,你去请母后,如何?”要雪钰放他一个人入宫,看来她是不会放心的,与其再耽误下去,不如随了她的意。
南雪钰无法,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忤逆皇兄的意思,只好道,“那好吧,我扶你上车,小心点。”
“好。”
一路进了皇宫,两人各自散开,慕容夜去了太极殿,经通传后,忍着背上疼痛,进内跪倒见礼,“臣弟参见皇兄。”
“哟,这不是能起来吗,朕还以为五弟娇惯成性,受了这么点打,就赖在床上装死装活呢。”慕容俊笑的很欠扁,说出的话更是伤人,好像慕容夜不是被罚的起不了身,而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样。
唐皓轩拧着眉,一看越王这脸色,就知道他是强撑着来上朝,皇上居然还口出恶言,就一点兄弟情分也不念吗?
慕容夜心中虽气,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不可能跟慕容俊做对,忍怒道,“皇兄召见臣弟,有何吩咐?”
慕容俊故意瞄一眼唐皓轩,“吩咐么,朕不真是不敢,朕就是叫你来问问,对于那些不听话的臣子,朕可有权利罚他们吗?”
慕容夜低头道,“皇兄是一国之君,臣子若不遵皇兄,按国法当罚,皇兄何出此言?”
“是吗?可唐皓轩对朕不敬,朕要罚他,他居然还对朕横眉立目,说朕强人所难,你说朕该不该罚他?”说到后来,慕容俊双眉一剔,杀机已现。
慕容夜心中一惊,深知唐皓轩行事稳重,且忠于大燕,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对皇兄不敬,必定是皇兄对他有所刁难,他才会失了礼,难不成皇兄就为了这个,才将自己召来,为的是杀鸡儆猴吗?
“越王殿下,臣并无对皇上不敬之意,是皇上对臣多有误会,臣分辩了几句,对皇上有所冲撞,臣罪该万死。”唐皓轩再气,也不想让慕容夜因为他而受到责难,只能认错。
“哟,好一副君臣情深图啊!”慕容俊酸溜溜地直咂舌,“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有多狠,非要跟你们过不去呢。五弟,你是不是觉得朕做错了,不该跟你的忠臣过不去?”
“皇兄言重了,”慕容夜忍怒道,“唐大人是大燕的朝臣,是皇兄的臣子,两朝元老,对大燕从无二心,皇兄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对大燕从无二心?朕看他是对你从无二心吧,”慕容俊冷笑。
慕容夜登时气结,说不出话来。皇兄处处看他不顺眼,他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还解释什么?
那些心有不甘的朝臣见皇上连越王的面子都不给,个个惊喜莫名,知道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只要顺着皇上的意,扳倒了越王,他们荣华富贵的日子,又不远了。
“这就没话说了啊?五弟,朕还以为你至少会做做表面功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呢。”慕容夜步步进逼,着实让人难堪。
慕容夜咬牙,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足见心中的愤怒有多强烈!“皇兄,臣弟对皇兄从无僭越之心,唐大人为大燕更是劳心费神,臣弟不明白,皇兄究竟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难道非要弄到兄弟反目、人心尽失的地步吗?”
“慕容夜!”慕容俊一声厉喝,狠狠一巴掌拍在龙案上,“你还敢教训朕?这三十刑杖还没给你教训是不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朕怎么做,信不信朕把你推出去,斩首示众!”
慕容夜脑中轰然巨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皇兄痴傻,他为了大燕,劳心费神,为了保护皇兄安危,更是日夜不敢懈怠,所做的这一切不敢向皇兄邀功,但至少皇兄不应该对他的忠心有丝毫的怀疑!
如今倒好,不但毫不留情地罚了他,居然还想要他的命,皇兄如此绝情,非但没将他当成亲兄弟,甚至都没将他当人看,让他情何以堪?
“皇上,万万不可!”唐皓轩又惊又怒,跪倒求情,“越王殿下是国之栋梁——”
“唐皓轩,你够了!”慕容俊根本不容他多言,厉喝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朕,朕的江山都是五弟在撑着,没了五弟,朕的江山也就没了,是不是?”
“臣——”唐皓轩青白了脸色,事实虽是如此,他却不敢在这时候说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越发激怒皇上而已。
“好,很好!”慕容俊哈哈大笑,眼中布满血丝,凛冽的杀机令人莫名心惊,“你还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啊,朕倒要看看,没了五弟,朕的江山是不是真的就不保了!来人,把五弟推出去——”
“你敢!”厉叱声传来,太后大步进来,怒指慕容俊,“慕容俊,你敢动夜儿试试?你若杀他,哀家就要你为他陪葬,你听到没有!”
不是她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实在是俊儿行事太狠太无情,太让她失望了!责打了夜儿,已经是不念手足之情,如今居然还想杀了夜儿,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如果夜儿如耀儿一样,犯了死罪,那就罢了,可夜儿对大燕的功劳,是个人就都知道,他怎能落得那般下场?
太后此语一出,群臣皆惊:太后一向温和仁慈,垂帘听政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发过雷霆之怒,今日话说的这般狠,也是动了真怒了吧?
南雪钰扶着太后,愤怒地冷笑,皇上这么快就对夜动了杀心,还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绝情啊。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对付皇上,也不算是对不起他。
“母后请息怒。”慕容夜自是感动莫名,母后如此维护他,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夜儿,你不必怕,”太后冷声道,“你并无任何过错,哀家绝不允许你和皇上手足相残!”
慕容夜暗暗苦笑,他并不是怕死,只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皇兄手中,太冤枉。而且母后这样当堂指责皇兄,未免让他面子上太下不来,不太好。
慕容俊大概也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错愕好一会,才忽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很好!母后,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吗?在你心里,五弟才是大燕的皇帝,儿臣根本不配坐这把龙椅,是不是?好啊,既然如此,那你把朕杀了吧,让五弟来做这个皇帝,不就皆大欢喜了?”
太后怒道,“慕容俊,你、你糊涂!夜儿如果想做皇帝,何必等到现在!之前那么多年,他一直尽心辅佐你,举国皆知,你怎就一点不知感恩!之前如果不是你病重不治,夜儿也不会在哀家劝说之下,准备登基,如今你清醒过来,夜儿比谁都高兴,绝口不再提登基之事,他做到这份上,已是仁至义尽,你到底还想他怎样?”
南雪钰扶紧太后,惟恐她气不过,再昏过去。太后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事人人都明白,为何皇上就是钻了牛角尖,怎么都说不通?
唐皓轩亦忿忿不平,这些话他也想说,可他到底是臣子,怕说多了反而给慕容夜带来祸事,才强忍着没开口,太后这一说,也让他出出气。
慕容俊似乎给骂傻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笑出来,“母后,你句句不离五弟的功劳,句句都是在维护他,指责朕,五弟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吗?”
第三百九十五回 南雪钰是祸水
“好!”太后怒不可遏,“你且说出一样夜儿的错处来,若是让哀家反驳不得,哀家就由得你处置夜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俊儿还是不知悔改,太让她失望了。
“五弟的第一大错,就是她!”慕容俊咬牙,愤怒地指向南雪钰,“不该把这个女人招来,妖言惑众,乱我朝纲!”
从孙德佑那里知道了这些年的事之后,他最大的发现和最恨的事情就是,所有的一切改变,都是从南雪钰到来之后开始的。这个一直痴傻懦弱的贱人,不知道怎么不傻了,而且还勾搭上了五弟,帮着他除掉那么多人,居然连三弟都死在了她的算计之下,足见她的心机有多深沉,手段有多毒辣!
不仅如此,她更是不遗余力对付四大辅政大臣,除了唐皓轩这老不死之外,其余三个都没有好下场,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放过,还有人性吗?
当然,他在乎的不是几个老家伙的命,而是没有了太傅他们三人制衡唐皓轩,这老家伙不就在朝中一人坐大吗?更可恨的是,唐皓轩眼里只有五弟,而没有他这个皇上,留之何用?
所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南雪钰这个贱人,如果没有她,现在的朝廷就脱不出他的掌控,他又何必